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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原諒悵立深宵是我,歌筵畔悄離席亦是我

雪山明亮湖水溫柔,掌底風霜藏著沒說

洪雅縣,雅女湖

因為認識了會唱歌的人,又開始寫起歌來。最近又建了個寫歌詞的群,各種事情加到一起,連每日的更新也疏忽了。其實每天就貼一首以前寫的,都能頂上一年。只是畢竟都是過去的心情,也不大願意重複提起。

那一日和朋友照例出去遊玩,無意中被碰到了手掌。對方說,原來你的手掌這樣粗糙啊,也不見你做什麼辛苦的事情啊。那時候我沒有想太多,及至昨天,群里寫歌的朋友說起我寫過的一首歌詞,我遂想到了這句——

掌底風霜藏著沒說。

我的手掌的確粗糙,那是早些年干各種活留下來的痕迹,手指根處的繭也很厚,雖然許久不寫字,只偶爾彈琴時,握住琴頸會費些力氣,想來也不會留下什麼繭——所有的繭,都是過去的繭。

那首歌是這樣寫的:

短歌行

再續一盞吧,闃寂站台午後

嗶剝聲里燒著沉緩的廣播

光陰推門而入,如雪抖落

有人擁抱,有人瑟縮

過客,一生幾個

原不過,途上晴空一鶴

整理一場美好的消磨

將長日譜成一曲短歌

請原諒悵立深宵是我

歌筵畔悄離席亦是我

走一趟塵間,車馬顛簸

惟遺忘與老去牢不可破

再唱一段吧,指間琴聲漸弱

年老後要撫養一對白鴿

寫一封隱居信淡看城市煙波

心頭有個你悄然掠過

請原諒悵立深宵是我

歌筵畔悄離席亦是我

走一趟塵間,車馬顛簸

惟遺忘與老去牢不可破

星垂野闊

落落而歌

你是我曾埋過的火

一如年少模樣的愁

雪山明亮湖水溫柔

掌底風霜藏著沒說

世間少年所剩不多

所幸有你有我

歌后面又附了當時的心情。

寫完這首歌,用了一個傍晚。而歌中的人與事,卻已經過去了二十七年。「快生日了啊,寫一首歌送給自己吧。」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寫下這樣的句子——

請原諒悵立深宵是我

歌筵畔悄離席亦是我

朱敦儒有一首詩是這樣寫的,「早年京洛識前輩,晚景江湖無故人。難與兒童談舊事,夜攀庭樹數星辰」,自覺與之相仿。我們年輕時也會認識許多人,越往後越留不住。少年們爬上院子里的樹,認真地數著星星,而不會了解大人們「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的心情。

不再是少年啦。

如今你悵立深宵,筵中離席,還生怕讓人覺得自己寡淡孤寂。種種行止,早已不是少年。

可惜嗎?並不可惜。年年歲歲逝去,其實已經不會覺得蹉跎。但,若說還有什麼寄望,大約是在平凡安穩的生活之中,能做到「不是少年人,猶存少年心」吧。

是了,如今再來看,這份心情依舊沒有變。願早已不是少年人的你我,仍能有少年心。

音樂:ゴンチチ(公眾號flowingwords可聽)

詩文:李倦容

二零一七年十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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