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朔撩妹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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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人長得一般,最主要的特點是頭大,人稱男版魯豫,丑版錢楓,笨版愛因斯坦,人形孫悟空。當年在寢室里小哲拳腳無敵,堪稱霸主;韜哥閱片無數,自詡車神;好基友@木蘭無長胸 常年便秘,諢號菊長;而我,因為頭槌蓋世,被尊為:帶頭大哥。

個個身懷絕技。

帶頭大哥之名跟隨我多年,最初大家只把它當成一句玩笑,可這名號朗朗上口,便於傳唱,時日一久,大家漸漸忘卻了這個稱呼原有的含義,好像真把我當成雁門關外號令群俠的武林話事人,宿舍出去大餐,社團出去喝酒,小到聚眾搞基,網吧包宿,全特么都是我組織。我管錢管糧照顧妞,無微不至面面俱到,一如弗雷德之於蝙蝠俠,老鴇之於醉紅樓。

數年之後我輾轉去了一家廣告公司工作,時值老闆剛剛完成一個大項目,準備犒賞三軍。我把以上的事迹告訴了老闆,說我負責組織全公司員工出去玩吧。

老闆說小同志你能伺候好一公司人么

我說你丫是不是瞧不起我?

老闆說對。

「我草我組織大東北帝國理工吉他協會出戰東瀛那會,你還為了個項目給甲方磕頭呢!」

老闆一愣,屈辱的回憶滾滾襲來,登時紅了眼眶。他顫巍巍抬起手指著我,

「再提這事我弄死你!」

「好的老闆好的老闆,那出去玩的事……」

「你看著辦。」

「好嘞。」

就這樣,我到那家公司的第二個月,以增進友誼、促進生產之名,帶著公司40幾號人去了桂林陽朔。

我知道你們會質疑這段劇情的原始動機,難道就因為我做老媽子上癮?

呵呵呵呵咋么可能,我的真實動機是:公司的40幾號人里有個新來的美女應屆生,

叫疼疼。

當然我也並沒有什麼自信能將全公司40多號人伺候好,我只是找了個價錢合理童叟無欺包吃包住管嫖管基的旅行社,還偷著要了10%的回扣。

整個行程里,旅行社會負責伺候好這些閑雜人等,而我,只伺候疼疼。

1

當時我和疼疼不熟,理論上我此前只和她說過兩句話。

疼疼晚我兩星期到這家公司入職,照片和基本信息就貼在茶水間的牆上。我接水的時候看了一眼,花擦小姑娘眉眼靈秀,笑容泛著波光,一對酒窩染著紅暈,像在大理被梅子酒灌醉的手鼓姑娘。

我嘆服這妞的美貌,趕緊拿出手機對著照片狂拍,留待夜晚獨自端詳。

「你……在拍我照片?」

這聲音柔而不嬌,軟而不糯,是正宗的廣式普通話兌了台灣腔。我趕緊把手機背在身後。

「您就是新同事疼疼吧,您好我是個寫字的,叫劉小謙。」

「嗯嗯你好,你剛在拍我照片?」

「啊哈哈哈您誤會了,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每時每刻都在尋找靈感,記錄人生。我剛才看到您照片下的人生格言特別好,直抵人心。我拍下來你不會介意吧。」

我笑不露齒,像個紳士。

疼疼哦了一聲回身接了杯熱水走了。我這才回過頭去,突然發現她照片下的格言一欄里只有四個宋體大字:

一個逗逼。

我草現在90後寫人生格言都這麼敷衍么。

雖然這次邂逅倉促而尷尬,但這並不妨礙我平日里默默偷窺疼痛的動向。

當時疼疼初到公司,做事風風火火,有一股子九零後不睡午覺也能精神一整天的勤快勁。

她一個應屆生,工作里但凡有點配合的都算是她領導,但估計是她人長得不錯,性子溫和,說起話來還帶著甜味,甭管催設計出海報還是催文案要稿子,沒人跟她過意不去。

姑娘愛笑,笑點是特么負的,一到中午吃飯,茲要有人來了句她沒聽過的段子,丫直接就能笑岔了氣,俏臉憋得潮紅,眼睛像夜雨初霽的弦月,強咬著淡粉的唇肉,外加小手捂著,脆生生的笑聲還是能順著指縫竄出來,像碎在芭蕉上的春雨,像撫過石筍的清泉。

有一次我cosplay《瘋狂的石頭》里的黃渤,「誒我說,妹女溜個典滑號」。疼疼看著我一愣,眉頭一蹙,生生將嘴裡沒嚼的米飯噎下去,開始了長達五分鐘的大笑,聲嘶力竭,感天動地。

後來我特么真害怕了,她半天沒喘氣了。我趕緊說大姐,恁這是弄啥嘞?

