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福去哪兒了以及騎士還會爛下去嗎？

剛剛血洗過快船和掘金的杜蘭特說：

「看起來每支球隊都會在開季遭遇低谷。」

他的本意大約有兩重：

1、 我勇開季狀態不好，但現在回來了。

2、 你看對面那個騎士好像也不怎麼樣嘛。

騎士何止不怎麼樣，賽季剛開始半個月，總亞軍騎士已經處在風雨飄搖之中。歷經開局接連戰即戰勝被人抱以熱切期待的綠凱和雄鹿之後，騎士再未經歷過任何令人揚眉吐氣的比賽，此後八戰僅勝兩場。第一場戰勝以羅賓-洛佩斯為球隊第一人，以賈斯丁-霍樂迪為球隊第一得分手的公牛，被對手追到臉上才依靠詹姆斯的34分13助攻3搶斷驚險過關；第二場更是需要詹姆斯用34次出手23次命中砍下57分的表現才能戰勝奇才。

但在這樣一場詹姆斯定義為「翻身之戰」的比賽之後，他們立即又輸給了此前只贏過1場的東部副班長老鷹。

就在這場比賽中，樂福突然離開賽場直接奔赴醫院，原因是「生病」。

直到他真的離開，才引起人們的注意：

樂福去哪兒了？

沒錯，在這支騎士踏上2017-18賽季征程之前，人們更多關注的是：「羅斯來了如果他還有用為什麼連馬刺都不肯收留他？」「韋德來了我又相信愛情了但他的射程真的沒問題嗎？」以及，最重要的，「我靠歐文鬧離隊曼巴遺少對抗詹皇統治這劇本簡直太他媽刺激了」，而被交易過來的小托馬斯正處在傷病之中，克勞德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名聲，他們幾乎要和傑夫-格林分享剩下的那點熱度了。

從某種角度來說，樂福得到的關注可能還不如潔具-卡戴珊那對如同長在特里斯坦-湯普森身上的奶子。

但我們都知道，這本該是樂福重新走回大眾視野的最佳時機。

上一次樂福成為觀眾焦點可能是2016年詹姆斯奪冠後抱著他慟哭的那張照片，但正兒八經以「籃球原因」而走在台前，可能就已經是太久遠的回憶了。

樂福曾經也站在舞台中央。2013-14賽季是樂福的第六個賽季，也是他在森林狼的最後一個賽季，25歲的他已經是三屆全明星（2012-13賽季因傷僅出場18場未能入選全明星），場均36.3分鐘內可以貢獻26.1分12.5籃板4.4助攻，那時候被拿來和樂福比較的人都是頂級球星，在數據網站BBR中所列的50項球員數據排行中，樂福有27項位列聯盟前20，這是什麼水平？

當年能夠在這些全包圍式數據統計中有27項以上入選聯盟前20的球員還有：詹姆斯、杜蘭特、庫里。

即便到了去年那個數據大爆炸的賽季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球員也只有6人而已：

詹姆斯、庫里、維斯布魯克、哈登、阿德托昆博、安東尼-戴維斯。

雖然說數據不能代表一名球員的全部，但50項數據總能說明一些問題。

再說一些群眾喜聞樂見的數據，樂福在森林狼最後一年，球權佔有率聯盟第8的情況下，場均得分聯盟第4、場均籃板聯盟第3、投籃效率聯盟第3、勝利貢獻值聯盟第3、效率值第4、交易價值聯盟第3，最後一項，排在他前面的人：杜蘭特和詹姆斯。

數據不騙人，我們來看看人騙不騙人，講個更具主觀意義的排名：在當年的MVP評選中，樂福在17名獲得選票的球員中總分排名第11，排在他前面的人，全部都是季後賽球隊的大當家。

唯一的問題，樂福帶隊的成績很一般，森林狼當年只有40勝42負，話雖如此，當年正直西部最瘋狂的年代，季後賽門檻是可怕的49勝，如果放在東部，不提也罷。所以如果你覺得樂福是數據大刷的話，我還沒有列舉再往前兩年，樂福22歲的青蔥歲月里，他送出31分31籃板、48分19籃板、單季連續52場兩雙記錄，單季11次雙20記錄的夜晚，現在再回頭看都會讓感覺人頭皮發麻。

如何證明這些可怕的籃板數和某些一旦出現後場籃板隊友就一鬨而散或者積極擋人清場的籃板數據有什麼區別？很簡單的一個統計，森林狼最後一年，樂福場均能搶下4.9個對抗性籃板，排列聯盟第三。

最後一項當然是常常為人詬病的防守問題，事實上並沒有任何數據可以證明樂福防守稀爛，他從來不是假裝防守的唐斯，儘管蓋帽數據並不出色，但在當年大前鋒防守效率排名中，樂福是中上游水準，而大前鋒這個位置，一向都是要超過聯盟平均防守水平的，換言之，樂福的防守雖然稱不上頂級，但也絕對不會傷害球隊。

