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糖》(1~5)

「你知道,糖果也能殺人么?」——張洋

『一』

「本市連日出現市民突然昏倒現象,倒地後昏迷不醒,尚無人宣布對此次事件負責……」

窗外下著小雨,而我手邊的咖啡還是溫熱的

戴著帽子的男人在服務員的阻止中匆忙地推開包廂門,我示意沒事後,服務員點頭離去

男人全身上下都濕透了,眼睛裡沒有光澤且布滿血絲,我下意識地拿了塊毛巾給他。男人接過,手在顫抖,他擦了擦身上的雨水,沒有表情

「你就是陳默吧?」

「是的,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伸出手:「獵奇局局長,陳默,您就是張洋吧?很高興認識您。」

張洋沒有和我握手,而是將他帶來的紙袋放到桌上

「陳局長,你信鬼神嗎?」

「可以不信,不能不敬。」

「紙袋裡的東西,你看一下吧。」

「哦?」我好奇地打開紙袋,裡面只有一塑料袋糖,五顏六色的

在張洋的默認下,我拿出一顆糖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只有表面糖衣的甜味,與尋常的糖區別無二

只是形狀不太對勁,每一個正方體的糖總有一面有個小洞,還都有一根小棍子,用指甲划了一下嘗了嘗,也是糖制的

「張先生,這糖……有什麼問題嗎?」

平淡的一句話,卻好似一顆手雷炸裂,張洋跳了起來,表情很猙獰

「問題大了!你甚至不知道我到底被弄成什麼樣子!」

我被嚇了一跳,安慰他:「張先生,您慢慢說,別著急,我有的是時間。」

倒上一杯咖啡遞給他,張洋喝了一口,說出了他的遭遇:

三天前,張洋同往常一道回家,到了家門口掏出鑰匙,卻發現地上有個東西

一個盒子,是逆風公司的快遞,收件人正是張洋,而發件人卻是空白

進門後打開,張洋發現是一袋糖果,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魔方

張洋吃了兩個糖就去做晚飯,吃完飯後無聊地開始看電視,忽然,他想到了那張照片

魔方?這些糖上面的小洞和棍子,應該可以拼湊起來吧?

他動手拼湊,不一會兒就將糖果組建為魔方

這個魔方很小,一口就可以吃下去,張洋這才注意到每一個糖果都有三種不同的顏色,好像這本來就是個魔方,不過被拆散了

張洋開始旋轉魔方,企圖將它還原

在辛苦了一個小時後,張洋終於成功地完成了魔方糖

他一臉興奮地看著糖果

五分鐘後……

本以為這是什麼小玩具,還原魔方後就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沒想到什麼都沒有

他嘆氣,拿起糖嚼碎了一口吞下

失望地上床睡覺

張洋做了一個夢,他夢到自己來到一個無人的房間,整個房間充滿了白色的光,而上下左右前後六個方向的正中央都有一條通道

通道的門把手看上去可以扭動,而後打開通道

真當我沒看過《異次元殺陣》?張洋覺得可笑,雖然是夢,也還是玩玩兒吧,這樣的夢可不多見

張洋開始了冒險,毫無章法地亂竄,他想體驗一下機關的感覺

當他選擇一條通道過去後,房間開始震動,不一會兒又停了下來

這麼快就開始移動了?張洋有些驚訝

走到這個房間中央,六條通道突然被升起的鋼板封閉,在不起眼的地方,螺絲竟然向外旋轉著脫落

張洋感到莫名的恐懼

哐當聲響,螺絲掉落,孔中伸出來的鐵管竟噴出火焰!