小姑娘剛睜開的眼睛又特么閉上了,要不是我扶著直接就能躺地上,右手捂著嘴,左手嘭嘭地拍桌子。

我說妹子你別死我邊上……

疼疼揚手給了我一個嘴巴,

我求你了……別,別說話了……

我捂著臉看她笑,特想多挨那麼幾下嘴巴。

我當時畢業已經一年了,輾轉做過銷售,做過研發,共事過的人都是大我三四歲躊躇滿志投身特區建設的青年才俊,放到20年前,都能算是深圳騰飛的中堅力量。

但這不是20年前。

一個人能賺多少錢,不見得取決於他做的事情多有難度,而取決於他做的事情多珍貴。傳統行業興盛了太久,早已成了勞動力過剩,利潤每況愈下的買賣,哪有什麼精貴可言?

我眼看著碩士畢業的人半年漲了兩百快工資,兢兢業業三年有餘方且提干。再往後,更是步步維艱。

當時的我和他們一樣,在日復一日的朝九晚五里,在公司和農民房的通勤中,變得沉穩而落寞,成熟而乏味。

而疼疼,是我來深所遇見的最明亮鮮活的姑娘,像是冗長悶熱的南方深夜裡,驟然而起的歡歌。

我要追她。

2

和公司所有人一起出行,幾乎不會留下什麼二人單獨遊山玩水的時光。況且我和疼疼所屬的是不同的部門,什麼月亮山 蓮花岩,十里畫廊,世外桃源這些完美的戀愛契機,一一被我的死黨她的閨蜜生生攪黃。

灕江水上,桂林山間,石板路旁,西街小店,疼疼大多數時間都和閨蜜一起挽手巧笑,欣賞各色風景。我在數米外和幾個糙漢子催牛逼,偷偷欣賞她。

特么的湖光雲影盡失色,也無山水也無花。

我實在沒逼招了,找旅行社帶隊的大哥坦白。

我說大哥你知道我這麼煞費苦心帶領全公司過來遊山玩水是為啥么

大哥說你煞費你媽的苦心,一路上你屁事都沒管。

「別扯那沒用的,你看見那個妞了么?」

「嗯嗯那個D罩杯的,嘿我也覺得這妞不錯」

「滾蛋我說邊上那個胸小的!那個胸小的!」我暴跳如雷,猛戳著疼疼的方向,「我要泡她!我要泡她!」

「我草你別激動,兄弟這品味真是……超凡絕俗,一馬平川。」

「你別跟我拽成語了我腦仁疼,我那10%的回扣不要了,你能能給我安排個兩性專場啥的增進一下我倆友誼,不然我這趟真特么白玩了。」

大哥凝望著我赤城而深情的雙眸,重重的點點頭。我長吁一口氣,只見大哥回過身去,垂首輕嘆,嘴裡悠悠地嘟囔,

「不愛大胸愛蘿莉,不是變態就是基。」

3

那天下午我整個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和期許中,我帶上隱形,修剪眉毛,打了啫喱還洗了一個悠長的熱水澡。我要用最好的狀態迎接大哥專為我和疼疼設置的相親大戲!

當晚,大哥帶著我們去了夜店……

「霧草,大哥你是不耍我?」

「兄弟這就是你不懂了,在這種場合,所有人都專註於台上的脫衣女郎」

「廢話我也專註於脫衣女郎啊」

「靠!你的風骨呢!」

酒上了桌我才明白了他的套路。旅社大哥不愧常年行走江湖,對艷遇的把控如臂指使。在夜店,無論男女都會忘我投入到紅酒、啤酒、白酒、甭管他媽什麼酒的汪洋大海中,不出一個小時,那些上司、老總、疼疼的閨蜜我的死黨就都會迷醉在光影和酒精中。我則可以用我大東北理工特訓出來的天王級酒量仍然保持敏捷的思路和凌厲的口齒。

那時候,疼疼清醒,我就與她把酒談心,疼疼醉了,我就把她扶會住所,一路上皓月晴空,流雲暖風,到時候小手一牽纖腰一握,我即興表白配上迷離眼波,定能將自己外表偉岸內心孤寂的形象深深打入疼疼的心窩。

灕江畔的小酒吧,將是我的揚名地,將是我的定情所,我是不寫詞的柳三變,我是卸了鎧甲的小羅伯特!

