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想抱緊你。
曾經有一個討論，說什麼時候你感覺人性本惡。
有一則微博評論講到自己有一次圍觀跳樓的場面，跟著看熱鬧的群眾此起彼伏地大聲喊，『跳啊，你倒是跳啊！』
樓頂那個人，一躍而下。
場面觸目驚心。
那個評論者說，他在這麼多年後，依然會從噩夢中驚醒，那一聲聲的『跳啊』，就是把跳樓者拉向鬼門關的無數只惡鬼。他經常懷疑，自己是活在人間還是地獄。他在那之前也從不知道，人是如此的脆弱。
但是幸好世界上還有一個哲學家。
他向全人類喊話：所有不能殺死我的，都使我更強大。
這堅強與脆弱之間唯一的區別是，你能不能挺過去。
今天講的電影是一部關於殯葬的電影，但它不是你們所熟知的《入殮師》，而是一部更小眾也更有私人感的片子，名字叫《呼吸》。
電影《呼吸》海報
《呼吸》這電影講的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科格勒因為殺人被關進了看守所，為了假釋出獄，證明他是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他不得不開始四處求職，但是誰知道處處碰壁。然後因為賭氣進入了喪葬行業，開始負責運送屍體。
一開始科格勒是桀驁的，茫然的。
他愣愣地看著行業里的『老人』們嫻熟地搬運屍體。
似乎自己是不屬於這裡的。
大家也調侃他。不喜歡他，甚至直接開懟，『你就是那些惡棍中的其中一個，是吧？』
他不愛說話，從頭到尾都是別人問他，他才說上兩句。神情里滿是陌然。
不是冷漠的漠，而是陌生的陌。他在那個四四方方的看守所里待得太久了，一個孩子的五年，讓他與這個世界產生遙遠的距離。每次被家人帶出去吃飯，回去馬上就要脫光衣服檢查。嘴巴，肛門。確認裡面沒有倉儲危險物品。在青少年看守所裡頭，每個青少年都像是被圈養的牲禽。
沒有尊嚴。
但科格勒又能如何反擊呢。他什麼也做不了，只是常常在房間里待著，抽一根煙，又一根煙，然後把煙灰都倒進馬桶里，沖走。
生活就這樣日復一日地寂寞與無助著，他的第十七次聽證會要開始了，但是依然是前十六次那個讓他繼續留在看守所孤獨至死的人來主持，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一如往常去工作，但這一天來了一個女人。
科格勒變得很緊張。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獃獃地看著那具屍體。但他神情凝重。
鏡頭一閃而過。
接下來就是一個羅曼跳進泳池游泳的鏡頭。這個游泳的場景在這個電影里一共出現了三次。每一次他都會呼吸困難，這恰好對應著片名，所謂呼吸，就是與外界交換氣體，呼吸能夠活著，活著必須呼吸；呼吸讓人疲憊，活著讓人疲憊，但是人們還是活著，還是呼吸著。你看，就是這樣的一個閉環，難以解開。
泳池裡其他的人圍在一起，丟球，玩遊戲。而只有他，是一個人。
他的孤獨，無處不在。
起身，他去了更衣室。泳池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問他是不是抽筋了，『抽筋就不要坐著了，站起來，跟我一起深呼吸，吸氣~ 呼氣~ 吸氣...... 』。
溫順的科格勒跟隨著對方的指令，但卻突然抑制不住地哭起來，原來這才是他剛剛在水裡上來的時候抽出的原因，他在哭。哭得渾身都在抖，根本無法抑制。
『我媽媽是不是叫克利斯汀？』
科格勒·克莉斯汀，那具女屍的名字。
他以為那具屍體他的媽媽，從小就離開他的媽媽。
他有理由崩潰。有理由崩潰得昏天黑地，地動山搖。他太渴望愛了。
但一番求證之後，他卻又發現母親沒有死，他千方百計找到了她的電話撥過去，那邊的聲音生龍活虎。
他還是不說話，掛掉了。
他決定去找她。他通過兒童福利院找到了她的工作地址，卻遠遠地不敢走過去。地鐵，公交，商場，他一路跟隨著這個十月懷胎生育他的女人，近『鄉』情更怯。可她卻不認識他。
直到她試完了一個床墊，站起來，準備離開。他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愣住了。
他們終於可以坐在一張桌子上，像所有未曾失散的家庭那樣一起吃飯。
科格勒心裡是滿足的。但媽媽的心情卻跟他不一樣。她生活得很貧苦。
