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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店

一個關於賭的故事

作者是我@稀里糊塗楊愚蠢打滾撒歡求關注惹orz

一、

城南有一小巷,巷裡屋舍簡陋,道路泥濘,令無數過路人心生嫌惡。

然而,就是這樣一不起眼的巷子,卻隱藏著不小的秘密。

每逢閏年,這巷子的角落裡便會兀地生出一店鋪來,裝飾華美,造型氣派,碩大的牌匾上書有一字,遒勁有力,入木三分:

賭。

二、

二十年前,初入社會的我被朋友欺騙,不僅丟了工作飯碗,還欠下了巨額債務。

那天,失魂落魄的我走在街上,本想找個地方了結自己的生命,卻不知怎的拐進了這令人作嘔的小巷。正欲離開,眼睛卻被那氣派的「賭」字吸引了去。

「賭?」我停下了腳步。

我天性喜歡獵奇,這一生倒也去過不少地方,算是見過世面。可即便如此,我也從未見過單用「賭」字當招牌的。

「莫非是賭場?」我仔細看了店鋪許久,卻始終無法將其與那些燈紅酒綠的非法會所聯繫在一起。

「客人,可否進來一坐?」正當我躊躇之時,門卻突然開了,一個穿著考究的精瘦男子鑽了出來,堆笑道。

換做平日,我早就一走了之,可那日或許是因萬念俱灰的緣故,我竟突地生出股勇氣,朝著店內大步走了去。

和我想的一樣,這屋中並無任何娛樂設施,反而是堆滿了各種典雅古物,像極了間歷史悠久的古玩店。

「你們這不會是賣古董的吧?」我有些不悅,「我先說我可沒錢買東西啊。」

「不,當然不是。」精瘦男子依舊笑著,指了指店鋪中央的一套座椅,「您先請坐吧。」

桌子不大,最多只能容納四人,上面未擺茶具,反而是放了一掉了色的骰子,看上去極為違和。

「這是要?」我和男子相對坐下。

「來了賭店,自然是要賭。」男子推了推眼鏡,「我姓余,敢為客人貴姓?」

「楊。」

「很好,楊先生。」余店長滿意地笑了笑,「那我先說下規矩,三點以下為小,四點以上為大,倘若——」

「等等。」我打斷了余店長的話,「你怎麼知道我要賭?」

「你當然要賭。」余店長拉下眼鏡,用那雙詭異的黑眸死死盯住我,「你已經一無所有了,對嗎?」

我心下一驚,連忙避開余店長的目光,剛才那一瞬的對視,竟讓我覺得這一生的秘密,都全被此人看穿了去:「就算我要賭,那也不會在這賭。」

「哦?」余店長抓起骰子,在手中把玩起來,「你可要想清楚,這是你唯一可以翻身的機會。」

「翻身?」我冷笑一聲,「你知道我欠了多少錢么?就憑你,能讓我翻身?」

「五十萬,賭我的左手,小。」突然,余店長將那骰子高高拋起,又在它落回桌上時用筒子蓋住,骰子在桶內掙扎碰撞許久後,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開。」余店長輕念一聲,將筒揭開——兩點。

砰!突然間,一個脹鼓袋子落在余店長身後,那裡面,赫然是紅艷艷的五十萬現金。

「這!這怎麼可能!?」我望著眼前奇蹟,不自覺的向後仰去。

「現在,該你了。」余店長將骰子丟進入了我手中。

「不!這不可能!」我看著手中骰子,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你一定是用了什麼障眼法!」

「你可以先試試。」

我將信將疑地看了余店長一眼,隨即將那骰子高高拋起:「十萬,賭我一半頭髮,大。」

唰!筒開,三點,剎那間我便成了陰陽頭。

「這……這是真的……」我摸了摸裸露在外的頭皮,喃喃道,「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這是真的!我可以用它來翻身!可以用它來償還那天殺的債務!

「對了,順帶一句,你下的賭注越大,成功的幾率便會越高。」余店長嘴角上揚,只是我不太能肯定那究竟還是不是笑。

「那……」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能用別人來下注嗎?」

「可以,只要你和那人之間有關係依存,而且,只能用來賭一次。」

太好了!那勢力的賤女人!辛虧她還不知道我破產了!

