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錯,中國最著名小黃文作家正在聊育兒!
兒行百步父擔憂
文 | 劉原
流氓兔上小學了
人生的很多況味,是要做了父母才能體會的。
流氓兔本周上小學了,連續三天,我和兔媽都在中午放學時守在學校門口。雖然有午托班老師來接他,但我們總擔心他太小,和老師接不上頭,於是就躲在人群中默默地窺探他。
中午的校門有數百家長和潮水般的學生,比高鐵站還擠。流氓兔還算機靈,眼也尖,畢竟他兩歲時我就拿找茬遊戲訓練他了。
開學第一天,我站在小學門口時,忽然想起26年前的9月,剛上大學的我頭次出遠門,堅持要獨自去福州,父母不允,說一定要父親送。前不久出差上海,高鐵過鷹潭時我特意到站台上溜達了一下,懷想著1991年,父親和我轉車時在亂世般的人海里擠上了南下福州的列車。
少時總覺得父親送我出省是多此一舉,中年時才明白,哪怕娃在咫尺之遙的地方上學,自己都會七上八下。
他牽了一個妹子
小學一年級的孩子放學時,從個頭和動作看,完全與幼兒園無異。有時會像玩老鷹抓小雞一樣,一個個牽著前面同學的衣角。
那天我看見流氓兔放學後牽著一個很俊的妹子從操場邊走來,心頭一震。晚飯時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他:你放學時為什麼要牽著女同學的手啊。
流氓兔說:是老師叫我們牽手的啊。
確實,低年級的許多孩子都是男女混搭排隊牽著手走向校門的。
劉老爹的心情吧,喜憂參半。我當然不希望他太早對異性產生好感,但是太晚似乎也不好,畢竟中國以後會有三千萬單身漢。你不到地里拱白菜,別人家的豬就全拱了。
當然,在流氓兔上大學之前,我是不會教他這個獨門秘笈的:和妹子牽手時,手指要在她掌心撓幾下,據說有過電之感。
誰稀罕當班長
兔媽帶娃去報名時比較晚,看到一個老奶奶牽著小女孩,故意留到最後,對老師絮叨:我這孫女最喜歡擦黑板掃地了,以後你就讓她干這些事,不如就讓她當班長吧。
嗯,跑官買官要從娃娃抓起。
我猜測這些家長小時候都沒當過班長,所以才稀罕。我童年時都是全班第一,當過幾年班長,後來有次測驗,一個剛從桂林轉學來的女孩超越了我拿了第一,班裡對我嫉恨已久的幾個同學隨即起鬨,說我不配當班長。我不吭聲,第二節課時我不再履行班長職責叫起立了,老師問我,我說辭職了,不幹這班長了。
那是1984年,我10歲,四年級。想起來還蠻拽的。
後來,不當班長的我仍然拿第一。自此走白專道路,只對掙錢有興趣,對當官沒興趣,不止一次主動辭去管理職位,挺快意的人生。我希望流氓兔像我一樣,靠手藝和本事吃飯,不靠溜須拍馬吃飯。
尊師不是拍馬屁
晚上看了前前前前前東家的一篇公號,說如今在家長群里的各種屁精,那真叫媚態百出,跟頌聖似的。
這是中國人普遍人格的一個縮影。拍老師馬屁,同時炫耀自己孩子如何乖巧如何努力,期望老師對自家孩子另眼相待,委任班幹部。這種事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但你私下玩就行了,拿到公開的群里玩,用某一年宋美齡致某公的公開信的話來說:「足令人作三日嘔」。
孩子未來的成功,一靠天資,二靠勤奮,三靠際遇。
靠拍馬能拍出個神童?