至於他個人數據和戰績難以匹配的問題，除了天然的畸形分區實力落差外，雅虎體育還曾經做過另一個統計，如果以勝利貢獻值超過7作為全明星入門門檻，也就是差不多聯盟前40人的水平，2014年的NBA最佳陣容15人中，即便以孤獨著稱的樂邦，當時也已經有過14名這樣的明星隊友作陪，最多的帕克，13年職業生涯里，遇到過23名這樣的貴人，樂福此前6年生涯中所擁有的「全明星級別」隊友數量為：

0。

當下唯一可以虛擬對照的大約就是國王版考辛斯，你作為一個球迷，想不想自己的主隊能夠得到這種球員？特別是一個心智健全的考辛斯？不是說樂福和考辛斯有什麼特別的相似之處，顯然兩者之間區別很大，但在刷出超級數據卻無法帶隊獲勝方面，兩人目前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不管你想不想得到樂福，2014年的騎士可沒有任何猶豫，他們掏出維金斯和本內特這種級別的籌碼就像面對上原亞衣這種級別的球星時你顯然會毫不猶疑地掏出你那長達18cm的大眼鏡來仔細觀摩一樣。

諸位，在這個問題上，樂邦帝的態度和每一個沒有石樂志的人們是高度一致的。2014年夏天，剛宣布把天賦倒騰回去的樂邦就主動聯繫了樂福，而後者也擺出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放話稱「非騎士不會續長約」。

這一招是很管用的，但很多球隊還是打算像去年水鳥交易考辛斯一樣試試運氣，其中就包括當時在東部仍頗具競爭力的公牛。所以得到樂福這件事情，對於騎士而言簡直是一石二鳥，不光給樂邦營造了南海岸的溫暖氛圍，還順手削弱了可能極大補強的競爭對手。

事實證明，這一手交易無比正確，樂福交易開啟的，是騎士連續直通總決賽的大門，記住，是直通，過去三年，騎士無敵。

在騎士經歷了一個被奧利尼克強力背摔毀掉的賽季後，樂福在第二年如願被樂邦擁入懷中，在坊間一片「跪求樂福一病不起」的禱告中，他還是在總決賽最搶七後時刻面對庫里用一次舞之蹈之卻最終得償所願的防守稀釋了人們對他防守能力的質疑；而到了騎勇大戰第三年，杜蘭特的加入讓整個戰局天平徹底傾斜，騎士被紳士橫掃，唯一贏下的一場比賽，樂福投進了6個三分球，砍下23分。

即便如此，騎士本該在新的一季中繼續前三年的直通之旅，只是歐文突然要求離隊讓一切發生了劇變。不過，對於樂福本人來說，歐文離開的預期效果卻不賴。

在樂福即將到來卻未至的2014年夏天，歐文對樂福是非常期待的：「他正是我們需要的人。」而當幾年打下來，我們看到的是一個不願意幫助樂福拿到NBA單節得分記錄的歐文。數據也能證明歐文和樂福的不搭調，上賽季，歐文不在場時，樂福每36分鐘可以出手19.3次砍下27.4分14.5籃板，勝利貢獻值+9.4，歐文在場時，樂福每36分鐘出手少3.4次，得分少6.9分，籃板少2.2個，勝利貢獻值直降3.7。

換句話說，從預期效果來看，歐文不在的本賽季，特別是小托馬斯復出之前，樂福的數據應該是可以有一個小幅上揚的，即便考慮到羅斯和韋德的球權佔有率，樂福也應該能在36分鐘內拿到23分13個籃板左右的數據，已經非常接近自己巔峰時期的數據。

實際效果是樂福本賽季36分鐘數據是20分12.9籃板。

問題是樂福不會再像巔峰時那樣出戰36分鐘，本賽季他的場均出場時間減少到不足29分鐘，除了籃板球仍保持在較高的水準以外，樂福的投籃命中率和三分命中率都出現了較大幅度的下降。但鑒於賽季初樣本太小，訓練營與樂邦搭配不夠完整，休賽期和女友拍了太多自拍等因素不一而足，如果沒有出現太大的變故，樂福的手感是可以調整回來的，最終從目前的4成水平提升到此前4成4左右的水平並不太難。

進攻端真正的問題出在其他方面，為了讓克勞德這樣的3D球員出現在陣容中，避免特里斯坦、羅斯、韋德同時在場時空間過於不足，樂福被盧指導推到中鋒位置，而特里斯坦被放到板凳席上。這本該是一個符合邏輯的陣容安排，卻在賽季初無盡的輸球中被擊碎。

按照盧指導季前告訴媒體的暢想，樂福將更多參與到進攻中來，不光是個人進攻而已，他應該成為一個playmaker，回到過去在阿德爾曼麾下場均超過4.4次助攻的全能狀態中來，基本上就是一個半場進攻版約基奇的模樣。