他貼心地為母親買了新床墊。因為他喜歡她試床墊時候的表情，幸福。晚上，下著大雨，他抱著床墊送到了她的家裡。
他問，『為什麼拋棄我？』
沒有想到，她說，『這是我一生中做過的最正確的事。』
科格勒的眼淚立馬又湧上了眼眶。
他再也沒有辦法開口。他感覺無地自容，似乎自己的尊嚴再次得到了踐踏。他極度憤怒地去母親房間里把舊的床墊拆了下來，然後一搖一搖、姿勢很難看地拿走了。新的留給了她。
這是他對那個拋棄她的女人，最後的溫柔。
但是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他回到了昏暗的看守所，想脫衣服，可是穿的是套頭衫，衣服不知道怎麼把頭給包住了，怎麼也扯不下來，他在房間發出了一聲低吼，幾乎是扯了下來。
他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猛烈地呼吸。
這又是他生命中的一次『呼吸困難』。世界上的故事並不總是那麼溫情脈脈，他的媽媽，不愛他。
但是第二天，母親給他打電話了。把他叫了出來。他們坐在地鐵的長椅上，他點了根煙。
她開口了，『給我抽一口。』
『我以前一天要吸四十多根，有時候更多。』
『我懷了你之後，一根也沒有抽過。』
科格勒還在生氣，懟了回去，喲，好女孩。
媽媽沒有理他的冷嘲熱諷，接著說，自己當時真的很煩他，她只是想睡個覺，他卻哭個不停，吵得她頭都爆了。
『我就拿枕頭，壓著你的臉，我沒有用力，不過一會兒就沒聲了。我當時對你太凶了，之後我捏住你的鼻子，對著你的嘴呼氣，就像一個急救護士那樣，過後你終於醒了過來。過後我就帶你去了兒童福利院。』
事情就是這樣。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當好父母。如果當時她沒有送走他，他也許根本活不到現在。
也許這在大家看來是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職責，而她的初衷確實不要讓自己犯更大的錯。她自己就是危險，她不會讓他變得更好，她知道。
所以。
他以前的世界裡，只有自己。他是因為殺了人才進去的。但是他跟監護人說，沒有殺他，他是在醫院死的。
但是媽媽的話，讓他看到了自己。自己不也是這樣的『用枕頭去悶死』一個孩子的嗎。我真的沒有錯嗎。
他想起很多事情。
也許也有他工作的時候給私人擦身體，看著那個聖潔的過程完成，心裡慢慢滋生出慈悲。
這個電影里有很多很多的宗教痕迹。
表面上默不作聲，但是內心裡波濤涌動，天翻地覆。他不是無情，他只是無知。
有知，就是懂得。懂得，就會平和。
雖然我說這是個喪葬題材的電影，卻沒有太多地談論到主人公的工作狀態，因為它其實更加是一個與成長有關的電影。麻木亦是死亡。科格勒內心之中的善，在前面十九年里都是沉睡著的的，他通過運送屍體，觸摸死亡，尋找生母，到他學會原諒，學會懺悔，學會走到被他殺害的人的墓碑之前重生，這才是死而後生的過程。
人生啊，本來是多麼多麼的苦寂呀。但是，又不是。
這一天，科格勒獨自一人在殯儀館的工作間工作。突然，有個什麼聲音嚇到了他。
總不會是什麼鬼吧。在喪葬業工作的人，心裡總是忍不住有點怵。
他定神一看。是只鳥兒，想飛卻飛不出去。
科格勒慢慢地走到門邊，打開了工作間的門，想讓鳥兒看到，門這兒，你自由了。
鳥兒沒看到，於是他蹲了下來。希望小鳥不要怕。
啾。
小鳥從門口飛出去了，獲得了新生，而羅曼，也關上門，走到屋子外面看她飛。他被這快活的小寶貝吸引了，好像這一瞬間，生活格外地明亮起來。
這隻活蹦亂跳的鳥，是他的彩虹。
而他自己，恰恰就是那隻被圍困的小鳥兒呀。
活著容易嗎。不容易。
快樂嗎？可以快樂。
這個世界是很奇怪的，你擁抱他，他便也會轉過身來，把你抱得更緊。
—THE END—
最好的愛情是什麼樣子 最好的愛情是什麼樣子
我終於失去了你 我終於失去了你
真正的溫柔是什麼樣的。 真正的溫柔是什麼樣的。
「我的性幻想里有過你。」 「我的性幻想里有過你。」
第一眼就心動的人，還怎麼做朋友 第一眼就心動的人，還怎麼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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