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張曼玉的一次回眸,成就了華語史上最偉大的愛情電影

作為經典的愛情電影,黎小軍和李翹的愛情曾經感動無數人,又讓人無限唏噓。我們在黎小軍和李翹的身上,看到太多自己的影子了。兩個外鄉人進入繁華的大都市,賺錢生活,然而高昂的生活成本,陌生的都市,又讓他們不得不抱團取暖。

當坐在黎小軍單車后座的李翹輕輕哼起鄧麗君的歌時,那一刻天地明朗,樸實而又動人的愛情就發生了。與之相似的情節,還發生於周星馳的電影《喜劇之王》之中。尹天仇朝著舞女柳飄飄大聲喊道,我養你啊。柳飄飄瞬間淚流滿面。所以,真正的愛情,必定是能給人帶去恆久的安全感。

與其說《甜蜜蜜》是一部愛情電影,不如說它是一部事關社會變遷的歷史電影。而愛情,恰巧是陳可辛觀察香港這座城市的一個切入口。故事以鄧麗君的歌聲起,又以鄧麗君逝世為終——陳可辛明顯是在敘述一個時代的故事。上世紀80年代,鄧麗君風靡華人圈,而中國內地正處於審美的禁錮期。

一個明顯的事實是,鄧麗君的歌曲初入內地時,是被人們視為黃色歌曲的。何謂黃色歌曲,即是思想不純潔,乃是精神污染。以我們今天的眼光來看那段歷史,頗覺得荒誕不經。可歷史就是如此讓人哭笑不得。

所以,鄧麗君對於國人而言,是個啟蒙者。是她為國人打開一扇別有洞天的門,原來歌曲還可以歌頌情愛,可以訴說個人的哀愁。高昂、莊嚴的革命情緒並不是生活里的唯一,人們也是可以有自己的情緒的。在電影《天堂電影院》之中,屏幕上出現了吻戲,禁錮已久的觀眾們不禁發出大聲歡呼。鄧麗君的出現,效果也是如此,是她讓國人開始正視自我,開始敢於表達自己的情緒。

80年代的香港,是個高速發展的城市。從內地去往香港的年輕人,接觸到的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當我看到黎小軍初次站上電梯時,那慌亂而又好奇的神情,彷彿看到了剛來上海時的自己。

面對著香港這個繁華的大都市,黎小軍不知所措,卻又充滿好奇。我剛來上海也是這樣的,面對著如流水一般的汽車,面對著高入聳雲的大廈,以往在鄉村裡所積累的知識和經驗變得不可信,也不經用了。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從頭開始,從新學起。

正如黎小軍一樣,他學粵語、學英語,我也要費盡心思去找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是新媒體編輯,在整整的兩個月里,我跟同事沒說幾句話,整個人的狀態很是拘謹,心情憂鬱。加上當時住的地方不是很好——這是一間不到90平方米的屋子,被隔成十多個小房子——一大批來自各地的年輕人住在一塊,卻從不串門說話。

元稹詩云:「誠知此恨人人有,貧賤夫妻百事哀「,所謂」哀「,就是看一切的目光都是灰色的。在《甜蜜蜜》的電影里,黎小軍和李翹也是這樣的,住得不好,做著下層的工作,拚命地賺錢,奮力去擺脫百事哀的境況。《甜蜜蜜》的經典之處也在這裡,它講述的不是虛無縹緲的浪漫,而是艱辛里的愛情與堅守。

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是每一份愛情必然要面對的結局。愛情里的浪漫,最終是會演變為日常里的世俗。在電影《一步之遙》里,舒淇飾演的完顏英對姜文飾演的馬走日逼婚。馬走日不同意,說:「我還是個孩子啊。」

我們說起孩子,腦海中首先想到的是天真與爛漫,遊戲與玩樂,不必承擔成年人的義務與責任。所以,在《一步之遙》里,馬走日是不具備愛情的能力的,他所追求的是遊戲感和傳奇,與莊嚴的愛情是截然不同的。馬走日與武六小姐的愛情,更像是一場任性的遊戲。《甜蜜蜜》給我們呈現的是愛情的本質,有生活的艱辛也有溫情的小浪漫。

不管是在哪個時候,愛情電影都擁有巨大的號召力與吸引力。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一直在傳唱,傑克與羅絲的沉船之戀也令人潸然淚下。可縱觀中國電影市場,卻難以找到一部令人滿意的愛情電影片。張藝謀的純愛是無性,趙薇的青春戀情是打胎,徐靜蕾的愛情是矯情到虛假,郭敬明的愛情是少女的幻想,少有一部電影能觸及愛情的本質。

我們之所以嚮往完美的愛情,不是它帶給我們浪漫,而是它能帶給我們繼續生活、繼續愛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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