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撈小鯉魚
01小美人魚
第一次見到阿澤是在小河邊。
我因為貪玩弄濕了腳，坐在河邊的石頭上一邊曬太陽一邊晾腳。
張望時發現遠處一個男孩子躲在一棵樹後面怯怯地看著我。他小心翼翼探出頭看一眼，發現我在看他，又立馬縮回去。嗯……膽怯的樣子有點像含羞草。
「喂，別躲啦，我看到你了。」我遠遠地沖他喊。
男生遲疑了一下從樹後探出頭。
「過來。」我拍拍身旁的石頭。
他走過來，蹲在我旁邊看我。
「你在看什麼？」我問他。
「你在幹什麼？」他反問。
「我？我剛從海里游過來，得把身上的水晾乾才能變成人。」
「啊？變成人？」
「對啊，聽過小美人魚的故事嗎？」
「沒有。」
我嘖嘖兩聲，「山裡人都沒有童年的嗎？」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的水晾乾還需要一會兒，索性給男生講了一遍小美人魚的故事。
小河邊的風輕輕吹，水也潺潺流。
「然後王子和公主就過著幸福的日子那麼一直生活下去了。」最後一句講完，我蹭蹭腳，乾的差不多，拍拍小男生肩膀，「兄弟，幫我拿下鞋。」
男生低著頭沒說話。
「兄弟？？？」我湊過去看他。
「……」
「哭了？？？」我一驚，「不是吧……你真哭了？」
「沒……」他抬起手抹抹眼睛。「眼睛進沙子了。」
「嗯……你說是就是把，給我遞下鞋好嗎？我要走了。」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鞋，穿上後扭頭準備走。
「那個……」男生叫住了我。
「我靠，他是不是要問我叫什麼，是不是要約我明天還在這裡相見了，是不是要問我美人魚不是該回海里嗎我為什麼往反方向走，我該怎麼解釋？不過他長得還挺可愛的，撩一撩也未嘗不可。」我在心裡飛快地想。
「怎麼啦？」我回過頭笑著說。
「小美人魚變成泡沫以後真的就再也變不回去了嗎？」男生紅著眼睛問我。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傻逼。「廢話！她要怎麼變回去？變來變去的她又不是變形金剛！一個男生聽個故事就掉眼淚你娘不娘！氣死我了！走了！」
我沖他吼完以後怒氣沖沖地走了，可是走在半路覺得，自己好像更傻逼了。
02 叫花土豆
「往右往右往右！！！」
「放技能放技能啊啊啊！！！」
「跑跑跑！！！快跑！哎呀！」
「你到底是不是男孩子呀！」我一把奪過手機，「要這麼玩，這樣，這樣，再這樣。」操作一番後把手機遞還給阿澤，「你看，贏了吧。」
「哇……」
「遊戲玩得還沒我好，你到底是不是男孩子啊。」
自從那次在河邊相遇，我經常會在樹林里碰到阿澤。
阿澤很乖，靦靦腆腆，笑起來很可愛，也喜歡笑。還喜歡跟在我後面。
面對我的批判，阿澤從來不反駁。我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不過要說阿澤真不是男孩子，也倒說不過去。
「哎哎哎，你慢點慢點。」我站在樹下，抬頭望著樹上的阿澤。平時看起來靦靦腆腆一個男孩子，怎麼上起樹來跟個猴兒一樣。
阿澤坐在樹上丟下幾個長的奇形怪狀但是很好吃的水果，又手腳靈活地爬下來。
我坐在樹下啃水果，阿澤在一旁掏出剛才埋在土裡烤的土豆。
「人家這麼做是叫花雞，你做的這個難道是叫花土豆？」我伸手去撈，卻被燙地一個激靈。
阿澤笑著摸我的頭。
「剛摸完土豆的手又來摸我。」我嘴上說著，卻沒有躲開。
他拿起土豆，小心翼翼地吹了又吹，然後遞給了我。
「還是有點燙，小心點吃。」
「嗯。」我接過土豆，迫不及待地吃了兩口，還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阿澤是個很神奇的人。
我活這麼多年，頭一回見人能在陸地上生活得這麼自在的。
