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愛你——100個邪邪的小故事56
重口慎入!
重口慎入!
重口慎入!
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張開雙臂,身體似乎變成了一個空蕩蕩的容器。那是一種讓人上癮的感覺。三十三層的天台,風好像也知道自己沒了觀眾,賭氣似的,颳得毫無章法。
站在欄杆外面,閉上眼睛,當然你想要睜開也無所謂。
左腳、右腳,只需要兩步。
——不對,還有墜落呢,我怎麼忘了?
墜落可不怎麼唯美。如果你睜開了眼睛,眼珠就會爆開。你知道眼珠裡面,有著一些果凍一樣的組織嗎?鹹鹹的,如果爆開的角度合適,說不定你會幸運地品嘗到一點兒。
拋開可恥的部分,關於跳不跳、怎麼跳,我可以說是半個專家了。當然我首先要說的就是那本《手冊》。前幾年,很多人把這本書奉為聖經。被~禁之前發行的四個版本,我都收藏了。被~禁之後發行的秘密增編版,我也是想方設法搞到了手。這增編版連繁體字翻譯都沒有,為此我還自學了一整年的日語。後來,幾個版本第幾頁第幾行有不同之處,刪了些什麼,又添了些什麼,我都如數家珍。
不過,書里雖然講了很多,但都說得雲遮霧繞,具體要怎麼實施,還是讓人一頭霧水。
為了弄清楚藥物方面的那些「不再贅述」,我報了個函授的藥學研究生,上個禮拜已經拿到了學位。
成了半個「圈裡人」之後,我才發現,想要配製出一種無痛苦、延~時發~作、味道也能讓我接受的葯~物,我需要幾千萬元,用來買一個實驗室。這樣看來,我的下一個目標是賺到幾千萬。可是,我要是有了幾千萬,還尋什麼死呢?
而且,我還需要建立或者接管一個黑~幫,用來幫助我把那些違~禁的原料偷運過來。這樣做不但需要錢,還需要大量的時間。最終的成品可能只需要指甲蓋兒大的一塊兒就夠了,這樣興師動眾,似乎很不划算。
我沒有錢,也沒有時間。所以,我放棄了藥物這個方向。
也許你會覺得,死就死吧,還搞這麼麻煩,有勁嗎?
還是挺有勁的。因為這件事你只能做一次,不論成敗。成了,當然一了百了;敗了,要麼沒有能力、要麼沒有勇氣再做第二次。
其實也沒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人覺得累了,總會想要休息,不管是在周末呼呼大睡兩天兩夜,還是永遠地一睡不起。從出生起,時間的鞭子就時時抽打著每個人的背脊。這個人擠人的世界,就像個投放了太多魚苗的水塘,只有不停地往上游,才能不窒息沉入水底。
上幼兒園開始,就要拼才藝;上學拼成績,也有些人拼家境、拼相貌身材;戀愛的時候拼深情,也有些人拼執著、拼家世性格;工作了就拼能力,當然也有拼後台、拼投機鑽營的。
人生就是這麼累。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小白。雖然我們散夥兒了,但我還是為他的好運氣而驚嘆不已。
那時候,正是大四快畢業的時候。他因為掛掉的科目太多,正在為了學位證苦苦四處奔走。而我,正在實習單位被狠狠壓榨。我們唯一碰面的時間,就是晚上睡前那一個小時。我剛剛趕末班車回來,他也剛剛從不知道哪裡回來。洗漱、整理還要用掉這一個小時裡面的五十九分鐘。所以我們每天的對話時間,也就一分鐘。我問他,他總是說,「活動」去了。那時候,我真是累得連質疑他的力氣都沒有了,總是倒頭就能睡著。
為了敘述方便,我決定叫自己小綠,從頭綠到腳的那個綠。
綠色也是死亡的顏色。如果你不吃一個橘子,而是一直把它放在那裡,一年、兩年,它最終一定會長滿綠色的毛。所以有些事,橘子做起來,要比人做起來容易很多。《手冊》里其實最推崇的是上~吊。有時候,我很為發明各種酷~刑的人的智慧而折服。絞~刑,應該是最完美的死~刑了。我喜歡一切不流血的方法,當然,最好是什麼體液也不流,可是我最終還是沒有做到。兩千年前發明絞~刑的那個波斯人,一定想不到他的天才發明,在羅馬帝國覆亡後,居然還被整個歐羅巴所整整使用了幾千年吧。據說絞~刑是沒有痛苦的,在感受到痛苦前,痛覺神經的傳導已經失效了。
