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款老牌足球遊戲之所以充滿玄學，是因為它有太多的神奇故事

對很多FIFA和實況的玩家來說，這部幾乎沒有比賽畫面，只有一堆堆表格供人點擊和YY的遊戲，居然能有那麼多人玩！這本身就可以歸入玄學範疇了。

文 / 十大惡劣天氣

2004年夏天，蘇超勁旅格拉斯哥流浪者主教練艾利克斯·麥克利什在自家書房中陷入抓狂。在兩年前首度執掌球隊的那個賽季，他就為俱樂部奪得三冠王。然而球隊財政的持續惡化，導致隊內主力接連被出售。

在剛剛結束的03-04賽季中，流浪者的成績一落千丈，老闆卻還要繼續賣人換錢。

麥克利什再一次撥打球隊老闆的電話，請求增加一點轉會費用，至少不要再拿主力變現了，但得到的依然是同一個剪短的回答：「不行！」

此時，麥克利什的內心好似有一萬頭草泥馬在狂奔……

就在此時，他的兒子抱著筆記本電腦走到自己身旁：「爸爸，我在巴塞羅那B隊為你找到了一名球員，他太強大了，你一定要簽下他！」

恨不得將頭埋在桌面上一堆球探報告中的麥克利什，根本無暇顧及兒子的建議，尤其是在發現屏幕上出現的是一款足球遊戲的數據報告之後。他用不耐煩的語氣回應道：「我從沒聽說過這名球員！而且，我不會讓電腦遊戲來告訴我應該賣誰！」

兩年之後的05荷蘭世青賽上，在看到一名阿根廷小個子前鋒的精彩表現之後，麥克利什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撥通了已經在阿伯丁大學就讀的兒子的手機：

「你當時要我買的那個巴薩B隊球員叫什麼名字？」

「里奧內爾·梅西啊。」

……

上面的這個故事，出現在《衛報》官方網站科技板塊的一篇介紹《FM足球經理》的文章中。作為一款可以全方位展現俱樂部運作，在球員成長和球隊表現方面常有驚人預見性的經營模擬遊戲，大家肯定會相信這則故事的真實性。

能夠提出質疑的，也只有足球經理遊戲的老玩家了。無論是早年的《冠軍足球經理》（俗稱CM）還是後來的FM05中，上圖中少年梅西的賬面數據和潛力都一般，這和它們對C羅的神預測截然不同。即便在05世青賽上大放異彩之後，製作組SI也僅僅是在FM06中給出了一個稍微能看的數據……真不知道小麥克利什是怎樣將這位名叫梅西的醬油青年培養成未來之星的。

所以，這個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也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好了，熱身到此結束。接下來這些充滿玄學的故事，FM玩家們未必都聽過，但它們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傳奇。

觸類旁通——關於締造者的故事

CM的締造者是來自英格蘭什羅普郡的考耶兄弟，他們至今亦擔任遊戲的主創。不過，如今SI社的總監卻是半路加盟SI工作室的音效師邁爾斯·雅各布森，他從未接受過電腦軟體開發方面的學習，但這絲毫沒有阻礙這位瘋狂的球迷將CM和日後的FM系列帶入巔峰。

雅格布森曾經承諾如果遊戲在中國地區銷售超過2萬份，就會推出官方中文版。然而，最終SI社卻用民間漢化補丁來糊弄人，引發了國內用戶的集體差評風暴。對此，雅格布森不但不道歉，反而用發表了一些言論來怒懟中國玩家。身為知名遊戲製作人，如此之大的火氣，還真的很少見。

於是有人懷疑，雅各布森一定有一個「悲慘」的童年。

是的，你猜對了。

1971年，邁爾斯·雅各布森出生在英格蘭沃德福特郡的一個猶太裔家庭，父親無業，成天做著在股票市場一夜暴富的美夢，母親在當地小學兼職音樂教師。每當投資失敗，父親就會將怨氣發泄到這對母子身上。

雅格布森小時候酷愛唱歌，但隨著青春期的到來，迅速變得沙啞的嗓音，使他不得不放棄了這一愛好。為了給兒子解悶，也為了防止獨自留在家中的小雅格布森遭到父親的家庭暴力，媽媽將他生平第一次帶到了球場看台。鎮上的沃德福特隊，是今天英超迷非常熟悉的一支勁旅，而在那個時代，它還混跡於低級聯賽。

