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小說《雞的星際戰爭》

個人原創，轉載請註明。

當盧克索爾推開家門的時候，小塔肯正在玩積木。

那是一種很古老的玩具，早就沒什麼人玩了，幾個月前盧克索爾才從一堆雜物中把它找出。本來打算把它賣給資源回收站換取能量，可惜小塔肯一眼就看中了它。於是，這堆由菲爾拉第三星系穆坦行星上的鳳尾木製成的老古董便免除了被分解成能量塊的厄運，成為陪伴獨自在家的小塔肯的最好夥伴。

「爸爸你看！我拼成了什麼？」小塔肯指著地上的一堆積木，興奮得大呼小叫。幾十塊白色的積木高高壘起，組成了一個不那麼精確的怪異物體。

盧克索爾離得老遠就看到了那個物體。它有兩條長長的腿，一個看起來不大的腦袋和一個肥碩的身子，笨拙地立在那裡，沒有一絲應有的狡猾和凶蠻。

盧克索爾笑了：「那是雞，孩子。」

「對！就是雞！」小塔肯彷彿十分痛恨這種生物，氣呼呼地將自己辛苦壘成的積木推倒，大喊道：「是那些討厭的雞！」

盧克索爾彎下身子，輕輕撫摸著孩子的頭：「聽我說，我的孩子，都過去了；艱難的日子，都過去了……」

彷彿要印證他所說的話一般，盧克索爾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個透明的容器。那容器立刻吸引了孩子的目光——容器里，一塊烹制好的肉類正散發著誘人的油光。

「是雞肉！不是糊糊！」小塔肯歡呼起來。

「沒錯！是雞肉！新鮮的雞肉！」盧克索爾打開容器，雞肉的香味立刻散發出來。

小塔肯盯著那塊肉，鼻子微微抽動著，好看的藍色眼睛發著光，就像他媽媽一樣。

盧克索爾把容器遞到孩子面前。

「吃吧，孩子。」他說。

看著小塔肯狼吞虎咽地吃著雞肉，盧克索爾為自己倒了一杯佛蘭根汁。這種植物根莖釀造成的液體總會讓他感到舒服些，尤其是在想到小塔肯媽媽的時候。

「三年……沒吃過……好吃……雞肉了！」小塔肯嚼著肉，含糊不清地說道。「這些該死的雞！」

「是啊，三年了……」冰涼的飲料不斷湧入口腔、滑下食道，盧克索爾波動的心神像往常一樣慢慢沉靜下來。然而，他很快就發現今天的狀況有些不一樣，壓抑太久的情感只是稍稍被遏制了一下，便如超新星一樣在他的胸腔中徹底爆發，他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是的！這些該死的雞！」

「爸爸，我們以後每天都能吃到雞肉嗎？」

小塔肯已經獨自吃完了一整塊雞肉，正意猶未盡地舔著手，用期待的眼神望著盧克索爾。

盧克索爾的目光溫柔下來。

「像他那麼大的時候，我也是這麼能吃呢……」他想。「那時候，可沒有這些該死的雞！」

「爸爸？」小塔肯似乎急於想知道答案。

盧克索爾笑了：「每天都能，我的小塔肯，我向你保證。我說過，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我們打敗那些雞了嗎？」

「我們打敗它們了！」

「是真的嗎？不是福爾節的玩笑或者是和上次一樣編出來的假消息？」

「這回是真的，孩子。我向你保證。」

「太好了！我要去告訴媽媽！」小塔肯歡呼起來，立刻向屋子的里側跑去。

他熟練地按下幾個按鍵，一個立體影像頓時出現在房間的一角。

「媽媽！我們打敗那些雞了！」

沒有回應。

立體影像溫和地看著小塔肯，藍色的眼睛依然是那麼迷人。

「克麗絲……」盧克索爾的情緒再次劇烈波動起來。他一口氣喝完剩下的佛蘭根汁，走到房間角落，關掉立體影像，又將小塔肯抱在腿上，定了定神，輕輕地對他說：「孩子，爸爸來給你講個故事。」

