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濟錄》—如何是四種無相境？

【問：「如何是四種無相境？」

師云：「爾一念心疑，被地來礙；爾一念心愛，被水來溺；爾一念心嗔，被火來燒；爾一念心喜，被風來飄。若能如是辨得，不被境轉，處處用境。東涌西沒，南涌北沒，中涌邊沒，邊涌中沒，履水如地，履地如水。緣何如此？為達四大如夢如幻故。」

「道流，爾秖今聽法者，不是爾四大，能用爾四大。若能如是見得，便乃去住自由。約山僧見處，勿嫌底法。爾若愛聖，聖者聖之名。有一般學人向五台山裡求文殊，早錯了也。五台山無文殊。爾欲識文殊么？秖爾目前用處，始終不異，處處不疑，此個是活文殊；爾一念心無差別光，處處總是真普賢；爾一念心自能解縛，隨處解脫，此是觀音三昧法。互為主伴①，出則一時出。一即三，三即一②。如是解得，始好看教。」】

（1）譯文：

有人問：「什麼是四種變化無相的外境？」

臨濟禪師回答說：「你們一念心存疑慮，就被四大中堅性的地妨礙；你們一念心存愛欲，就被四大中濕性的水淹溺；你們一念心存嗔恚，就被四大中暖性的火燒毀；你們一念心存喜悅，就被四大中動性的風飄搖。如果能夠這樣辨識清楚，就可以不被外境顛倒轉換，處處都能夠主宰外境。東邊湧現西邊沉沒，南邊湧現北邊沉沒，中間湧現旁邊沉沒，旁邊湧現中間沉沒，走在水上如同平地，走在平地如同水中。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徹悟了四大如夢如幻的緣故。」

「各位學道人，你們現在正在聽我說法者，不是你們的四大假有之身，而是能夠主宰四大假有之身的自性。如果能夠有這樣的見解，就可以死生自由。按照我的見解，於法不要有揀擇嫌棄。你們若是嫌凡愛聖，聖只是聖者的空名。有一幫學道之人到五台山去尋求文殊，早就大錯特錯啦！五台山沒有文殊。你們想要認識文殊嗎？就是現在我眼前正在作用的你們，始終不異，處處不疑，這個就是活文殊。你們一念之心能夠沒有差別之相，處處都是真正的普賢；你們一念之心能夠自我解除束縛，隨處解脫，這就是觀音的三昧法門。文殊、普賢、觀音三菩薩互為主從，要出現就同時出現。一菩薩即三菩薩，三菩薩即一菩薩。能夠有這樣的體悟，才可以去看佛經教典。」

（2）注釋

①互為主伴：《華嚴經合論》卷三中載：「文殊普賢觀音，三德互為主伴，以成法則，化利眾生之首。」

②一即三，三即一：《華嚴經合論》卷四十八中載：「觀世音菩薩文殊普賢，此三法是古今三世一切佛之共行，十方共同。文殊主法身妙慧之理；普賢明智身知根，成萬行之門；觀世音明大慈悲，處生死。三人之法成一人之德，號毗盧遮那。一切眾生，總依此三法，號之為佛，少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