羅老頭的葬禮

文/寧迪

01

羅老頭的葬禮

尊敬的各位來賓,歡迎各位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我的葬禮,我由衷的說聲謝謝。

我的禮貌就此隨我長眠。接下來我要借他人之口講點實話,我這一輩子二十歲以後就沒說過幾句實話,我父親告訴我說實話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他真是一個糟糕的老頭。但是他死了,我也已經死了,我不在乎你們的想法了,我要痛快的講點實話。

在此之前先講點關於葬禮上的規矩。

第一,不要愁眉苦臉,更不要淚眼婆娑。我這輩子已經過的很艱難了,我也見過太多悲慘之人。好不容易脫離苦海,你們不必擊鼓奏樂,載歌載舞,但是至少保持微笑。

第二,不要為我寫祭文,更不要試圖粉飾我。我這一生沒做什麼壞事,也沒做什麼好事,偷雞摸狗的事情倒是一大堆。自古公道在人心,何須多言,自家人誇自家人簡直厚顏無恥。

第三,抽煙喝酒的混蛋給我滾出去。

下面開始講點有意思的東西,請大家看向我的妻子,我那宣稱愛我如同自愛的妻子。哦,她可不是一個良家婦女,她第一次偷情是在三十五年前的星期五,她的偷情對象是她公司剛來的小夥子,我猜測她對他許下了某種承諾。大概二十年前,她開始和我的老友公孫老頭偷情,在我五十歲的生日宴會上,她以為我沒有注意到她和公孫老頭悄悄的拐進了雜物室。不過他們不是唯一消失在宴會上的人,我和公孫老頭豐滿的妻子也在卧室里進行了密會。公孫老頭,你還不知道吧,哈哈哈。我算了一筆賬,我的妻子比你妻子大了兩歲,你妻子的罩杯比我妻子打了兩個尺碼,怎麼算都是我賺了。

不要以為我死了就不知道你們的反應,有人在竊笑,有人已經放聲大笑了。當事人們,不要感到難堪,都過去了,我們都老了,臉上的褶子能抵擋一切。我只是想活躍一些氣氛,讓我的葬禮熱鬧一點。接下來我還要爆料,陳老頭……開玩笑的,你可別犯心臟病。老友們放過你們,你們要記住我的仁慈,時常念叨我的好。

小兔崽子們,你們都在嗎?

我的傻兒子羅大,你他媽的傻了一輩子,古板刻薄像是一個糟老頭子。完全沒有我的作風,你最好和公孫叔叔一起去做個親子鑒定,你和他傻的一模一樣。我的蠢兒子羅二,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拳頭,我知道你的拳頭很硬。但是聽我一言,解決問題時我們首先用舌頭,其次再是拳頭。把誤會解釋清楚,把道理講明白,如果對方仍舊一意孤行的錯下去,那就發揮你的英雄不本色吧。你我都清楚有些人生來就是聽不懂道理的,他們的基因里對好言相勸存在抗體。我們家族不存在莽夫,更不存在懦夫。

我的帥兒子羅三,你知道我是最疼愛你的,倒不是因為你年紀最小或者你最沒用。哈哈哈,真相就是我覺得你最像我,好色,直爽,有自己的個性,雖然他們稱之為放蕩。但是記住你老子的話,這沒什麼,這並不是什麼過錯,也並不值得你羞愧,如果你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引以為榮。你知道的,光榮或者恥辱有時候只是一個觀念問題。所以你不必太過在意,但是有一點你要注意,永遠不要妨礙他人的自由,這是一種美德,也能讓你走的更遠。對於你在世俗上的成就我並沒有要求,那些東西只是做給別人看的,我留給你的財富應該足夠你揮霍了。你大可以在我的葬禮以後,提槍上陣,雲遊四海。最後我還得給你一個忠告,兩性關係要圍繞著「和諧」展開,就是你情我願,不要強求不要強迫,要像個紳士一樣脫下姑娘們的褲子,當然事後也要像紳士一樣為姑娘們穿上褲子,這能為你贏得好的名聲和回頭客。記住,嫖娼不一定光榮,但強姦一定可恥。