顯然，在僅能容納一萬多人的小球場觀賞英格蘭丙級聯賽，不可能有很好的體驗。在回憶這段歷史的時候，雅各布森說道：「比賽過程中，媽媽不是在翻看《婦女周刊》雜誌，就是在玩當地晚報的字謎遊戲。而當時對足球一竅不通的我，也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比賽上。相對於綠茵場上的人仰馬翻，讓我更感興趣的是從開場哨響起之後就一直站在場邊的主教練格雷漢姆·泰勒。一個兩鬢已現斑白的中年人，用不停地叫喊和肢體語言，讓十一名球員產生了某種集體意識，這像極了合唱團的指揮家。在剛剛看球的時候，我一直在想，他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

帶著這個疑問，小雅格布森迅速理解了足球比賽的規則，懂得了各種複雜的球隊戰術，也成為了球場的常客。聽歌和看球，成為了他僅有的兩個愛好。

也許是機緣巧合，也許是歷史的行程就是如此。自從這位未來FM系列的設計師踏入維卡拉德路球場的那一刻起，主隊便啟動了開掛模式。1978年到1982年這四年時間，沃特福德奇蹟般地連升兩級，在1982年獲得了足總杯亞軍。1999和2015年，沃特福德兩次升超成功，並且保級至今，成為了英超隊伍中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這不正是那些喜歡用小球會創造大奇蹟的FM玩家們最為熱衷的事情嗎？

與此同時，在距離沃特福德不遠的什羅普郡，時年16歲的保羅·考耶和他十三歲的弟弟奧利弗，正在卧室中製作一款可以全方位模擬俱樂部日常運作的遊戲，它就是於1992年問世的《冠軍足球經理》。

直到此時，雅各布森和考耶兄弟都沒有意識到，他們各自的命運軌跡即將會發生交集。

高中畢業之後的雅各布森在倫敦的一家規模較大的唱片公司擔任項目經理助理，這份工作聽起來比較高大上，實際就是給大牌音樂製作人干各種跑腿貨而已。閑暇時，他開始接觸SFC上的各種足球遊戲。這份年薪僅8000英鎊的工作，最大的福利就是獲得免費的門票和官方紀念品。

雅各布森坦言，自己那個時候的收入還不夠交房租，這段時間的生活，基本上是靠「倒票」和給音樂雜誌撰寫樂評文章來維持——至少在後面這件事情上面，雅各布森幹得很不錯，他經常在《新音樂快遞》雜誌上發文，也算是小有名氣。

1994年，雅各布森用兩張Blur樂隊的門票，從歌迷手中換來了一張CM2的光碟，從此開啟了不眠不休的虛擬教練之夢。一個月後，他寫了一篇80%內容都是在吐槽的評測，然後按照傳真給了SI社。很快，他就得到了考耶兄弟的聚會邀請。

「坦白講，當初聯繫雅各布森，並不是想聽他來給我們上課，而是想請他來給CM創作幾段背景音樂，畢竟SI當時無力請專業音樂人來干這件事情」，但在見面之後，雅各布森對足球遊戲的理解便讓兩兄弟折服，他們在北倫敦的一家咖啡店中聊了整整一個下午。在離別的時候，保羅·考耶邀請雅各布森加入製作組。

這個遊戲製作的門外漢，就是這樣加入了SI社，並且憑藉著自己的遊戲創意和對足球的熱愛，帶領整個團隊將CM和後來的FM做成了舉世矚目的精品。

精益求精——關於觀察員的故事

無論對於專業足球從業者還是玩家來說，FM身上最有價值的部分，正是龐大的球員資料庫系統。它收錄有全球85%以上職業球員的數據，不僅包含了各個職業聯賽球隊，甚至還包含有各個青年梯隊的信息。每個球員的能力都有上百項的單項數據來進行描述（雖然它們的絕大多數在遊戲前台是不予顯示的），而每一項數據，都是由被稱為「觀察員」的鐵杆玩家，通過一場場的比賽測算得出的。

