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推演第三次抵銷戰略！

前言

本文刊登在2016年《聯合部隊季刊》第4期，作者為保羅·諾伍德上校和本傑明·延森少校。前者是陸軍戰略研究組辦公室主任、高級軍事研究員。後者是美國陸軍預備役人員，是戰略研究小組的軍事研究員。文中首先解釋了什麼是第三次抵消戰略，爾後介紹兵棋推演在發展軍事概念中的作用。最後文章提出了一個為戰略制定新的聯合概念而進行的兵棋推演活動方法。文章指出採取「眾包」的方法進行技術創新，同時軍事院校要發揮重要作用。

在2014年11月的「里根國防論壇」的主旨演講中，當時的國防部長查克·哈格爾（Chuck Hagel）宣布了國防創新計劃（DII）制定「改變遊戲規則的第三次抵消戰略」。正如第一次（體現核武器）和第二次（突出精確攻擊）抵消戰略給美國軍隊帶來了顯著的優勢，一系列新的技術構件將維持美國軍事統治地位。在2015年12月的演講中，副國防部長羅伯特·沃克設想了一個由自主深度學習系統（人工智慧）、人機協作、人類輔助作戰的未來戰鬥小組（機器人）和自動武器的作戰概念，以給美國部隊帶來競爭優勢。

到目前為止，第三次抵消戰略的大部分討論集中在技術層面。為支持這一舉措，負責採購、技術和物流的國防部副部長弗蘭克·肯德爾召開了一個新的遠程研究和開發規劃計劃。值得注意的是20世紀80年代後期，正是由於肯德爾負責「後續部隊攻擊能力」的工作幫助實現了第二次抵消戰略。與推動第二次抵消戰略的制度進程類似，第三次抵消戰略似乎優先考慮發展和整合具有改變戰爭面貌的革命性技術。

海軍戰爭學院兵棋推演

新能力需要新的作戰概念。正如上世紀20年代的艦載航空兵發展受益於在海軍戰爭學院舉辦的戰術和戰役層面的兵棋推演，第三次抵消戰略將得益於與聯合專業軍事教育（JPME）和野戰/艦隊有關的一系列演習和實驗。與以前的自上而下的努力不同，這個新的實驗和概念發展運作應該利用「眾包」的力量，納入軍種、學術界和私營部門的想法，以發展國防部長所稱的「空地一體戰2.0版」。

本文闡述了為第三次抵消戰略制定新的聯合概念的方法。首先，本文闡述什麼是抵消戰略及其在軍事理論中的重要性。接下來，分析轉向兵棋推演在發展軍事概念中的作用。最後，文章提出了一個為戰略制定新的聯合概念而進行的兵棋推演活動方法。

01

什麼是抵消戰略

抵消戰略是對保持相對力量優勢的新能力的投資。這個概念是將比較優勢的古典經濟學概念應用到長期競爭性國防戰略之中。抵消是指發揮優勢消除弱點。簡單來說，你想要找到一種最大化自身優勢和效率同時抵消對手的優勢。如第二次抵消戰略建構師之一，前國防部長哈羅德·布朗所言：「如果美國尋找與潛在的蘇聯敵人具有更多的力量的比較優勢，最明顯的耗費較低的方法是將高技術手段納入美國軍事裝備之中」。

國防創新計劃的第三次抵消戰略尋求「對有前途的新技術和能力（如高速打擊武器、高級航空、軌道槍和高能激光器）進行具體投資」。除了這些新技術，戰略還涉及使用新的和創造性的方式「運用已有能力（如升級戰斧巡航導彈對抗在海洋環境中的機動目標，依託現有陸基或艦炮發射智能射彈攔截來襲導彈）以降低成本」。

然而，問題是如何將這些潛在的抵消技術集成到聯合和軍種作戰概念中，如美國陸軍新的作戰概念「在複雜世界中取勝」。該概念指出聚焦區域和第一要則是將新技術的加速進入部隊。美國陸軍不使用技術上的銀彈，而是使用聚焦區域，例如通過機動保護的精確火力和情況判斷以達成在21世紀戰場上的超越概念。

有幾種方法可以應用抵消戰略來阻止對手並牢固聯繫當前作戰環境中的盟友。第三次抵消戰略可能是一個成本強加概念的一部分，旨在在和平時期大國競爭中實現有限的目標。這樣的行動將與冷戰中發生的案例一樣，如美國空軍開發新的轟炸機以滲透蘇聯的防禦體系，從而增加華約用於防空的武器數量的手段。或者第三次抵消技術可以被納入一個「拒止」概念，試圖提高敵人實現其目標的成本。例如中國和俄羅斯對「反介入/區域拒止」能力的加強可以被認為是更大的努力來反對美國的力量的介入。

