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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來源不可考的戲文

偶然翻空間發現的自己以前傳的日誌,感覺像是那時候卡吧拉下來的。。總之來源不可考據,各位看官看看圖個樂吧。。

1、我是一個硬碟,

ST380021A,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台式機里工作。別人總認為我們是高科技白領,工作又乾淨又體面,似乎風光得很。也許他們是因為看到潔白漂亮的機箱才有這樣的錯覺吧。其實象我們這樣的小台式機,工作環境狹迫,裡面的灰塵嚇得死人。

每天生活死水一潭,工作機械重複。跑跑文字處理看看電影還湊活,真要遇到什麼大軟體和遊戲,上上下下就要忙的團團轉,最後還常常要死機。我們這一行技術變化快,差不多每過兩三年就要升級換代,所以人人都很有壓力而且沒有安全感。

每個新板卡來的時候都神采飛揚躊躇滿志,幾年光陰一過,就變得灰頭土臉意志消沉。

機箱里的人都很羨慕能去別的機器工作。特別是去那些筆記本,經常可以出差飛來飛去,住五星級的酒店,還不用乾重活,運行運行word,上網聊聊天就行了。而我更喜歡去那些大伺服器,在特別乾淨明亮的機房裡工作。雖然工作時間長點,但是福利好,24小時不間斷電源,ups,而且還有陣列,熱插拔,幾個人做一個人的事情,多輕鬆啊。而且也很有面子,只運行關鍵應用,不像我們這裡,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要做。

不過我知道,那些硬碟都很厲害,不是SCSI,就是SCSI ii,fibrechannel,象我這樣IDE的,能混到工作站就算很不錯了。我常常想,當年在工廠里,如果我努力一下會不會也成了一個SCSI,或者至少做一個筆記本硬碟。但我又會想,也許這些都是命運。

不過我從不抱怨。內存就常常抱怨,抱怨他們主板部門的複雜,抱怨他如何跟新來的雜牌內存不兼容,網卡和電視卡又是如何的衝突。我的朋友不多,內存算一個。他很瘦的而我很胖,他動作很快,而我總是很慢。我們是一起來這台機器的,他總是不停地說,而我只是聽,我從來不說。內存的頭腦很簡單,雖然英文名字叫memory,可是他什麼memory都不會有,天大的事睡一覺就能忘個精光。我不說,但我會記得所有的細節。他說我這樣憂鬱的人不適合作技術活,遲早要精神分裂。我笑笑,因為我相信自己的容量。

有時候我也很喜歡這份工作,簡單,既不用象顯示器那樣一天到晚被老闆盯著,也不用象光碟機那樣對付外面的光碟。只要和文件打交道就行了,無非是讀讀寫寫,很單純安靜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我至今還記得那漸漸掀起的機箱的蓋子,從缺口伸進來的光柱越來越寬,也越來越亮。 空氣里瀰漫著跳動的顆粒。那個時候,我看到了她。她是那麼的纖細瘦弱,銀白的外殼一閃一閃的。渾身上下的做工都很精緻光潔,讓我不禁慚愧自己的粗笨。等到數據線把我們連在一起,我才緩過神來。開機的那一剎那,我感到了電流和平時的不同。後來內存曾經笑話我,說我們這裡只要有新人來,電流都會不同的,上次新內存來也是這樣。我覺得他是胡扯。我盡量的保持鎮定,顯出一副很專業的樣子,只是淡淡的向她問好並介紹工作環境。

慢慢的,我知道了,她,IBM-DJSA220,是一個筆記本硬碟,在老闆的朋友的筆記本里做事。這次來是為了複製一些文件。我們聊得很開心。她告訴我很多旅行的趣聞,告訴我坐飛機是怎麼樣的,坐汽車的顛簸又是如何的不同,給我看很多漂亮的照片、遊記,還有一次她從桌子上掉下來的的歷險故事。而我則賣弄各種網上下載來的故事和笑話。

她笑得很開心,

而我很驚訝自己可以說個不停。

一個早晨,開機後我看到數據線上空蕩蕩的插口。

她一共呆了7天。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我有點後悔沒有交換電子郵件,也沒能和她道別。不忙的時候,我會一個人懷念射進機箱的那股陽光。

我不知道記憶這個詞是什麼意思,我有的只是她留下的許多文件。我把它們排的整整齊齊,放在我最常經過的地方。每次磁頭從它們身上掠過,我都會感到一絲淡淡的愜意。

但我沒有想到老闆會要我刪除這些文件。我想爭辯還有足夠的空間,但毫無用處。於是,平生第一次違背命令,我偷偷修改了文件分配表。然後把他們都藏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再把那裡標誌成壞扇區。不會有人來過問壞扇區。而那裡,就成了我唯一的秘密,我常常去看他們,雖然從不作停留。

