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賞園記-枯山水 造園師沒長大，就愛玩沙沙（二）

龍安寺 I 方丈庭園：枯山水界的蒙娜麗莎

就算你沒去過巴黎，我也可以拍著我的心（呃，胸不夠厚，直接震到小心肝了）保證你一定知道盧浮宮那副史上最神秘的繪畫《蒙娜麗莎》。

這個大約創建於枯山水發展的巔峰時期——室町時代的庭園技藝成熟，外觀簡練。整個大約248平米的庭園裡，只有白砂、石組、一點點青苔。

看到這張圖片，老實說你內心的OS是不是這樣的：

「這個，我也能擺啊」

「什麼呀，就是一片沙子和幾塊石頭，好禿，沒覺得美啊，多種些樹、養些花多好，鋪點草也比這強吧」

Naive！要知道就是這極端簡潔、大片留白的架構，每天吸引了無數海內外遊客紛紛來解謎。解什麼迷呢？

造園者是誰？

這些石頭為什麼這麼擺，代表了什麼？

造園者想用這個園子表達什麼？

龍安寺建造於1450年，創立者是細川勝元，開山是義天玄承。然而對於這個方丈石庭的建造時間和建造者，卻沒有發現任何史料記載。有人認為是細川勝元，有人覺得是他兒子細川政元，有人說是相阿彌，有人說應該是茶人金森宗和，有人說是小堀遠州……猜測不斷，卻沒有人能給出確鑿可信的斷定。庭中某塊石頭的背面發現有名字的刻跡，卻也已模糊不清，無法辨識（哎，古時要是有個朋友圈，好歹也不至於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啊）。

至於這些石頭代表了什麼，整個枯山水又是要表達什麼，解讀和猜測就更多了。

通常有「七五三」和「虎負子渡河」兩種說法：

七五三：整個砂石庭上只有15塊石頭，5，2，3，2，3的組合，也可以看成5+2=7，3+2=5，3的組合。七五三是日本人的吉利數字，經常被用在茶道、花道、庭園石組跟樹木上，還有感謝神明保佑小孩健康順利成長的七五三節。總之都是祈福的用意。

虎負子渡河：一母虎有三虎子，其中一隻個性兇猛，如果母虎不顧著就會吃掉自己的手足，但是母虎一次又只能帶一隻小老虎渡河，於是傷透了腦筋，不過最後還是巧妙地解決了問題：第一次先帶小惡虎過河；第二次帶第二隻小虎過河，回去接最後一隻的時候順便把小惡虎帶回，以免他吃了第二隻；第三次帶第三隻小虎過河，把小惡虎單獨留在了河的這一邊；第四次回來把小惡虎帶過河。這個故事往往用來說明無論是普度眾生還是控制自己心中的惡虎都很難，需要相當的耐心和智慧。（這個說教味就很濃了，而且我咋看不出和這些石組的對應關係呢？）

另外的解釋可能是海上的島嶼或雲中的山尖；有人認為石頭拼出了「心」字的形狀；有人認為石組代表中國的主要禪寺的五嶽或是日本的類似山；有人認為這是禪宗以心傳心的謎語（禪宗公案之謎）……總之，沒人能確定建造者的意圖，一切都成了蒙娜麗莎の微笑般的迷。

除了寓意上的迷，方丈庭園在建造技藝和美學結構上也常被津津樂道：

看似平整的砂石面，其實輕微向東南角傾斜以利於排水；圍牆面庭一側高出外側80cm加強牆面的穩固性；圍牆的粘土材料中混入了油脂，經年累月卻沒有多少變化，僅因砂石反射的太陽光熱而產生了點顏色上的漸變；西側牆微微北向南有些傾斜，而牆的高度也似乎經過了精密的計算和調整，使得整個庭園通過透視，在視覺上顯得更加縱深。還有學者認為庭園在多個比例上都遵循了黃金分割，有學者稱如果能在觀看廊中心位置觀賞，石組會有浮在砂石上的體力效果（可是，啥時才能人少點，搶到中間位置去瞧瞧啊），還有人發現在走廊上從左至右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十五塊石頭都會至少有一塊石頭被完全遮擋無法看到。

龍安寺開放時間：3-11月8:00-17:00，12-2月8:30-16:30。門票：成人500日元，15歲以下兒童300日元。

龍安寺的方丈庭院人潮湧動，荷花池倒是清幽的，可以饒池散步一圈。園內還有能吃京都豆腐宴的素餐廳，可以在這午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