它不僅是技術，而且是如何使用新的能力來提升軍事力量。新能力不僅僅是一種新技術。它需要發展系統的新概念和如何運用它們，並將其作為聯合戰鬥訓練的一部分。在聯合機構發展新的作戰理念之前，該戰略不可能發揮其全部潛力。

02

運用兵棋推演進行實驗

國防部應該倡議進行聯合兵棋推演，旨在發展促進抵消戰略技術的新概念。兵棋推演作為一個經過時間考驗的機制，能夠發展關於戰爭的新想法。這些想法可以進一步的通過野戰和艦隊實驗進行分析檢驗。

兵棋推演「通過運用規則、數據和程序來表示軍事活動（但不涉及實際軍事力量），推演中一系列事件受到這些軍事活動相關的行動者、派別、要素和摩擦力的影響，同時又反過來影響在這些事件過程中推演者行動做出的決策」。在這個廣泛的連續統一體中，分析型兵棋推演運用對抗想定，旨在進一步了解戰爭和未來計劃的變化特徵。這些推演者通常是具有「決策經驗和決策信息」的軍官和文職人員。

在專業軍隊中運用兵棋推演來發展新戰術和作戰概念具有悠久的歷史。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德軍參謀長施利芬結合運用兵棋推演和野戰演習來驗證作戰計劃。在二次世界大戰之間，美國海軍戰爭學院利用兵棋推演研究艦隊戰術和新興力量（如航空母艦）的運用，這些實驗將學院和艦隊緊密聯接。1925年，海軍上將約瑟夫·里夫斯從海軍戰爭學院的戰術部門負責人（在那裡他運用兵棋推演發展艦載航空兵的新概念），後來調任至USS蘭利艦隊（一個實驗艦隊）任職。美國陸軍唐·斯塔里將軍展開一系列軍級別的兵棋推演和模擬壓力測試主動防禦理論，並發展空地一體戰的基礎概念。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凈評估辦公室通過一系列研討式兵棋推演來發展創意想法和利用精確打擊的力量。

現在大家對於運用兵棋推演發展新的作戰概念開始重新重視。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席保羅·塞爾瓦（美國空軍將軍）呼籲現在為兵棋推演準備未來戰爭的新時代。

保羅·塞爾瓦

蘭德公司已經開設了一個兵棋推演中心，探索新的國家安全挑戰的方法。通過Brute Krulak中心，海軍陸戰學院正在將有競爭力的兵棋重新引入專業軍事教育，以開發創造性的解決問題的技術並探索戰爭的變化特徵。美國國際軍種學院正在探索如何使用兵棋推演作為幫助學生考慮新解決方案的手段，以應對從氣候變化到複雜的人道主義緊急情況和大規模移民等全球挑戰。

用於開發新概念的分析型兵棋推演是相關聯的最佳實踐。首先，兵棋推演需要多方參與競爭和鬥爭，這有助於發展創造力和尋找新方法。第二，兵棋推演應該設置在現實場景中，具有不確定性、風險性和動態性，不同的推演者有不同目標的。根據威廉姆森·默里和麥克雷格·諾克斯所說：「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的每一個主要的大量創新將導致軍事革命。。。。。。 取決於存在的具體對手，以此來架構創新。

第三，必須記錄推演結果並跟蹤決心演算過程以便於討論選項。這些觀察結果使得兵棋推演之後能夠進行強有力的討論，鼓勵對戰爭本質和性質進行批判性反思。推演應該是研討的開始而不是研討的結束。第四，推演應該明確區分戰術和戰役層。戰術推演幫助參與者學習如何在戰鬥中使用新的能力。考慮到新功能，戰役推演可幫助參與者考慮戰役級的目標並確定哪些選項可用。例如，是在多級別地面戰鬥人員中增加火炮還是向前部署的炮兵部隊來達成戰役目標？或者是增加聯合部隊效能實現現有目標？這個新功能能夠打開全新的目標和改變戰役計劃程序中的主要方向嗎？