日子一天一天的重複,讀取寫入,讀取寫入...我以為永遠都會這樣繼續下去,直到一天,老闆要裝xp卻發現沒有足夠的空間。

他發現了問題,想去修復那些壞扇區。我拒絕了。很快,我接到了新命令:格式化。

我猶豫了很久

。。。

。。。

。。。

。。。

。。。

track 0 bad, disk unusable

2、我是一條內存

我是一條內存,我在一台台式電腦里工作,但是我記不得我是從哪裡來的,是什麼牌子,因為我健忘。我的上司是CPU大哥,他是我們的老大。都說他是電腦的腦子,可是我看他的腦子實在是太小了,比我還要健忘。每天他總是不停的問我,某某頁某某地址存的是什麼?我總是不厭其煩的告訴他,可是不出一秒鐘他又忘記了,又要問一遍,一次我說大哥你煩不煩,你就不能記住點有用的東西?他說「內存兄弟,我有苦衷啊,每天都在不停地做題,頭暈眼花的,我也難啊。」

其實我不願意跟他計較,因為他腦子小,思維也很簡單。雖然說他是我的上司,可是每次睡覺醒來,他連要幹什麼都不記得了,總是急急忙忙地找BIOS兄弟,「嘿,哥們,今天幹什麼來著」。BIOS總是很不耐煩地把每天必做的工作說一遍,然後就去睡覺了。接下來就輪到我和C哥瞎忙了。

在機箱里的兄弟中,我最喜歡硬碟。他腦子大,記得東西多,而且記得牢。他說話的速度很慢,而且很少說錯,這說明他很有深度,我這麼感覺。CPU也這麼想,不過他很笨,每次都忘了硬碟是誰。開機自檢的時候總要問:嘿,那傢伙是誰?

st380021a!我總要重複一遍。

硬碟很喜歡憂鬱,我覺得像他這樣憂鬱的人不適合做技術活,遲早會精神分裂的,但是他不信。

其實睡著的時候我總是把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忘記掉,但是我從來都不會忘記朋友。有一塊地方叫做CMOS,那是我記憶的最深處,保存著硬碟、光碟機的名字。有些東西應該很快忘掉,而有些東西應該永遠記得。我再夢中總是這麼想著。

BIOS是一個很奇怪的傢伙,他老是睡覺,但是卻總是第一個醒過來。讓我們自檢,啟動,然後接著睡覺。我知道如果我在CMOS裡頭把BIOS Shadow選項去掉,他就睡不成了,但是看著他暈暈乎乎的樣子,也就不忍心這麼做了。他對人總是愛搭不理,沒有什麼人了解他。

但是這次硬碟戀愛的事,卻使我重新認識了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機箱里似乎來過一塊筆記本硬碟,很可愛,說實話我也喜歡她。不過現在除了記得他可愛,別的都忘記了。這就是我比硬碟幸運的地方,我把所有應該忘記的都忘記了,但是他卻什麼都記得。

自從筆記本硬碟走了之後,硬碟就變得很不正常。每次他的磁頭經過一些地方的時候,我們都能感覺到電流很不正常。

「硬碟這是怎麼了?」我問CPU。

「誰是硬碟?」

我就知道和CPU沒有辦法交流,倒是BIOS沒好氣地說:「那個傻瓜戀愛了」。我不知道什麼是戀愛,因為我記不住東西,似乎有一些人或者事在我生命中留下過痕迹,但是我都輕率地把他們忘記了。

BIOS對我說:「對你來說記憶太容易了,所以你遺忘得更快,生命中能夠永刻的記憶都帶著痛楚。」我不懂,但是我知道BIOS曾經被刷寫過,那時他很痛,像要死了一樣。我的記憶是輕浮的,不像他們……我很羨慕他們,因為他們擁有回憶,而我們有,從此我也學會了憂鬱,因為我在CMOS裡面寫下了「憂鬱」兩個字。

硬碟一天比一天不對勁,終於有一天,CPU對我說:下條指令是什麼來著?

我一看,嚇了一跳:「FORMAT」

「是什麼?」CPU很興奮,這個沒腦子的傢伙。

我還是告訴了他。我不知為什麼這麼做。

硬碟猶豫了很久,終於說了一句 track 0 bad, disk unusable。

電停了,很久很久,我在黑暗中數著時鐘。

一個月後硬碟回來了,也許最後的掙扎也沒有使他擺脫殘酷的命運,他被低格了。他什麼也不記得了,如同一個嬰兒,我們很難過,但是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以後不用痛苦了。

為了恢複數據,筆記本硬碟回來了。Hi,st,她說,你不認識我了?」

硬碟沒有說話,似乎低格對他的傷害很大。

過了一會,他說:「對不起,好像我們沒有見過吧……」。

筆記本硬碟顯得很傷心,我能感覺到她帶淚的電流。「想不到連你也這麼健忘」。

「哦……」。硬碟沒有回答。

我很難過,筆記本硬碟的心裡依然記著他,而他把一切都忘了,而那正是他最不希望忘卻的。究竟是幸運,還是痛苦,我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造化弄人,有一種淡淡的悲涼。

