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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西,最後的老城南

三年前老門東開街當天,有很多上了年紀的南京人,在簇新的仿古磚瓦間流連。企圖從那些熟悉的門牌里,尋找舊日生活的痕迹。

老城區的改造總會牽扯我們的神經。畢竟它的意義,不僅在於一條條街巷的名字,也包括一棵老樹一塊舊磚,包括熟悉的油煙爐火氣,包括曾經的鄰里原住民。

門東的城市記憶早已面目全非。最後的老城南,似乎就剩門西,在一片破敗失落中,成為真實的城南生活標本。

門西的老街巷,縱深曲折。從一條街去到另一條巷,有N種走法,不熟悉的人走進來就很難繞出去。

再燦爛的陽光,到這裡總像過了幾道篩。幽深的長巷,走起來有種寂靜空落的惆悵。

時間的印記在這裡隨處可見。斑駁的牆面,開著掉了漆的紅色木格窗。

大門外有簡陋的水泥洗手池,一家人每天在這裡洗漱、洗菜、洗衣服。牆角常年陰暗潮濕,爬滿了青苔。

老巷有一種雜亂隨性的氣質。路邊常年堆積著自行車,電動車,和閑來無用的破桌子破凳。

彩色的衣服、床單在半空飄蕩,多處人家的電纜在頭頂糾纏,如同他們在一條巷子里相互羈絆的人生。

一個巷子里的住戶,有差不多的生物鐘。早晨出門時正好相遇,然後一起去買菜、準備午飯。各家大門都是當街開的,每天中午,家家戶戶炒菜的油煙乘著風在巷子里飄。

午睡的時間,整個巷子一片沉寂。等睡醒了,就一個個搬著凳子走出門,喝口茶就口煙的大爺,乘涼的老太,邊洗菜邊跟鄰居嘮家常的中年婦女。

這些鮮活的場景,讓人錯覺生活在上世紀。

城南老巷,灰瓦蒼檐,是粗糲破敗的肌理。但是並不妨礙住在這裡的人,用一些細小的事物去碰撞出生活的情趣。

空桶破盆都是不會閑置的,種上薔薇茉莉,任枝葉四處遊走。有些人家院子里種了小番茄和小黃瓜,熟了的時節,隨手摘幾個洗了吃。

掛在牆上的鳥籠,像是一扇扇詩意的小窗。

門西街頭巷尾,還能看見許多老行當。不起眼的修車店、電焊店、補衣拉鏈鋪子仍然受用。雜貨店裡賣的是油鹽醬醋、香煙啤酒、廉價的塑料玩具,那種氣味和感覺,似乎從兒時起就沒變過。

在門西人的美食版圖中,南京最好吃的湯包、老滷麵、烤鴨、餛飩都在城南,在殷高巷、在評事街、在金粟庵。那些巷子里藏著的蒼蠅小館,以前不過是居民每天的早餐日常,現在竟也一個個變成網紅。

一塊塊門牌,從簇新的藍底白字搪瓷鐵片兒,慢慢斑駁成一個個私家記憶。

不知道什麼時候,時代的洪流,也會一點點吞噬掉這些古老的名字。然後,把幾代南京人的生活印記,從這座城市的根部徹底剝離。

攝影/屋頂的蝸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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