當然，眼光再毒的觀察員也是人，也會為自己所鍾愛的球隊給出不客觀的數據。此外，球隊未來的走勢也不由他們的意志來決定。就拿阿森納隊來說，在結束了03-04賽季以不敗戰績奪冠的輝煌之後，兵工廠連續多個賽季在各項賽事中顆粒無收，這和該隊在過去幾作FM，尤其是FM09中的強勢表現大相徑庭，即便是槍手死忠，也對阿森納前任觀察員Arsenal71（網名）給出的過於樂觀的評價提出批評。在FM10中，一位網名為Edl的槍迷接替了這一職務。

即便擔任了「撥亂反正」的重任，Edl依然建議地區總監不要大幅度下調槍手們的技術數據，他用自己收集到的場均控球率和傳接球成功率，來證明阿森納在比賽中的統治力並未下滑。真正的問題，出現在面對強隊時的疲軟表現。經過近一個小時的激烈辯論，他們制定出了下列數據設定方案：適當調低球員的精神和體能數據，對FM09中幾名隊內年輕球員進行重新評估。儘管如此，Edl依然對削弱一名心儀小將的潛力值持保留意見。

第二天一大早，睡眼惺忪的Edl驅車前往位於赫特福德郡郊外的阿森納訓練基地。穿過哈特森森林，一路的鳥語花香和清醒空氣，緩解了Edl的疲勞，但他無瑕駐足美景。Edl必須在9點前到達一號訓練場，觀看球員假期歸隊後的第三次合練。他的重點考察對象，是19歲的威爾士球員拉姆西。在過去的一個賽季中，他僅出場9次，但在攻防兩端的表現不俗。

對於這種在有限出場時間內有精彩表現的球員，並且轉會至新俱樂部還不滿一年的球員，FM原則上不會修改其總評和潛力數據。但通過他在上一賽季的老道表現，尤其是訓練場上主教練溫格對拉姆西格外關照之後，Edl判斷這名青年才俊很有希望在新賽季中成為隊內主力——他毫不猶豫地在軟體中給出了「-10」的最高潛力評分。

在草草吃過午飯之後，Edl來到了四號訓練場。此前主教練溫格曾經宣布克羅埃西亞射手愛德華多已經提前十個月傷愈歸隊，完全可以在新賽季中首發出場，但外界一直懷疑這位一年前慘遭斷腿的克羅埃西亞前鋒的狀態。Edl下午的重點任務，就是觀察愛德華多參加的預備隊訓練。

Edl注意到，這位昔日的「禁區之狐」並未參加折返跑體能測試，而是在隊醫的幫助下進行著一系列的恢復性訓練。在隨後運動量不大的搶圈遊戲開始後，Edl發現愛德華多並不敢做太大的動作，並且在隨後不久之後出現了腹股溝疼痛癥狀，不得不提前中止訓練。

在給愛德華多打出65%的狀態數據之後，Edl結束了在球場邊的一天。晚間，Edl將自己得出的數據上報給了地區主管，然後早早上床睡覺。明天他還要回到訓練場，繼續觀察隊內其他幾位傷號的恢復情況。

雖然在四個月後發行的FM10中，Edl的數據並未被全部採用，但阿森納在09-10賽季中的走勢，依然印證了他的判斷：

槍手面對中下游球隊經常可以打出大比分，但在和英超三大豪強的交鋒中，繼續扮演著「送分童子」的角色。

至於Edl看好的拉姆西，這位「高潛小牛」在各項賽事出場22次，攻入4球，若不是賽季中期遭遇重傷，這個記錄還將繼續……

而Edl不看好的愛德華多，剛剛傷愈歸隊的他的確蒙上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在新賽季中打了醬油。

像Edl這樣的觀察員，目前已經突破了2000人的規模，他們分布在世界各地，為FM系列埋頭苦幹。隨著中超影響力的提高，中國地區的觀察員也已達到20人。他們幾乎將自己全部的業餘時間放到了球員數據的收集上。唯一的報酬，就是每年末的一張最新的遊戲光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正是兩千多名觀察員的勞動成果。