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奇奇怪怪的東西怎樣好吃怎樣不好吃；什麼時候的陽光最暖，下雨的時候哪裡不涼；哪個動物可以摸，什麼植物很好聞，這些奇奇怪怪沒人會知道的冷門知識他全知道，可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識他卻懂得很少。
不過最值得誇獎的還是他給我吃的好吃的，每一個都好吃到突破天際。
「每天跟你在一起都是吃樹上的各種沒見過的水果，再不就是烤土豆烤地瓜烤各種，雖說好吃是好吃，但是成天吃成天吃，整個人都要變草食動物了，可不可以有點肉啊。」我邊啃土豆邊抱怨。
「可以啊。」阿澤回答。
吃完土豆，阿澤帶我來到小河邊。
「幹嘛？抓魚啊？」
他點點頭說「嗯。」然後囑咐我說「你別下去了。我來就好。」
我笑起來「開玩笑，抓魚誰比得上美人魚厲害。你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你腿濕了還得晾，麻煩。」說完，就挽起褲腿走到小河裡，弓著腰抓起了魚。
沒一會兒，阿澤就拎了好幾條魚上來，走向我的時候順手撿了幾個小樹枝，把魚穿在樹枝上遞給了我。「拿著，我去生火。」
「要吃他們啊。」
「不然呢？」
「可是吃了就沒了……」
聽完我的話，阿澤笑了起來，轉身走到我面前蹲下看著我，「那你想要什麼？」
「唔……想要一個不要一下子就被吃掉的魚，最好是看到就能想起你的那種。」說完這段話，我發現自從認識了阿澤，自己的臉皮也越發地厚了。說這麼一串矯情的話，竟然連大氣都不帶喘的。
聽完我的話，阿澤又笑了起來
03 小鯉魚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
我撐著傘站在小河邊等阿澤。
阿澤來的時候沒有打傘，左手拿了一個小魚缸，右手舉著個小破漁網。
他看到我，小跑著沖我跑過來，一頭擠進我的傘里，站穩後卻不忘把傘往我這邊推一推。
「怎麼，今天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撈魚。」
「哈？」
「你不是說想要一條不被吃掉的魚嗎？這個河的下游有很多可愛的小鯉魚，抓來送你。」
「啊？哦，好啊。走吧」我想起昨天隨口對阿澤說的話，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當真了。也太單純了吧。不過說都說了，就這樣吧。我扭頭往前走。可因為下雨，小河邊的路有些滑，我跑神想事情，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阿澤見狀，把小魚缸放在地上，沖我跑來，輕輕拉住了我的手。「小心啊，這個路，摔一跤很疼的。」
雨點敲在一旁的小魚缸上，發出風鈴一般叮叮噹噹的聲音。
我的心突然開始咚咚跳。
「對了。」阿澤扭頭看我。
阿澤的手暖暖的，我竟然有些慌。此情此景，阿澤要說什麼。我低著頭不敢看他。「你說。」
「那個……你昨天說班門弄斧，什麼是班門弄斧？」
「……」
想太多的我，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傻逼了。
下著雨的小河流水潺潺，阿澤挽起褲腳，拿著小破漁網，彎著腰撈小鯉魚。
"我要一條紅色的小鯉魚！"
"好。"
"要小的！我要慢慢養大！"
"好。"
"要公的！說不定以後會變成鯉魚王子來報答我的養育之恩！"
"好。"
阿澤是個超級溫柔的人，是那種不管我說什麼都不會拒絕我的人。
除了阿澤，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會在下雨天幫我撈小鯉魚，還聽從我這麼多無理要求的人了吧。
"撈到了！"阿澤笑起來。
"哇！"我在一旁驚呼。
"樹底下的魚缸，幫我遞一下。"
阿澤用小魚缸在河裡舀了一些水，小心翼翼地將漁網裡的小鯉魚放了進去，把漁網扔到岸上，雙手捧著魚缸往回走。