張洋撲倒在地,可火焰卻像是知道他身處何方一般,移動著朝他噴射

他感到了灼燒的疼痛,很痛

他跑向通道口,卻又想起通道口被鋼板封閉,他在房間四處亂跑,可力氣漸漸失去

火焰燃燒,會消耗氧氣

張洋痛苦地大口呼吸,想要獲得氧氣存活下去

在他快堅持不住的時候,鋼板落下,代表生的希望的通道口再次出現在他眼中

拼盡全身力氣,張洋扭開把手打開通道,狼狽地爬了出去

令他絕望的是,通道後,還是一個房間……

「就這樣,我躲了火焰、鋼絲切割後,逃了出來。」張洋語氣平靜下來

我笑了笑:「故事不錯張先生,可是您有證據嗎?」

「證據?」張洋冷笑,猛地一把抓下自己的帽子:「陳默!這算不算證據!」

張洋的頭髮,有明顯的燃燒痕迹,傷疤看起來是新的,扭曲的傷讓我有些不適

「這……」

「我醒來後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全被燒了,還有這個,鋼絲切割。」

他又捲起衣袖,手臂上有觸目驚心的細長傷口,用針縫合起來

隨後,張洋給我看了診斷書,上面明確的寫著是被很細的利器切割,且頭部被灼燒

這家醫院有我的熟人,診斷書做不了假

「陳局長,你知道,糖果也能殺人么?」張洋開口道

我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新聞報道里說的那些人都昏迷了,是,的確是昏迷。我自己調查的結果,」張洋湊近我耳邊,他的話讓我的瞳孔縮緊:「他們,早就已經腦死亡了!」

『二』

「張先生,您知道我們獵奇局儘管一直被委託調查異常事件,但一些嚴謹的地方還是要講證據的。」我皺眉,腦死亡?這過於荒唐了。

「有,當然有。」張洋急忙從懷中拿出一疊紙,上面是腦波記錄:「你看,我可沒說謊。」

平,太平了,簡直是一馬平川

一條條直線映入我的眼帘,若這是真的,那麼報道里這麼多人,豈不是全部死亡?得有好幾十人

有點兒意思

我折上那些紙,清了清嗓子

「張先生,這件案子我們獵奇局接了,後續調查有時會找您了解情況,請不要介意。」

「誒,接了就好,接了就好。」

「不過,」我頓了一下:「作為調查必要的物品,這袋糖我就收下了。」

「那可真是太感謝你了!」張洋抓住我的手上下晃動:「陳局長,有事兒要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多謝,那麼,我現在就開始著手調查吧。」

張洋離去,摯友從側門進來,神情凝重

「導演,分析出了什麼?」

「寥寥數語能分析出什麼?」余竟源將手探進塑料袋,抓出幾塊糖果拼湊起來:「這個張洋給我的感覺有問題,但我也說不出來是什麼問題。」

他拼好魔方,開始試著還原:「終究要實驗。」

我思索了一會兒:「好,那我去調查一下。」

推開包廂門,我站住腳跟:「別死了。」

「放心。」

咖啡館外依然濛濛細雨,我抬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師傅,走博愛醫院。」

………………

張洋回到家打開電視,報道還是有市民昏迷不醒,他有些無聊地撓撓頭髮

都說獵奇局調查從未失手,再神奇的東西也能查出結果,那個陳默應該有些眉目了吧?

張洋想著,喝了口茶

「咚咚咚……」敲門聲起,張洋心裡驚了一下,還是顫抖著去向門處

沒人?貓眼後什麼都沒有

張洋去廚房拿了把菜刀,點了根煙壯膽,他猛地拉開門閉上眼左右揮舞,卻什麼打擊感都沒有

真沒人?張洋這下徹底懵逼。正欲邁步,他感覺到自己的腿踢到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件快遞

逆風公司的快遞

收件人:張洋 物品:魔方糖

………………

「所以,那些文件沒有造假對吧?」

「完全真實,」嚴實眉宇間的憂慮沒有散去:「陳默,這些消息如果都是從你說的那個張洋那裡來的,我只能說他的手法很高明。」

我反而愣住了:「這和手法高明又有什麼關係?」

「我們醫院你也知道,安保力量絕對安全且強大,他能了解到這些信息,這很不正常。」

我嘆氣:「是了,導演也覺得張洋有些不對勁,看來他是有一些問題,我去找胖子問一下好了。」

電話聲毫無徵兆地響起,是余竟源,我接起電話:「喂?」

「陳默,你如果現在在醫院,叫教授派兩輛救護車,一輛到咖啡館來,另一輛……你最好也跟著去,去看看張洋。」

嚴實一把搶過電話:「導演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進了躺魔方,你快去救張洋!」余竟源的聲音相當虛弱