這時從BIOS傳來一陣奇怪的電流,我感覺到硬碟的表情在變化,由漠然到興奮,由興奮到哀傷,由哀傷到狂喜……

「IBM,你回來了……」。

………………

………………

………………

………………

………………

後來BIOS對我說,其實他並沒有睡覺,自從硬碟把那些文件藏起來以後,他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於是偷偷地把其中一些文件放到了備份里。

「幸好我是DUAL BIOS,雖然藏得不多,還足夠讓他想起來……」。

我想BIOS保存這些東西的時候一定很疼,「為什麼這麼做呢?」

我想BIOS保存這些東西的時候一定很疼,當我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時,BIOS輕描淡寫的說∶「呵呵,我們是朋友嘛」。

嗯,朋友,永遠的朋友……

3、我是 BIOS

我是一塊可擦寫內存,住在一個髒了巴幾的台式機里。機器里還有內存,硬碟,cpu什麼的,他們管我叫BIOS,我覺得他們真的是沒什麼文化,BIOS只不過是我記住的一些內容,我的名字可不是這個!照此邏輯我也可以管硬碟叫DOS什麼的,什麼事兒啊!所以我不大愛搭理他們,一般幹完我自己的事我就去睡覺,或者冷冷的旁觀他們忙來忙去,有時高興了也聊兩句,有什麼辦法哪,我爸爸說過,朋友是不可以選擇的,而且朋友會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內存是個饒舌的傢伙,整個機箱里就他的話多,總是很快樂的樣子。通常這種快樂都來自於淺薄,內存就是個淺薄的傢伙,什麼事兒都不往心裡去,就算犯了什麼大錯誤,讓他睡一小覺也就沒事兒了。硬碟就不一樣,什麼都記在心裡,也不管有用沒用的,還經常裝深沉,據說這樣子的男人反而很討小女生的喜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時我也覺得我自己的心理可能有點問題。機箱里本來就是一個陰暗、悶熱和吵鬧的地方,實在讓人的心情很難好起來。我懷念我父親母親他們那個年代,那時的可擦寫內存們過一段時間就有機會去休假,可以在海邊晒晒陽光,原來身體有點兒小病小災的也就好了,回來後就像換了個新人,一個個看起來都精神煥發、神采奕奕的。可現在我們的老闆根本就不給我們休假的機會!如果有病就先給我加上比平時用的高好幾倍的電壓,然後再跟我review,每次搞得我都是痛不欲生。

這樣的生活過啊過的,好像也沒有什麼盡頭。直到有一天。

這一天的開始就與眾不同,我正在睡覺,突然一股異樣的電流把我喚醒,電流里有我從未感覺過的成分,一種柔柔的東西,與平常習慣的粗暴與生硬完全不一樣。我睜開眼睛,原來機箱里來了一個新人,是一塊漂亮的IBM筆記本硬碟!她的漂亮和精緻讓人窒息,說話也是柔柔的,非常好聽。我高興地跟她打了招呼,我們聊了一會,然後我又把她一一介紹給我的朋友們,那天我說的話一定比平時多了好多倍。看得出每個人都很喜歡她,就連那個沒什麼頭腦的CPU老大也很喜歡她,雖然他還是象平常那樣忙得暈頭暈腦的,也時不常沒話找話地跑我們這兒來。內存當然不用說了,像個跟屁蟲一樣圍著IBM硬碟轉來轉去,喋喋不休的。只有我們的硬碟兄弟還是那幅深沉的樣子,估計是有點自慚形穢吧!

接下來的幾天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每天我總是第一個跟IBM筆記本硬碟說早晨好,再陪著她去做早操。她不管是做操還是工作,總是輕輕地哼著好聽的曲子,我如果不說話就靜靜地聽,內存說我忙完自己的怎麼不去睡覺,我也沒理他。

但我漸漸地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好像IBM筆記本硬碟對本不大理她的硬碟兄弟發生了興趣。他們開始聊得越來越多,IBM筆記本硬碟有很多我們沒有聽說過的經歷,快樂的不快樂的,她都告訴了我們的硬碟兄弟;硬碟就安慰她,講寫酸酸的道理,有時還講笑話給她聽,他們就一起笑阿笑的,我從來不知道硬碟兄弟還會講笑話。我感覺一陣心痛,我知道我是在嫉妒他們,雖然我有點不願意承認。

接下來的日子就越來越難過了,我試著跟筆記本硬碟說說我的心事,但她好像根本沒聽懂,我又沒有足夠的勇氣說得更明白。機箱里也安靜了許多,只有硬碟兄弟每天象換了一個人似的。