「誒誒誒,琢磨什麼呢?」

疼疼的話讓我從思維的盛景中解脫出來,她已經在我神遊物外的時候悄然來到我身旁,手裡還有一罐啤酒。我看見她眼光盈盈,露出了被酒水浸紅的微笑。

我回身也拿出幾罐冰鎮啤酒,一一碼在桌上,

「怎麼著疼疼,斗酒啊?」

「好啊,玩骰子」

「好啊你輸了喝一口我輸了乾杯」

「不用,輸一回,一罐百威」

疼疼昂頭看著我,眼神里再沒了嬌羞,笑靨里也再沒有溫柔。那眼神,是阿爾卑斯老獵人看見雄鹿時的狂熱;那笑容,是忽必烈的鐵騎看見南宋逃兵時的嘲諷。

怎麼個意思?我劉氏小謙從北國一路南下,痛飲三北老,酣戰五洲翁,飯泡白蘭地,肉涮女兒紅,酒桌上太白也需敬三分,喝高了敢和浩南爭雌雄。

李疼疼見我一身煞氣,燈光酒氣里宛如金剛怒目,心知並非善類,但面上不慌,朱唇輕啟緩緩說道,

「你老東北二十幾年的酒力我心裡清楚,可我廣東十八載的賭技,你可知曉?」

我心下一凜,未及細思,只見疼疼將骰盅一揮,便兜起三個骰子凌空揮舞,銀光森森,指掌無影。

我不甘示弱,將骰盅扣在桌上猛力蹭了幾十個來回。

「噗……」

「笑什麼!」

「沒事」疼疼將骰盅往桌上一擊,目不斜視,「三個五」

「不看?」

「不看!」

「嗯…………那我看一眼」我翻開骰盅,「四個五!」

「四個五!哉!」

「我草開!」

疼疼抿嘴一笑,手腕一轉,正是三個五。

「一罐百威,耍賴的是小狗……」

我哈哈大笑,「小妞,我劉小謙這些年玩骰子,從來都是靠酒量!」

「從來不靠腦子是么……」

我不屑聽她多言,操起一罐百威仰頭便灌,酒水入腸而不粘嗓,這是當年古龍大師對飲黃霑的神技。

「再來!」我吼道,「三個三!」

「三個三!哉!」

「哈哈哈我沒有!」

「可你還得喝……」

「敦敦,敦敦敦敦。額…………再來!」

「喝!」

「來呀美女!」

「喝!」

「嘿我就不信了……」

「喝!」

「大姐……」

「喝!」

「內什麼……不是,疼疼你今天,太尼瑪……漂亮了!」

「還來么?」疼疼笑得像……去你大爺誰他媽知道她當時笑容啥樣,我就記得我當時拿起個骰盅仰頭便灌,嚼碎了倆骰子。

……………………以下內容為疼疼日後轉述…………………………

「疼疼看我東北小煙嗓今兒給你唱個歌!回來咱倆……再戰三百回合!?」

疼疼說當時拉我了,還叫我死黨一起拉我。死黨後來跟我說你喝高了是真彪,一股子銅鑼灣話事人的姿態,大臂一甩邁著模特步就上了台,像奧本山宮裡的阿泰斯特,誰他媽都攔不住。

「先生你要跳支舞么?」穿著緊身短裙的妖媚舞娘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哪成想剛搭上我就癱了,趕緊兩手挽住我把我扶到鋼管邊上。

「跳你媽!我在大學寢室扶床框子跳鋼管那會兒……你還是三好學生呢!」

「那先生……」

「話筒給我我要唱歌!」

一個穿西服的遞上話筒,被我一把搶在手裡,

「你放歌去!」

「先生你唱啥?」

我拿起話筒遠遠望著酒桌旁那婀娜的倩影。

「疼疼!我今天為你唱一首成名曲,縴夫地愛!」

激昂的旋律帶著童年的回憶和質樸的氣息,滌盪在陽朔西街的小酒吧內。

多年之後,我的老總回想起當時我在台上引吭高歌的身影,我的黑框眼鏡,四方大臉板寸大頭,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年少時那個紅遍大江南北的大陸歌手,他嗨了,說當時很想飛葉子,很想磕搖頭。

一曲唱罷,我被公司同事拖下場的時候連滾帶爬回到疼疼身邊。

「孽畜!來戰個痛快!」

疼疼看著我,居高臨下,像陳真看著摔在地上的田中安野。

「怎麼玩你說?」

我看著她睥睨的眼神,覺得自己敗了,我玩不過她。她翹著雙腿抿著甜酒,彷彿之前的拚鬥不過是隨手虐菜,出門遛狗。

不!我他媽是劉氏小謙,是大東北帝國理工的中二嬌子,是橫跨過太平洋的刀馬漢子,我會輸給這個柴火妞!?