親愛的小孫女羅曼,抱歉讓你經歷了今天的一切,不過這也沒什麼,早點知道一些東西有助於健康成長。你是女孩,我給你的建議是,淡化性別意識,不要把自己當女人也不要把自己當男人,你只要知道自己是個人就行了。那些男權女權的事情你不要瞎摻和,據我所知那些整天嚷嚷男權女權的,不是王八蛋就是王八蛋它兒子。此外給你一句忠告,可以和男人上床,但是不要相信他們的情話。你會有美好的生活的。

親愛的孫子羅俊逸,老實說你這個名字起得真俗,有可能的話去換個名字。最近我聽你奶奶說起過你想當個廚師,遭到了你父親的反對。「只能從事物理學研究!」你父親是這樣對你說的嗎?不要聽他的,看看他那失敗的人生,那幾塊掛在家裡生了霉銹的獎牌就是他人生的縮影,他死後人家也只會記得那幾塊破銅爛鐵。聽我說,不管你是想做廚師還是撿垃圾,或者去島國拍愛情動作片。我都支持你,如果羅大阻止你,你就以我的名義扯爛那混賬東西的蛋蛋。你在笑嗎?不,不許嘲笑你的父親,OK?

最後要說的就是你們最關心的財產分配,說實話這個讓我有些頭疼。在我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是個富有的老人,嘿嘿嘿。

我做了以下分配,你們可以有異議,但這無濟於事。

百分之三十捐獻給紅十字會用於救助貧困兒童。

羅曼和羅俊逸各拿百分之十,算是成長基金。

江女士你我雖然一直沒有領結婚證,但是我們是夫妻無異,你跟了我一輩子——雖然有時候出去找找兼職,但是我還是能夠理解你。這百分之十你拿的問心無愧。

老張你作為我的私人秘書,可謂盡心儘力。為我開車,為我辦公,為我找美食,為我找美女,偷情為我站崗,打架為我擋刀。這百分之十是你應得的。

李思衛,我的老友。聽說你最近得了重病,為什麼沒有來找我呢?要不是你的妻子向我提起我還被瞞在鼓裡,如果還有希望治療的話,用這百分之五去試試。雖然這是個操蛋的世界,但還是值得留戀不是嗎?

年輕人趙重,不久前你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另類的想法,恕我直言,在我看來你的構思也是匪夷所思的。那不像是一個天才的舉動,倒像是一個傻瓜的行為。人人都勸告我遠離你,他們說你會讓我的錢打水漂,不過那又怎麼樣呢?這個世界又不是天才的,傻瓜也應有一席之地。這百分之十五送給你的奇思妙想,我希望多年以後當你站在眾人不能企及的高度時能夠想起曾經有個英明的老人支持過你。

最後的百分之十我要資助我的小兒子,作為他雲遊四海的嫖資——記得買避孕套。

祝大家一切都好,按時吃飯,按時睡覺,經常做愛。

02

坐一次公交

附近的餐館正在無所顧忌的播放張信哲的《愛如潮水》,歌是一首好聽的歌,但是我可沒有心情。小縣城沒有「擾民」這一說法。唯一能阻止這種行為辦法就是拿著一條板凳衝進去,亂砸一氣,然後指著他們經理說:「我是這裡的扛把子,我不喜歡聽歌。現在有兩種解決方式,一是找人砍我,不過我想這不太可能。二是報警,不過我可以替你們代勞,畢竟我叔叔就是警察局長。」

這是一次不知羞恥的意淫,我不是扛把子,而且看起來瘦弱無力。而我也沒有親戚能讓我狐假虎威,有時候我在需要伸張正義的時候常常感到遺憾,背後沒有力量支持,正義也是站不住腳的。