電話掛斷

嚴實把手機扔回來,一面瘋狂地撥打急診部電話,一面對我說:「你快去張洋那邊!我去看看導演。」

不對,不對!一定有什麼東西被我遺漏了!導演怎麼會知道張洋出事了?張洋怎麼會出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不敢再遲疑,我跟著救護車趕到事發現場,幸好有留下住址,樓道間居民聚在一起指指點點,我撥開人群,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我拚命踹開張洋家大門,血頓時濕了我的鞋底,自詡見過血腥的我也差點嘔吐

滿地都是立方體碎肉,暗紅色的血還沒有凝固,支離破碎的身體唯獨腦袋還保留著,突出的雙眼告訴我

他死不瞑目

『三』

胖子趕來的時候,我在努力保護現場

貌似也用不著我保護,圍觀群眾在看到後都震驚不已,膽小的女生髮出尖叫,甚至有位老婆婆直接暈了過去

「你可真會給我找事,」胖子怒罵:「我怎麼就認識了你這個禍害精。」

「少嘰嘰歪歪的,我就不信你們局沒被批鬥。」我毫不猶豫反擊

他一下焉了下來,掏出一根煙點上:「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前幾天還只是昏迷,現在可好,直接上西天了……」

「教授剛才給我來了個電話,導演沒什麼大事,誒胖子,你說導演怎麼知道張洋會出事?」

「我咋知道?」

「猜猜看?」

胖子想了想,深吸了一口煙,嘴裡吐出兩個字:「網遊。」

我來了興緻:「哦?怎麼說?」

胖子手舞足蹈:「你看啊,當年我們一起網吧五連坐的時候不就是玩的網遊?現實中的人分居兩地想要碰面,我指的是面對面,除了網遊,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了。」

「為什麼不是視頻?」

「你傻啊?」胖子白了我一眼:「視頻就是看看,能接觸么?不能,網遊兩個玩家PK好歹也是戰場上干架。」

我想了想:「也就是說,他們到魔方里就是一個載體,載體的一切情況都會反饋到本體身上……有意思。」

「我真想抽你……天天上面都在追我們查你還覺得有意思。」

「王局,屍體初步結果出來了。」隨隊法醫過來,眼睛往我這兒瞟

「沒事兒,這位陳先生是自己人,我能知道的事你們都不用對他隱瞞。」

「哦哦,」法醫點頭:「初步結果,死者遭到利器切割,極薄的利器,傷口異常光滑,大概是被鋼絲線切割所致。」

我打斷法醫:「小哥,你確定是鋼絲線切割?」

「很大可能,但也不否認有其他可能性。」

胖子推我一把:「怎麼?有眉目了?」

「有個屁!線索都斷了,人也死了,有眉毛都謝天謝地了。」我有些鬱悶

情況真是遭透了

正當我想要邁步去找余竟源,一名小警察大聲喊道:「王局!有發現!」

胖子拉著我進裡屋,小警察捧著一個紙箱,上面寫著收件人和物品,分別是張洋和魔方糖

是幾小時前才到的快遞

「媽的,這就是傳說中的兇器?」胖子從裡面抓出一袋糖:「怎麼感覺還挺好吃的……」

我掏出手機連接視頻,余竟源的臉出現在手機上,他眼神充滿疲憊,臉上還有一條細長的傷口

「導演,你看看這袋糖和之前的有什麼區別?」胖子提起糖放到攝像頭面前

「沒區別,這是一袋糖。」

「廢話,我特么也知道是一袋糖,我是問你有什麼區別。」

余竟源用一種動物園裡看猴子的表情看著胖子:「我說的一袋糖,意思是你給我看的這袋,和陳默之前給我的那袋,是屬於同一袋。」

「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知道張洋出事,我把魔方還原後吞了下去然後睡覺。」

「之後,你猜猜發生了什麼?」

「我看到了張洋。」

胖子驚呼:「我去!還真是網遊?」

智商高如余竟源猜到了胖子的意思,卻搖頭否認道:「不是網遊,我認為更像是區域網聯機。」

我只覺得自己陷入謎團,但又像有了線索:「這又怎麼說?」

「教授給我做了處理後,我讓他去詢問那些昏迷者的家屬,他們都提到了昏迷者都吃過這種糖。」

余竟源沉了一下:「我在看到張洋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可他卻像瘋了一樣,直直地抓住我,說什麼一定要讓陳默查出來。」

