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名 五——胡麻 偷眼望他,笑著罵

1

胡麻撿了個男人回來。

先是偷偷摸摸的,黑燈瞎火的拖回來,然後好湯好葯地吊著,仔仔細細地把男人全身抹個乾淨,好歹抹出個人樣,終於露出點人皮。

「老子各人都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呢!」,胡麻揪著燙手的帕子往死男人身上憤恨一摔,「你龜兒子躺在床上動都不動,就跟個土皇帝一樣。」

接著又一邊抹一邊碎碎念,胡麻看著從男人身上搓出來的泥,喃喃道:「你他媽該不會就是堆土吧。」

幸好是個活的。

一開始胡麻還是偷偷摸摸的,每天開門出門燒湯燒菜都生害怕被人看到,種自家的地都跟做賊似的,像胡麻這種黃花大閨女私藏男人的事情,草,連胡麻自己想起來都覺得簡直太他媽淫蕩了,一面臉紅羞澀一面心想真他媽刺激!

「反正老子就是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兒,我不淫蕩簡直對不起自己的人設。」,胡麻說。

不過胡麻每天擔心幾十遍的被村裡鄰居閨蜜發現的情況竟然遲遲沒有發生,她連拒絕閨蜜想到家裡坐坐這種借口都想了好幾個以防萬一。但是,好像各家各戶都有點文靜,這不對啊。

「難道她們都撿男人去了啊?」,胡麻心想。「早知道多撿幾個了。」

這個村子女人多,嘴巴又碎,沒兩天,前邊幾里路驚現男人堆的消息就傳遍了杏花村。

各家缺男人,嫌男人丑的女人都跑去那邊撿男人,近點的看著還有活氣的好男人都撿沒有了,好多人竟然還直接跑到遠處死人堆里去挑活男人,胡麻聽到閨蜜說起的時候確實嚇了一大跳,青天白日也覺得後頸子發涼。

不過因為傷病的人增多了,大夫那邊要草藥的量也大了很多。

所以這兩天,除了忙著割草藥,還要忙著跟著大夫閨蜜去各家各戶看看別人家撿來的男人。

真是各式各樣的歪瓜裂棗陳年老窖都有啊,還真難找到比自家男人俊兒的呢。

2

葉昊醒過來的時候,郭將軍密謀已經徹底敗露,九族株連,正在根除餘黨。

而他現在只是一個奴隸。

是的,在他還沒睜眼的時候,胡麻就已經給他定了性了。

「嘿嘿,模樣還不賴,有鼻子有眼兒,管你以前是什麼大將軍大都督,從今以後,你就是老子的奴隸!格老子舔腳!」,胡麻沒事兒就拍著葉昊的臉猥瑣地笑著。臉拍得啪啪的。

「奴隸!睡老子的床!就是老子的人!」,晚上,胡麻打地鋪的時候這樣說。

「你可快點醒啊。」

「我等你好久了!」,葉昊一起身,正好被推門而入的胡麻看見, 「你怎麼才醒啊?」,胡麻一邊說著就風風火火地撲上去一把抱住葉昊,好像分別經年的情人,胡麻只顧著笑嘻嘻搖晃著葉昊,只覺得千言萬語都已經說與他聽了,只等他開口。

她都想了好多好多他醒來要做的事,她都想了好久好久他應該要做的事,他的眼睛她夜裡都畫了好多好多次,他的聲音她做活路的時候都模仿了好多好多次,他叫什麼名字,他來自哪裡,她都沒有想過,反正她把他撿回來了,他就是她的了。