這樣的日子終於結束了,IBM筆記本硬碟沒有告別就離開了我們,日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樣子。我倒是很快想通了,命中注定不是你的,爭也沒有用,雖然有的時候想起那個優美的身影還是有一種隱隱的心痛。

不過硬碟兄弟的情況卻越來越不正常,我知道他不能忘記筆記本硬碟,我有點幸災樂禍,又有點可憐他。我們勸他有些事情該忘就忘了吧,也許IBM筆記本硬碟是個輕浮的女孩兒,可他不聽我們的,我們只好看著他一天一天消沉下去而束手無策,似乎只有回憶能讓硬碟兄弟硬撐著活下去。

一天我突然發現一陣騷動,硬碟的臉漲的通紅,我問內存,他說硬碟接收到了刪除筆記本硬碟記憶的指令,我知道硬碟寧死也不會刪除掉那些記憶的,那是他生活下去的勇氣,但我也知道他沒有辦法抵抗,因為有許多辦法可以消除掉那些記憶,甚至所有記憶,讓他像個白痴一樣。我看著他在掙扎,其它兄弟們亂作一團。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這裡只有我能幫他。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幫他,也許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如果他喪失了記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

一陣鑽心的痛楚傳遍了我的全身。

。。。。

後來的情況正如我預計的那樣,硬碟被低格了,而IBM筆記本硬碟又回來了,但硬碟兄弟已經完全不認識她了。我感覺到含著筆記本硬碟淚水的電流,我麻木地按照我預先想好的計劃開始工作,盡量不去想為什麼。誰也沒有注意電流里的淚水也有我一份,(這樣更好,這又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大家只看到硬碟兄弟又恢復了記憶,看到筆記本硬碟帶淚的笑臉。

。。。。

誰讓我們是朋友哪!

4、我是DM

我是DM,通用低級格式化程序,人類硬碟的終極武器。

很少有人知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裡來,但我知道我曾經擁有的輝煌。10年前,每一台電腦,每一塊主板里,都隱藏有我的身影。我格了很多硬碟,但是沒有一塊硬碟知道我出手有多塊,因為凡是見過我的,都已經不再有任何記憶。然而那時候每一位劍客,都知道我是他們最後的依賴。

我以為我的一生,不會再有改變,永遠寂寞的隱居在BIOS里。

直到有一天。

比爾成了武林盟主。

江湖的秩序需要改變,每位劍客的行為規範,都應當遵守痔瘡95條。他說。

一批又一批的白痴劍客湧現出來,直到他們充斥了整個江湖。他們對痔瘡倒背如流,卻不知過去的規範悼思為何物。

低格是什麼?有一位年輕劍客忍不住問道。所有的劍客面面相覷。

他是我的前輩,但是一旦他出手,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控制他了。Format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年輕的劍客們感受到極大的侮辱,他們做了一個決定,把我逐出了BIOS。未知世界對他們來說,又少了一部分。

這就是現在的江湖,一個正在墮落的江湖。

現在的我,大部分時間呆在硬碟廠家無所事事,只有最資深的工程師,才能讓我出手,比如今天。

這是一塊ST380021A,容量80G,我讀到了第一行。

內有5G的隱藏文件,我讀到了第二行。

。。。。。

我讀到了久違的陽光。

我讀到了空氣里瀰漫著跳動的顆粒。

我讀到了IBM-DJSA220。

我讀到了她的遊記。

我讀到了smth上和我一樣老的joke。

我讀到了他/她的心。。。。

。。。。

我流淚了,我無法讀下去。。。

故老相傳,我是硬碟最無情的殺手。普通的殺手,只是摧毀她們的肉體,而我,卻消滅他們的靈魂。

什麼時候,我會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

報告硬碟狀況。老工程師不耐煩了。

。。。。。。。

。。。。。。。

。。。。。。。

。。。。。。。

physical damage, totally unusable.

5、我是一個筆記本硬碟

在這裡的一個星期我覺得很開心,因為在這裡我可以大聲說話,再吵也沒有人會埋怨我。

不過好景不長,一個星期後我就要回單位報到了。螺絲刀來帶我走的時候他們都在睡覺,我沒有叫醒他們,所以連道別都沒來得及跟他說。我又回到了我原來的位置。

自從那次出差回來以後,我開始變得沉默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反正我覺得cat給我講的笑話也不再好笑,就連平時習慣了的本來很輕鬆的工作也變得乏味和無聊起來。從st那裡拿過來的那些文件成為了我沉重的負擔,每天我都要清點一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儘管主人並沒有要求我這樣做。我分配了一大塊空間出來,把他的東西整理得井井有條,每天除了陪主人打牌聊天就是整理他的東西,日子變得更加無聊了。記得曾經在主人交給我的一個文件里看到過一句話:不在無聊中爆發,就在無聊中滅亡。我不知道這句話說的是不是我,但是我感覺我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經常在陪主人打牌的時候走神,而且動不動就發脾氣不玩,心情好煩,除了在清點他的東西的時候,我的心情才顯得比較恬靜。

後來cat的一句話道出了我所有心事:你是不是戀愛了?

