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月亮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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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我稍微提到了一下總攻氣質很強的月神阿耳忒彌斯(黛安娜) ↓ ↓ ↓ ,現在就來詳細說說月亮女神——們吧。

Augustus Saint-Gaudens ——Diana 1892 - 93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白娘子曾經這麼教育我們說:官人,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哪。

面對這麼一種複雜的品牌形象,在代言人策略上,奧林匹亞國際明星傳媒果斷給出了團體代言人的品牌代言建議:在簽約女神裡面篩選出三名女神,分別代表月盈,月滿,月虧三種狀態——還可以展開進一步的品牌詮釋:比如,這三位女神也可以對應女性的三個人生階段:充滿生機與戰鬥力的童貞少女,守護生命的成熟母親,領會到人生真諦的智慧婦人。

這樣的複合品牌代言策略使得月神的形象成為了整個奧林匹亞屯裡最複雜豐滿的超級巨星團。三位一體的月亮女神們時而協同代言,時而各自行動。大家交相輝映,長紅不衰。

我們來查看一下由月盈女神阿耳忒彌斯擔綱的月亮品宣故事大綱吧:

Guillaume Seignac - Diana,The Huntress

阿耳忒彌斯的人設是手持弓箭的狩獵少女,聰慧過人(非常非常的過人)——她在剛出生的時刻就領會到了母親勒托分娩她的痛苦,因此她請求父親宙斯賜予她永恆的童貞,從而避免承受分娩的痛苦。

應該說本意好像也沒「彎」得離譜,但引來的追隨者們並不都這麼想,比如那棵月桂樹少女(潘驢鄧小閑又咋的啊?照樣有泡不到的姑娘!)這就直接導致了她兄弟太陽神阿波羅的愛情悲劇……

Diana the Huntress 約1526 Giampietrino 紐約大都會博物館

那麼,阿波羅會就這麼放過自己的親姐姐嗎?不會!他在靜候時機而已。

這個時機很快就來了——阿波羅發現姐姐近來有些不對勁,老盯著一個凡間的喜歡打獵的少年發獃,這少年長得端得好相貌,更重要的是這少年隨身還帶著一條可愛的大狗(帶狗撩妹永遠一撩一個準啊朋友們),每天穿梭在密林深處打獵(愛好跟姐姐也是如出一轍)。阿波羅為了保證復仇成功,反覆向姐姐提起這件事兒:「話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打獵的?」

「是又怎麼樣?」「那怎麼行呢?你可是童貞女神哪~你跟這種凡人是不會有結果的。」這種不痛不癢的話阿波羅說了幾回,終於確認了姐姐對少年獵戶的感情。

Diana next to the corpse of Orion 1685 盧浮宮——黛安娜射死少年獵戶

之後的一天,阿波羅在空中發現這位獵戶少年在一個大湖裡摸魚,只有頭頂露出水面,阿波羅喜出望外的找來姐姐,不動聲色的逗姐姐:』你不是老吹你箭得好嗎?你看見湖面上那個黑點了沒?你能射中我就服你,否則,就別在我面前繼續吹了。」「切,姐早就跟你說過,別跟姐比射箭,就你,也好意思?看好了……」阿耳忒彌斯立刻從雲端射出一箭,精準得射中了湖面上的黑點。獵戶少年應聲中箭,屍體浮出了水面。直到此時,阿耳忒彌斯才發現自己親手射死了心愛的獵戶少年,痛不欲生,阿波羅則大笑走開。這位少年升上了天空成了獵戶座。

從此,阿爾忒彌斯與阿波羅再不相見,日月馬車在天空中永不相逢。

少女時代的最大痛苦莫過於此,阿爾忒彌斯擔綱的這條月盈宣傳片迅速流傳開來,在整個希臘地區獲得了廣泛的共鳴。之後的阿爾忒彌斯再也沒有與愛情相關的故事流傳,她成為了永恆的童貞女神,守衛著廣大人間的獵戶們,為他們療傷,也會懲罰那些濫殺動物的獵戶——而誤闖她的領地的獵戶們只會被她殺死,就像這樣 ↓ ↓ ↓ ↓ ↓ ↓ ↓ ↓ ↓ ↓