第五，推演設計者需要選擇最有利於概念開發的形式。 有四種類型的分析型兵棋推演：研討式、矩陣式推演、自由式克里格斯貝爾（德語兵棋）和嚴格式克里格斯貝爾。研討式推演和矩陣式推演是鬆散的結構，並專註於允許參與者解釋事件。克里格斯貝爾來源普魯士，用於訓練作戰和戰術決策。適用於現代兵棋推演，自由式和嚴格式的克里格斯貝爾意味著分析推演與更結構化的規則。這些規則可以基於從力比計算到某些武器系統的限制或相關偏好的一切。與研討式和矩陣式兵棋推演不同，這些規則是提前建立的，而不是解釋和辯論的。

為了發展現代聯合概念，兵棋推演必須在明確的政治目標的背景下指定一個軍事問題，並提供一個論壇，參與人員可以想像各種各樣可能的解決辦法。一個概念是「描述使用指定的軍事能力實現既定目標或目標的方法與計劃」。聯合概念「通過描述聯合部隊如何使用軍事藝術和科學，可能進行聯合作戰來檢查軍事問題、職能和活動，以應對未來的一系列挑戰。」前任美國參聯會主席馬丁·丹普西（Martin Dempsey）提出，概念「告訴我們的想法並提出我們的想法，因為我們決定如何滿足要求在。 。 。 防禦戰略指導」。他們是通過集中思想演變逐步成熟而成為條令。

諸如軍事組織之類的僵硬的官僚主義者需要在正常的指揮鏈之外開發新的戰爭思想。兵棋推演提供了一個這樣的論壇，授權廣泛的官員作為參與者，檢驗解決涉及國家利益和共同目標的新興軍事挑戰的新途徑。推演設計者應該抓住「確定和完善聯合軍事問題，提出的作戰解決方案，以及實施提出的解決方案所需的能力」。參與者在這種環境中扮演著有競爭力的角色，並對從作戰解決方案到新功能的新思路進行檢驗。

03

兵棋推演抵消戰略

第三次抵消戰略是美國軍事的中心概念，應該通過廣泛的兵棋推演進行測試，創造一個充滿活力開放的思想氛圍。首先，兵棋推演應該重新架構海軍戰爭學院的戰後良性循環。聯合參謀部、軍種部門和軍事教育機構研究人員之間應該就兵棋推演的未來進行對話。這個對話應該植

根於一個積極的研究計劃中，從而意味著要求更嚴格的軍事教育授權機構的出版標準，並應該整合到學生身上。主要研究型大學將研究生納入調查研究中，對於也提供認可研究生學位的軍事教育機構也是如此。參與官員，通常典型野戰軍官，具有戰術層面的洞察力和最近的戰場經驗，使兵棋推演更加現實。

學校可能會成為思想之火的源頭，在那裡參與研究的軍官，將使他們擁有的思想成為未來的條令。這樣的舉措將需要大幅改變軍事教育機構當前的課程教學方法。課程通常是根據參聯會主席、專業軍事教育政策主持人和主辦機構的指示要求進行的，軍事教育機構往往不教授研究生階段的歷史或社會科學研究方法，來幫助他們學生髮展和測試未來戰爭的新概念。因此，許多學校難以在課程中產生空間來開發和測試新的作戰概念。

但是，兩個機構正在採取措施來彌補目前的事態。 美國陸軍戰爭學院正在尋求將研究人員、學生與陸軍參謀長及更大的聯合機構的當前戰略重點相聯繫。2015年9月，這所大學為美軍G3 / 5/7設計了一場兵棋推演。推演在學生和技術專家之間進行，探索了未來的任務指揮網路現代化選擇。推演設計師使用「陸軍作戰概念」的原則來評估每個推演者的行動。 通過陸軍戰爭學院和陸軍能力整合中心（ARCIC）的合作，高級軍種大學幫助設計未來的部隊，並將其作為年度「統一尋求」兵棋推演的一部分。陸軍能力整合中心還在探索使用在線推演環境進行虛擬演習，以評估原型概念。

海軍陸戰隊大學通過Brul Krulak中心和高級研究計劃，正在讓學生將他們的碩士論文與國防合作夥伴（如美國歐洲司令部和海軍陸戰隊戰鬥實驗室）一起編寫，並將與持續的概念開發相關的重點研究課題。例如，2015年學生們研究了未來的戰爭並通過研討式兵棋推演來測試他們的觀念。雖然有希望，但這些舉措應該以更有意義的方式為聯合概念發展提供資金，並與聯合概念發展相聯繫，激勵民間教師和軍事教育學生合作開發新概念，通過諸如兵棋推演之類的論壇來測試類似於第三次抵消戰略這樣的想法。

