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建不世之功於萬里之外

作為在歷史上留下「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這樣的千古名言的大將軍，霍去病這個名字可謂如雷貫耳。

看過前面《從奴隸到將軍》一文的讀者一定還記得，著名將領衛青是私生子出身。而和衛青一樣，霍去病也是一個私生子。不過他的母親恰是衛青同母異父的姐姐衛少君。

衛少君是母親衛媼跟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衛姓男子所生。與她同胞的還有姐姐衛君孺和妹妹衛子夫以及弟弟衛長君。衛姓男子死後，衛媼又和平陽縣的小吏鄭季生了衛青及另外兩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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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社會民風開放，像漢文帝的母親薄太后、漢武帝的母親王皇后俱是二婚。衛少君與平陽縣一個叫霍仲孺的小吏私通有孕，可霍仲孺又不敢承認，於是霍去病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降世。不過比衛青幸運的是，霍去病降生時，他的姨娘衛子夫已經入宮承恩，而舅舅衛青也已經成為漢武帝的貼身侍衛並開始嶄露頭角。

所以霍去病並未向衛青小時候一樣飽受欺凌。而且從小生在榮華富貴中的霍去病並沒有長成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深受舅舅影響的他始終渴望像舅舅一樣殺敵報國，建功立業。

機會終於來了。

公元前123年，衛青出征匈奴。十七歲的霍去病被武帝任命為嫖姚校尉，帶著由他親自挑選的八百驍騎隨軍出征。此一戰中，霍去病如橫空出世一般，率領他的八百親兵脫離大軍在茫茫大漠里賓士數百里奇襲匈奴，斬殺匈奴兵二千多人，殺了匈奴單于的祖父輩的貴族一人，還俘虜了單于的國相及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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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大為驚喜，「遠離大軍，不帶輜重，取食於敵，來去如風」這正是騎兵最大的特點，也是最好的作戰方式，當然也是那些老派的將領們所不熟悉自然也做不到的。於是，他封霍去病為「冠軍侯」，讚歎他的勇冠三軍，至今體育比賽的第一名被稱為冠軍，便始於此。十七歲的少年取得軍事上如此的輝煌勝利，史上再無第二人。

兩年之後，霍去病被任命為驃騎將軍，出擊河西走廊。

這次戰爭中，霍去病的作戰風格得到進一步突顯。戰爭一開始，他就率軍在六天里轉戰千餘里，踏破匈奴五個小王國。接著，他率部先向北再回頭向南，縱橫兩千里，在焉支山南北殺了一整個來回。

經此一戰，匈奴折蘭王、盧侯王被斬殺，漢軍斬首八千九百六十級。渾邪王之子及其相國、都尉，全體被擒；甚至休屠部的聖物「祭天金人」都成了漢軍的戰利品。

經過休整，同年夏，霍去病二次出擊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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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採用「大縱深外線迂迴作戰」的策略，渡黃河、越賀蘭山，涉過騰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繞道居延海，沿弱水由北向南，經小月氏（未西徙的月氏人，今甘肅酒泉一帶），再由西北轉向東南，深入匈奴境內兩千餘里，在弱水上游地區，遭遇渾邪王、休屠王軍主力。

漢軍猛攻，匈奴倉促應戰。經過激烈的戰鬥，漢軍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殲敵三萬餘人，受降單桓王、酋塗王及相國、都尉等兩千五百人，俘虜匈奴五王及五王母、單于閼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而漢軍僅傷亡三千餘人。渾邪王、休屠王率殘軍逃走。

經此一役，匈奴不得不退到焉支山北，漢王朝收復了河西走廊，打開了通往西域的道路。曾經在漢王朝頭上為所欲為、使漢朝家破人亡無數的匈奴終於也唱出了哀歌：「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匈奴伊稚斜單于得知渾邪王、休屠王兩戰兩敗，喪失河西絕大部分地區，十分惱怒，要對他們嚴加懲處。

消息走漏，二王懼怕，無路可投，便於當年秋派使者赴漢乞降。此時二王手中仍有四萬餘部眾，號稱十萬。漢武帝恐其有詐，令霍去病率一萬騎兵前去受降。果然，漢軍未到河西，休屠王突然變卦，拒絕降漢。渾邪王攻殺休屠王，收編其部眾，但人心極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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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渡過黃河後，渾邪王列陣迎候，其部下一些裨王見漢軍陣容嚴整，心存疑懼，企圖逃走，匈奴陣中騷動起來，局勢眼看將不可控。霍去病遠遠望見，當機立斷，帶幾名親兵馳入匈奴陣中，與渾邪王相見，下令將嘩變拒降者八千餘人盡行斬首，迫使匈奴軍穩定下來，爾後先遣使送渾邪王先赴長安見漢武帝，而自引匈奴餘眾向西漢邊境緩行。

雖然是受降，但是這種「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氣度千載之後依然耀人眼目。

元狩四年（公元前119），為了徹底消滅匈奴主力，漢武帝發起了規模空前的「漠北大戰」。

這時的霍去病，已經毫無爭議地成為了漢軍的王牌。漢武帝對霍去病的能力無比信任，在這場戰爭的事前策劃中，原本安排了霍去病打單于，結果由於情報錯誤，這個對局變成了衛青的，霍去病沒能遇上他最渴望的對手，而是碰上了左賢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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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場大戰完全可以算是霍去病的巔峰之作。在深入漠北尋找匈奴主力的過程中，霍去病率部奔襲兩千多里，以一萬五千的損失數量，殲敵七萬多人，俘虜匈奴王爺三人，以及將軍相國當戶都尉八十三人。大約是渴望碰上匈奴單于，「獨孤求敗」的霍去病一路追殺，來到了今蒙古肯特山一帶。就在這裡，霍去病暫作停頓，率大軍進行了祭天地的典禮——祭天封禮於狼居胥山舉行，祭地禪禮於姑衍山舉行。這是一個儀式，也是一種決心。

封狼居胥之後，霍去病繼續率軍深入追擊匈奴，一直打到翰海（今俄羅斯貝爾加湖），方才回兵。從長安出發，一直奔襲至貝爾加湖，在一個幾乎完全陌生的環境里沿路大勝，這是怎樣的成就！

經此一役，「匈奴遠遁，漠南無王庭」。霍去病和他的「封狼居胥」，從此成為中國歷代兵家人一生的最高追求，終生奮鬥的夢想。

而這一年的霍去病，年僅二十二歲。

在完成了這樣不世的功勛之後，霍去病也登上了他人生的頂峰：大司馬、驃騎將軍。然而僅僅過了兩年，元狩六年（公元前117），24歲的驃騎將軍霍去病就去世了。

武帝對霍去病的死非常悲傷。他調來鐵甲軍，列成陣沿長安一直排到茂陵霍去病墓地。他還下令將霍去病的墳墓修成祁連山的模樣，彰顯他力克匈奴的奇功。

一代天驕，大漢驕傲！

將軍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