智商不夠肌肉來湊。我飛身竄起,一把抓住疼疼的右手,

「咱倆掰腕子!」

「啥!?」

我不等疼疼掙脫,提氣在胸,以身渡腕,一個醉擒拿就把疼疼撂倒在地。

疼疼啊得驚叫出聲,左手下意識地拽住我的領子,我一個踉蹌,重心不穩硬生生撲倒在疼疼身上。

「你幹嘛你快起來!」

我在疼疼身上手舞足蹈,「我贏你啦!我贏你啦!喝酒喝酒!」

4

第二天醒來時,我為了不讓自己太過羞恥,嚴令禁止任何一個同事向我訴說昨晚我的所作所為。同事們欣然接受,看見我只是笑而不語,有幾個和我目光相接,便回過身去,翻出手機一邊看一邊笑,我隱約聽到那鼓點和韻律,竟是一首縴夫的愛。

遊覽完一個景點之後,眾人在街上閑逛,疼疼在身後拍了我一下。

「喂!你沒事吧!」

「我擦必然啊我劉小謙什麼酒量……」

「你沒事我有事,你看看這傷的!」疼疼撩起袖子,手肘處有一塊拇指大的淤傷。

「我草誰弄得你看我弄死丫……」

「你弄的你弄的!你把我撂倒了!還他媽趴我身上跳鋼管舞!」

我大吃一驚,緊捂嘴唇,「咱倆都到那一步了么?」

「去你大爺!你說咋辦吧!?」

我面上表露出十二分的心痛,內心卻有二十分的竊喜,「你說咋辦……」

疼疼鼓著兩腮,嗔怒的樣子尤其好看。她左右環顧了一下,「那攤子上的手鏈,買一個送我!」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個賣民族首飾的攤位,各色手鏈古色古香,不一而足。我快步走去,右手探緊褲兜。

霧草,我沒帶多少現金。

當時還是2014年,手機支付什麼的都還沒流行,此時我兜里現金兩百還不到。

但我不能暴露自己的囊中羞澀,一來我虧欠疼疼,二來過早地顯露我窮屌絲的身份對泡妞進程有很大損害。

我抬頭看向攤主,用一種「小爺我能買下你整個攤子」的語氣問道,

「你這些鏈子,最貴的多少錢?」

「啊十塊錢一條。」

我回頭看向疼疼,「我給你買十個,過去挑!」

5

酒吧風波過去很久,我和疼疼越走越近,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真情告白,催促著疼疼上了我的賊船,這便又有許多故事,此間暫且不表了。

很久以後我向疼疼坦白,說陽朔之旅其實是我劉小謙下的一盤撩妹大棋。

「我草你棋下得這麼臭!」

「我靠我怎麼臭了不就五子棋下不過你么!」

「我說你撩妹,你在陽朔裝逼被我打臉,上台唱歌唱得血爛,最後還給我撂倒了我手肘現在還疼呢,有你這麼撩妹的么?」

「不我撩妹撩得這麼差,你回頭咋還答應我了呢?」

「哦當時啊……」

……………………以下內容為疼疼日後轉述…………………………

當時我在陽朔酒吧顏面掃地之後,部門同事當機立斷,派我司三個壯漢扶我回賓館,就怕我已經再闖出什麼幺蛾子。疼疼出於人道主義也陪在左右。

陽朔十月,西街石板路上,所有人都看到一個漢子被三男一女架著快步疾行,期間那漢子還振振有詞,大聲Rap: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

幾個人經過一個賣花老嫗身邊時,我驟然停了那鄉村饒舌,周身連轉瞬間掙脫了重重束縛。

「謙你幹嘛!?」

「疼疼我送你朵花!」

我大步飛奔向老嫗,嚇得老嫗手一抖,筐都掉了。說時遲那時快我大手一揮就捲起十幾數玫瑰,轉身便奔到疼疼身邊,把花瓣散得亂七八糟的玫瑰塞到疼疼懷裡。

「送給你。」

…………………………………………………………

「你把花給我後,倆手一張,說你們扶我,又躺他們幾個懷裡了。誒我說你到底是不是裝醉啊?」

「裝你妹,這事我完全沒印象」

「那幾束花50多!你哥們掏的錢。」

「哈哈哈然後呢?」

疼疼轉過頭,撲哧一聲笑了,抿著嘴角看向我,臉上染了玫瑰色

「花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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