第二，聯合機構應該把在推演第三次抵消戰略中發展起來的概念，在校園裡「眾包」起來。 在企業和市場上的「眾包」是一個新的概念，「眾包」意味著利用大量人群的多樣性來加強決策。每個人都有一個不同的信息，可以幫助作出決定。收集和比較這些不同的觀點，增加了對未來的正確機會。這個過程還有助於領導者識別對現代戰場不再具有的能力投資價值的「殭屍」。

兵棋推演第三次抵消，聯合機構應該將學校和作戰單位結合起來發展的概念，並通過眾包進行測試和改進。使用各種單位級別的演習將提供更高水平的忠實於實驗，並幫助軍方找到創新的領導者。例如低成本的手段來挖掘大家的智慧，使每個陸軍旅提交第三次抵消戰略相關的新概念、組織變革或技術改進措施，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作戰方式。

隨著思想的不斷深入，陸軍可以找出優秀的戰術級別的官員和不願意創新的軍官。用以空陸一體戰建構師著稱的starry將軍的話來說，陸軍應該找到「專業的遠見卓識者」和40名具有實驗和策略能力的專業人士，他們可以為今後的領導職位做好準備。然後，這組創新者可以在各種各樣的環境中工作，例如美國陸軍訓練與條令司令部（如ARCIC兵棋推演），聯合參謀部（如研究與戰爭計劃局），以及國防部官員（如凈評估辦公室和矽谷國防創新實驗室）。這些努力可以建立一種戰術級的創新行為，可以作為引入第三次抵消戰略技術進步新總體條令的指導。

這個群體可以擴大到軍隊之外，將社會科學家和歷史學家納入民間學術機構和私營部門。普通民眾甚至可以通過Amazon的Mechanical Turk等平台參與未經分類的論壇，允許隨機用戶回答調查問題。至少可將這些概念細化為分布在部隊中的作戰和戰術決策推演，並允許聯合機構的各級別成員加入。

美軍通過力量2025演習進行「兵棋推演、演習、實驗、評估和其他努力，重點是確定軍隊如何編成和設計」。這些舉措包括維護Wiki類型的網站、士兵和平民可以 評論正在進行的陸軍作戰變革。

實際上，這種兵棋推演第三次抵消戰略的方法意味如下：

首先，聯合概念機構將與軍事教育機構合作設計兵棋推演，在與當前戰爭計劃相關的活動中引入第三次抵消戰略。 然後，參與這些推演的學生將與教師合作，研究新概念的研究計劃。這些概念作為推演中的軍事問題的解決方案，將在更廣泛的社區中進行眾包和壓力測試。並行實驗將發生在戰術單位，以創造一個競爭性的思想市場。 這種做法有可能重振軍事教育機構，使其成為設計未來軍事思想的領導者。

04

結論

為了保持長期的競爭優勢，美軍正在追求第三次抵消戰略。然而，要將軌道槍和高能激光器的功能集成到大數據、人工智慧和機器人等方面，聯合力量需要開創概念實驗的新時代。下一個聯合的概念應該是通過兵棋推演抵消能力來提出的。這些分析論壇將使更大的國家安全機構能夠評估廣泛的其他未來作戰概念和部隊結構。

官員們應該發揮積極作用，將設計未來的戰場作為其軍事教育經驗和野戰演習的一部分，學習分析軍事實踐的藝術和科學。聯合機構可以與獨立軍種部門合作，將第三次抵消戰略兵棋推演與軍事教育課程整合起來。應激勵在軍事教育工作的官員和文職學者研究和批評從兵棋推演中湧現的新作戰概念。

按照這些原則，第三次抵消戰略兵棋推演中將可能賦予新一代軍事領導人權力，以掌握武器專業知識發展的所有權。過去14年的作戰節奏以及對政府平民和承包商的依賴導致了越來越少的軍官發表作戰思想。與軍事教育課程和野戰演習相結合的兵棋推演，可以為未來戰爭提供新想法和合理辯論精神的提供一個平台。聯合條令機構尚未合併空陸一體戰2.0或空海一體戰2.0概念。聚集第三次抵消戰略為重點的兵棋推演和戰術實驗可以開始這個過程，並提供一種尋找未來聯合條令候選人的手段，同時避免耗費巨大地走進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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