下過雨的路布滿青苔，阿澤一門心思地看著手裡的魚缸，腳下一滑。
一旁的我驚叫一聲。
阿澤整個人往前倒，條件反射伸出一隻手撐住了地，另一隻手卻還好好地保護著魚缸。
「怎麼這麼不小心！」我沖他吼。
「沒事的……你別擔心。」
"怎麼就沒事了！"
阿澤把魚缸捧到我面前，"你看，你的鯉魚王子不是好好的么？"
「誰關心魚了！我是問你！"我端起阿澤的手，"你看！都出血了！」
「這都是小傷口，家常便飯啦，真的沒事的。」
「這……我也沒帶創可貼，不然把這個給你吧。」我把手腕上的珍珠手鏈拿下來，套在阿澤的手上。「送你。」
「這是什麼？」阿澤好奇道。
「珍珠手鏈。」
「怎麼突然給我這個？」
「沒聽說過嗎？美人魚的眼淚會變成珍珠，能治癒一切事物的。」我認真地說，「不過你沒聽過也是正常的，畢竟你連美人魚是什麼都不知道。不過這樣的你才是你嘛。」
雨漸漸停了下來，天氣開始放晴。
阿澤帶著我去給小鯉魚找些可以當魚食的東西。
我端著魚缸跟在他屁股後面，突然想起最近經常聽人提到這裡的鹿。
「對了，聽說這裡經常能看到鹿？」
「是啊，這裡的人們都很喜歡鹿。」
「原來這裡的人都喜歡鹿啊……」
「對啊，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你呀。」
「……」阿澤臉紅了。
「哈哈哈逗你的啦，你怎麼這麼好騙。」
「唔……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如果見到鹿之後，能有機會跟他對視的話，就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哦。」
「騙人，我才不信。」
「是真的。」
「有多真。」
「跟這個珍珠一樣真。」阿澤舉起胳膊晃了晃。
「這個舉例非常有說服力，信你了！」
「謝謝你的珍珠手鏈，我會好好保護好它的。」阿澤低著頭說。
「不客氣。」
我捧起小魚缸，裡面的小鯉魚活潑地甩甩尾巴。
"也謝謝你的小鯉魚，就算它沒有變成王子，我也會好好照顧它的。"
04.許願
夏天漸漸過去了，我在一個有著溫暖晨曦的日子離開了。
載滿人的大巴車漸漸地駛出了村莊，越走越遠。
我想起臨走前阿澤問我要去哪裡。
「美人魚的離開，當然是回大海了。」我理所當然地答道。
阿澤疑問地看著我「那你為什麼不從小河游回去，要坐車？」
我捏他臉「現在是高科技社會誒，有車為什麼不坐，你當游泳不累啊。」
阿澤推開我的手，盯著我問，「那你還會不會回來？」
「不一定。」
「那我去送你。」
我瞪他「要是讓我看到你來送我，那我就永遠不回來了。」
他咬嘴唇「為什麼？」
屁話，他一送我我肯定心軟，一心軟留下來不走了好說，萬一我到時候又一個矯情，掉幾滴眼淚那不是糗大了，也太有損我形象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他來送我，可能會出現的意外太多了。
但這個肯定不能讓他知道。
我想了想，摸摸他的頭說，「美人魚的離開是很酷的，如果被她發現，有人在遠處看著她，就會被困在原地，離不開這個地方。」
阿澤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一定不會讓你發現我去送你的。」
我敲他的腦袋，「不是不被發現，是不要來。」
阿澤委屈地捂著腦袋說，「好吧。」
我一邊看窗外，一邊想，阿澤果然還是這麼好騙。真希望阿澤可以一直這麼單純下去。
正想著，車裡突然一陣喧嘩。
「快看，是鹿誒。」
果然不遠處的叢林里鑽出一頭鹿，我順著大家的聲音望向窗外。
是一隻不是很大的小鹿，正在扭頭四處張望。
而扭頭看向窗外的我，正對上他清澈的眸子。
我愣了一愣，突然想起阿澤對我說的，跟鹿對視可以許願，便雙手合十許了個願望。
「希望阿澤可以一直這麼單純下去。」
我希望阿澤永遠不要明白人間的好利惡害，不用去懂那些很麻煩的情感。