對於死~亡的迷戀,其實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那一年,八歲,我有了新媽媽。她是個永遠笑眯眯的胖女人,即使手裡在狠狠使勁兒,她整個人的表情也是在笑的。她使勁兒的時候一般是在掐我的大腿內側,也有時候是上臂的內側。
那時我就喜歡畫畫,也沒有什麼章法,只是胡亂地畫。爸爸要給我找個老師,她說:花那個冤枉錢幹啥?我來教小綠就行了。
第二天,她折斷了我所有的蠟筆。
就在第二天晚上,她懷孕了。後來,肚子越來越大,那張臉慢慢就開始橫向發展,看上去像個鯰魚頭。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這輩子絕不做另一個生命的容器。當然,世界上也有很多美麗的孕象,可是我被迫跟她和她的大肚子一起生活了整整九個月!懷孕後,她的脾氣越發奇怪了,而爸爸再也不敢或者說不願暗暗護著我了。
不過,後來她死了。
新媽媽是從樓梯上滾下來,腦袋撞在牆上摔死的,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她走路一向很不小心。過了整整一個白天,爸爸下了班,才發現。對了,還有我的小弟弟,我想他應該是憋死在肚子裡面的。不過,後來他還是出來了。我們這裡的規矩,橫~死的孕婦,是要停~靈七天的。那時正是夏天,棺~材放在我們家的院子里,慢慢就有了味道。
第七天的凌晨,我聽到院子里有奇怪的聲響,爸爸顯然也聽到了。我們從各自的房間里跑出來,看到棺~材的蓋子竟然移動了位置。爸爸和同院的一個叔叔,打著手電筒,壯著膽子打開了蓋子。我們都一眼看到,新媽媽那大得駭人的肚子癟了,而她的襠部,拱出了一個嬰兒的形狀。
鄰居的阿姨捂住了我的眼睛,可我還是在她的指縫裡看到了,小弟弟是黑紫色的,眼睛是睜開的,長得跟新媽媽一模一樣。
出殯回來,爸爸哭著說:小綠,以後你又沒有媽媽了!
我沒吭聲。其實我挺高興,以為爸爸全部的愛又都回到了我身上。後來發現了,這全部的愛其實也沒有多少,反正要排在打麻將、抽煙、喝酒之後。初三那年,月末的一天,家裡只有五塊錢了,我要買參加美術比賽的顏料,他要買煙。本來他三塊五、我一塊五,這是很合適的。可是我們倆到了小賣部,他經常抽的那種煙竟然斷貨了。他在老闆的蠱惑下,買了一包四塊五的煙。第二天我沒有去參加比賽。後來,我再也沒有參加過比賽。
爸爸還活著,只要我願意,他應該還能活很久很久。他現在變得很惜命,不抽煙也不喝酒,每天一定要倒著走完一萬步。
上學的那些年,我還是一直喜歡畫畫。畫畫給了我一個嶄新的世界,跟這個冰冷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一切綺麗詭異的事,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大學時我就學了動畫,畢業進了個很大的動畫公司畫原畫。
一起進公司實習的三個同學,小冷是個骨灰級的美女,小暖是個特別愛笑的胖女孩。季末的時候,冷暖兩個人都拿了特別獎金。三個人的活兒,基本都是我乾的,所有客戶選中的形象都是我的手筆,可是評獎的時候,我卻被徹底忽略了。要不是一個同事無心說了句,下午要開慶功會,我還在因為實習老師——叫他z吧,在我的故事裡,他不配擁有名字——終於給我放了半天假而高興得手舞足蹈呢。
那個下午,我坐在最後排,看著大家一個個上台,整個公司只有我一個人沒有被叫到名字。那告訴我消息的同事——他剛拿了「最佳遲到獎」——他伸過腦袋,壓低聲音對我說:別擔心,你肯定能留下來,我昨天才聽到z說,你的手速,一個人就能幹三個老員工的活兒。
我還想再問問,為什麼我什麼獎都沒有,想了想忍住了。那同事接著說:不過,你太「拔尖兒」了,讓大家都有危機感,以後得學會藏著點兒!