「一千萬,賭我女友的命,大。」

咣當——骰子自空中落下,被我穩穩蓋入筒中。

五點,大。

叮——手機鈴聲響起,簡訊傳來,我的銀行賬戶上多了一千萬。

「成功了……成功了……我成功了!」我使勁扇了自己兩巴掌,直扇到臉頰通紅,手掌發麻,「這是真的!我的債務可以還清了!」

「再來!再來!」我發狂般抓起骰子,渾身因激動而戰慄,「三千萬,賭——」

「不行了。」余店長忽然按住我的手,其力道之大竟是讓我難動分毫,「這每一回,只能賭一次。」

「什麼意思?」我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那……那我明天再來可以么?」

余店長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那我該什麼時候來?」我死死抓住余店長的手,「我什麼時候可以來第二次啊?」

「你當真想再到這裡來?」

「想!當真想!」

「好。」余店長語帶嘲諷,「那我也不阻你,每到閏年,這賭店便會開張一次,到時候,你便又有賭的機會。」

三、

此後,每逢閏年,我都會上那賭店去大幹一場,賺得琳琅滿缽而歸。

賭店雖然看上去兇險,可實際上暗有訣竅,倘若用命去賭,哪怕是三千萬,成功率也非常高。

況且,就算失敗,這丟的命也不會是我的。

我靠著賭來的錢整日花天酒地,豪車換了一輛又一輛,身邊美女來了一批又一批,那無數棟豪宅,更是令我獨自撫養我長大的母親欣喜不已。

不僅如此,隨著我和余店長的熟識,我已可以不用那骰子下賭,而是用抽象的方式。

比如,我可以用自己的手指來賭三日之內是否下雨,也可用朋友的雙腿來賭這街區內會不會發生劫案。

總而言之,我不僅靠賭店翻了身,令自己和母親過上富足生活,也讓許多年前突然興起又突然落沒的家族企業重喚生機。

如果說人生是場豪賭,那我早就將那該死的命運贏了個傾家蕩產。

四、

正值盛夏,街上行人皆昏昏欲睡。我挑了個人少的道,悄悄拐進了小巷裡。

篤篤篤,我敲響了賭店的大門。

二十年過去,我早已不是那走投無路的失敗者,如今的我腰纏萬貫,揮金如土。除了那前陣子查出的肝癌,我便再無煩心之事。

可即使是那肝癌,只要賭店還在,我便能將其化解。

「又來了?」余店長瞟了我一眼,那神情像是我昨天才來過似的,「說吧,今兒想賭個什麼?」

「前陣子飲酒過度,患了肝癌。」我走進屋內,笑吟吟道,「今個兒來把病給治咯,免得心裡留個疙瘩,連酒都不敢喝。」

「少來這套。」余店長沒好氣道,「這裡是賭店,不是醫院。」

「我知道,我知道。」我拉開椅子坐下,「可以開始了么?」

「賭什麼,用什麼賭,自己說。」

「當然是賭我這個肝癌會不會好。」我自信道,「至於用什麼賭,那當然是——」

當然是什麼?突然間,一股悲戚猛地襲來:我這才意識到我狐朋狗友雖多,可真正與我有關係羈絆的卻是寥寥無幾。

「要不就賭我兄弟吧。」我思索了片刻,「就那個胖胖的,說話——」

「那是你上上次用來賭的。」

「那就賭我哥,他——」

「上一次的。」

……

我將熟識的人全都說了一遍,上至親朋,下至好友,可不是用過,便是還未成關係。想來想去,我漸漸意識到自己竟只有一人可用來賭了——

我那可憐的母親。

「實在不行,就用你自己吧。」余店長有些不耐煩了。

「不不不,那可不成。」我連忙擺手,「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毫無疑問,我愛我的母親,也感激她。父親去世後,家道中落,全靠她我才能平安舒適長大。然而,若是不用母親,我這肝癌……

罷了!反正都會成功,等事成後再多給母親買點東西好了!

