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夫和張維迎又搞了一場直播

（圖片引自新浪網：焦點大PK：林毅夫張維迎即將當面對決）

昨天不止美國大選直播，林毅夫和張維迎關於中國產業政策辯論也搞了一個直播。他倆的爭論我都寫煩了，不過這畢竟是少數學術爭論直播，亦可賽艇，所以還是提些我個人看法。

先說前兩天我去參加楊凌全國農高會。農高會各地參展產品大同小異，都是土特產、農業深加工產品及農業機械，比如蘋果、蜂蜜、灌溉設備等。不過我到潼關縣展區亮瞎眼了，他們站台是現場賣「潼關肉夾饃」。我突然想到，西安市近兩年開了很多潼關肉夾饃店，成為僅次於魏家涼皮的本地快餐勢力。同樣是肉夾饃，感覺我們老家的更好吃，但不如潼關肉夾饃出名。我們老家的展廳離潼關縣很近，可潼關縣前面大家排隊，而我們縣的展廳冷冷清清，所以值得人深思。我當時就想蘭州牛肉拉麵、沙縣小吃這類以地域冠名的品牌，沒有政府的推動，其增長會有這麼快么？

從楊凌回西安的路有100km，我就想罵娘。因為這樣的規劃是明顯不符合地理經濟學原理的，像西北農林大學、農高會應該在西安才合理，這才符合產業聚集和信息外部性。由於楊凌離西安太遠，交通不方面，我感覺參展人員里陝西本地人太多了，企業對陝西果農有一定的目標性，因此參展企業里葡萄的比例過高，根本不能體現全國性。農高會外地人過少，顯然是當年規劃受政治權力干預的結果，使得信息傳播速度不能最大化。

我之前介紹過關於腐敗影響經濟有兩套理論：1、內嵌理論：由於腐敗官員更了解經濟情況，和企業利益更緊密，因此腐敗反而有利於經濟增長2、俘獲理論：由於官員接受腐敗後會削弱市場競爭，通過行政手段保護行賄企業，降低公共品的供給質量。不知道潼關肉夾饃給當地領導送錢沒，幾條煙大概是有的；當年楊凌承接農高會，背後可能也有一定政治干預的問題。

好了，同樣是政府的產業政策，第一個如林毅夫所說是有利的，第二個如張維迎擔憂是有害的，第一個體現內嵌理論，第二個則是俘獲理論，那麼問題中國的產業政策及背後的腐敗，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2012人大的聶輝華老師研究了中國腐敗與經濟增長關係，他利用各地檢查機關腐敗立案數量和不同企業生產率，發現腐敗對國企沒有影響，但對私人企業的生產率有正影響。通過案例我們能很好理解這背後的邏輯，比如同樣是汽車企業，上汽、一汽不存在牌照問題，可是蕪湖的奇瑞如果不打通上上下下各路官員，其汽車廠別說產量，就是生產執照都不一定下來，所以腐敗對國企的正面效應很小，而對私企很大。同樣我之前也講過，根據研究發現空降官員地區的礦難減少了，但經濟增速同樣下滑了，這說明腐敗下降的同時可能會導致經濟下滑。

回到林毅夫和張維迎的爭論，各地政府干預市場當然會有各種腐敗問題，其產業政策也會像農高會一樣損失效率，所以張維迎的看法是沒有問題的。但另一方面中國存在嚴重的管制，如果不鼓勵各地政府發展產業，那麼各地政府既不會向中央要全，也不會給企業放開審批，因為沒有必要。18大後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在於反腐後很多政府部門不審批了，比如工商總局就不發牌照。這也是很多落後國家政府沒有動力發展經濟，因此基礎設施落後的原因。

從總體上看，林毅夫的觀點應該是正確的，但政府要干預對地方，比如推動各地農產品品牌化我是一萬個同意的，但是石油行業更加壟斷，或者補貼一些具體的新能源企業，而不是通過稅、排放牌照拍賣促進企業和個人節能，我是一萬個不同意的。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