亦真亦假——關於足球圈的故事

很多在FM中拿獎盃拿到手軟的玩家，都曾經YY過自己執掌一支真實球隊會有怎樣的表現——早有人在現實中嘗試這麼做了。

2006年6月，英超米德爾斯堡隊宣布公開招募新賽季主教練。隨後，俱樂部的官方電子郵箱中被成百上千的簡歷塞爆。

其實，球隊早已敲定了主帥人選，只待官宣，所謂的海選，根本就是一次公關活動。為了把戲演完，俱樂部主席吉布斯依然打開了郵箱，有選擇性的進行回復。

一個署名約翰·博伊勒的人宣稱自己曾經執教過AC米蘭、曼聯、皇馬等豪門，並且多次獲得過聯賽和歐冠冠軍。雖然吉布斯知道這又是一個玩笑，但他還是對附件中一個個證明上述「履歷」的新聞標題圖片感到好奇：「他是從哪裡搞來這些東西的？」一旁的助手提醒老闆，這應該是出自於一部足球經理類遊戲。

也許是出於好奇，博伊勒隨後被吉布斯邀請參加俱樂部的開放日活動，並且受到了這位主席大人的親切接見。雙方就球隊目前的戰術打法、用人等事宜深入交換了看法。這名FM老鐵還從兜里掏出了一本貨真價實的歐盟教練員註冊證，表示自己目前在當地的一支丙級球隊擔任U-11梯隊的訓練工作，他完全有信心帶領米德爾斯堡走出低谷。

吉布斯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

是的，聘請玩家執掌球隊帥印，這件事即便在我們這些FM老玩家看來，也是完全不靠譜的。不過，就在五年前，大家沒怎麼聽說過的亞塞拜然超級聯賽，就在足球圈和遊戲圈搞了一個大新聞：巴庫俱樂部任命瑞典21歲FM玩家烏嘉·胡賽德森執教預備隊。他從未接受過教練員培訓，甚至不怎麼會踢球，但卻成為了世界上最年輕的頂級聯賽球隊教練。

在很多人看來，亞塞拜然賽畢竟有些不入流，因此上面這個關於「FM玩家當教練」的舊聞，並不具有普遍性。其實，類似的故事，在豪門球隊也真實上演過。

前曼聯前鋒索爾斯科亞在退役後拿FM惡補球隊管理知識，僅僅6個月就考到了教練執照，並且將這些在遊戲中獲得的知識運用到了俱樂部青年隊的執教中去。

不過，這位曾經的紅魔超級替補，也給那些YY自己可以去大牌球隊一顯身手的玩家們澆了一盆冷水：

「遊戲與現實最大的不同，在於前者中沒有人際關係。賽前排兵布陣，要用442或者433陣型，只要點幾下滑鼠就行了。但現實中，你必須讓那些因為不符合戰術需要而被棄用的球員理解自己的意圖，這很艱難。在輸掉比賽時應對媒體的時候，通常你只有幾秒鐘來考慮那些刁鑽問題的回應，用錯了一個詞都會給自己帶來難以想像的麻煩。而在遊戲中，只需要點一下現成的對話選項！更重要的是，如果你讓遊戲來決定自己應該怎麼做，那麼很難得到球員們的尊重。」

接受過FM熏陶的索爾斯科亞迅速上手了主教練職位，並且帶領曼聯B隊於上任後的第二年奪得預備隊聯賽冠軍。不過，在後來接過卡迪夫城俱樂部一線隊教鞭之後，挪威人僅用不到六個月時間就讓球隊降級，不幸成為了近10年來英超下課速度最快的教練——難道FM真的只能用來紙上談兵嗎？

對此，玩家們會舉出許多玩FM的大牌教練，這些流傳於網路的故事主角中包括有桑蒂尼、溫格、拉莫斯等等名帥。他們在用人思路上和FM的某些共同點，似乎也能應證這一點。不過只要細想一下，就會發現他們的不實之處：

桑蒂尼05年能夠以70萬歐的低價簽下CM超級小妖西蒙·戴維斯，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母隊希望在其合同到期前能夠再賺一筆。

溫格在亨利轉會巴薩後大肆購買高潛小牛，也是因為俱樂部興建球場所背負的債務壓力所致。

至於拉莫斯用FM驗證打法所引發的更衣室衝突……我們還是將其歸入網路段子的範疇吧。

……

說到底，對於玩家來說，用FM模擬現實尋找樂趣不錯，但如果職業教練員用FM來研究比賽，顯然是本末倒置。

就讓FM在屬於它的領域，繼續展現自身的玄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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