我下了樓,坐在凳子上看人玩老虎機。那群年輕人是初中生,穿著校服,他們很蠢,很快就把錢都輸光了。

「操,輸光了。」

「回去吧。」

「打的回去。」

「沒錢了。」一個小夥子把口袋底翻出來。

最囂張的年輕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點上一根芙蓉王:「待會請司機抽根煙算了。」

「人家能同意?」有人質疑。

「你要他同意幹嘛,我們殺人都不用坐牢,坐個霸王車怕什麼。」

他們站到了路中間,邀到了一臉計程車,真是個倒霉的司機。

我沿著金龍大道一直往北,沒有目的。倒是有一個目的,我想能不能撿錢。我母親經常撿錢,一周至少好幾百。她告訴我,秘訣就是要低著頭。

「要低著頭,善於低頭的人運氣不會太差。」她告誡我。

她就這麼低頭過來一輩子,一輩子這樣沒有出息。不知道我這樣說她,她會不會原諒我,她總是輕易的原諒我,一次又一次,我想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十一路公交車在我身板駛過,我並沒有朝它招手,但是它停了下來。或許司機看我像是一個需要搭車的人,老司機都很厲害,一眼就能看出誰是要自己走路的,誰要搭車。不過老司機最厲害的還是找小姐,我在深圳鬼混的時候,我老鄉帶我去找小姐。那時候嚴打,按摩店只按摩,簡直不務正業。微信上前凸後翹的小姐姐都是騙子,你給她打完錢就把你拉黑了。她們敗壞了小姐的名聲,小姐都是有情有義的人。

我老鄉說不用擔心,他帶我找了開摩的的老司機,老司機很快叫帶我們找到了地方。不過我們還是沒有嫖娼,我的老鄉是個王八蛋,他沒有錢,卻帶我去嫖娼。他說以為我有錢,可我也沒有錢。那些小姐嘲諷我們的笑容我至今記憶深刻。

我坐在最後一排,這是我父親傳授給我的經驗。

「公交讓座不是必須的。」他說,「但是有些傻子非得把這當成一項任務來完成,那麼怎麼辦,盡量少讓自己做選擇。坐到最後面去,遠離『老弱病殘』的區域,沒有人會要求坐到後面的人讓座。」

這一點我很同意,我確實喜歡做後面,我不太喜歡做選擇,猶豫不決讓我對自己喪失信心。坐到後面就高枕無憂了,一坐到底。偶爾我還能鄙視那些不讓坐的年輕人,怎麼能這樣呢?這簡直就是公交車的「道德高地」。

十一路車經過六完小,車子一停,小學生嘰嘰喳喳的想一群鴨子一樣跑了上來,負責接送的爺爺奶奶跟在後面,像是追趕牛犢子的牧童。

現在坐在那些「老弱病殘」區域里的年輕開始難受了,孩子們稚氣的眼神和老人眼巴巴的渴望讓他們如坐針氈,我在觀察這樣的時刻。看著年輕人臉上那些微妙的變化。有的人在一開始就十分識趣的站起來,缺乏熱情的邀請:「小朋友,來這裡。」

有些人受了他的感染,也有可能是面子上掛不住,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來,遠遠的離開座位,至於誰坐那裡他管不著。只是他不願意承受壓力,選擇權已經不再他身上了。

我看到那些座位一個個易了主,那些累了一天的疲憊不堪的上班族,訕笑著讓出了自己的權利。可是我能察覺到他們的心不甘情不願,他們的滿腹牢騷讓臉上的微笑看起來很勉強。

只有一個女孩。她看起來很酷,一頭藍色的捲髮,嚼著口香糖,塞著耳機。儘管老人和小孩已經把她團團圍住,大有圍攻之勢。周圍的人也加入了對其討伐之中,無需說話,用眼睛,神態,氣勢。前半個車廂的環境已經變得十分惡劣,劍拔弩張,無聲的輿論明目張胆的攻訐她。而我處的道德高地的優勢開始顯現,戰火無法蔓延上來,我們只需坐壁觀戰。