「是和雞打仗的故事嗎？」

「是的，就是和雞打仗的故事。」

「我要聽洛克船長的故事！那個駕駛小型飛船幹掉上百艘雞的母艦的故事！」

「不不不！那些都是假的，都是編出來的，我打算給你講講為什麼我們要和雞打仗的故事。」

「故事好聽嗎？」

「嗯，也許很好聽。」

「那好吧，你講吧。」

「故事要從六年前說起……」

「那時候我在哪兒？」

「你在……聽我說，孩子，不要打斷我，這是很不禮貌的。」

「好的，爸爸。」小塔肯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專心致志聽故事。

盧克索爾低沉的聲音漸漸回蕩在房間里。

「故事是從六年前開始的，不，應該是從更早些時候；我是說，是從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我們的祖先生活在一顆藍色的星球上，技術的不斷發展讓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再也不用為食物發愁……」

「那時候他們也有雞肉吃嗎？」小塔肯忍不住又插了嘴。

「有的。」盧克索爾似乎沒有注意到小塔肯的打斷，繼續說道：「那時候，人們就開始使用大規模養殖場來養殖禽類，也包括雞——這些有點脆弱卻繁殖極快的兩腿生物，一個不大的養殖場就可以養幾萬隻、甚至上百萬隻。」

「那些雞不會用死光槍或是反物質炸彈打我們的祖先？」

「不會，那時候的雞沒有智力，是很好的肉類。當然了，現在也是……」

「那它們現在為什麼有智力？」

盧克索爾終於反應過來：「聽著，小塔肯，這不是智力問答，是我在講故事，明白嗎？如果你明天還想再吃到雞肉就安靜點。」

「好的，請講吧，爸爸。」

「哦，那些雞……那些雞……該死！我說到哪兒了？」

「是你問我的，爸爸。你說到那些雞沒有智力。」小塔肯飛快地說完又飛快地閉上嘴，顯然，他很想吃明天的雞肉。

「對了，那些雞沒有智力，在我們祖先的培育下，一批又一批地繁殖，一批又一批地被吃掉。當然，那些肉質最好、繁殖能力最強的會被留作種雞，從而使雞肉的品質越來越優良。」

盧克索爾停了一停，繼續說道：「不過，很快問題就出現了。由於祖先們的生活越來越安逸，人口越來越多，資源開始變得有些不夠用了。聰明的祖先們發明了飛行器，並搭乘這些飛行器飛遍了所能探知的整個宇宙。在長達數萬年的飛行中，他們找到了許多適合我們居住的星球，當然，也適合那些雞生存。有些人定居下來，形成新的社會；還有些人繼續探索宇宙；人們活著、死去，那些作為食物的雞也活著、死去……直到有一天，一艘飛船在一個偏僻的星球墜落，船上所有的人都死了。」

小塔肯扭動了一下身子，雖然他很想問問題，但想到明天的雞肉，還是忍住了。

看著孩子的表情，盧克索爾笑了笑：「你一定想問這和跟雞打仗有什麼關係吧？」

小塔肯點了點頭。

「當然有關係。雖然飛船上的人都死了，但是那些雞碰巧在那個星球上活了下來。不湊巧的是，這是一艘獨立走私船，一艘從未出現在聯邦備案冊子上的黑船；因此，沒有人知道這艘船的來源和去向，更沒有人知道它的墜毀，直到六年前那些雞的出現！」

「有智力的雞？」

「有智力的雞！」

小塔肯偷偷看了盧克索爾一眼，發現爸爸沒有發覺自己插嘴，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些雞駕駛著粗陋的宇宙飛船來到我們的世界，它們似乎很高興在宇宙中找到了其他具有文明的生物，並希望和我們建立外交關係。說實話，第一次看到那些穿著衣服的雞時，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在確認並不是某個冒失鬼跟大家開的玩笑時，人們開始嚴肅地討論如何對待這些熟悉而陌生的生物——吃掉還是交談。」

「就在討論還沒得出結論的時候，那些自認為是外交官的雞們竟然發動了一次突襲，襲擊了我們的一個養殖場，救出了一大批它們沒有智力的同胞，並嚴詞勒令我們不能再用雞作為食物。」