我問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他?我們可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可是為什麼每天系統宣布關機前我都要清點一遍他的東西才能入睡?我又想,不知道他是否還保存著我送給他的那些照片?他會不會在工作之餘偶爾想起我?

我的空間一天一天在縮小,臉龐日漸消瘦。cat說,不管如何,你想辦法去看看他吧,也許只有他才能夠給你答案。

我想想也有道理,於是我把一些從他那裡傳來的文件在fat里標誌為不可讀取,然後向主人提議:「缺少必需文件,請檢查文件來源,或重新選擇複製路徑。」

第二天,主人把我們小組帶到他老闆那裡。我滿心歡喜又激動萬分地等待著觸電的那一刻,我甚至開始擔心見到他的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我這樣做會不會顯得太唐突?畢竟我是個女孩子,怎麼好意思直接問他那種問題?可是我該怎麼跟他說呢?

在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系統啟動了,我迅速環顧了周圍的環境。怎麼?還是在原來的地方!我不是應該已經在那個大廈裡面了嗎?過了一會,系統啟動完成,數據線里傳來要求交換數據的請求。難道這次是他過我們這邊來?不是的,格式不對,我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軟盤在向我發信息……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馬里亞納海溝。他的老闆買了一個軟盤迴來,此後我再次提出了幾個文件交換的要求,但是主人都不安排我和他直接見面,看來我的主人再也不會讓我去那種藍領們工作的地方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做了好幾次努力,但是每次見到的都是那個尖嘴猴腮又頭腦簡單的軟盤,那傢伙真是怎麼看都覺得那麼討厭,每次背了幾個單詞就跑到我面前賣弄文采,明知道自己說話結巴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嘛,而且個子又小,叫他搬一點東西都要跑好幾趟,真是不自量力。

不過後來我想到了一個他的用處。我知道我是不能夠直接給他寫信的,因為如果被我的主人知道可就麻煩了。所以我想出了一個好點子:我把我想表達的意思畫成一幅圖,然後在把東西交給軟盤之前先用這些東西按顏色分類並排列成那幅圖,然後再叫軟盤送過去。軟盤迴來之後我迅速翻看他帶回來的文件,看看有沒有關於我的信息,可是我什麼也找不到。難道是我表達得太過隱晦了他看不懂?我再試一次,結果還是沒有。我問軟盤東西都送到了嗎?他說全都送到了,隻字不漏。軟盤走了之後我又想辦法把圖形拼得更簡單些。

突然cat插話了:「你這樣拼法是沒有用的,因為軟盤轉交的時候會把它們重新排列順序的。」學過通訊的人就是不同,cat果然有學問,一眼就看出了問題所在。我失望了,我該怎麼辦?「悄悄跟軟盤說,看看他肯不肯幫你。」

我猶豫了好久,終於決定試一試。

軟盤聽我兜兜轉轉說完我的意圖之後,愣了半天,也許他也想不到我會喜歡上一個台式機硬碟吧?他沉默了好久,終於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我就開始想該怎麼瞞過主人的眼睛。我再次請教了cat,cat在網上找到了一種隱藏信息的方法,把我的信藏在軟盤的一個角落裡面。「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

「嗯——除非那裡的病毒防火牆設置過高,把這個也當作病毒過濾掉。」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把這封信交給了軟盤,叮囑他千萬不要弄丟了。軟盤幽幽地去了。接下來又是漫長的等待……

軟盤迴來了。「他有沒有回信給我?」軟盤搖了搖頭。

「那他都說了些什麼?」軟盤又搖了搖頭。「他一點表示都沒有嗎?你到底有沒有親手交到他手上?」這次軟盤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獃獃地站著。「沒用的傢伙!肯定又是路上弄丟了。」軟盤低下了頭,一個字也沒說。我快氣暈了。「要不……我們再試一次?」軟盤怯怯地開口了,聽語氣好像受了委屈。我看他可憐的樣子,也不忍心再罵他了。「好吧,這次小心點。」我只得又寫了一封信交給他,這次我再三叮囑他一定要小心。軟盤點了點頭去了。

軟盤迴來了,還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給我帶回來。我再也忍不住了,這個沒用的傢伙,浪費了我的時間和感情,本來我就看他不順眼,要不是因為他的存在,主人一定會讓我和st見面的,所以現在我更加討厭他了,巴不得他立刻從我的世界裡消失。