但樂福場均只有1.5次助攻，生涯除新秀賽季外最低。場面上看樂福仍然處在一個偏突分體系的終結者模式，雖然加強了籃下攻擊的比重，但真正的進攻參與感仍是寥寥，更遑論什麼playmaker。不過仔細想想就明白盧員外的異想天開有多可笑，想想歐文究竟為什麼離開就明白了：

樂邦帝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卧榻就是球場掌控者的角色，純正控衛出身的歐文要的無非茲事而不可得，哪裡又能輪到一個矮白胖子呢？

但這倒也無妨，樂福也完全適合一個終結者的角色。樂邦控場能力也確實是歷史一流，他證明過這一手可以帶來最終的成功，但球隊仍需要另一個控場者來避免戰術發起過於單調的問題，這也是為何上賽季樂邦念念不忘讓球隊再簽一個替補控衛的真正原因。甚至，我們完全可以暢想，當小托馬斯復出之後，騎士單一的控場問題會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

不過，即便在沒有小托馬斯的情況下，騎士的進攻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他們的進攻效率仍能夠排到聯盟第7，百回合109.9分的輸出雖然無法和勇士那種變態球隊比，但比起排名第二的奇才的111.3分倒也相去無幾。

所以真正打碎盧指導那條邏輯鏈的仍另有它因：

很簡單，所有人都知道的，防守。

傷病和年齡讓韋德和羅斯這兩名球員在過去兩年里就成為了球場上的防守黑洞，這種情況並非一個克勞德就能夠彌補的，更何況如果將樂福推上中鋒位置，克勞德或者詹姆斯站4號位，那麼騎士實際上就等同於在玩一套極小陣容。

五小陣容是由勇士發揚光大的，但即便是他們最瘋狂的時候，也不會在每場比賽中固定長時間這樣玩，而從去年開始，雖然陣容賬面上仍小，卻增加了身高2米10以上的杜蘭特的護框頻次，會蓋帽和搶籃板的杜蘭特和格林組合，已經足夠應付聯盟絕大多數內線。

但樂福和克勞德/詹姆斯？

護框真的是個大問題。從護框不力開始，到外線沒有足夠的防守好手，甚至出現黑洞（韋德/羅斯），騎士成為NBA自1950年有統計以來所有球隊1463個賽季中防守效率最差的球隊，也便在情理之中了。他們的對手三分球命中率達到了41.7%，勇士本賽季的三分球命中率是41.5%，這也是騎士「把所有球隊打成勇士」美譽的來源。

所以韋德說：「現在沒有球隊怕我們。」

是啊，誰會怕這樣的騎士呢？而樂福，只不過是騎士這個覆巢之下的一顆破碎的卵子罷了。

但事情並非沒有轉機，騎士手中仍握有兩張牌。首先，小托馬斯在防守端也是一個黑洞，但他有兩個功能，首先可以給騎士的進攻再添一把火，看看能不能讓進攻徹底瘋狂起來，畢竟「只要得分比失分多就可以贏球」仍是顛簸不破的真理；其次他復出之後，球隊空間足夠了，特里斯坦傷愈復出也可以回歸到首發中鋒位置，樂福、詹姆斯、克勞德守側翼，球隊在防守端也許就不會那麼吃緊。

至於第二張牌的玩法……如果你覺得手中的牌實在太差，不放離開桌子去喝杯卡布奇諾，把位子讓給別人試試？

但這也至少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了，在現實的紛紛擾擾中，樂福始終是那個話最少的人，這和球隊有樂邦和韋德發聲固然相關，但實際上，自從來到騎士之後，樂福就已經開始變得寡言，他變得越來越像雜誌上或者社交媒體里的自己，只是一張二維圖片，沉默不語。他再也不是盧比奧口中那個最喜歡和隊友逗樂的人，也不再是那個會為了自己玩票美劇而特意寫一篇博客的人，從來到騎士的第一年開始，圍繞樂福交易的流言就從未終止，你可曾聽過樂福發聲？過去兩個夏天發生過那麼多驚天動地的大事，甚至歐文離開，包括樂邦在內的各路球員媒體們像失心瘋一樣發推特時，你可曾聽見樂福發表過太多意見？

當騎士不斷輸球時，你聽過樂福主動說過什麼真正有分量的言論嗎？他只會說兩句話：「樂邦說的對」以及「韋德說得對」。你可能已經忘記他本該是這支球隊的二當家了吧？你可能早已像我一樣將賽季前對樂福重返巔峰的期待默默收到心中最隱秘的地方了吧。對於騎士和樂福而言，這並非一個當初求種像條狗如今擼完嫌人丑的故事，這只是一個下完《人妻的誘惑》卻發現是《葫蘆娃》的故事，一定是哪裡打開的方式有問題。

回到最初的問題：對陣老鷹下半場開局騎士瞬間落後到12分時，樂福為什麼退場？沒有人知道，騎士上下也對此噤口不言，統一口徑只說樂福生病（sick）了，現在已經離開醫院安全回家了。

也許他只是感到有些噁心（feel sick）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