「後面的事情就簡單了，討論已經沒必要進行了，那些外交雞們被剝掉了衣服，和那些沒有智力的雞一起被大廚做成了雞肉料理。那時候，聯邦總統是這麼說的：雞就是雞，哪怕有了智力，味道也還是雞。不過也有些人認為有智力的雞比較好吃。要我說，都是那些吃不到的人亂猜的，受過工業污染的雞哪兒有原始的雞好吃？我和你媽媽都喜歡原始味道的雞。」

盧克索爾短暫失神了片刻，接著講道：「我們從雞的飛船中獲取了星圖，知道了雞出發行星的位置，結合手頭上現有的資料，也大致知道了它們的來歷——那些雞應該是在飛船墜毀後不斷散發出的微量放射物的影響下產生了變異，並頑強地繁衍下來，經過幾千年的進化，逐漸演變成今天的『智雞』——這是生物學家給那些雞起的新名字。根據資料，那顆行星上還有一些原始雞的存在，顯然是那些沒變異雞的後代。」

「既然決定不承認智雞們的地位，聯邦政府便派出了一隻艦隊去征服那些幼稚的『智雞』們。很快，艦隊到達了智雞星系——同樣是天文學家用『智雞』這個名字新命名的。」

「智雞們似乎還不知道死到臨頭了，這是由於我們的艦隊速度比它們飛船發回去的信號要快的原因。智雞們隨即組織起微弱的太空力量進行抵抗，但很快被我們擊敗。它們沒有我們這樣的科技，雙方實力相差懸殊。智雞們的簡陋飛船化作一枚枚火球，把裡面那些原本味道良好的肉雞都烤成了焦炭和灰燼。」

「就這樣，我們擊毀了它們所有的飛船，把他們困在行星上。僅僅從那顆行星上就發現了上百億隻智雞。對艦隊里的士兵來說，這一次出征就好像打獵一樣，輕鬆無比。至少，在當時看上去是這樣。」

「不過，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在掃清了外太空的障礙後，士兵們降落在行星上，建立起養殖場，開始嘗試捕捉那些智雞。那些智雞可不像傻傻的原始雞那樣好捉，不但兩條腿跑得飛快，四散逃起來很難抓到，更具有強烈的攻擊性，不斷用各種方式殺傷我們的捕捉人員，比如威力低下的死光槍、各種空氣動能武器或者直接用嘴和爪子……好在我們的士兵受過嚴格的訓練，費了不少力氣才把這些雞大多抓到了養殖場里，然後留下一些農夫飼養，艦隊開始返航。」

「這時，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席捲了養殖場，大多數的雞都死掉了，剩下的也萎靡不振，養殖場不得不暫時停止了肉雞出欄。這本來也沒什麼，雞瘟到處都有，無論在哪個行星的養殖場里都一樣。然而那些來自帕達米亞星系的農夫們卻犯了個致命的錯誤！」

盧克索爾突然間憤恨起來：「這些該死的傢伙們居然設定了自動餵食系統，然後就全部進入了休眠狀態！在其他行星類似的養殖場里沒人覺得這麼做會是個錯誤——除掉病雞，留下那些健康的，等雞的數量自然繁殖到一定程度後再醒來勞作，這是避免等待時間裡過於無聊的好辦法——但是他們忘了，這些不是普通的雞！而是智雞！雖然和雞一樣都是用來吃的，但這些智雞具有智力和學習能力！不過那時，還沒有人能意識到這一點。我們太小看那些雞了。」

「僅僅過了一年——當然，是以我們所在行星計量的一年，如果按智雞行星的時間來說，就是大約200年——那些殘留在智雞行星上沒被抓到的漏網智雞就和養殖場里的殘餘智雞一起破壞了防衛系統，更將那些休眠中的農夫全部抓了起來。」

「智雞們通過研究我們留下的飛船、武器和對那些懦弱的俘虜們的審訊逐漸了解了我們的技術，短時間內大幅度提高他們的科技水平和戰鬥力——雖然與我們還有很遠的距離，但已經可以給我們製造不少麻煩了。得知事件發生之後，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後顧之憂，返航途中的艦隊在經過普爾-2恆星補充燃料後，再一次迴轉到了智雞星系……」