Titian(提香)- Diana and Actaeon(黛安娜與獵戶) -1556-1559

滿月剛過,那麼正好來聊聊滿月女神——塞勒涅(露娜):她是三位一體的月亮女神在天空中的形象,對應的是女性生命中的成熟母親階段。

塞勒涅與恩底彌翁 Selene & Endymion - Pintura de Ubaldo Gandolfi - 1770

她最常見的形象是頭頂月亮光環,身後有雙翼,像這樣:

塞勒涅與恩底彌翁 Benedetto Gennari circa 1672-74

看出來了嘛?塞勒涅(露娜)與盈月女神阿爾忒彌斯(黛安娜)完全不同,拿著弓箭每天喊打喊殺對於她來說太小兒科了,至於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就誤殺心上人的冒失悲劇,就更加不可能在她身上上演了。

畢竟是「滿月女神「,……奧林匹亞山為此專門提煉了專屬於她的solgan:獨立自主,膽大心細,懂得取捨。這……神界的旨意太高大全了,神話詩人(編劇)不夠用了……

無奈之下,神話詩人只好找來了塞勒涅做了個面對面的採訪,試圖整理出符合神界旨意的故事:

詩人:奧林匹亞山的意思是讓你表現膽大心細,懂得取捨,獨立自主這三種精神給大家看……我其實也不曉得該怎麼寫……要不……你能回憶起一些什麼來嘛,比如,說幾個故事給我聽……?

塞勒涅:你是詩人?我看你像個話癆。

詩人:……

塞勒涅:我獨自撫養了五十個女兒,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更大膽的事情……

詩人:什麼?五十個女兒……

塞勒涅:是的,」養一個孩子,要用全村的力量。「而我,我生了一個村子的女兒。

詩人:和誰?

塞勒涅: 恩底彌翁,他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人。

沉睡的恩底彌翁 The Sleep of Endymion by Anne-Louis Girodet (1791), Musée du Louvre, Paris.

詩人:那麼他現在在哪兒?抱歉,我聽你說你是獨自撫養孩子的……

塞勒涅:沉睡在拉特穆斯山的山洞裡。

沉睡的恩底彌翁 局部

詩人:……這……裡面有故事吧?

塞勒涅(笑):也沒那麼多故事——我看到他第一眼就愛上他了,他雖然是個凡人,但他是那麼的年輕英俊,比任何一位奧林匹亞山的男神都要美貌。完美——我想不出別的詞來形容他。

詩人:……於是你們相愛了?

塞勒涅:……並沒有,他壓根不知道我愛他。對於一個凡人來說,他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詩人:為什麼?……你難道不想讓他知道嗎?

塞勒涅:我是永生的,不朽的。而他,只是一個會老去死去的凡人。他知道了我對他的愛,只會徒增煩惱,而凡人一旦煩惱,會更快步入衰老,但我對他的愛,也只會停留在他年輕英俊的瞬間。

詩人:很殘忍,不是嗎?

露珠女神歐若拉與她的愛人 Auroras Take Off by Louis-Jean-Fran?ois Lagrenée (1725–1805)

塞勒涅(冷笑):看來,你並不理解什麼叫殘忍

——我的妹妹露珠女神歐若拉,也曾經和我一樣,愛上了一個凡人,她祈求我們的父親宙斯賜予那個凡人永恆的生命。宙斯做到了,那個凡人獲得了永生,但他只能永生,卻不可能不老。只有神才可以永生不老,這個凡人獲得了神能給予的全部恩典。然後他很快就縮成了一個乾瘦的老頭子,但這並不終結不了永生,最後他縮成了一隻不會說話的蟋蟀,至今還伴隨在我妹妹的身邊。我的妹妹像養一隻寵物一樣養著他,她也許還愛著那隻蟋蟀吧……但,在我看來,一切早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嗯,這才叫殘忍。

詩人:……所以……你剛才說得沉睡……他的沉睡……

塞勒涅:是因為我,這是我深思熟慮的決定。我明白凡人不可能永生不老,所以我祈求宙斯讓他陷入永恆的沉睡。只有這樣,他才可能保住我初見他時的容顏。在他沉睡的山洞裡,我生下了我們的女兒們,足足五十個。(笑)

詩人:聽起來真不少……你一個人撫養五十個女兒,不覺得辛苦嗎?你就從來不希望孩子們的父親醒來嗎?