他不用會玩遊戲，也不用學會從看人的臉色去揣測別人的心。
我希望他可以一直單純地生活在在這裡，因為每天暖暖的陽光和潺潺的溪水而開心。
他不用去懂任何事，他只要開心就好了。
05 下課後
下課鈴打完後。
我湊到正在一門心思玩手機的阿桃身旁，說「阿桃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
「其實我是一條美人魚。」
阿桃嫌棄地看了我一眼，從筆袋裡掏出一根筆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難道不是一根筆？」
「不，從此時此刻開始，這是一個如意。」她一邊說，一邊把筆塞到我手裡「現在我把這個如意給你，是想告訴你，如意如意，放你媽的狗屁。」
我嘖嘖兩聲，「粗俗。你們城裡人就是粗俗。我暑假的時候回奶奶家，認識一個可愛的小男生，我這麼說他就信了。還是鄉下好，空氣純凈，人心也純凈，說什麼都信。不像你們城裡人，哎……」
阿桃一臉驚恐「你沒對人家小弟弟做什麼吧！？」
「我倒是想，下不去手啊。」
「你這騙人的毛病還是沒改啊，欺騙了多少小男生感情了。怎麼樣，這次的也上鉤了嗎？」阿桃聽我的劣跡已經聽到習以為常。
「唔……」
「遲疑！？你竟然遲疑了！？我們百發百中的七竟然遲疑了！？不得了！看來這次有情況啊！」阿桃驚訝地湊過來拉住我的手。
「沒……沒有啦。」
「等等……手鏈！你的手鏈呢！你最寶貝的手鏈呢！？」阿桃舉起我到空空的手臂驚呼道。
「送人了。」
「送人！？我還記得去年我們跟別人吵架的時候，對面不小心被扯了一下你這個破手鏈，你氣得把人家揍了一頓。最後還被班主任架著去賠禮道歉。」阿桃搖搖頭咂嘴，「我們七回奶奶家過個暑假，就有秘密瞞著爸爸了。」
「滾你大爺的。手鏈送那個相信本爸爸是美人魚的小男生了，人家都那麼誠懇地相信我了，我不得免為其難圓個謊，做出點我真的是美人魚的表示嗎？」
「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別生氣，來，接下來進入我們的每日念新聞環節。」阿桃拿起手機，咳嗽兩聲。
我也迅速進入狀態，「安靜了！準備了！領導要講話了！」
「老兩口創業養野鴨，翅膀長硬全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朋友為逗女友開心裝跳樓，不慎墜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長沙一女子花一千七百元購得黑髮秘方，回家發現秘方僅有四字——拔光白髮。」
「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傻！！！」
念新聞是我倆的必備項目，在別人看來也許無聊透頂，但是我跟阿桃每次念起來，兩個人都能夠都笑到天崩地裂。
果然趣味不管多低級，總有人和你在一個頻率。
「偷獵者獵鹿時發現鹿角上竟然有珍珠，追捕時反被鹿群圍毆。」
「哈哈哈哈哈……哈…………？等等！鹿角上有珍珠？？？」我突然覺得有些事情很不對勁。「你給我看看！」我一把搶過阿桃的手機。
「誒誒誒，你幹嘛，搶人家手機很沒有素質誒。」
「少廢話。」我點開新聞，謝天謝地這個新聞有配圖。鹿角上的珍珠……
「這他媽不是你的手鏈嗎？」阿桃湊過來，只看了一眼便驚呼。你不是說送男生了嗎？怎麼在鹿角上……
06 小鹿男？
隔天早晨。
我坐在回奶奶家的車上。
新聞上那隻鹿的眼神，跟當時我坐在大巴車上看到的眼神，一模一樣。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阿澤第一次見我，唯唯諾諾的眼神。
又想起阿澤對大自然的熟悉。
想起我騙阿澤手鏈可以治癒一切，和斷掉的鹿角。
想起阿澤單純的心。
我不由得有一種很荒謬的預感，我總是騙阿澤說我是一隻美人魚，難道其實阿澤才是一隻......