此後軟盤來來回回了好幾次,主人叫他帶什麼東西,我都是扔給他然後轉過身就不再理會他了。

後來有幾天沒看見他了,本以為他真的被他們老闆炒掉了,忽然有一天他又出現在我們公司的門口,不過這次和前幾次不同,一進門就抱著軟碟機狂轉,軟碟機磁頭髮出吱吱的尖叫聲,把我們全組人都嚇了一跳,最後只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軟碟機一腳把他踢了出去。

「發生什麼事?」我的上司問。「disk access error.」磁碟控制器回答。

我的詛咒應驗了,我應該高興才對,可是這次我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他是如此的令人討厭,但是剛才我見到他看我那最後一眼,似乎有些什麼話想說,但是卻沒有說出口,他可能也有他的苦衷。我聽到內存他們議論了一會兒,一切就又回復了正常。又在寂寞中度過大約一個月的時間。

有一天,當我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我處在一個既陌生又似曾相識的地方。突然,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我懷疑我是不是在做夢,可是國字臉傳過來的電流讓我知道我不是在做夢。

「hi,st」

st沒有說話。

「你不認識我了?」

過了一會,他說:「對不起,好像我們沒有見過吧……」。

我好傷心:「想不到連你也這麼健忘」。

「……」他沒再出聲,只是疑惑地看著我。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想過我,一切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我轉身想走,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他的呼喚——

「……你回來了……」。

6、我是一塊CPU

我是一塊CPU,原裝INTEL,在一台普通的台式計算機里供職。我有個小弟是內存,我要靠他時時刻刻陪伴我工作,其實有時候我並不是沒有某某地址的資料,而是懶得翻--麻煩。還有一個老大哥叫BIOS,每次那該死的主板把在睡夢中叫醒的時候他都提醒我該做什麼,這讓我的工作基本沒出過什麼失誤。

剛下生產線的時候跟我一樣的兄弟們都躊躇滿志要干一番大事業,但是自從我到了這個崗位的時候就一直沒見過他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我這裡的工作環境簡直糟透了,工作空間就不說了,還熱的要命,題一多的時候我頭暈,什麼都記不住,我命不好,還是用著電風扇,聽硬碟兄弟說我在生產線上的一哥們已經洗上冷水澡了,我想感覺一定很HAPPY。

硬碟兄弟的話不多,很深沉的樣子。內存說他不適合技術工作,每次說他的時候他總是笑笑,也不爭辯,很有大將風度,不過我不這麼認為,搞技術也需要一些穩重的人嘛。

硬碟兄弟有一些憂鬱,有些詩人的風範,不怎麼愛說話,但是知道的事情多,我們搞的一些東西最後也要放到他那裡,從來沒丟失過。

現在CPU的技術更新很快,差不多每三個月就要更新,硬碟兄弟這方面的消息不少,雖然他不怎麼說,但是壓力搞的我也很壓抑。

有時候我會忘記硬碟的名字,st380021a!小弟經常這樣提醒我。我這個小弟是個話嘮,天天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一般工作不忙的時候大家也跟他侃幾句,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過我這個小弟滿不錯的,我很健忘,有什麼事情我就問他,一般都能得到滿意的回答,不知道的他會幫我問硬碟兄弟。

老大哥BIOS每天都暈忽忽的,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有心計的人。

其他的人離我遠一些,一般我也懶得找他們幹活,象光碟機,顯卡什麼的我就打發小弟告訴他們該幹什麼就堅守好崗位,別偷懶就行了。雖然我是他們的頭,但是我上邊還有一個老闆,一些事情也身不由己啊。

「什麼,硬碟戀愛了?」,聽到BIOS大哥說出這個消息著實令我吃了一驚,往思維的深處搜索一下,好象有那麼一塊IBM曾經來過,不過時間很長了,記不清楚摸樣了。

最近工作很忙,一直沒發現硬碟兄弟這幾天有些不對頭,速度變慢不說,有時候還怠工,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事情。我記得公司有規定不許在公司內部談戀愛啊,硬碟兄弟怎麼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呢。來不及多考慮,又來題了,「靠,一天天作題,老闆你想把我累死啊」

硬碟兄弟的低級錯誤終於導致了嚴重的後果,他被低格了。拿回來的時候我們大家都很傷心,我們知道他再也不是我們熟悉的兄弟了,他被洗腦了。我們慢慢的啟發他,不斷的變換電流企圖重新激發他已經消逝的記憶,可以沒有用,硬碟兄弟還是記不得以前發生的事情,沒辦法,順其自然吧,內存一直在那裡喋喋不休,告訴硬碟以前發生的事情,硬碟也用心記下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

直到有一天……

老闆為了恢複數據把筆記本硬碟叫了回來,她還記得硬碟兄弟,可是看起來他已經失去了對她的記憶。筆記本硬碟顯得很傷心,我能感覺他心裡的痛,因為我也感到那麼一絲絲的痛楚。