「然後他就隨便開了個房間。」

「然後他被切成了碎塊。」

「兩件事,」余竟源豎起兩根手指:「張洋的屍體並沒有消失,儘管魔方里的構造和電影中差不多,但沒有作為『渡船』的房間,也沒有作為清理房間用的激光。」

「那麼如果真像胖子說的是網遊,我應該可以看見其他人的屍體,再不濟也會留下屍水。」

「嗯……」胖子贊同,突然又驚訝:「那不就是說,你把整個魔方走完了?」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整個魔方不大,也就3X3X3,二十七個房間,移動毫無章法,但同電影里的設定一樣,是可以判斷出哪個房間危險哪個房間安全的。」

「那出口呢?」

「無法判斷在哪一面,房間一直在移動,我怎麼知道在哪兒?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出口的確是固定的,我試過了。」

「我認為我們該做個實驗,」嚴實從余竟源身後推門而入:「這是另一袋糖,剛剛從病人家屬那裡要來的。」

胖子不語,呆了一會兒拿起對講機:「小李,小張,小蔣,你們仨準備跟我出發。」

我佩服道:「胖子你夠下血本啊!得力下屬都可以拿來做實驗。」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們仨要是出事了就沒臉在我手底下混了。」

胖子咬牙切齒,眼中燃起火光

『四』

一行六人走進嚴實準備好的ICU,三個武警站在病房內等待余竟源過來跟他們傳授如何判定房間危險性

嚴實碰了碰我的胳膊,小聲道:「老陳,你看胖子多氣啊。」

「可不是,換了是我我也氣,」我摸出一根煙叼上:「昏迷還好說,這次是真死人了,就目前的情況指不定還有更多的人出事。」

余竟源推門而入,病服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寬大:「都到齊了?」

胖子開口:「直接告訴他們仨需要怎麼做,他們都是我挑出來的精英,沒問題的。」

嚴實補充道:「安眠藥就在桌上,吃完糖後再吃這個就可以入睡了。」

「好,」余竟源點頭:「那你們三個先出去,我給這三位戰士說說怎麼判定。」

「這裡有兩袋糖,兩個人吃第一袋,最後一個人吃第二袋。」

我不解:「導演你怎麼不告訴我們判定方法?」

「告訴你們?告訴你們過後讓你們進去探索然後我就捧著你們的碎肉放棺材?我有自信進去是我有這個能力,你們不行。」

「得,這高材生又在秀智商了,我們還是出去吧。」嚴實直接笑出聲

病房外

我問胖子:「胖子,你就不擔心他們出事啊?」

胖子也點上煙:「你的娃進去你不擔心啊?他們仨跟了我好久,我還真怕出事。可……也沒有辦法……咱哥幾個這些年身體早就不行了……」

我的眼神開始迷茫,低聲喃喃:「是啊……如果三年前沒出那檔子事兒……」

啪啪!我和胖子一人挨了一巴掌

「事情過去這麼久你們還在想些什麼?」嚴實有些惱怒:「以後別再提了。」

不一會兒,余竟源走出ICU,胖子一個箭步上前:「怎麼樣了導演?」

余竟源擺擺手:「都睡了,我們就在這兒監視一下,監控器終端在這兒。」他拿起一個監控儀,四個男人就在病房外坐著,眼睛都不眨

偶爾有小護士經過,看著男人們聚精會神地盯著一個小盒子,心中困惑

………………

你做過彩色的夢么?