「行了!」我咬了咬牙,「我想好了,就用我的母親!」

「用誰?」余店長忽得身體前傾,嚇了我一跳。

「我的母親,怎麼,不行么?」

「行,當然行。」余店長又笑了起來,像是陰晴不定的瘋子,「那咱們開始吧,以怎樣的方式賭?」

「簡單點,還是用骰子吧。」

「行。」余店長將骰子遞給了我。

「讓我肝癌痊癒,賭我母親的命,小。」說罷,我如往常一樣,將骰子擲向了空中。

然而這一次,骰子卻沒有落回桌上。

砰!無數塵埃落下,那數次改變我命運的骰子,竟是在空中炸裂開來。

「這,這是!?」

「輸了。」余店長似是在嘲笑我那副驚愕模樣,「你,輸了。」

「不可能!」我猛地從座上彈起,狂暴地向余店長撲去,「我怎麼可能會輸!你作弊!你陰我!」

啪!余店長打了個響指,剎那間我便癱倒在桌上,動彈不得。

「我可沒作弊,是你自己的賭注弄輸了你自己。」

「你什麼意思!?」我發狂般吼道。

「你可知道這賭店的前兩位客人是誰么?」余店長翹起二郎腿,悠悠道。

「誰!?」

「你的父親,還有,你的母親。」

我渾身一顫,肌肉因驚懼而僵硬起來。

「四十年前,你父親來了賭店,賺回了一整個商業帝國。不過他還算節制,從此之後便再未踏入賭店一部。」

「只可惜後來,你父親突患重病,你母親無意之中闖進賭店,本想救你父親一命,卻沒想到害了你父親。」

「害了我父親?」我感覺到自己聲音乾澀,連說話都十分費力,「你是說……」

「沒錯,當年你父親賭的,便是用企業命脈賭你母親這輩子都不會踏入賭店。」余店長點了點頭,「所以,當你母親踏入之時,你父親便已經輸了。」

「不過你母親也算是個明白人,並沒有因此而絕望,反而是下了賭注,以換得你逢大賭必贏。」

逢大賭必贏?難道說之前我那麼多次成功,都只是因為我的母親?

「所以,你想知道你母親賭的什麼,又是用什麼賭的嗎?」

「不!我不想知道!」余店長的話令我冷汗陡生,「你給我閉嘴!閉嘴!閉——」

「你叫我閉嘴我就閉嘴?」余店長忽然把我嘴巴堵住,「你母親當年,可是用自己的命,賭你這輩子都不會用她來當賭注。」

啪!我放棄了掙扎,整個人如一灘爛泥般癱倒在了桌上。

「其實,」余店長將手挪開,輕蔑道,「當你踏進賭店,拿起骰子的那一刻,你的母親就已經輸了。」

「是呀,她當然是早就輸了。」我呆愣地看著窗外景象,絕望地笑了笑,再沒發出半點聲響。

五、

在為母親辦妥喪事後,我的病危通知書也發了下來,肝癌晚期,無藥可救。

我切斷了與所有酒肉朋友的聯繫,賣掉豪宅名車,為所有曾被我當做賭注的人匿名寄去了不菲的現金,而剩下的錢,也全被我捐進了公益組織。

待一切做完後,我又如二十年前般身無分文,只是那巨額債務變成了病入膏肓的軀體。

最後一次,我又走進了那條小巷。

閏年已過,賭店早消失不在,小巷又成了曾經那無人願去的骯髒地帶,垃圾成山,爬蟲遍地,只是待上片刻,也足以讓人嘔吐不止。

其實我也曾想過讓拆遷隊將小巷移平,只是後來又漸漸意識到這僅是徒勞——小巷沒了,賭店還可以在另一個地方出現,只要人的貪慾還在,那賭店便永不會消失。

其實余店長說的沒錯,從我開始賭的那一瞬起,我便已經輸了。

如果說人生是場豪賭,那當你拿起骰子的那一刻,便註定會以慘敗告終。

嘩啦啦!大雨瞬間傾盆而下,須臾間便令我渾身濕透,我強忍胸膛劇痛,硬撐著眩暈,看了這世界最後一眼。

混沌一片,一如那一場場灰白賭局。

最後再@稀里糊塗楊愚蠢下自己

然後是我的公號~yuchun2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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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一個棒棒噠公號!

求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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