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歲時,我第一次思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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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故事:5歲時,我第一次思考死亡

01

我人生第一次思考死亡大概在5歲。那時候還是個瘋丫頭,會朝男孩子扔石頭,或者攀上一些遠超我高度的東西。一個百無聊賴的下午,我扒在我家防盜門上端,靠身體傾斜讓它往返關合,成了一個豎起來的鞦韆。

人生中第一次憂傷就這樣不期而至。前一秒我還咯咯地笑著,下一秒我就想到了死,整個人獃滯了,連屁股重重地挨到牆上也不覺。它大概來源於我無意中聽到父母談論某個前輩的離去,不勝我滋擾後,父親給了一個很殘酷的解釋:就是什麼都沒有了,啥都看不見了,不知道了。我「哇」地哭了,我的軟糖怎麼辦?我的玩具怎麼辦?我甚至還沒得過紅花少年呢……

那天,我至少思考了半個下午,如果當時對面有一台攝像機,一定能看到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僵在防盜門和牆壁圍成的「牢籠」里,傷心欲絕。

幾天後,一個對我向來殷勤的小男孩不知怎的知道了我的心事,跑過來拉著我說:「油油你不要傷心,人當然要死的啊,你看我們每年這麼長,如果不死那不是要頂穿了房頂?」我覺得好有道理,豁然開朗。

02

此後歲月里,再也沒有比這讓我更安心的解釋了,直至我看到了茨威格的《世間最美的墳墓》。在1928年的俄國之旅,他走訪了托爾斯泰的安息地,在叢林深處,陽光嬉戲,綠草隆起處,不見十字架、不見墓碑,甚至連托爾斯泰這個名字也沒有,但無痕無聲的肅穆和感召,卻勝卻帝王陵無數。

這種體驗4年前我也遇到過。那年冬天,我在鳳凰古城轉悠,江邊石板道的盡頭,偶得一個小木牌,指向一個綠樹蔥蘢的山腰,上書:沈從文之墓。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個冷清的景點,背後人聲鼎沸,來自遊船、酒吧、紀念品店,聲聲入耳,又似咫尺天涯。我沿著幽靜的小徑往上,數次路盡,又均柳暗花明,最後終止於一個灰色圓石裝嵌鋪就的方寸之地。

這就是沈從文的長眠之地,絲毫沒有一絲東方神秘主義的墓葬氣息。花蔭樹下,長椅待人,輕風如絮,一副「我在,卻無關世人」之勢。作家的骨灰安埋在一塊五彩瑪瑙石下,有夫人張兆和輓聯相伴:「不折不從,星斗其文;亦慈亦讓,赤子其人。」

我默念著,身體內那個曾獨自驚惶的小女孩,頓時煙消雲散。如果人生的終點能如此自然、恬靜。從容,又有什麼可畏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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