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馮·克勞塞維茨——偉大的靈魂(序)
親愛的瑪麗,要是我現在死去的話,那就是殉職。請你不要為我已經沒有多大作為的生命的結束而過於悲痛。愚蠢佔了上風,任何人都不能與之抗爭,就象無法制止霍亂那樣。死於霍亂比起死於愚蠢來,至少可以少受一些痛苦。我不能預料,我將帶著人們會對我作出的什麼樣的低微評價離開人世……使我深為憂傷的是,不能再為你盡心,但這不是我的罪過。親愛的天使,謝謝你在我一生中給我的幫助!
將軍的預言成真了,1831年的冬天,年逾五旬的克勞塞維茨少將染上了霍亂,在九個小時的折磨後,他在摯愛之人的懷抱中離開了人世。
正像他的摯友格奈森瑙一樣,沒有人會關心,又有一位默默無聞的老軍官長眠在軍人墓地中。沒有人會關心,下面的新墓碑上,這行字的背後有多少故事:
痛苦的死亡不能將愛情割斷
偉岸的背影依稀在聖赫勒拿島上浮現著,那是一個舊時代的沒落。
勝利的光環在韋爾斯利和布呂歇爾的頭上閃耀著,這是新時代的曙光嗎?
歷史發聲了:不!
克勞塞維茨的遺著,開啟了新的時代,那至高無上的光芒,是歷史賜予的榮耀。
但將軍本人,那個來自普魯士,不屈而英勇的靈魂,那個自耶拿開始奮戰不息的勇士,他所期望的,難道是這樣的榮耀?難道他傾盡畢生心血,只為換得生前身後名?
絕非如此!
他心中挂念的,是妻子不能得到幸福,是摯友所受的不公,是和他們曾經奮鬥過的夢想。
由此可見,我的一切料想都沒有錯,國王苛待元帥(格奈森瑙)直到他死,甚至不怕把這種情形向世人暴露。這是我終身不能忍受的,我永遠過不了這道難關。因此,我只有放棄一切多少還令人欣慰的對未來的幻想,沉湎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歷史最終還他們清白,他們的夢想和奮鬥被賦予了重大的意義;
赫爾穆特·馮·毛奇,那位謙卑地稱他為老師的年輕尉官,接過了他的夢想,總參謀部由夢想成為了現實,率領著普魯士軍隊橫掃歐陸;
無數的思想家作為後繼者,將他的著作和思想推動向前發展,向著軍事思想的高峰攀登。
夢幻的人生、輝煌的功業,最終也只是史書的寥寥幾頁而已;
睿智的思想,也終將被後人超越,最終不過是眾多墊腳石中,比較大的那一塊罷了;
唯一能夠千秋不朽的,是將道,是那偉大的人格與靈魂啊!
那轉瞬即逝的光芒,被人追逐,
而本應立於後世的,卻消散了。
創造明天的是今天,創造將來的是眼前;當你們痴騃地坐等將來的時候,將來就從你們懶惰的雙手中畸形醜陋地走出來。時代是你們的;時代的樣子將由你們塑造
與克勞塞維茨將軍不同,懶惰的人們不願奮鬥,他們更滿足於享受著前人的光芒,好像這一切都是天經地義,好像後人乘涼是理所應當,就這樣,畸形而醜陋的未來降臨了,黑暗與血腥籠罩著大地——就好像,這黑暗之所以不惜變得更加黑暗,是為了要讓人們看清,那稍黯淡的,依然閃爍的偉大靈魂。
那些懶惰而又身居高位的人,若是能了解真正的偉大,若是都願意聽一聽這些發自內心的警示與勸誡,若是都能如毛奇般自謙自省,那麼未來必將是另一番模樣。
只有第一篇第一章是我認為已經定稿。它至少可以指出我在全書其他部分所想採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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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我不幸早死而結束了我的工作,則所留下來的著作當然只能算是一大堆尚未成形的概念,那將會受到無窮的誤解,並成為許多不成熟批評的目標。
他們用自己的懶惰證明,懶惰比愚蠢更為可怕。
今天,再度翻開《戰爭論》這本兩百年前的著作時,如果只看見了白紙黑字,那麼頂多是收穫了一些過時的思想;只有你看見書頁深處的偉大靈魂,才會被其深深震撼。
這又不禁使人感慨:伍子胥身死,孫武憤而離國,千古兵聖之無盡孤寂悲憤,何其相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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