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年輕，我還沒有準備好經歷生離死別

01-28

昨天下午15點36分，我的母親打電話過來，跟我說在醫院的外婆重病。

我正拿衣服換著，突然在15點46分的時候，她又打了個電話來。

我接了電話，聽見母親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她說，外婆走了。

那一瞬間我在發愣，只隨便拿了衣服，出門打車去醫院。

天氣很冷，我坐在計程車上才發現我穿的褲子過分單薄了，腳腕處凍得厲害。

我卻沒有心思理會這個。

我看著窗外的人群、建築，我忽然有一種從內至外的不真實感。

直到我到了醫院，也是這樣覺得的。

母親出來接我，拉住我的手就往裡跑去，我勉強注意到她的眼眶和鼻子都是通紅的。

我在醫院走廊跟著母親跑，大腦里一片空白。

直到在外婆的床前，母親撲在外婆身上。

她哭著跟外婆說，她的外孫女來了。

她問外婆，外婆不是最喜歡我這個外孫女的么。

她讓外婆醒醒，看看這個來遲了的外孫女。

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什麼。

我不敢看外婆的臉，眼淚卻已經止不住了。

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以後我都沒有外婆了。

我轉過頭去看外婆的臉。

除了臉色略顯得差了些，與平時並無二致。

實不像是個之後都要睡著了的人。

可是她已經困得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我忽然感受到一種莫大的悲愴。

我站在外婆的床邊，卻不敢多去看她，碰也不敢碰她。

我害怕我以後只記得外婆的這副樣子，我更怕我觸到的她的手是冰涼的。

我從小身體不好，體寒，冬天手腳發涼。我還記得外婆用她皺巴巴的手給我取暖，她的手護著我的手。

我忽然想起來一年前，外婆在床上躺著，那個時候她才需要用輪椅。新買的輪椅，她還沒摸幾下，我搶先一步坐著在客廳玩。

她坐在沙發上，看著我笑。

我記得她總是很捧我的場，不管我一時興起突然想做什麼菜，她都說好吃，我每回化好妝準備出門，跑到她房裡給她看，她也都說漂亮。

我更記得一旦我在家裡點外賣，她總是要說我浪費錢。

我今天中午又點外賣了。

她這次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