我的夢好像都是黑白的,像老式的默劇。然而,我夢到了一大片麥田

有風吹過,掀起金色的麥浪,陽光下那麼耀眼

恍惚間好像聞到了陽光炙烤麥子的香氣,還有觸摸它時指尖傳來的溫熱

身著白色長裙的女孩們向我走來,時不時擺弄一下頭頂草帽,我拚命地向他們跑去,卻到不了他們面前,我想再一次撫摸她的臉,卻如同奈河橫插其中

我再也無法看到那個只會在我身後拉著衣角的女孩,和其他女孩笑著和我打招呼的樣子

別走啊,我求你了……

………………

我驚醒,眼角掛著淚水

「醒了?」嚴實頭也不抬,平淡的語氣讓我確認我回到了現實,余竟源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他遞給我一瓶咖啡:「喝點兒吧,這次打的可是持久戰。」

我擦了擦淚水,接過咖啡:「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胖子呢?」

嚴實掏出手機:「凌晨三點,胖子接到電話又有市民昏迷不醒,他在樓下大廳和家屬交流。」

「又有?」

「不止一個,連著兩個孩子,大概是進了同一個魔方。」

這幫畜生!連孩子都下手

我雙手插進發間,思索著到底怎樣才能查明幕後真相

余竟源突然出聲:「有情況。」

我跑到玻璃窗前,裡面的三名武警身上開始逐漸有傷口成型

「導演,監控如何?」

「大概是受到了攻擊,信號很強烈,讓開,我來叫醒他們。」

干!我和嚴實同時愣住

萬萬沒想到還有此等簡單粗暴的退出方法

我們走進ICU,一人猛推了一把,武警們醒來的瞬間臉都變形了

名叫小蔣的武警一拳打在嚴實身上,嚴實吃痛後退,小蔣的眼中卻是破開迷霧後的驚恐

小蔣反應過來:「嚴,嚴教授,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他死不了,說說你們吧,你們都看到了什麼?」余竟源依舊冷漠,向武警們發問

小蔣喘著粗氣,用不太冷靜的語氣說道:「我……我看到了滿地的碎肉……」

碎肉?我反應過來:「導演,你給小蔣吃的張洋那袋糖?」

「沒錯,」余竟源推了推眼鏡:「你們兩個呢?有什麼發現?」

「我們?」小李苦笑,和小張對視一眼:「我們就發現了一個死人,屍體完好無損,大概是餓死的。」

嚴實揉了揉胸口,心裡想著真疼啊:「是之前我拿的家屬那袋,進入的不同魔方,可你們為什麼都這麼害怕?你們遇到了什麼?」

「一個黑影。」三張嘴異口同聲,說罷,他們呆了,都很震驚遇到了同樣的東西

小蔣一拳搗在病床上:「我靠?你們也遇到了那傢伙?」

我皺眉:「說明白些,到底怎麼回事?」

一直不出聲的小張抬起頭:「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但我和小李試著攻擊那個黑影,黑影卻不存在,或者說,也是存在的。」

「他能攻擊我們,就用其他房間里的陷阱,更貼切的說法是,他能將我們移動到其他房間,」小張抬起胳膊,上面滿是利器切割的痕迹:「但我們觸碰不到他,或者說他根本就是個影子,我們的拳頭直接穿了過去。」