以前他的事,她就不追究了。

而且為了照顧他,擺弄他,研究他,她這幾天都沒有劈柴打水,鋤新開墾的地,就等著他這兒醒了就去幹活兒。

哎,家裡有男人就是好啊,多輕鬆啊,騎在奴隸身上做主子。胡麻心想。

葉昊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已經被推搡著擰起小鋤頭開新地去了。

「我該不是撿了個傻子吧」,胡麻見葉昊還是愣愣沒有動作,都教了幾遍了,「話也不會說,鋤頭都不會用。「,胡麻一把搶過小鋤頭,就開始挖地。

「你去那邊坐著吧,我現在不能陪你玩兒了。「,胡麻雖然很委屈,但還是很體貼地招呼葉昊去一旁休息,要是再不開新地的話,等過幾天該下地的葯苗不下地,就錯過時候了。

「早知道就不玩兒了。「胡麻蹲著刨土,一邊刨一邊胡思亂想,本來以為男人醒了就可以輕輕鬆鬆玩兒了,還可以去找閨蜜炫耀,結果鞍前馬後忙活半天撿了個冷冰冰的傻子,不說話給自己甩臉色,這麼多天的活路還是要自己做,到頭來還是自己一個人,想到這裡,胡麻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葉昊訥訥坐在土堆旁,隔著青山綠水彷彿又看到那天的金戈鐵馬,兵臨城下,往日的操兵歷練,副官的敦敦教導,兵友們的玩笑打趣,轉過頭只看見穿鵝黃小衫的小姑娘蹲在土裡畫線條。

她蹲著慢慢踱步,揮著小鋤頭比劃著,清秀的臉上淚痕覆著土,咬得紅紅的嘴唇嘟得老高老高。

他看著看著竟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的故鄉都覆滅了。

3

「我知道,你們都是當兵的,都是大老爺。「,胡麻還沒有見過什麼當官的,村長在她眼裡已經是個土皇帝的存在了。

她和這個大老爺處了好幾天了,都憋屈死了,平時在家裡亂唱亂跳演猴子兔子的,現在連話都不敢說,有時候自己嘟囔幾句,偷眼望他,就見他掩嘴笑話自己。

切,這些京城大老爺就是嘲笑自己!

她恨恨瞪他一眼,「你笑個屁笑!「,胡麻惡狠狠把飯碗一摔。

「我沒有笑你。「,葉昊忙扶住搖搖晃晃的桌子,按穩擔驚受怕的飯碗,舉手投足行雲流水,斂著笑意,滿臉無奈的包容。

「哼「。

「那我笑你什麼嘛?「

「你就是笑我沒文化!「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京城的。「,葉昊一邊說著,一邊往胡麻碗里夾菜,都是她盯眼都在冒光的。

「哼「,胡麻忙著刨飯,斜眼瞟他,心想:你肯定就是。

男人沒幾個好東西,都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

村裡撿回來的好多男人養好了之後就偷偷摸摸一聲不響地跑了,好些幾個倒霉鬼沒跑幾里遠就被惡婆娘追回來了,關在屋裡不給吃的不給喝的,把大男人給憋得直叫喚,夜裡聽來就跟狼來了似的。

最後還是給跑了,關著都留不住。

葉昊醒的那天,胡麻就覺得可能養熟的鴨子都要飛。

給他做的衣服做好了,又覺得他要上路,少了合腳的鞋子,鞋子做好了,又怕過不了多久天涼了,怕他冷了腦袋,又趕了頂帽子,準備好了盤纏,又好像少了個荷包。

直到連趁手的刀子都準備好了,怕他路上盤纏用光了,他這麼強壯也可以去搶別人的,最後一開始準備的包袱袋子都裝不下了,又裝了兩個才勉強放下心來。

還是要狠下心給他說了。

「你,你要是要回去的話,雖然你的命是我救的「,胡麻幾乎語無倫次了,」這是你的包袱,什麼東西都準備好了,你要走就給我說好了。「

胡麻把包袱里的東西又一件一件拿出來給葉昊講解用途,生怕他漏了一點點她的心意。

可她始終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葉昊又一邊聽著笑著,一邊把東西一件一件地收拾好。

最後寬大溫暖地手掌,攏在她小小地手背上。

眼淚滴在手背上,好像金刀劈開露珠,散出萬道金光。

「我還去哪兒啊?「

「我不是你的奴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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