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烏托邦者的1984:作惡高於行善卻無關對錯的遊戲

【前言】

老大哥在看著你 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

——《1984》 George Orwell

你終於憑自己努力拿到了一份鐵飯碗的工作,國家機關讓你以房東的身份接管一棟房屋的租賃和管理工作。乍聽之下很是輕鬆,然而作為極權主義國度下的公務員,你真正的工作是——暗中監聽記錄和窺測剖析違法者。

告發違法者聽起來是不是很正義,甚至開始覺得熱血沸騰?

但如果由「偷窺、栽贓、潛入、賄賂、告密、誣陷」等這些充滿骯髒污穢氣息的辭彙構成了你日常工作的內容呢?

遊戲封面

那個在你沒有錢贈與你幫助把書本無條件送你的先生、

那個在你妻子急需用鍋慷慨把高煮鍋送給你家的太太、

那些在交談中和接觸中給予你善意和友誼的鄰居們通通都是違了法的國家威脅份子……

而違法的舉動竟然是以「吃蘋果」、「穿牛仔褲」、「藏燈泡」諸如此類的荒誕可笑法例為由時,你還會覺得你做的一切是為了正義而戰嗎?

再淺顯一點,若一個長期與你把酒言歡,言而無盡的好友在你背後對你捅刀子你會有何種心情?會不會覺得人與人之間都是謊言與背叛?

《Beholder》就是這樣一款世界充滿白色恐怖與黑色手段的遊戲。

【每個選擇對應不同結果 良心OR金錢】

故事設定在1984年的某個極權主義國家,所有人民的一舉一動都在政府監控之下,就連主角入駐的這座公寓也是政府強行霸佔資產階級的私有財產所得。而主角作為此國度中巨大機器安全機關運轉的一個細微齒輪,固然也要發揮它應有的價值。

通過鑰匙孔偷窺的主角

主角需要在每個房間乃至公共區域都裝上監控攝像頭,記錄每個住戶的所做作為,待核實後主角將會獲得金錢與聲望獎勵。當然了,跟《整蠱鄰居》一樣需要趁著住戶不在家時方可偷偷打開他們的房門安裝攝像頭。

愚蠢的房客,竟然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在家擁有絕對的自由與隱私。

主角的兒子因為上學,需要經濟學方面的書籍,過去此公寓的主人得知此事後慷慨的贈予了書籍給主角,並表示這時代多讀書才是這國家真正的出路。

主角的太太因為搬家過於忙碌,不小心的把高煮鍋弄丟了導致無法做飯,過去此公寓的主人的太太聽聞便豪爽的把鍋送予了主角,如此和善的老夫妻卻因為是被打倒的資產階級,被政府列入重點監視黑名單。

善心爆棚的老夫妻

而後不久主角接到政府命令,必須限時驅逐這一家人,若完不成任務,倒霉的就是主角一家,不僅兒子可能沒錢交學費,女兒也會因肺炎無法醫治死亡。

在這種時刻,作為一家之主,作為中的頂樑柱,作為主角的玩家,能怎麼辦?

你願意昧著良心害死手無寸鐵,在你需要的時候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的鄰居們,用偷盜、敲詐、甚至舉報他們等等卑劣的行為換取最大化的收益還是保有自己的良知放過這些無辜的住戶但自己家窮困潦倒要生不死終無出頭之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是,無論哪個選項都註定與良心過不去。

因為你的舉報而被警察大打一頓的鄰居

好,你說你做個好人。你為人伸張正義,你行盡一切善事後被貧苦纏繞,面對家人的困境你無能為力,同時因為完不成任務被機關處置,在利維坦的巨獸口中被碾成碎屑,老婆、兒子、女兒也紛紛因為失去你而走上不歸之路……

要是敢背叛組織,逃犯這個你承擔得起嗎

前車之鑒,這次你犧牲了那對曾經在你走投無路幫助你的老夫妻,那對被政府壓迫而後被你告發的可憐老夫妻。

而隨著遊戲的推進,不僅這對老夫妻會被警察抓走,還有其他的房客會因為自己的家庭需要和自己的任務而輪迴般的被記錄、偷窺、舉報、抓走,但是孩子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被強權控制的輿論思想就是真相嗎?