這時,小冷上了台,大家的目光全黏在她身上,我就趁機溜走了。
空蕩蕩的辦公室,一個人也沒有。我飛快地收拾好自己所有的東西,跑了出去。出了電梯,才想到,那盆仙人球,我忘記拿走了。那是小白送我的第一個禮物。我只好又折返回去。
仙人球被我放在一個有散射光的窗檯,我穿過幾個同事的座位正要走過去。突然,會議室的門開了,大家魚貫而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背著塞得滿滿的書包,一個我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同事突然喊:小綠,你鬼鬼祟祟幹什麼呢?不是趁我們不在偷東西吧?
我傻了。同事們慌忙回到自己的座位,檢查著自己的東西。z走過來,問我:不是給你放假了嗎?你偷偷跑回來幹什麼呢?
人變臉果真比翻書要快得多。昨天晚上十一點,他還打電話給我,好話說了一籮筐,讓我給他做設計兩個新形象出來。今天早晨,我把熬到凌晨四點鐘畫出的線稿交到他手裡時,他的表情和現在是多麼不同啊!
我端起仙人球,對z說:我不幹了!
z在後面喊:你不幹了,也得等實習期滿了,最起碼等手頭的項目收尾,然後按公司程序來辦手續。你別忘了,公司還要給你寫實習評價!
我沒理他,轉身走了。
後來我的實習評價果然被寫得一塌糊塗。輔導員說,檔案里裝著這樣的東西,恐怕我很難再找到好工作了。不過,這是後話了。
那天下午五點多,我就回到了「家」。狹小的出租屋,進門就得上床。門口擺著兩雙鞋,有一雙是高跟鞋。肯定不是我的,我只有腳上這雙帆布鞋。我在門口蹲下來,仔仔細細看那雙鞋。
很新的皮鞋,顏色是那年最流行的裸色。跟又細又高,它的主人一定是個小矮子。我在門口坐下來,聽著裡面傳出的聲音,腦補著相應的畫面。
六點多,他們出來了。我捧了一下午的仙人球,突然掉在了地上。
那高跟鞋的主人,是小白的輔導員。叫她小黑吧,因為她是個又黑又壯的老女人。我真懷疑那個細高跟能不能支撐得住她的體重。
小白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他問我:你怎麼回來了?