講到這裡，盧克索爾停頓了一會兒，有些心煩意亂。那些原本沉浸在腦海深處的灰暗記憶碎片紛紛明亮起來，上下紛飛著，被一股憂傷的思緒串成了一串項鏈，在他眼前搖晃，就像他曾經送給克麗絲的那條一樣。

小塔肯似乎明白了什麼，低聲問道：「媽媽就是在那時離開我們的，是嗎？」

「是的。」盧克索爾聲音格外低沉。他沒有指責孩子打斷他的故事，故事本來就是他自己停下來的。

他調整了一下心情，繼續講道：「等待這隻艦隊的不再是狩獵，而是一場慘烈的戰爭。智雞們強大的繁殖能力和令人瞠目的科技發展速度不斷拉近雙方的實力差距。以雙方母艦級別的飛船火力為例：從最初我們能以一抵百逐漸降到了以一抵十、再降到只能以一抵三，而這期間僅僅用了不到兩年！」

「兩年的時間裡，最開始派出的征服艦隊全軍覆沒，媽媽就在那支艦隊里。她的飛船被智雞的一枚隱形反物質導彈擊中，一點反應時間也沒有就和飛船一起蒸發在宇宙空間里……」

「這故事一點也不好聽。」小塔肯認真地說道。

「那你也要聽下去！」盧克索爾有些不滿。「洛克船長駕駛小型飛船幹掉上百艘智雞母艦的故事據說就發生在這個時候。當然，知道內情的人們都明白這是聯邦為激勵民眾故意散布的假消息。」

「洛克船長駕駛的其實是一艘運輸飛船，載滿了補給的能量塊。因為蟲洞裝置的故障碰巧被傳送到智雞的太空基地外面，瞬間就被上百艘智雞母艦團團包圍。洛克船長為了不像那些被俘虜的農夫們一樣成為笑話——被人們稱為『帕達米亞的雞崽子們』，讓所有同樣來自帕達米亞星系的居民都抬不起頭來——便自己引爆了飛船。爆炸炸掉了一些靠得太近的智雞母艦，但絕沒有上百艘那麼多；畢竟在太空里，爆炸的威力實在算不得什麼。不過，洛克船長的所作所為也並不是毫無價值，相反對聯邦還十分重要；因此，那些知道內情的人也就默認了聯邦把他塑造成了英雄。」

「洛克船長做了什麼？」小塔肯聽到感興趣的地方，又開始發問。

「讓我們勝利的關鍵！」盧克索爾高聲說道：「維拉斯女神保佑聯邦！」

「洛克船長感動維拉斯女神了？」

「不……嗯，也可以說是。」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是要從征服艦隊說起……因為征服艦隊損失過大，政府又連續派出兩批增援艦隊，直到增援艦隊也在戰鬥中損傷大半，我們的領袖和專家們這才發現，如果繼續採用這種不斷增加兵力的方式，早晚有一天，經過戰鬥磨練、不斷優勝劣汰、學習能力超強的智雞們會在技術上超過我們，從而打敗我們！這是我們絕不能看到容忍的！於是，政府開始調集星際聯邦的所有力量，建造一支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艦隊。所有的人、所有的資源、所有的時間都在為這支艦隊服務，因為這不是命令，而是宇宙殘酷的生存競爭！要麼，在有限的時間裡集結全星系的力量徹底擊敗它們；要麼，等著幾年後被科技水平反超的智雞們擊敗！」

「所以我們就吃了好幾年糊糊？」

「是的，聯邦實行了戰時配給制。此外，也有那些智雞們的關係。那些智雞們除了在正面戰場上與我們不斷交鋒，還偷偷派遣了很多小部隊深入聯邦星系的各個角落。或是向那些養殖場里的原始雞們傳授知識，或是見機行刺政府里的高官——有一段時間，上層社會的貴婦人們都以擁有一隻穿衣服的智雞做寵物為榮耀。」