好嘛你這死胖子,沒事兒逼叨什麼網遊?這下關底boss都出來了,好玩兒了

我心中罵著胖子的烏鴉嘴

「啊嚏!」胖子回來了:「干!哪個孫子罵我?」

「罵個屁,你這烏鴉嘴,關底boss都出來了。」我扯過胖子

胖子一看受傷的武警,眼都紅了:「卧槽!你們沒事吧!」

武警們笑了起來:「王局,我們要是有事也見不到你了。」

「呸,你們仨烏鴉嘴,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批你們兩天假。」胖子心疼

武警們走後,我們四個坐在病房全都不說話,嚴實急了:「你們倒是說話啊,一個個跟死了似的。」

「別吵,」余竟源說道:「我好像想到一些東西。」

「導演,說說看?」我掏出手機記錄

「給他們吃兩袋糖的目的就是要他們進入不同的魔方,既然小蔣說他見到了張洋的屍體,證明我之前的猜測正確,每一個魔方都是獨立的,就像單機遊戲。」

「至於那個『關底boss』,大概是個補丁,對所有單機發放,或者說是個讓玩家刷怪刷經驗,可boss太強打不過。」

「不過,教授你看看這是什麼?」余竟源從衣服內袋掏出保鮮袋

裡面裝了一塊碎肉

嚴實仔細一瞧,震驚道:「這不是張洋的肉嗎!你哪兒來的!」

「我沒去停屍房,這塊肉是我從魔方里取出來的。」

胖子立刻撥打法醫的電話:「喂…對…我問一下你們負責拼湊張洋屍體的時候有沒有缺損?行我知道了。」

「的確少了一塊,」胖子掛斷電話:「這有毒啊,魔方里的東西還能取出來!」

「既然受的傷都能反饋回來,東西怎麼就不行呢?」余竟源說道

「不對!」

一股寒意沖脊而上,我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能取出來,那如果我們將魔方里的碎肉取出來,那不就是有兩個張洋了?」

余竟源瞪大了眼睛:「媽的,這我還沒想到!你是不是想說……」

便在這時,玻璃窗破碎,一塊石頭從窗外飛入

胖子眼疾手快,一掌接下石頭

石頭上綁著張紙條

「這什麼?」嚴實拿過紙條,上面只有一個字

逃!

『五』

「這……陳默你又得罪人了?」嚴實拿著紙條,詢問我

我回憶從獵奇局開門到現在:「沒仇家啊,怎麼個情況?」

胖子笑嘻嘻地拍我肩膀:「你就是天生欠揍,沒辦法。」

「這時候了還說笑,」嚴實嚴肅起來:「該不會和張洋有關吧?或許是幕後黑手要追殺你。」

我雙手一攤:「這就好說了,追殺就追殺唄,既然這紙條能到這兒,那說明還是有人暗中保護我的。」

此時,余竟源走到我面前直視著我:「陳默,說說你剛才為什麼說有兩個張洋,我需要你的看法。」

「咳,」我咳嗽一聲:「胖子我先問你,你們局所謂的『屍體完好無損』,具體情況是什麼?」

胖子呆愣愣的:「哦這個啊,就是說屍體從死亡開始自然腐爛,但並沒有遭到人為破壞……干!我懂你的意思了!」

胖子的恍然大悟,讓嚴實納悶

「你們在說什麼?」

余竟源看著嚴實:「想想看,既然那名病人的屍體在魔方里已經腐爛,那麼為什麼現實中的病人卻只是腦死亡?身體機能還能依靠機器維持沒有腐爛?」

他繼續說道:「意思就是說,在死亡之前,魔方載體的任何情況都會反饋給本體,當然只是身體上的創傷,自身所產生的情況不會反饋。而在載體死亡後,本體也會死亡。但最重要的一點——」