我看著他,沒說話。
小黑早已溜掉了,小白頓了頓,就追了出去。
我進了房間,床單很亂,氣味很怪。我打開窗戶,換了床單。我很想轉身就走,可是就在前幾天我才剛剛交過下個季度的房租。我也很想把那粘著小黑體~味和頭髮的床單扔掉,可是扔了我就沒有換洗床單了。
小白還是十一點多才回來。他醉了,他哭了。他說,他終於能拿到學位證了。他說,他終於能找到好工作了。他說,他終於能給我幸福了。
我說:我們分手吧。
他像沒聽見一樣,橫著倒在床上睡著了。
我跑到樓下的網吧,待了一整夜。旁邊是個小學生一樣的男孩,我瞅了一眼他的屏幕,上面的圖片一下吸引了我,讓我想起了那個夏夜棺~材里的新媽媽。趁小學生去洗手間,我偷看了一眼,是一個叫做「鬼~域~空~間」的網站。
這個網站存在了三年之久才被徹底~封~禁。封~禁前,我已經是最活躍的那個版面的版主了。我認識了很多人,很多跟我一樣痴迷死亡的人。如果說《手冊》教會了我怎麼殺~掉~自己,這個網站就教會了我怎麼殺~掉~別人。
後來小白果然找到了好工作,我們搬到了市中心的一個小公寓。我找了半年的工作,可能真是因為檔案里那份實習評價,我想去的那些大公司,在提檔之後都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我。
小白說:你就在家待著吧,反正我的工資也夠我們兩人花了。
於是,我就整日地待在家裡,上網、瞎混。後來就給別人畫插畫。很快我就比小白賺得還多了,可我沒有告訴他。我畫的都是些兒童插畫,雖然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卻是國內市場上需求量最大的一類。
慢慢地,我的活兒多了起來,價格也翻了好幾次倍,也開始在網站上連載自己的漫畫作品,死~亡~是我所有作品的主題。
這時,一個人私信我——就叫這人小渣吧——說要跟我合作,幫我推廣我的作品。我沒理他,他就一直發私信,一天發幾十封。後來,不知道他從哪裡弄到了我的手機號。他開始威脅我,說不跟他合作,就讓我在圈子裡混不下去。我一直以為小渣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神經病,只是換了個手機號,就以為擺脫了他。可有一天早上醒來,我的所有作品下面,竟然都是鋪天蓋地的謾罵。
網站動作奇快,在中午就和我解約了,作品全部下架,正在談的單行本當然也徹底泡湯。手頭的幾個項目,客戶紛紛打電話來,問能不能換個筆名。
小渣又發過來一封私信,問我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力量。
就是那天晚上,小白徹夜未歸。
第二天中午,他回來了,對我說:小綠,對不起。我要結婚了,但是,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這個房子你住著,我會按時交房租的。每個星期,我會來看你兩趟。
小白果然沒幾天就結婚了。他真的交了好運氣,娶到了公司大股東的女兒。開始,他還來看我,後來一兩個月也不來一次了。再後來,就連電話也不打了。
就是在那時候,才想讓自己一直以來的幻想成為現實。
我在市中心的那個賓館開了個房間。如何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自己走進我的房間,我費了很大的周折。沒想到先來的是小渣。我其實就是約他談談,因為我覺得這樣一個人,殺~掉~他實在是小題大做。可是他進了房間,態度囂張極了。我發現他真的是一個神經病。
我捂住了他的嘴,他軟軟地倒下了。前面說過,雖然我配不出致~死~的藥物,但是瞬時短~效~麻~醉~劑的種類還是很多的。我向他的靜~脈~注~射了更多的麻~醉~劑,因為我還不想現在就結束跟他的恩怨,我有自己的完美計劃。
小z是來見一個「大客戶」的,一個連面都沒見就給他付了定金的大客戶。他是上班時間偷偷溜出來的,以前我從未發現他走路這麼鬼鬼祟祟。
他見到了我,一愣。我也裝作一愣,告訴他,我也是被客戶約來見面的,可能是要比稿吧。他緊張起來,我就倒了杯水給他,然後跟他一起等那個不存在的客戶。等著等著,他就睡著了。我把他也拖到浴缸里,跟小渣綁在一起。
小白接到我的電話並沒有來,即使我告訴了他,我要走了。這麼多年,他當然聽得懂我說的走是什麼意思,可是他沒有來。他只是說,你不要做傻事。掛了電話,我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發抖。我只好給他發了一張照片。不過是我們的合照,是他婚後有次來「臨幸」時,睡著了被我拍下的。這種照片我保留了很多。他果然馬上就來了。進了門,喝了水,然後就躺在了浴缸里。
