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德國之路——偷渡者(1)

前 序

「我還有一個特別的方式可以送你去德國，我一個認識的朋友，6300美金，包送德國，到了再付錢！」

當我聽到這個神通廣大的朋友這樣說，內心不由自主的興奮，坐立不安。立馬跟爸爸媽媽商量，望子成龍的的爸媽無條件的支持了我的決定……

1999年1月歐盟啟用歐元，10月中國成立50周年，江澤民閱兵......然而這些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這一年我是一個好玩的年僅20歲的社會青年。

由於家境相對優越，我並沒有像很多人一樣刻苦努力或者特別辛苦，反而天天到處遊玩。可是就算是不努力的人，也是希望在人前是厲害的，是有學識的，是被人稱讚仰慕的……

一年前偶然的機會別人說有機會能出國留學。處於這個年代，我的家境還算過得去，我也想出國看看外面的大世界，回來做一個人人羨慕的喝過洋墨水的海歸。雖然當時的我還正處著一個不錯的女朋友，而且女方的媽媽又對我還算滿意。但是人往往就是這樣，就是喜歡嚮往自己的所不擁有的東西。比如說明明長著烏黑漂亮的頭髮，可就是要染上天生不能擁有的黃捲毛。

通過朋友介紹的方式，著手辦去往德國的簽證，結果跟很多人一樣被拒絕了。要知道，如果有了拒簽的經歷，再次申請就難了，就好像林沖的臉上被刺配了一個「犯」字。和朋友聊天提起了自己簽證的被拒，她說：「我還有一個特別的方式可以送你去德國，我一個認識的朋友，6300美金，包送德國，到了再付錢！」

帶著800美金、一個行李箱、一個背包懷揣著希望和不安的內心，用這個所謂的特別的方式，於1999年10月底輕裝踏上了從上海飛往莫斯科的飛機。在機場遇到了三個人，跟我一樣，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想法，但是我們都要去到同一個國家，同一個目的地。

? 壹 ?

陷阱

家裡有個賢惠的妻子和一個正在讀大學的女兒，趁著還能蹦躂的尷尬年紀，他還想自己再闖闖，過兩年把老婆接過來國外，這樣也能給女兒和未來的孫子創造更好的生活。

阿炳，30歲，一個一臉什麼都無所謂的單身漢，聽說德國可以掙很多錢，德國人民過得比較自由云云，好像還不錯的樣子就來了。

阿青23歲，跟我有著相近的年紀，相似的背景，這也讓我倆走得更近，互相話也最多。

幾個小時後飛機抵達莫斯科。

這是我們第一次過邊境，辦的是到達俄羅斯的旅遊簽證。我們被接機的人安排到了一戶中國居民家裡暫住著，6300美金包吃包住，這錢是國內說好的。

10月底的莫斯科已經相當冷了。一抵達莫斯科當地接頭的就把我們的護照給收了，在居民家裡住著時不允許隨便出去走動，所以我們一直呆在室內，不過室內有暖氣，還算是舒坦的。自打護照被收走，再加上不讓我們出門隨意走動後，我們才意識到：這所謂的「用特別的方式」 把我們帶到德國，就是偷渡！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哎，事已至此，我不怪誰，要怪就怪自己蠢。人之所以上當受騙，只能說自己不夠聰明。如果聰明的人，一聽到這事時就應該知道這是偷渡，而不是等到現在才恍然大悟。這下好了，護照被收了，想回也回不了。況且是自己做的決定要出去看看世界，自己的選擇，選擇了就不要後悔，選擇了就要撐下去……

「 護照被拿走了，是為了你們好。萬一你們被警察抓了，沒有護照是沒有辦法把你們送回國的。你們被抓後，他們會讓你們在監獄裡先呆著，我們會想辦法塞點錢讓他們放你們出來。畢竟監獄裡的飯也是要錢的，你們就是燙手山芋，把你們扔了才好。」

這話讓我們有些震驚，他們這套路、這手法、這決斷；有規劃、有手段、有預謀！

看來他們早就已經把警察的心裡和運作模式都捉摸透了……望著窗外寒冷的莫斯科，內心也跟著寂寞。

在莫斯科一呆就呆了一個星期，每天就那麼閑著，打遊戲，聊天，少一個人可以玩鬥地主，多一個人湊一桌麻將。打麻將的時候，賭點小錢增加了不少樂趣。丁曉和阿炳一副老油條的樣子，想著坑我跟阿青兩個年紀小的，沒想到反被我倆各贏了兩百多美金。

? 貳?

莫斯科的深夜

一周後一天下午四五點鐘左右。

步入冬季的莫斯科下午四五點的時候已經是天色昏暗，夜晚來襲。

這時來了個貨車司機鬼佬，說準備用貨車把我們運往另一個國家。都說壞事要在天黑的時候干，看來是沒錯的。我們陸續跳上車，來的時候被告知不要帶那麼多行李，我只帶了一個箱子和一個包，可是行李還是太多，翻譯說你們必須扔掉大件東西，不然太麻煩、目標太大。不得已我扔掉了箱子，只帶必需品在包里。

貨車行駛5、6個小時後停下了，跟著我們的那個「蛇頭」叫我們小聲點，趕緊下車跟著他走，然後貨車就自己開走了。

大半夜的，我們也不清楚要幹嘛摸黑跟著蛇頭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山路真的不好走，特別是大晚上，視線尤其不清晰而且霜露又重。我們走到了一條小河，「蛇頭」去把旁邊的雜草推開，他們一早就在很不起眼的地方準備好了兩隻小船。每個小船隻容得下兩到三個人，怪不得我們得把行李扔了，就算是走山路抗得了，小船也是容不下的。坐上小船準備過河，對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只能憑著感覺劃，大約划了十分鐘左右到了河對岸。

上岸後走了十幾分鐘到達公路邊我們又重新坐上了剛才來的貨車。這麼看來，剛才那條小河就是邊境，過了河就是白俄羅斯境內。我們在邊境下車，避過邊檢，貨車從莫斯科開到白俄羅斯指定位置等我們。

這是我們第二次越過邊境……

此時差不多已經是0點到凌晨1點左右。才11月初就已經很冷了。

大約7、8個小時後我們被叫醒，清冷的早晨抵達了一間郊外的小木屋。真的很安靜，能聽見風在吹，樹葉在動，這個時候真的好餓，昨天在寒冷中摸黑走了那麼久的路好想吃肉，想吃燒鴨，吃烤雞，吃媽媽做的紅燒肉，最好在有盤青翠的青菜和一碗香濃的熱湯。可是這裡他們只提供乾巴巴的麵包和冰冷單調的水。

於是我把我在打麻將的時候贏的錢里拿了20美金請帶我們來的鬼佬幫我們買只燒雞；一隻燒雞肯定不會那麼貴，但是別人能幫忙救就不錯了。可能因為太餓，可能因為寒冷，可能是因為剛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邊境偷渡特別不容易，感覺那燒雞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吃！

靠著燒雞的餘味在小木屋裡住了兩天後來了7個中國人，是另一批偷渡隊伍。根據他們的訴說，他們出發在過邊境的時候下起了大雪，不得不走了7、8個小時的山路，所以現在才到達，又冷又餓又累。

對比這樣想想我們真是幸運，因為提前一天出發，少去了那麼多折騰。

在白俄羅斯的小木屋裡呆了兩個晚上後，第三天我們被送往中國蛇頭管理的地方，然後貨車司機又在夜幕降臨時把我們帶去火車站送上火車。

未完待續.......敬請期待第2集……

本期文案 ? East

排版設計 ? 小雪

審核修定 ? 園子(主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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