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門》系列—樸實壯烈的抗日奇俠

本期周刊有兩篇門神的文章，以下是門神對慕容無言的作品《唐門》系列撰寫的短評。大家可能不認識慕容無言這個名字，她是大陸新武俠的作者。如果說鳳歌、小椴、滄月一類是新武俠的一線作家，慕容無言就屬於那種有點小名氣但是排不到最顯眼位置的人。而且她的文風樸實，你可以說她基礎紮實，但是確實不夠驚艷，這樣的位置倒也合適。

實在話，我看新武俠的東西並不太多，而且也談不上喜歡，唯一看過的幾部作品給我的印象都談不上好。《滄海》人塑蛋疼，金尋者的太諧不莊重，小緞還能湊活看看，但是我對語言沒那麼重視，《綠林七宗罪》又太刻意。不過不喜歡歸不喜歡，必須承認的是，新武俠的作者平均水平是要比網文高一截的，可見書寫的好不好是一回事，類型能不能發展起來是另一回事了。槍城的老人看新武俠的不少，我們的天地人榜單裡面，8分9分這一段裡面新武俠的書很多，如果想要定位自己的打分等級，不妨找幾本著名的新武俠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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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劍離恨天，知乎賬號@路人甲

並不是糖加三勺的「唐門」，我並不會浪費時間給那種破書寫評

晚清民國是一個特殊的年代

從歷史上說，封建帝制走向滅亡，天朝上國夢在列強欺辱中破碎，但各路人士救國思變風起雲湧

而從武術上說，這是國術的黃昏，是武林逐漸逝去的時代，但同時也是各路國術大家們留下紛雜傳說最多的時代

以抗日為背景去敘述武俠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心有家國情懷的民國文人移民南渡，遇到了還保留不少南派武術傳統的香港，便產生了這麼一種化學反應，比如那個純屬虛構卻宛如真實存在的「精武英雄」陳真。

當然，這些將抗日與武俠結合起來的文藝作品，大多都還是腳踩在地上的，所用的武術也都是現實中存在或以現實中存在的國術流派為藍本進行創作，武力值也盡量貼近現實，大多時候也就是擂台上揍翻幾個日本武士，街上打死幾個日本兵，或者當特工殺手暗殺幾個日本軍官，與前幾年電視上流行的各路空手撕鬼子、輕功躲機槍的抗日神劇不可同日而語。

慕容無言的《唐門》系列，也正是延續了這一脈思維的產物。而稍有不同的是，在這個系列裡，不光有太極形意八極六合之類民國武俠的常客，還多了一個只存在於武俠文學中的「唐門」

然而擁有一絲超現實意味的唐門並沒有將小說變成暗器賽步槍、戰場開無雙的意淫，整個系列實際卻沿襲了自老舍《斷魂槍》到馮驥才《神鞭》以來一向貫穿的傳統武術在洋槍洋炮前的無力感。唐門系列有一篇本傳和外傳若干，篇幅都不長，最長的本傳也不過幾萬字，曾以《唐門後傳》的名字在今古武俠版上刊載，雖名叫唐門系列主要角色卻並非都是唐門人，都是大隱於市的農民、市民武人，既有老婆孩子熱炕頭，每天也為柴米油鹽發愁，在日軍侵華山河破碎的大背景下，小人物的流離生活和國讎家恨揉在一起，當民族的自尊被踐踏在地時習武之人忍不下心中怒火奮起反擊，但結果卻又往往以悲劇收場，畢竟拳腳如何比得過子彈，連暗器都不行。

但若以文本而論，這個系列的成就也就到此為止了，立意並不新鮮，敘事也四平八穩，人物雖是破碎山河中的小人物，但塑造效果實在有限，形象不算生動而且也不鮮明，小人物固然有七情六慾但往往付諸於家長里短，在國恥面前同仇敵愾之時大夥的面目又相當一致，著實分不出誰是誰，來個把點綴的配角諸如心中尚存一絲大義的官員和貪生怕死的小人，也是此類作品中常見配置，而且在書中的表現也非常標準化。

相對於無甚亮點的故事和比較平庸的人物，慕容無言的文字反倒還值得說道一番。若只看文字，儘管慕容無言已經盡量嘗試寫出民國時期的民間土味，但畢竟只是後生對過往的一廂追溯，比起本就生長於民國的老舍自然差得很遠，比起長年浸淫於天津民俗文化研究的馮驥才也大有不如，有意追求樸素的氣質卻又因筆力的桎梏而顯得有些束手束腳，遣詞用句偏向瓷實，修辭手法也不敢多用，民國的味道是有了卻又顯得過於平悶，甚至寫到某些地方，不經意間還流露出一些看起來很現代的書寫習慣。

但總體來說無傷大雅，對民國市井鄉間的氣質也算還原，畢竟這年頭樸實硬派的文風已不多見。

更不用說，慕容無言還是個女作家。

撇開性別歧視和刻板印象的廢話，現今國內通俗小說領域的女作家大多數，或沉浸花前月下，或意淫後宮幢帷，有點追求的且站在高處少許空談些家國，沒追求的恨不得沉溺耽美不自拔，相比之下，似慕容無言這般以雖有些粗糙但樸實剛健的文字去描寫中華民族近代最慘痛的歷史背景下掙扎抗爭的小人物，哪怕小說本身不算特別出眾缺點不少，但就這份行動本身已是十二萬分難得，當得「不讓鬚眉」四字

最後姑且給個分數，小說本身大概值7分，但女作家寫民國小人物抗日意義非凡，我個人加成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