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血戰鋼鋸嶺?清水岡夫傳》下
文/子曰:誠
七.
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我回到了大學的時候,和彩子一起坐在校園的長凳上看櫻花。
彩子和我就好像是櫻花,兩種不同的櫻花。
她說我是寒緋櫻,堅強,冷峻,常在最冷的2月開,花序像是鈴鐺一樣排列,正如我拖拖拉拉的性格。
我說她是染井吉野櫻,開的稍晚,總是慢半拍,花樹雖然高大,但是纖細溫柔,開花時顏色會從淡紅變為白色,就像是彩子被我逗樂驚嚇時又好氣又好笑的臉色。
我們肩並肩手牽手,一起畢業,步入婚姻。
人生如花,成長,綻放,逐漸凋零,每個階段都有它的意義。
不得不說,無憂無慮的日子,真是美好啊。
八.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全身疼痛,肩膀的血還在流。
我打量四周,沒什麼別的特徵,只有一扇門在右前方隱約可見。
牆體斑駁,燈光昏暗,外面已經進入了夜晚。
過了一會,待眼睛適應了以後,我才發現,這裡似乎是發電室的拐角處。
很少有人會過來這裡,該死。
我疲憊不堪,動了動身體,傷口又迸裂開些。
於是我乾脆靠牆滑下,暫時休息。
真是大意,沒想到戰場上還遺留著一些美國佬。
不知道那個醫療兵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上方跑來跑去救人,還是已經被我們幹掉了。
九.
我至今還忘不了那個畫面。
在小島西面的雜樹林里,幾十個我們的士兵圍著沖繩島上的平民們,給他們分發手榴彈。
說美軍快來了,他們是野獸,無惡不作,會殺了他們再姦殺他們的妻兒。
剛開始那些平民不信,但是經不住士兵們的威逼利誘,還是相信了。
我那時雖然在場,但沒發一言。
因為我覺得,美國人可能不是那個樣子的。
他們也跟我們一樣,有父母,有家庭,或許還有養狗。
可是我不敢告訴別的士兵們,儘管我在他們個別的眼裡也看出了猜疑和恐慌。
事後,我跟一郎討論過這件事,我們會不會把很多平民誤殺了,本來不應該讓他們用手榴彈來決定自己的生死的。
一郎也很無奈,說是上級的命令,再說有的平民也認為這是一種效忠天皇的表現。
我不禁陷入了矛盾當中。
「死…..真的是效忠天皇最好的辦法嗎?」
十.
有動靜!
前方坑道那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太好了,有人來就行,省得我自己走回去。
嗯?!怎麼是他?
昨天看到的那個美國醫療兵,現在正向我跑過來。
我下意識地握了握我的手槍……不見了,興許是丟在了坑道口附近。
死定了,這個醫療兵會在這裡把我幹掉。
我正要大喊,他急忙比了個噓聲的手勢。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幾秒鐘內都沒有動。
這個美國佬不高,有點瘦。
帶血的制服在他身上像是被扎破了的氣球一樣貼在身上。
接著,他發現了我左肩的傷口,上前來幫我傷口按住。
可能是看見我已經被疼痛折磨的嘴唇都發白了,他隨即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像迷你牙膏管一樣的東西。
是嗎啡,我之前見過醫療兵在用這個東西。
短短几秒鐘,我任用他在我身上注射進這玩意,一陣冰涼襲來,疼痛感大減。
我不會英文,不知道怎麼樣對他表示感謝。
發電室拐角處又傳來了繁雜的腳步聲。
他馬上從旁邊的坑道口爬了出去。
十一.
一郎他們發現了我,把我攙扶到休息室。
佐藤大佐過來簡單表示慰問,了解情況。並猜測有可能明天美軍還會攻上來,那群美國佬可沒那麼好對付。
我知無不言,除了遇見那個美國醫療兵的事。
隔天,美國佬果然又開始進攻了。
我被安排到後方的戰壕處,防備美國佬們衝到腹地。
一郎則和大佐他們堅守前線,做好死守大本營的準備。我們知道,美國佬遲早都會攻破這裡,只是其他人都沒有說出來。
和一郎分別的時候,我問他「一郎,如果美國佬攻到這裡,你會投降嗎?」
「嗯…..也許吧,剛剛路過指揮室,好像聽到大佐他們在談論投降什麼的事。後來我旁敲側擊問大佐,大佐說必要時候會帶著我們爬上地面投降。」
「那就好,如果真衝到眼前了,人數太多我們打不贏,那乾脆就投降撿一條命。」我安慰一郎道。
「你也是,清水,不要太勉強了。」一郎看著我,眼裡面流露出一種大哥的關懷。
十二.
敵人火力太猛了,比上次火力點更密集,而且他們突破陣地的速度極快。
14大隊不得不全員出擊,密密麻麻的幾百人向著美國佬他們衝去,陣型鋪得很長。
都是槍聲,士兵一個接著一個倒下,身體被打穿。
美國佬不斷被刺刀刺穿,我們士兵也消失殆盡。
我看不下去,頂著左肩的疼痛架起狙擊槍準備射擊。
突然,從3號坑道那裡伸出了一面白旗,剩下的殘餘士兵們見狀立馬停止射擊。
是大佐,舉著白旗小心翼翼的走上地面,後面跟著一郎和藤橋他們。
唉,終究還是敗了。
不過也好,凡事都有一個終點,我想這次戰鬥時徹底結束了。
突然,大佐大喊了一聲「天皇萬歲」。
我看過去,大佐拉響了手裡的手榴彈。
一郎跌坐在地,看起來他並不知道。
一郎!
嘭!坑道口炸起了血花和塵土,無數的槍聲向他們涌去。
我腦海中一片空白。
十三.
又見到了那個美國醫療兵。
只不過這次不是在戰場上,是在美軍的醫療所里,他雙腿被炸得殘破不堪。
我變成了一個俘虜,一個普通的俘虜。
後來聽說這個叫道斯的醫療兵救了75個人,把他們安全的送下了鋼鋸嶺,成為了美國人的英雄。
若干年後,我時常在想,當時的那兩次卡殼,會不會是上天註定好的。
後記:
毫無疑問,戰爭是極其殘酷的。
只是有多麼殘酷,我們沒有參加過戰爭的人,也許永遠也不會完全知道。
我只是想說,每一個參戰的士兵都是有血有肉,爹媽生養的。
如果說有更多類似《血戰鋼鋸嶺》般優秀的作品出現,讓曾經作為交戰雙方的國家能重新省視反思戰爭所帶來的後果,那麼這就是它們存在的積極意義。
沒有純潔無暇的白,也沒有無法回頭的黑。
願死者安息。
PS:
有時看電影,我們不禁會問自己:
裡面的反派人物為什麼會變壞?
形象不那麼豐滿的小人物們到底有怎樣的過往?故事的真相真的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嗎?劇本感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帶著這幾個問題,我構思了一系列電影故事。希望你們會喜歡。更多故事,請關注專欄「子曰:電影是個好東西。」,謝謝
另特別感謝故事專欄「給你的睡前故事」的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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