塞勒涅(笑):辛苦啊……當然辛苦。但這是我的選擇,我明白凡事不能兩全,而這麼簡單的道理,似乎是你們凡人永遠理解不了的。更何況……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孩子的父親睡著了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至少我會少帶一個孩子,哈哈哈。

塞勒涅與恩底彌翁 Selene und Endymion 約1713年 Sebastiano Ricci

詩人:……呃,你覺得孩子的父親知道這一切後,會恨你嗎?畢竟,你沒有徵得他的同意就讓他陷入了永恆的沉睡……或者說你覺得他愛你嗎?

塞勒涅:不,我從不思考這些問題,這些對我和我的孩子們來說,都不重要。我愛他,但他只是個凡人,他不是神。並且,最重要的,無論他還是你,你們都不會明白愛的真正含義,然後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一代又一代直到永遠……

怎麼說呢?凡人是沒有資格說愛的。

詩人:……謝謝你的寶貴時間,我想我可以寫出你的故事了,希臘地區很快就會流傳開的。

塞勒涅(笑):不客氣,我也很久沒有跟凡人聊過天了,還挺有意思的。

塞勒涅與恩底彌翁 Diana and Endymion 1901 Edward Poynter

可惜啊,無論滿月 ↑ ↑ 有多麼美好,屬於滿月的時間終究是短暫的,俗話說月滿則虧,到了下弦月的時候,下一位女神就該登場了。

滿月之後,月亮漸漸的虧了,三位月亮女神最後一位月亮女神也就登場了。她代表著女性生命中年老的智慧女性階段,也就是暗月女神。通常我們叫她「珀耳塞福涅"。關於她的故事非常多,想要整理出來,神話詩人得花很大得氣力……還不定弄得好。

珀耳塞福涅(普洛塞庇娜) Proserpine 丹蒂·加布里埃爾·羅塞蒂 1874

神話詩人只得找來珀耳塞福涅,希望像上次一樣做個訪談,但沒想到的是訪談一開始就遇到了困難:

詩人:你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奧林匹亞山得皇家御用神話詩人……

珀耳塞福涅(冷笑):哦?你是奧林匹亞山的?那你應該明白你沒資格坐在這裡跟我談話,我是超越了奧林匹亞山的女神。

詩人:……這個……我大概聽他們提起過,但……畢竟你還是宙斯的女兒……你的父親還是挺想你的,他托我向你問好……

珀耳塞福涅:謝謝他的關心,他在那個小山頭上呆了那麼久,也只憋出這麼一句話來,也真夠可憐的。

詩人:關於你的一些事情,我也大概聽說過,你的父親他也……他其實挺內疚的……

珀耳塞福涅:是嗎?我倒想聽聽他是怎麼說的?他跟你怎麼說起我的?

被擄掠的珀耳塞福涅(大理石雕塑)側面——吉安·洛倫佐·貝尼尼 1621 年–1622 年

詩人:他說是當年冥王哈迪斯把你擄走了,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你已經做了地府的新娘……他拼盡了全力和哈迪斯談判,才換回你每年有6個月回到人間的權利。他已經儘力了,有些悲劇你知道,額……其實註定無法完全推翻,所以……

被擄掠的珀耳塞福涅(大理石雕塑)正面——吉安·洛倫佐·貝尼尼 1621 年–1622 年

珀耳塞福涅(激動):所以……我就該在地府受苦?他是這麼說的?…… 哈迪斯是我的叔叔,你知道嗎?宙斯他早就知道,這個老頭子對我心懷不軌,他特意安排我的母親地母帶著我在離地府最近的大地上生活……為得就是能讓哈迪斯方便動手,他這點兒小心思騙得過我那善良愚蠢的母親,但騙不過我……哈迪斯讓大地裂開一道口子,直接讓我跌到冥界……那一瞬間,我多麼絕望,我出於本能呼喊我的父親宙斯的名字,可我看到他在天空中,嘴角還帶著一絲笑容。我忽然就明白了:我的父親為了討好他得兄弟,不惜把我獻給他得兄弟,好讓他那強大得兄弟留在地府,不出來與他爭權……

被擄掠的珀耳塞福涅 倫勃朗

詩人:……我想,這裡面一定有誤會,你的父親為了你跟哈迪斯談判了好幾次,這是整個奧林匹亞山都知道的事情……

珀耳塞福涅(冷笑):那是為了我嗎?也算是吧,我是宙斯和地母的女兒,我身上有他們倆都不具備的神力:我可以讓萬物生長,同樣的,我也可以讓萬物枯萎——只要我想,我都辦得到。我去了地府之後,傷心欲絕,萬物枯萎,人間陷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宙斯這才著急了,你明白了嗎?他這麼做根本不是為了救自己的女兒。

詩人:……無論如何,你們還是父女不是嗎?