「那段日子裡，從一線士兵手中收集戰利品的走私船在戰場和後方之間川流不息，不少高品質的智雞被當作禮物送給了這些喜歡新鮮玩意兒的太太們。高昂的價格甚至使士兵們因為想捕捉盡量多的活雞延誤戰局從而送命！直到很有幾個官員全家死在那些早有準備的自殺式寵物智雞手裡，這一場鬧劇才算告一段落。」

「所有的寵物智雞都被處死。原始雞們也被捕殺殆盡，以防智雞們以此再做什麼文章。智雞們除了損失了一批精英，取得的成果卻寥寥無幾。於是，戰爭又回到了原來的舞台上。」

「即使是這樣，即使我們仍然壓著智雞們在打，但形勢依然不見樂觀。這些智雞的繁殖能力和學習能力簡直太快了……根據當時聯邦學院的知名學者羅斯教授推算，等我們具有壓倒性優勢的艦隊建造完成並開赴智雞星系的時候，智雞們的科技水平很可能已經在我們之上了！因為發布了不利於戰爭的言論，可憐的老羅斯因此被勒令停職反省。」

「然而消息還是傳出去了。就在人們因絕望而不顧一切地工作時，洛克船長的死卻促成了智雞內部的一次分裂。」

盧克索爾喘了口氣，想再倒一杯佛蘭根汁潤潤嗓子，見小傢伙正聚精會神地聽著，只好繼續講下去。

「一部分智雞認為和我們之間是不死不休的結局，而另一部分智雞則開始反思戰爭的意義。根據我們從智雞那裡獲得的情報，那些智雞們對洛克船長的捨生取義似乎也開始大加讚賞，頗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為了與尚處於優勢的我們戰鬥，那些智雞們同樣是耗盡了每一分精力，不少智雞不願意再過那樣的生活，他們想跟我們講和。」

「漸漸的，那些希望講和的智雞們佔據了多數，甚至還推舉出一隻母雞來作為首領。在這些和平派的影響之下，戰爭的烈度迅速下降，智雞們不再試圖進攻或者是做自殺式攻擊，而是轉入了防禦，並不斷派出使者，準備和我們進行談判。」

「開始，我們還以為這是智雞們的新計謀，不過專家們很快驚奇地發現，智雞們的科技發展速度正在迅速下降。它們不再盡一切可能地研究、生產武器，而開始把精力和資源放在如何更好地搭建雞窩、改善生活質量上。最奇妙的是，他們竟然用帕達米亞的那些俘虜們拍攝了一段名為『智雞總動員』的奇怪影像，希望喚起聯邦中和平人士的關注。」

「我們接受和平了嗎？」小塔肯懷疑地問道。

「當然沒有！」盧克索爾笑了，「不然你還能吃到雞肉嗎？『智雞一思考，我們就發笑。』拜洛克船長和維拉斯女神所賜，我們拖了它們整整一年。在經過一年的充分準備之後，我們的龐大艦隊終於啟程了。就在昨天，艦隊一舉攻佔了智雞們的母星。所有的智雞，包括那隻作為首領笨得要死的白母雞也一邊叫著一邊掙扎著被士兵們從藏身的雞窩裡抓出來，關進了籠子。」

「所以我們就又有雞肉吃了？」

「是的，孩子！智雞這個亞種已經被完全消滅了，聯邦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所有活著的智雞都已經被殺死當作食物，一個不留！我們還有原始雞的冰凍胚胎，以它們的繁殖速度，相信用不了多久又可以建立起大規模的養殖場，為我們提供享用不盡的雞肉了。這些雞可比它們的遠房親戚好吃得多！」

「故事講完了？」小塔肯眨著藍色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很顯然，這個故事不如雞肉那麼有吸引力。

「講完了。也許對你這個年齡來說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不過只要記住一件事就行了：在這個宇宙里，生存，就是你死我活！」

盧克索爾把小塔肯從身上放下來，最後說道：「就在我回來之前，那隻啰嗦的領頭白母雞作為世界上最後一隻智雞也被處死了。想知道它在死前是怎麼叫的嗎？」

盧克索爾用胸前的第二對手按住自己的鼻腔和發音喉管，利用裡面的黏液發出了完全不同於聯邦任何一種語言的聲音：「Please……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