那個女孩已經注意到了氣憤的肅殺,她把視線轉到了窗外。

終於一個老頭開始直接說:「小妹子,你看看這個小弟弟,背個書包,挺累的讓個座位吧。」

她沒有說話,她假裝沒聽見,可她聽見了,我看到她用眼睛的餘光瞟了老頭一眼。

「尊老愛幼,知道不。」老頭把她耳機摘了下來,「讓個座位給我孫子。」

她驚愕的回過頭來,她可能沒有想到老頭這麼直接,她用求助的眼光掃視了一周,大家都在等她的決定。

「你這麼大的人了,讓小孩子坐一下。」老頭拉了拉她的胳膊。

她嘴巴無聲的翕動,她那頭藍色的捲髮很漂亮,色澤很好,窗戶的灌進來的風帶著那一頭藍色的頭髮浮浮沉沉像是一片海洋。可是這裡沒人能欣賞那一片海洋,對於老人來說,這一頭藍色的捲毛就是不良少女的標誌。

我站了起來,「老頭,你不要欺負人。」

「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的望著我,「我怎麼就欺負人了,尊老愛幼不是你們年輕人的應該做的事情嗎?你們這一帶年輕人道德素質低啊。」

「低你媽逼。」我張牙舞爪的走過去,扯著他的衣領,「誰告訴你我們年輕就必須讓座了,那條法律規定的,讓座是一種美德,和道德無關。我上了公交投了幣,就有權利坐下。滿嘴仁義道德,不講個人權利的人才是流氓。」

激烈的語言打開了一道情緒豁口,我順著情緒就是一巴掌煽了過去。

車廂里變得鬧哄哄的,我看到有人在用手機直播,有人拍照,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拉架。總之一團糟。不過那個藍色捲髮女孩在對我笑,她的藍色海洋捲起了一個浪花。

「工業小區到了。」

我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那個藍色捲髮的女孩正靠在下車們扶手旁,老頭和他的孫子取得了勝利。從頭至尾,那個女孩一句話都沒有說,我也沒有說一句話,第一句話總是難以開口。

我走到老頭面前:「操你媽。」不去看他的反應,趕緊朝司機喊一句:「停車。」

小地方就是好,坐公交招手就能上,吼一聲就能下。

車門一打開我就跑了出去,我沒有回頭看,走了一條街我才回頭看看,那個老頭沒有追上來。

我也就這樣了,在公交車上吼一個老頭。不過是撿了一個軟柿子捏罷了。

03

怎樣培養一個小偷

年僅十八歲的吳浩劣跡斑斑,報社打算用他的事例做一個反面教材。

前來採訪的記者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女性記者,和善,不算漂亮。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對坐著,吳浩帶著手銬。

記者問他之前,先和藹可親的笑了笑。

「我是來了解你的過去的。」記者說。

「不,你是想知道我怎麼成為小偷的。」他說,「不對,應該說,慣偷。」

「可以這樣說。」記者回答。

「這就說來話長了。」

「你可以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

吳浩點了點頭:「我也有很多時間。」

「那麼我們開始吧,步入正題。」她拿起一支筆,正色說。

「從哪裡說起?」

「順便你 」她握著筆,想了想,「或許可以從你第一次動了偷竊的念頭開始說起,我們需要了解你的心路歷程。」

「好吧。」他的兩隻手握到了一起,「那時春節前夕,街上很熱鬧,到處都是行人,有調皮搗蛋的小鬼四處搞爆炸。還有穿的很危險的的女人,大冬天,他們穿裙子。」

她乾咳了一聲,提醒他:「講重點。」

「別急,」他說,身子靠到了椅背上了,「我和父母上街買年貨,我們從工業品市場買到步行街,又從步行街買到富食城。一切都很順利,可能過程中會有一些小問題,比如我要買的東西他們不同意,比如我母親和父親也會存在意見分歧。」