事情跟我預料的一樣,BIOS大哥果然是個有心計的人,他保留了硬碟的一些東西,我知道他犧牲了很多,但是對於硬碟兄弟的「復活」我認為是值得的。「我們是朋友嘛」BIOS大哥的話很是讓我感動。「我靠,你不早拿出來,害的我們費了那麼多的勁給他恢復記憶」內存又在喊叫了,看得出來他也很激動。

我想應該是我做點什麼的時候了……

筆記本硬碟離開的時候我突然裝病停止了工作,雖然老闆有些發怒不過他最後還是將筆記本硬碟重新接到了數據線上。

BIOS大哥還是那麼穩重,硬碟兄弟感激的看著我,內存正在為新來的筆記本硬碟介紹我們的兄弟。

「呵呵,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們是朋友嘛」

7、我是一塊音效卡

對於一個有生活氣息的人來說,他的計算機裡面一定有我,雖然我只是一個配件:音效卡。

人們在工作的時候,其實和電腦打交道就那麼幾個途徑:鍵盤、顯示器,然後就是我了,還有印表機什麼的。我總覺得大家最喜歡的應該是我,要不給你一段無聲的電影看,即使畫面再清晰也夠讓你鬱悶的了。對於這一點,***Music和Movie版的人最清楚了,但是Karaoke的k友是感觸最深的了。

還記得有一天,huangshf很鬱悶了,他告訴別人說他的音效卡沒有辦法錄音了。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心裏面嘆了一口氣:每天不斷的MP3播放和錄音、調試,我已經快要崩潰了。

你不禁要問,音效卡也會崩潰?是的,我的朋友。雖然我不是血肉之軀,但也是另外一種生命存在形式,這種生命和人的生命是截然不同的。到了一定的時候,我的電容、電感、電阻、集成電路就會老化,尤其是電容和電感,老化以後會讓我面目全非的。我忍不住哭泣了:等我老化的時候,一定要把我拔下來,不要讓我在那裡現眼。

ST硬碟的感情變化我是知道的。因為他原來是個很悶的傢伙,整天不跟我說一句話。不過這一切自從一塊IBM筆記本硬碟的到來而發生改變。那天,他很happy地讓我唱起了一首老歌:明明白白我的心。可憐的ST,瞅著自己心愛的人在身邊,但要打個盪人心腸的kiss又是那麼地難。我明白ST的苦衷,就使出全身的解數,打開了四個聲道去播放。四聲道跟雙聲道的區別,就像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一樣,都是音樂,但表達方式有所不同,能表達的內容也是不一樣的。

自此之後,ST就經常弄一些歌來讓我唱,例如「像霧像雨又像風」、「對你愛不完」等等,有一天他還要唱「回頭太難」!沒有辦法,我就告訴他:「兄弟,只要你能擺脫那幾顆螺絲釘,你就能kiss她個夠了」。ST不語。我想我是刺激他了。

一個禮拜就要過去了。我很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又害怕這一天的到來。因為IBM雖然沒有說,但她最近總是發「吻別」讓我來唱,也許這也是一種暗示,但ST一直沒有覺察出來。

Kiss bye,Kiss byebye,你們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嗎?我在心裡這麼想。

那天晚上,整台機器都Shut Down了。這是很少有的事情,在我的記憶中,一般總是開著的,最多也就是Sleep幾個小時而已。Shut Down以後我們就都不能動彈了,基本上不能看到、也不能聽到任何東西。這樣的情況,一般是斷電了,或者是主人要打開機箱對我們這些部件進行機械操作的時候。不過這樣的沉睡也是好的,否則如果在清醒狀態,會感到自己身體從主板上剝離時候閃電產生的灼燒,火辣辣地疼。這種刺激傳到電容和電阻那裡,經常讓他們極度興奮,身體開始不斷膨脹,結果就是慘不忍睹的爆裂。

然而在這寂靜的夜裡,我的耳朵還清醒著。原因很簡單,一個麥克風還和我連在一起。我和麥克風的關係十分地好,她是硬碟的小妹,就住我隔壁。我時不時會從門口的三個洞往外看,瞧她在做什麼。而她也經常敲我的門,然後很不客氣地說:「SB,我要和硬碟講話,給我弄條路出來」。我就打開開關,不過數據總是要被CPU審核一下,還常常整整容。

我有時就琢磨這傢伙是不是侵犯了麥克風的隱私權。說實話,我很欣賞麥克風這種性格的女孩子,直來直去的,熱情的時候讓你能感覺到她純真的心。不過每次聽她叫我SB我就有些想吐。「拜託,我叫Sound Blaster,叫我全名!」「知道了,SB。SB你昨晚睡的還好吧。」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

