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苦，有多少我們不曾感知

說起我食素這事兒，得從我小時候的一次經歷說起。大概在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有次放學的路上聽見慘烈的叫聲，由於好奇心湊過去看，一頭豬被幾個壯漢壓著，其中一個光著膀子一壯漢用腳死死踩住豬的頭部，另一個壯漢拿了一把長刀。好奇心作怪，我試圖看完全過程以便很好的了解他們是如何殺豬的，可是殘忍的畫面和叫聲沒能讓我堅持看到最後，但那時，我痛恨他們。回家的路上這副畫面不停地在我腦中浮現，直至現在我還對那天的場景印象深刻。回家和媽媽發誓，從今天起我不再吃豬肉了，道德直覺使得他們無法將動物朋友們的身體送進口中。沒堅持了幾天，不難想像，在中國式家長例如「吃肉才有力氣」和「小孩正處在長身體階段，得補充營養」好言勸下的，沒過幾天下我便放棄「不吃豬肉」這個念頭。可那個畫面從沒在我記憶中抹去。這有些類似於《沉默的羔羊》中的女主角小時候的經歷，那個羊的叫聲一直伴隨著她長大成人。

機緣巧合，我大四的時候無意中看了一部紀錄片《地球公民》，就是這個記錄片讓我回憶起小時候看見殺豬的經歷，裡面殘忍的場景也沒能讓我把這個紀錄片完整看完，不過決心已定，從此不再碰一口肉。

認識我的同學都知道，我上學時經常由於不停地追問，把老師弄的面紅耳赤。所以，對待「素食」我也在不斷問自己它到底對嗎，除了對動物同理心之外，素食是否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一點點，我發現工廠化的養殖中，牛一輩子沒談過戀愛，一輩子沒有過性生活，一輩子沒有見過公牛，卻一輩子不停地產奶擠奶。而牛奶廠商的大量廣告，不知不覺地讓我們把「喝牛奶」和「更健康」關聯起來。然而事實卻是：消化牛奶需要一種酶，而東方人普遍不具有這種酶，所以會導致腹瀉。喝牛奶不但不補鈣，還會造成體內的鈣流失。工業化的養殖中奶牛的處境真的不像廣告中所宣傳的牛每天散步在廣闊的天然牧場。牛奶中的養殖中抗生素最終是否流向了人類的身體？工業化養殖的雞到底有幾條腿，有幾隻翅膀？每逢在人類需要慶祝節日時，又是以多少動物被殘殺為代價的呢。全世界每年屠殺的七百億動物，這個數量級的數字對我們很陌生吧，我們早已麻木，僅僅他們當成一串數字。但實際上數字的背後，它們對於其中的每個個體來說，卻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並且工業化養殖過程中的問題逐漸顯露出來，過量的抗生素、激素，他們身上也會攜帶細菌，甚至是腫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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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食之後，總被人開玩笑似的取笑。在肉食主義是主流的意識形態中，主流者往往給少數者貼上「某某主義」的標籤。常常在聚餐的時候，「素食主義」都在我頭頂上閃閃發光。在能成為素食者之前，我也認為素食本身的荒唐和不必要，甚至視他們為「異端」。剛開始素食的時候，生怕別人知道，在中國的飯桌上的奇怪要求會被人認為不禮貌和給別人添麻煩。從這個角度上說，素食者在飯桌社交時帶有卑微的自卑心的，常常在「葷局」中餓著肚子，並找個借口說「腸胃不舒服」來緩解尷尬。以至於後來我盡量拒絕參加聚餐，為了就是不給別人添麻煩，不讓其他人把我當成「異端」。當我真正意識到素食的倫理上的合理性以及肉食可能帶來的不健康風險的時候，讓我越發堅定素食的理念。當別人被問「為什麼吃素呀，有什麼宗教信仰嗎」，我經常禮貌性地回答「為了健康」一過了之。其實素食它不僅僅體現的是人類在飲食方式的選擇，更是人對自然、對非人類生命的關懷。動物在生命意義上的倫理問題常常被我們忽略：一個有意識、有情感、被屠宰時能感受到強烈痛苦的動物到底有沒有活下去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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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享受著肉食帶來的口腹滿足之餘，我們是否可以思考這樣的飲食方式給人類帶來的健康隱患、給動物造成的傷害、給環境施加的負擔，這真的必要嗎？素食本身並不沒有強加一種價值觀，素食者也沒有刻意地站在道德高地批判什麼。只是他們覺得人類應該從這種飲食習慣中思考更多。不僅僅從人類中心的視角看待這個問題。其實，我們彼此可以平靜下來，放下各自的姿態，試著抱著一種「我們都是可錯的」的心態和視角，來重新審視我們飲食文化中的那些不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