還沒來得及想完，突然手機震動，我接起來，是阿桃。
「你跑哪兒去啦！！？？」電話一接起來就是阿桃震耳欲聾的大吼。
「我奶奶家。」
「你瘋啦？？？今天老太婆的課你不來？突然跑去鄉下幹什麼？？？」
「我有重要的事。」
「什麼事？比掛科重要？」
「我從奶奶家帶了一條小鯉魚回來，它一個魚待在這裡超孤單的，我得去再撈一條小鯉魚陪它啊。」
07 一起去撈小鯉魚吧
秋天的小溪旁有一點點涼。
阿澤給我摘過水果的那棵樹也黃了葉子。
河裡的小鯉魚依舊蹦蹦跳跳，我蹲在一旁望著河水發獃。
聽奶奶說，偷獵集團聽聞這裡有鹿專門跑來想抓鹿割鹿茸。
第一天割到了一隻落單的小鹿，覺得有戲，第二天大張旗鼓剛準備繼續，卻被鹿群圍攻，路過的村民及時報了警，一整個團伙全部落網。
我想起奶奶的話。
「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不像人。人分好人和壞人，可是動物就一定是
好動物啊。你對它好它就會對你好，對它壞它一定饒不了你的。」
我伸手摸了一下河水，立馬縮了回來，深秋的河水開始變得有些刺骨地涼。
我想起，從前坐在這裡玩水，之後便遇見了阿澤。
可能我真的認識過一隻小鹿吧。只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出現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想跟他道個歉，其實我不是一條眼淚會變成珍珠的美人魚。
如果有機會的話，想誇誇他，你是一頭鹿耶，真厲害。
如果有機會的話，還想吃一吃他為我摘的甜甜的果子，和烤給我的土豆。
如果有機會的話……
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再跟他一起去撈小鯉魚呀。
河水盡頭的樹林悉悉索索。
我抬起頭。
忽然，跳出了一隻鹿。
我愣住了。
鹿缺了一段的角上，掛著一串珍珠手鏈。
鹿抬頭鳴叫了一聲，向我走來。
難道是鹿角被折斷變不成人形了？
我站起來，走到小鹿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它蹭蹭我。
「什麼時候可以變回來呢？還想和你一起去撈小鯉魚呢。」
「噗。」身後傳來笑聲。
「誰！」我嚇一跳轉過身。
拿著破舊漁網的少年站在那裡。
我的世界突然靜止了。緩緩飄落的楓葉，流動的河水，跳來跳去的小鯉魚，和我的心跳，突然都停了下來。
「你怎麼跟鹿說話呢？」
「對了，你的珍珠手鏈，我看這個傢伙受傷了，想起你說手鏈有治癒的功能，就借給它了。等它鹿角長出來，我就會拿回來的。」
「我等你好久了。每天都在等你哦。」
「不過，你回來了就好。」
「我們一起去撈小鯉魚吧。」
男孩說完笑了起來。
楓葉隨著路過的秋風開始飄動，河水潺潺，小鯉魚躍出水面。我聽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
我的一整個世界突然開始鮮活。
我愣了愣，笑了起來。
想起我之前坐在車上許的願望，恍惚間好像已經實現了。
——————
阿澤的番外
風和日麗的下午。
天色純凈，雲朵軟綿綿的樣子像剛做好的棉花糖。
小河潺潺，風也輕柔；樹影婆娑，漫山遍野都是剛開好的桂花香。
男孩靠在一頭鹿的身旁。
鹿伸長脖子叫了兩聲，低下頭去舔男孩子。
「對不起，都怪我沒保護好你。」
男孩摸摸鹿斷掉的角。
「對了，把這個借給你吧，她說這個可以治癒傷痛的，不過你可得還我啊，這是我很寶貝的東西的。」
鹿點點頭。男生從手腕上摘下珍珠手鏈套在了鹿角上。
「你說很奇怪啊。其實道理我懂很多的，事情我也都明白。可是面對她，我就是忍不住想壞。想鬧脾氣，想裝笨，想耍賴。」
男生突然跳起來「對了！」扭頭靠向鹿的腦袋，伸手扶住小鹿的臉，盯著它的眼睛，在心裡默數了十秒後鬆開了手。「你不是說可以實現願望的嗎？我跟你對視這麼久了，也滿足我的願望吧。」
河裡的小鯉魚跳來跳去。
「她還會回來的吧。」
周圍的風突然靜了下來，小鹿低低地鳴叫了一聲。
「真想再和她一起去撈小鯉魚呀。」
- 阿狸，一隻想把自己的甜分你一點的可愛狸( ′? ? `? )??
在你不喜歡自己的時候，讓我來喜歡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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