你的人生好似突然出現了好幾條分岔路,不管你選擇哪一條,下場都只有兩個字:痛苦。整個過程一如電影《竊聽風暴》主角內心一樣隨著工作的深入而陷入不停的抉擇和轉變,從前接受的知識與約定俗成的道德標準不管是從精神抑或是內心都在不計其煩的騷擾著自己,因為你所做的決定拆散甚至害死了一個又一個美滿的家庭,不得不去成為一個自己都厭惡的人,殘酷的選擇底下流露的儘是人性的複雜——只為了能讓自己一家苟且偷生,在這種生活條件下人們究竟付出了多少,墊下多少屍體誰知道呢。

【反烏托邦 噩夢之地】

現代反烏托邦的概念最早出現在威廉?摩里斯在《烏有之鄉的消息》(News form Nowhere,1890)。反烏托邦的歷史和烏托邦一樣久遠。如果說烏托邦是人類對自己美好前景的全面憧憬的話,那麼反烏托邦便是人類的全方位的噩夢。

《1984》是反烏托邦的代表作之一

自工業革命以來,生產的發展、科學的進步使人們異化為商品和機器的奴隸;理性增長並沒有消除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反而使這種屠殺變得更為精確和專業化;進步的幻想在世界性戰爭和集權專制的面前也歸於破碎,人們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對理性、進步和自由的渴望卻剛好導致了截然相反的結果,這一極端的反差促使學者們思考,反烏托邦的概念應運而生。事實上,反烏托邦不僅僅是對人們愚蠢幻想的惡意諷刺和報復,它也是現實社會的迴響和折射,是歷史挫折感的產物。

一家子眼睜睜看著原房東被打被警察帶走卻無能為力

就如遊戲黑白灰三色構造的遊戲畫面渲染里,總讓人不禁感覺到自己「就像被關在自己親手建造的鋼筋水泥牢籠中,陰冷黑暗且精神緊繃壓抑,在物質浪費蔓延,民主受到主權壓迫,階級主義橫行,道德淪喪敗壞等等的極權主義下,這種稱之為『生存』的狀態中苟且偷生,最終人類文明在這種深不見底的迫害牢籠中崩潰、僵化、腐爛、走向自我滅亡」的一種反烏托邦世界的壓抑場面。如同捉襟見肘的經濟讓玩家隨時如鯁在喉,無形中壓縮了感情流露的出口,導致心理的壓力逐漸增大,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只能做出一次又一次跟自己想法不對等的抉擇。

基於對現實的不滿,人們幻想了烏托邦的存在;還是基於對現實的不滿,包括烏托邦的不能實現,人們又幻想了反烏托邦的存在。這種螺旋上升其實正是人類歷史的真實寫照。

【總結】

遊戲流程中有太多關鍵性事件需要主角花錢,大到女兒救命用的醫藥費小到修理傢具需要的維修費,一一需要主角支付。而來錢的方式就除了監管和舉報,就只有敲詐勒索,榨乾一批房客就把他們趕走換新一批,甚至還發明了栽贓誣陷這樣的戲碼。這樣的情況在題材相近的《This War of Mine 這是我的戰爭》里也同樣存在。

來自官網的人物圖

恰逢遊戲所有的人物角色也都被設計成如同《Limbo 地獄邊境》只有輪廓的形象,人物的情緒只能靠肢體動作及眼部神情再結合玩家的想法領會,開發商沒有將這些角色固定為某個相貌,這正是此遊戲的精妙之處之一。每一個人性代表不同的群體,代表現代社會上形形色色的各層階級人物,這種影射現實的手法在遊戲中不得不說是種特別的存在。

此外,為了配合遊戲的壓抑效果,又時常出現拷問心靈的道德抉擇乃至發出死亡的訊號,當人被迫硬生把內心卑劣狠狠挖出後也無法得到救贖,這種窒息般的絕望試問誰能夠承受?

荒誕無理的法令條文

相比《This War of Mine》,彷彿就是前蘇聯寫照的《Beholder》顯得更加壓抑和難以承受。因為在《This War of Mine》里,我們可以選擇反抗、選擇逃跑、選擇死亡去躲避這些不堪的事實,以成全自己內心深處那一息尚存的良知。可是《Beholder》呢?無處可逃,無處可躲,更不要談反抗了。生活在此種通過篡改歷史、語言、打破家庭溫馨和諧等極端手段控制人們思想和本能的極權主義的社會裡,家人、朋友、乃至於自己都被這個殘破的政治牢籠籠罩著,你無處可去也無所適從。

當事件涉及到自己、朋友、家人的生命時,你是選擇作為一名聖鬥士反抗推翻政權而全家因你遭殃而死,還是助紂為虐讓周邊人化作血肉泥土供你得過且過?無關對錯,我相信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最真實的答案。

簡單點來說這就是個需要玩家:棄自身完整的人格、拋棄情感的羈絆、拋棄道德的束縛,一邊絕望著這個制度,一邊絕望著自己的麻木;一邊被這個制度奴役,一邊利用著制度去奴役他人才能變得毫無心理負擔的遊戲。

最後再說一句——

你以為你在用生命創寫只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故事,殊不知只是在被時代裹挾著幸福被迫前行。

Peace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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