有時覺得中國的土壤太髒了,貪官和劣民心心相印,彼此輝映。不僅是教育,社會上的每一個角落都如此。
作為父親,我會努力令孩子的內心保持純凈,不是一時,是一世。
打人者被人打
去年,流氓兔在幼兒園裡被一個高他大半頭的頑童打得滿臉是血,當晚發燒。
那孩子如今和流氓兔在一個學校,不同班。
前兩天,那孩子的奶奶牽著他,衝破學校門衛的阻攔硬往裡沖(家長是不允許進校內的),她高聲罵:才開學一個星期,我孫子就被打了兩次,我要找老師。
我聽兔媽說了這事,覺得非常的黑色幽默。
可憐天下父母心
幾十年來,無論是在課堂還是會場,我都喜歡坐最後一排,因為方便打瞌睡,方便開溜,方便看小說或玩手機。
某年在北京開會,台上坐著各部委的高官,我和隔著倆座位的老上司龔曉躍用MSN聊著皮裡陽秋的天。級別越高的會,我越不上心。
能讓我專註的,只有單位會議和家長會。單位的會,要麼我得發言要麼是我主持,沒法打瞌睡;學校的會,事關娃兒的教育大業,不敢打瞌睡。
所以開新生家長會時,我仔細聽著每一句話,還不停錄入手機發給兔媽。能讓我這麼認真的,除了我的列位前老闆之外,還真就只有老師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呵。
那天聽了校長的講話,還挺有現代教育思維的,譬如野蠻體魄、自我學習、培養夢想,譬如不揠苗助長、不強迫孩子參加任何興趣班。沒有一絲左的遺毒,這我就放心了。
湖南的基礎教育還是很強的,這也是我不願離開長沙的主要原因。我希望孩子受到湖湘文化的滋養,希望他們某天遠走高飛之時,回望嶽麓山和湘江,心裡有那麼一點溫暖,和溫柔。
好強的獅子男
流氓兔在家裡是個皮猴,大嗓門,上躥下跳,有次辦護照,他在公安局大鬧天宮,我當著10多個民警的面上演家暴,打了他幾巴掌屁股。
然後兔外婆看不過眼了,說——
「你打得不夠力氣,他一點都不痛。」
但流氓兔去學校就瞬間變乖了,乖得讓人不忍。課間休息,別的孩子都在室外玩鬧,他在教室整理書本等待下一堂課,從不出去。
終究是好強的獅子座。
老師布置的作業,他會主動加碼,寫的字不漂亮,自己急得哭。有時看著這崽,會想起童年的我。娃兒好強,父母是可以省心的。
但我依然不省心,當別的父母在微信群里諂媚老師時,我在教流氓兔背唐詩、學英文、做三四年級難度的數學題——這不是爭第一,不是爭未來的清華北大,我自有我的培養計劃和方向。
就像那位校長說的:如果跑道和方向完全不同,那麼起跑線又有何意義?當別人努力把娃送到北京吸霾時,我只想把娃送去不必吸霾的地方。
順便說一下,清華北大在亞洲都排不上號。不信你們自己去查。
感謝我的流氓恩師
我們這代人,已經能遠眺到隱隱的暮光。
繼續苟活掙紮下去,無非是賬面財富的一些數字變化而已。無甚意義。讓孩子站在自己肩上,跳向更遠的自由天空,在我看來更為重要。
我從不認為家庭教育能夠決定一切。龍生九子,良莠不齊,一個家庭里的兄弟姐妹,接受著同樣的家庭教育,但有的優秀有的操蛋,說明天性和八字還是很重要的。古代的帝王家,哪個太子沒受到最優質的教育?還不是照樣出一堆荒淫無度不學無術的王八蛋。
但在大概率範圍內,家庭教育依然很重要。
作為客家人後裔,我秉承了這個族群重視教育的傳統,我也不知道能把流氓兔和流氓猴培養成啥樣,但只要儘力了,心裡便不會有虧欠。
教師節剛過,謹以本文向我的母親致敬,她是一位語文老師。童年時,她無數次帶我去學校的圖書館,用她的借書卡給我帶回了無數的書籍。
有鑒於母親並未上過我的課,所以,她對我成為一名作家有巨大貢獻,但對我成為黃色專欄作家並無貢獻。
順便感謝我在寫作道路上的各位導師:蘭陵笑笑生,卧龍生,王小波,以及,西村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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