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五漁村，被寵愛的繽紛海岸線

是誰最早把 Cinque terre 翻譯為「五漁村」如今已不可追溯。事實上，它原意為「五塊土地」，港台通常譯作「五鄉地」。然而我更偏愛「五漁村」這個叫法。

香港曾經是一個漁村，迪拜曾經是一個漁村，馬賽曾經也是一個漁村。「漁村」總是以它特殊的地理位置，承擔起從無到有記錄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的重任。

五漁村是意屬里維埃拉海岸線與山谷之間零星散落的數十座小漁村的其中之一。這段以港口城市熱亞那為中心向西南、西南方向延伸的海岸線，分別有著動聽的名字。

Pic by Huw

西南方向的暮光海岸（Riviera di Ponente），黃昏時分有傾斜的日光越過阿爾卑斯山的剪影灑落在海面一片金色。而東南方向的晨曦海岸（Riviera di Levante），日出時分緋色的朝霞與淡青色的海面相接，是過目難忘的溫柔。

這片被陽光和海水寵愛的綿延美景，在孤獨星球旅行指南的義大利版中，被列入卷首語的旅行推薦地，每年吸引著數十萬世界各地的遊客。

人們在懸崖上的小房間里高聲談笑，在清澈的海灣暢泳，在星光下享用當日新鮮的漁獲。一家四口甚至只需要花上幾百歐元，就可以在這裡度過7天的假期。

而在眾多的小漁村中最熱門、最為人們所熟知的，大概要算晨曦海岸盡頭的 Cinque terre，五漁村。

Pic by katiedee47

我們現在所說的五漁村地區，包括拉斯佩齊亞（La spezia）省下轄的五個鎮：蒙特索羅、韋爾納扎、科爾尼利亞、 馬納羅拉、里奧馬焦雷, 以及自海岸向利古里亞海延伸的區域與海島。

坐落在一片小海灣之中的蒙特索羅（Monterosso）是五個村子裡最大的一個。在地中海沿岸清一色的礫石海灘中，蒙村一小段象牙色沙灘顯得格外珍貴。每年從五月到九月，曬太陽的人喧囂過整個夏季。

科爾尼利亞（Corniglia）是五漁村的制高點，從海邊的火車站到山頂的鎮上，需要爬數不清的樓梯。因為難以抵達，它成為最寧靜而傳統的所在。

在午後空蕩的小巷裡，我被小店一角的水彩明信片吸引。畫中是這一帶的尋常景色，有飽滿的色調和柔和的筆觸。注意到細小的落款，「S.K.」，原來這些明信片就出自鎮上的姑娘之手。而循著落款，我邂逅了這位名叫薩爾瑪的突尼西亞姑娘。

Pic by Daniel Stockman

薩爾瑪沿襲了故鄉的大部分印記：姓名，語言，宗教信仰與服裝，但在22年的人生中卻從未踏上過那片土地。她在這個只有200多個常住居民的義大利小鎮長大，中學之後被要求照料家族經營的旅店。

「穆斯林是不能飲酒的。」吧台的後面她用白色的頭巾包裹頭髮，熟練地沖調咖啡 「這裡沒有別的穆斯林，但我不能嫁給去教堂的人」，她說。

語言里只有敘述，聽不出感情。也許她的感情都寄託給了水彩畫。五漁村的一草一木在她筆下，都呈現一種平靜與燦爛交織的奇妙的美。「只有畫畫是最開心的事情。」

Pic by Med Cruise Guide

夕陽西下的時候，我帶著旅行的疲憊靠在Vernazza小鎮火車站的隧道口。眼前是不同膚色與語言的遊客，背後有涼風吹來。

自Lavate至La Spezia連接起五漁村的鐵路，是從Genova到Pisa的沿海鐵路中最艱險的一部分：有51座總長28公里的隧道，和23座橋樑。從初建到七十年代複線全部開通，整個建築過程長達110年，堪稱義大利鐵路史上的里程碑。

它將散落的小鎮和世界連結起來，使它們從隔絕在山與海之間的孤島，變成五光十色的人間。

在這段超過百年的築路史里，數十位工人為它獻出了生命。如今小鎮的盡頭一面白色大理石上，刻著那些名字：它們中一些是義大利名字，又一些是阿拉伯名字，也有法語名字。

我曾凝視久久，猜測他們來自何方：其中是否有薩爾瑪的先祖，是否有黃皮膚黑眼睛漂流到歐洲的我的先祖，又是否有廣袤非洲大地上說法語的黑人兄弟。

Pic by Valerie Hinojosa

五漁村的旅行tips：

五漁村是春夏秋三季都值得到訪的地方。火車，徒步或巴士會帶給你三種完全不同的體驗。

火車攻略

火車是五座村莊之間最便捷的交通方式，慢車全日公交化往返，靠窗的座位擁有觀賞地中海的最佳角度。

遊覽五漁村建議在車站或煙店（Tabacchi）買上一張10歐的一日票，便可以在當天無限制搭乘萊萬托和拉斯佩齊亞之間的火車，進入五漁村完全是免費的。在這裡乘坐火車需要查看時刻表，隨時留意到站：語音報站並不是每站適用，且地名均為義大利語。

徒步攻略

徒步（或山地自行車）是遊覽五漁村的挑戰級方式。國家公園的行山徑從高地和懸崖穿過，有一些路段甚至直接懸空在地中海上。你會路過保存完好的叢林，大片仙人掌和梯田式的葡萄園。旅遊辦公室有詳細的徒步地圖免費提供。Manarola附近一段最輕量級的路線被稱為「愛的小路」，全程大約一小時，是情侶們熱衷的朝聖地。其他路線從二小時到八小時不等，適合有經驗的徒步者。

如果擁有良好的體能，和基本的裝備，徒步會讓你發現一個完全不同的五漁村。從高處俯瞰藍色海面上彩色小村莊，或者在山頂的葡萄莊園小坐，都是獨特的體驗。

巴士攻略

很難相信8分鐘火車連接起來的兩個小鎮之間，公交巴士需要運行40分鐘。但如果沒有暈車之虞，至少Corniglia是值得乘坐巴士前往的。在盤旋的山道上可以同時飽覽地中海和國家公園的景觀。巴士還經停擁有獨特視角的地方，是攝影愛好者們的好去處，一張包含了山地、海岸和村莊的廣角照片很容易從遊客們慣用的角度中脫穎而出。

巴士班次沒有火車頻繁，主要為山上的居民服務。和義大利其他地方一樣，周日班次會比平日削減過半。遊客需提前做好攻略按時到站候車。五漁村道路狹窄，多有單行或繞行，如果中途下車對面無站，最好原地上車至下一個鎮，再換車返程。

*本文首發於南方人物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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