「死亡後,載體與本體的連接就斷了。」

「我這塊肉,的確是魔方中張洋身上的,他也真的死了,可現實中張洋根本不會少塊肉。」

嚴實終於反應過來:「現實中被切成碎肉的,不是張洋!」

我贊同道:「沒錯,我們差點兒被騙了,走,去胖子局裡瞧瞧。」

驅車,高速奔往警察局,車內一片死寂,大家都在琢磨自己的事

沿路的紅燈都懶得管,現在最重要的是時間,越早解決,受害者越少

「現在我才覺得那句話說得對,時間就是生命。」胖子打破沉寂,我深以為然

趕到停屍房的時候,余竟源從桌子上隨手拿了把手術刀,二話不說拉開儲屍櫃就開始往臉上招呼

他剝下了人臉面具

死者有些看上去蒼老,放在大街上當是沿路乞討的人。幕後者以乞討者的身體作為迷惑我們的道具

「草……」一向愛說笑的胖子也驚訝不已

余竟源的手在顫抖

多久沒體會過憤怒的味道了?他不記得,也不想記得

轉過身,他的眼神很恐怖,像一頭獅子:「陳默,這次我和你一起查,不查個水落石出我誓不為人!」

「好,可導演,」我需要這樣憤怒的他:「從哪兒入手?」

「我安排一下,」余竟源的眼神變了,不再是平時的平淡和目空:「胖子,明天一早你在局裡把所有能調動的人調動起來,發布一個警示貼,告訴市民們不要再碰這種糖。」

「教授,你的研究生學生讓他們隨時準備化驗,要隨時都能用,不能耽誤。」

「陳默,你……算了你挺臭名昭著的,我自己去暗訪黑道,你去走訪一下出事的家庭,在記者採訪以前,我要第一手資料。」

余竟源舔了舔嘴唇:「想玩兒?咱們和他們玩兒個痛快!」

「好!」

空無一人的街道,我叼上一根煙,火星在黑暗中閃滅,路燈下的光明突然讓我有些溫暖

獵奇局成立以來,多少這種事兒了?又是殺人又是見血的。我有些噁心

低頭嘆氣:「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忽然,我怔住了

路燈投射的影子,不止一個

身後是誰?

我轉過身,猛地一記側踢,來人僅一隻手就擋下,而後抓住我的腿嘗試拖拽

利用被抓住的腿,我將它作為立足點用另一條腿攻擊來人

來人放棄拖拽,我趕緊後撤形成安全距離

「你是誰?」我問道

「陳局長果然有點底子,看來傳聞練過跆拳道還真不假。」來人自言自語,中文還有些不熟練

「你究竟是誰?」

「哦哦,抱歉抱歉,你問我啊?我誰都不是,只是陳局長擋了我委託人的財路,這個嘛……對不住了!」話到一半,來人暴起發難,手肘、膝蓋,一切能作為武器的地方盡數用上

我的跆拳道是二把刀,來人卻是真泰拳高手,估摸著還是個泰國人。我漸漸招架不住,僅有防禦的資格,來人的拳頭愈發狠毒

這是要活活打死我啊

正全力思考如何逃脫,細微的動靜引起了我的注意

泰國人雙腿上毫無徵兆地冒出兩個血洞,他臉色一變,跪倒在地上

黑暗處,余竟源緩步而出,取出手帕擦了擦消音器,收槍入懷

「導演?你怎麼沒回去?」我驚訝

「你是唯一和張洋接觸過的人,如果我是幕後人,第一個殺的就是你。」余竟源走到泰國人跟前,居高臨下:「只是他太蠢了,敢一個人動手。」

泰國人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話,應該是泰語,可我們都聽不懂

余竟源一腳踹過去:「說中文。」

泰國人氣急敗壞:「你們無恥!用手槍偷襲!」

余竟源笑了一下:「我無恥?那你們是不是也應該懺悔一下?懺悔你們利用乞討的人?」

「呸!」泰國人不屑:「反正都沒用,不如把命給我們,至少死之前還讓他好吃好喝。」

「哦,原來是這樣啊?」余竟源還是微笑,又是一腳踹在泰國人身上:「是啊,你們多棒啊,人命這麼賤又不貴是不是?嗯?」

他連著踹了好幾腳,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臉上也漸漸狂熱

「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命賤……」

余竟源甚至開始大力踢向泰國人的胸腹,皮鞋尖專往柔軟處鑽,帶著他的笑聲不止,瞳孔放大,表情有些扭曲

「你命也很賤啊你知不知道?不不不你可高貴了,你很高貴啊!高貴得我想殺了你!」

泰國人剛開始還能罵兩聲,但受不了余竟源刁鑽的角度,聲音弱了下去

我急忙衝上去抱住余竟源:「導演你醒醒!在這麼下去他真死了!這是線索!線索!」

聽見「線索」二字,余竟源回過魂:「陳默,我……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就是……就是……」

我拍拍他的後背:「我知道……我都知道,三年前的事不怪你,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冷靜一下。」

我遞了根煙給他,他點上後深吸了一口,卻把自己給嗆了

「陳默,我一直在想,」余竟源的頭埋得很低:「如果我當時沒有這麼自負,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還說這些?」我搖搖頭:「不論怎樣,我們能做的都做了,我開獵奇局的目的就是為這個世界的美好做一份貢獻而已,曾經的事我真沒怪過你。」

沉默,許久之後,他再次開口

「其實……魔方糖這個東西,是我三年前犯下的罪。」

「你說什麼?」

我手中的煙滑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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