讓小黑來可大費了周折。我先是給她打電話,說免費贈送化妝品,她罵了句「騙子」就掛了。我只好請了個健身教練,在路上偶遇了她幾次。沒想到她的口味如此與眾不同,只喜歡小白那樣的小白臉,對那個教練連正眼也不看。我只好找了兩個混混把她綁來了。
小黑大概完全不認識我了,她嘴巴貼著膠~布,眼睛裡滿是恐懼。路過前台的時候,她一定呼救了,但是那個小姑娘早拿了我的錢,知道我只不過是給爸爸的小三一點顏色看,拍幾張她的照片,已經吩咐過了,讓我不要太過分就行。我打發了那兩個混混,把她也拖到浴缸里去了。她真重。
我開的這個房間在賓館走廊的最深處。我還在網上用不同的名字定下了我前後左右上下的房間。所以,至少十立方米的空間里,只有我和他們四個。
我用膠帶仔仔細細將整間浴室密封了起來。小黑還醒著,這是個失誤。沒想到小白太過耐葯,我的麻醉劑都被他用光了。不過沒關係,她悶聲的呼救還沒有房間里的音樂聲大。可是,我還是不放心,只好又把另外三個人扶起來,然後把她壓在最下面。折騰得滿頭大汗。漸漸地,小黑終於不喊了。
我開始點蠟燭,一共十三支。我已經做過好幾次實驗,十三支剛剛好。十三這個數字也非常應景。蠟燭著了起來,房間里頓時變得好熱。不過,不用擔心,我早已拿走了一切能起火的東西。
再一次在浴室門外纏好密~封~條,我就關了燈,上床睡覺了。
醒來時天早已亮了。我取掉密~封~條,拉開浴室門,一股惡~臭撲進我的鼻孔。四個人裸露出來的皮膚全是青~紫的,指甲是烏~黑的,跟書上說得一模一樣。
我檢查著蠟燭,每一支蠟燭頭都比我那幾次實驗的長度要長一些。我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我忘記了計算四個成年人呼吸需要的氧氣量。我把蠟燭頭全裝在包里,帶走了。給來破~案的人製造一些小小的難題,不一直是我們這種人的最愛嗎?不知道我這傑作能不能上教科書呢?
我走出賓館,前台沒有人,正好,連告別也不必了。我吃了早飯,感覺心情好極了,突然就想回家看看。
爸爸正在寫大字,他的愛好真是越來越高雅了。我進門,他瞅了我一眼。突然,他驚叫
道:你又幹了什麼了?
我呆住了。我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痕迹,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爸爸撲過來,搖著我。他說:你渾身上下都是血~腥~氣,你又殺~人了是不是?
我擠出一個笑臉,問:爸,你說什麼呢?說得我好像殺~過~人似的。
爸爸說:小綠,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真以為他不知道。我只是輕輕推了新媽媽一把,她站不穩自己滾下去的。她掐得太狠了,真的好疼。其實我不過是回家來取忘帶的作業,我不是有意吵醒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鄰居的門並沒有貓眼,那天,樓上樓下也沒有一個人路過。我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問:爸,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爸爸盯著我看了半天,說:其實,我剛剛才聽你親口告訴我。警~察已經來過家裡了,現在你回來了,我要給他們打電話了。
我奪門而出。電梯半天不來,樓下警~笛已經響了起來。我只好開始爬樓梯,一直爬到了樓頂的天台。
反鎖了天台的門,我覺得這次真的是栽了。在這個空無一物的天台上,我根本想不出一種不見血的方法。
我翻過了欄杆。
門終於被撞開了。
我開始感覺到失重,完全沒有了重量,一時間,我甚至無法分辨自己是在上升還是墜落。
對了,我的眼珠並沒有爆開,書上說的,原來是錯的。
我只是,什麼也看不見。
終於那聲巨響來了。
原來真的會疼的。從未有過的強烈的痛感,從每一個毛孔、每一塊肌肉、每一個骨節傳來。可是,我已經不能發出聲音。
我被抬上了救護車。
我被裝進了黑色的袋子,拉鏈嗤啦一聲,整個世界都黑暗了。
可是,我還是很疼。
終於,我知道了,這疼痛現在就是我僅存的全部了。
真的,好疼。
我在冰冷的黑暗中,我在黑暗的冰冷中,感受著生命最後一刻的全部感覺。
原來,書里沒有騙人,自~殺的人,真的會一直疼下去。
我好想,生命可以,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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