被擄掠的珀耳塞福涅 Luca Giordano 1684-1686

珀耳塞福涅: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早就超越了奧林匹亞山。我不止是你們那個小山頭上的女神……

詩人:……呃,這些我也多少聽說了一些,他們說你是……

珀耳塞福涅:女巫的守護神,女巫們為了得到我的庇護,不惜在月圓之夜用活人血祭……他們是這麼跟你說得,對吧?

詩人:差不多吧……他們還說你曾經色誘過亞當……,當然我知道,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職責所在了。

珀耳塞福涅:沒錯兒,我是喜歡鮮血,但我喜歡的不是凡人的鮮血,那對我而言,沒有意義。我喜歡的是神的鮮血,哈哈……至於色誘亞當,那是他們猶太人的說法,其實不必理會,那只是另外一群和你沒什麼不同的凡人罷了。

詩人:……可我還是想知道,那是真的嗎?……方便說嗎?

珀耳塞福涅:方便,沒什麼的。猶太人給我起了個新名字,他們叫我莉莉絲,有時候別人還會叫我拉米亞呢……哈哈……亞當對他們而言似乎是個了不得的凡人……

莉莉絲 Lilith ——John Collier 1892

詩人:……色誘的事兒……

珀耳塞福涅:你們這些凡人,是不是只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好吧,你覺得我還需要色誘任何一個凡人嘛?你看著我,你覺得我美嗎?你覺得我在色誘你嗎?

詩人:……恕我直言,您是我見過最美的女神……

珀耳塞福涅:……呵呵,你們寫詩的是不是說話都這麼蠢的?你看,我根本不需要用什麼色誘的方式,任何一個凡人,一個男人,一個男神……只要見到我,都會被我迷住。亞噹噹然不例外,他不過是碰巧遇到了我,僅此而已。

詩人:那麼你的態度呢?

珀耳塞福涅:你覺得我對你的態度是什麼?……就是沒有態度啊!

詩人:可他們說,你後來生下了無數的惡魔……

珀耳塞福涅:那些是我的孩子們,他們管我的孩子們叫惡魔。如果對抗天神的孩子們就叫做惡魔,那麼別說我的孩子們了,我自己也是惡魔。

約翰·威廉姆·沃特豪斯作品《Lamia》(1909):拉米亞褪下蛇皮

詩人:……那麼你覺得你是嗎?

珀耳塞福涅:你覺得阿爾忒彌斯,塞勒涅是惡魔嗎?

詩人:她們是月亮女神啊,一個是盈月女神,一個滿月女神,當然不是惡魔,這是整個奧林匹亞山都知道的事情……

珀耳塞福涅:那他們一定沒有告訴過你,她們都是我,不過是不同的名字罷了……

詩人:什麼?我上次採訪的塞勒涅是你嗎?

珀耳塞福涅(笑):不然呢?我們見過面,只不過你是個凡人,你認不出我罷了。

我就是月亮女神,你知道的,你見過的,沒見過的,那些都是我……月無常態,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暗月女神——赫卡忒 雕塑 典型的表現出三相女神所擁有的三個面相的特徵。(年輕,中年,老年)

詩人:……我徹底給弄懵了……

珀耳塞福涅(笑):放輕鬆,你不過是個凡人,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詩人:(顫抖):好吧,我想我知道的已經夠多的了……

珀耳塞福涅(笑):我看你被嚇壞了……不逗你了,你們凡人的膽子小,我知道。以後有什麼想知道的,都可以找我,我平時挺閑的,跟你們凡人聊天兒還挺解悶兒的。

詩人:好吧,雖然我很樂意這麼做,但我真心希望沒有下次了。

珀耳塞福涅:會有的,你們凡人就是這麼一種生物,什麼都守不住,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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