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心人。脈脈如牛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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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原創n tttttt 2016-12-20陳可抒可能的抒情

為人傷近而不見詩

王僧孺

嬴女鳳皇樓。漢姬柏梁殿。

詎勝仙將死。音容猶可見。

我有一心人。同鄉不異縣。

異縣不成隔。同鄉更脈脈。

脈脈如牛女。何由寄一語。

陳一語說，

鳳皇樓，說的是蕭史和弄玉夫婦，乘鳳凰飛去的故事，弄玉是秦穆公的女兒，所以叫贏女；而柏梁殿，說的是班婕妤故事，她曾經萬千寵愛，最後卻如秋後的團扇，被遺棄在漢家園陵之中。

無論是吹簫引鳳、最後飄然仙去，還是轟轟烈烈、落得冷清收場，這兩種青史留名、被奉為典故的「仙」、「死」之事，看上去很熱鬧，然而，有沒有勝過它們的呢？有的，按照本詩的說法，那就是「音容猶可見」。

任你美醜妍媸，不如相見；任你琴棋書畫，不如相見；任你光彩黯淡，不如相見；無論你是贏女還是漢姬，都不重要，總之，不如相見。這就是王僧孺兜的第一個圈子。

「我有一心人，同鄉不異縣」，此處的表述略為奇怪——上有郡縣，下有鄉亭，鄉是比縣要小一級的行政單位，既然是「同鄉」，自然也「同縣」，何必有「不異縣」之啰嗦表述？

這就是王僧孺兜的第二個圈子了，為了引出下面關於「異縣」的議論。「異縣不成隔，同鄉更脈脈」，就算「異縣」，尚且不能隔阻彼此，何況「同鄉」呢？更應當「脈脈」含情才對。

事實上，「脈脈如牛女，何由寄一語」，此處「脈脈」倒是「脈脈」了，只是化用的卻是「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不再含情，取它「眼睜睜」的意思，牛郎織女眼睜睜看著對方，卻不能有任何舉動。情意未申，憤懣卻多。「脈脈」一詞，在此處悄然完成了一次詞義的轉換，這是王僧孺兜的第三個圈子。

為什麼要兜圈子呢？因為全詩寫的是「近而不見」。若是「遠而不見」，沒有念想，沒有鼓勵，感情可能也就慢慢淡了；「近而不見」，卻是似有緣、似無緣、似有希望、似無希望，似無形的高牆相阻，似厚厚的霧霾不散，百爪撓心，恨不能想出一百個理由、一百個主意、或者一百個解釋。明知毫無用處，卻不能阻止這種胡思亂想。

全詩的主題，無非就是「相思」，但相思又不能相見，沒有任何辦法可想，那麼，除了不斷地胡思亂想、在思想上一遍遍兜圈子，還能做什麼呢？

周二·先唐詩

情志勃發，文質兼美，漢魏六朝，中國詩歌的成熟之本。不止有古詩十九首和陶淵明，本公號每周二進行「先唐詩」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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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心人，默默推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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