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我有兩個爸爸，一個是男的，另一個也是男的

從學會走路的那天起，我的兩個爸爸，就一直陪在我身邊。

01

大爸爸比小爸爸大七歲。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大爸爸已經研究生三年級了，而小爸爸剛剛大一。我不太懂中國的年齡劃分，不過據二添阿姨和策涵阿姨說，那個時候大爸爸就已經是中年人了，而小爸爸還是個孩子。

所以她們經常會說大爸爸是個禽獸，道德淪喪。

不過她們也就敢趁小爸爸在的時候說這話，要是小爸爸不在，大爸爸會立刻反擊她們，從什麼「傻逼達子」一直說到「智商為零」，從「胸沒我大」說到「因為他帥」。好像都是一些陳年的老梗，但他們玩得還時特別開心。

小爸爸不在的時候，大爸爸是個老虎；小爸爸在的時候，大爸爸就變成了紙老虎。我從來沒有見過精神這麼分裂的人，明明嘴很毒，卻能裝得乖乖巧巧，別人說他的時候也只是笑笑，不還嘴也不分辨，簡直是人畜無害。

02

小爸爸特別喜歡那部叫《老友記》的美劇。

我也是搞不懂，一部上個世紀的連續劇，笑點全都過時了，為什麼兩個人還能一邊看一邊笑，臉上的褶子都擰在一塊，像是陽台上曉剛叔叔從中國運過來的菊花。

小爸爸經常指著裡面的角色，問大爸爸那些人的名字。大爸爸總是答不上來，不是把Rachel說成Monica，就是把Joey說成Ross。拜託，一共就那麼幾個人名，就不能好好記一下嗎？

每次大爸爸回答錯誤，小爸爸就會翻一個白眼，可大爸爸一撅嘴，小爸爸還是會把臉湊過去，讓他親上一口。

我問小爸爸，為啥那麼嫌棄大爸爸還要親他呢？

小爸爸說，嫌棄是嫌棄，可還是沒辦法拒絕他，畢竟，這就是愛啊。

媽的，我為什麼要自己找虐。

03

小爸爸總想給我改名，他說，夏課這個名字不像是女孩名字。

可大爸爸說，叫這個名字很好，因為如果我以後去中國讀書的話，老師絕對不敢叫我回答問題，因為叫我就要面臨下課的風險了。

我沒去過中國，也沒被叫過中文名。不過，如果真的能讓老師一叫我就下課的話，我希望我可以叫「Class Dismiss」，就算長大了被叫Ms Dismiss也沒所謂，畢竟上課這種事情，誰都不想的啊。

不過這個想法千萬不能讓小爸爸知道，他會罰我背《老友記》台詞的。

04

前兩天大爸爸過生日的時候，給小爸爸唱了一首歌，也是幾十年前的那種慢歌，叫《至少還有你》。

我確實弄不懂大爸爸的品味，他到今天都還覺得這種音樂最好聽，我的天吶，Ballad誒，過時多少年了都。

可大爸爸說，這首歌的歌詞說出了他的心情：

我們好不容易

我們身不由己

我怕時間太快

不夠將你看仔細

我怕時間太慢

日也擔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

永不分離

他說，自從他跟小爸爸在一起之後，就一直像在做夢一樣，他每天都擔心失去小爸爸，也在每天醒來的時候，看見小爸爸還睡在身邊，就開心得抓狂。

這又是種什麼感覺呢？

算了，我不問了，反正，我也知道答案，無非就是那兩個字嘛，誰不知道似的。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