他說著抬頭看了一下聽眾,她正在仔細的聽著,他又低下頭繼續說。

「總得來說,沒有問題。」他又停下來,盯著她,「我說的沒有問題指的是,我們規規矩矩就像普通的人一樣購物。然後我們回家了,路過一家新開的小超市。春節加上開張,所以搞了很多優惠活動,超市雖然不大但是有很多折扣,所以我們一家子被吸引了。」

「然後呢。」她問。

「不急,聽我說。我們並我們並沒有進去,因為人太多了,根本擠不進去。」他直起身子,手銬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響,「不過也沒必要進去,外面也擺了很多商品。我之前提到過,那是一家小超市,並不規範,甚至收銀都不需要去前台。」

他咬了咬褪皮的下唇:「當時外面正在賣雞肉,扒光了毛的土雞,一隻二十。我母親說要買一隻,這樣她就可以剩下不少功夫。買雞肉的人也很多,賣肉的人根本忙不過來。父親和她擠了進去,他們選了一隻雞。然後我看到我父親掏了一張錢出來,對那人喊道『收錢』。一連叫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有回應,他實在太忙了,應接不暇。」

他頓了頓,提高了聲音,「然後我父親放棄了,他拿著雞肉帶著母親退回到了我的身邊:『給他錢都不要。』我以為我們會繼續等下去,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的解決辦法,人實在是太多了。」

他不安的動了動身子,眼睛望著天花板,思緒又飛到了過往之中:「可是我沒有想到我父親有了另外的解決辦法,他讓我母親和我帶著雞肉回去,他和我們分開走另一條路回去。」

他笑了笑:「他心思縝密,連被抓到了怎麼說都想好了,他告訴我,如果有人追上來,你就說我父親已經給了錢了,他被追上就說我母親已經付錢了,不錯的計劃。不過當時並沒有誰追上來,我想根本就沒人注意我們。」

「當時你有沒有試圖阻止,或者想過去阻止。」她停下手裡,抬頭注視著他。

「當時我的腦袋短路了,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這樣做過,這讓我的思維措手不及。這是一個錯誤,我很快就意識到了。」他翹起二郎腿,「我當時很害怕被抓住,我腦袋混亂,我不想這麼做,但是我也不想違背我的父母,而且好像也只是一隻雞而已,所以我默認了這種行為。」

「之後呢,你就開始了偷盜?」她在筆記本上划了幾筆。

「不,沒什麼快。」他反駁說,「沒那麼快,我是三年以後才開始偷竊的,不過那件事就像是一顆種子在我身體里種下了。當時我就知道了,生根發芽只是時間問題。」

他十指交叉,低下了頭。

她複雜的目光長久望定他,筆尖上滴下的墨水在白紙上無聲無息的化開了,她小幅度地轉了轉筆。

「他們這一輩子只偷過一次。」他突然說,有些頹廢。

「你怎麼知道?」

「他們這樣和我說的。」

「你相信他們?」

「當然,不單單是因為我是他們的兒子,而且你想既然他們能當著我的面,甚至讓我參與他們的行竊,他們也就沒必要瞞住我。」他輕笑,「他們和我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洋洋得意,這對他們來說就是佔了一個小便宜而已。只是他們沒想到,他們只是做了一次示範而已,而他們的兒子錯了一輩子。」

「一輩子,你才二十歲而已,離一輩子還早呢?」她立即反對。

「這是一種惡習,惡習之所以稱之為惡習不是因為所發的錯誤性質惡劣,而是無法根除,我知道我還會再犯錯,也會再來這裡,說不定下次你還會採訪我。」

他說話時的目光堅定讓她感到十分詫異。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誰知道呢。」他說。

她匆匆忙忙的收拾東西,出門的時候她轉身問:「你覺得如果這篇文章發表會對你有影響嗎?」

「為什麼這樣問?」這下輪到他詫異了。

「如果你要求的話,我可以當沒有這次採訪。」她鄭重的說,「雖然我不能改變你的過去,但我會儘可能的不影響你的未來,就算你以後還會成為一個小偷,我也希望你能記住曾經有個素不相識的人希望你能好起來。」

「謝謝。」他忍著哭聲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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