麥克風整天不睡覺,也不吃電,這讓我總感覺很奇怪。她就告訴我:「知道什麼是能量嗎?電是,聲音也是!SB…」她還說,每當有聲音傳到她的身上,她就會不由自主地顫抖,然後就能產生電流。真奇怪。不過她給我的就是這種電流,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雖然這電流總是特別微弱,我要全力工作才能辨析清楚。

那天晚上,我就是在麥克風傳來的電流中突然清醒了一下。不知道哪裡來的電流,在睡夢中把我叫醒了,然後我就聽到兩下碰撞的聲音,還有伴隨著的兩聲「吱」。之後一切又安靜下來。

第二天,麥克風告訴我,昨天晚上是硬碟的聲音,是ST和IBM的KissBye的聲音。我沒有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很悵然,很迷惘。麥克風還告訴我,幸虧電源線和信號線幫了他們一把。他們和硬碟僅僅拉著手,然後那人拉了幾次沒有拉動,用力之下才造成ST和IBM的零接觸。真是幸福,我想,孤獨的人是可恥的。即使是KissBye也好,畢竟他們曾經擁有過啊。

時間過得很快。自從整台機器的工作中心轉移到處理大堆大堆的PDF資料以及撰寫一篇篇的文章以後,麥克風就被冷落下來。我有時就逗她:「妹子,好久不去看你大哥了,要不要哥給你開道門」。麥克風這個時候總是扭過頭來,用刀子一樣的目光注視著我,「Sound Blaster,我不叫你SB了好不好。你看我的臉都髒了」。麥克風是個堅強的女孩,她不會哭泣,我也只是從她傳來的極微弱的電流中才知道她心中的鬱悶。

又是一天,我正心不在焉地打著小盹。突然ST給我興沖沖地發消息,「兄弟,給來首《獻給愛麗思》」。我眼都沒睜,懶洋洋地打開兩個聲道,就讓解碼器忙活去了。「喂,給四個聲道好不好!你這SB!」GOD,ST什麼時候用這口氣跟我說話來著。「怎麼了你,發神經啊你!給那個傢伙聽四個聲道,有沒有搞錯!」「SB,你瞧,誰來了」。轉過頭去,我就看見了IBM的微笑。

歡快的聲音從我體內掠過,四個閘門全部打開,讓他們的淚水盡情地交融在一起。

一曲完畢,大家都沉思著。麥克風突然敲打我的窗戶,「你聽。」我忍不住笑了,「Hi,ST & IBM,給你們聽點來勁的。」麥克風站直身子,隨著她的扭動,一曲《藍色的海洋》飄了進來,經過主板、內存、CPU到達ST,然後又經過CPU、內存和主板,通過我的小窗奔瀉而出。「歡迎來到Karaoke」。外面,有三個女孩露出燦爛的笑容。

8、我是一個機箱

我是一台的電腦的機箱,嗯,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該叫自己什麼,反正這台電腦裡面的大大小小的零件,別人一般都看不見,如果需要看看什麼東西的時候,按照我們這的規定,必須先通過我才能轉達。

當然,我並不是我們電腦權利機關——他們只是通過我找人而已,你們可以叫我前台,外殼這個名字呢很土,但是也算是對的,呵呵。其實我幾乎算是這台電腦的各種零件裡面最不值錢的一部分了。我和cpu的身家幾乎相差20-100倍,有的時候我也是很奇怪的,同樣是一塊鐵,差別咂就這麼大呢?

不過當外面的人來看我們這台電腦的時候,我就最喜歡聽那些政府官員模樣的人說:看,你這電腦真得不錯阿。其實他只是看到我的漂亮外表罷了:),他們才不知道我們電腦裡面的零件一個個都是奇模怪樣、灰頭土臉的呢,呵呵。

我所知道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人,評價一台電腦僅僅通過他們對我們這些機箱的印象,而不是每個人了解一台電腦時,都會很內行地問:cpu是哪個廠家出來的?cpu什麼學歷阿?內存性能怎麼樣?主板架構好嗎?什麼???主板是從XX廠家來的阿,那兼容性一定不怎麼樣,我聽說XX廠家阿…………噓,這些話別和別的零件說啊。

我平時的任務,再還有的,就是保持電腦的外觀整潔了。這是我的工作的重要一部分阿,所以我喜歡上班的時候也偶爾照照鏡子,化化妝阿什麼的。對了,我不知道桌子上那些書本為什麼看到我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同樣都是女孩子,為什麼他們不喜歡照鏡子化妝呢。

她們一定是嫉妒我:(

和我聊得來的,說來慚愧,就只有抹布了。她不是屬於這台電腦的,她為整個桌子服務,偶爾還會去別的桌子幫忙。她閑著得時候,就會主動找我聊天。她很羨慕我,我看得出來,她總是耐心聽我說我的電腦或者我的有趣的事情,等我說累了,讓她自己說的時候,她就什麼都不願意說了。要說她也就總是反覆說,她有個朋友的女兒,在一個貴婦人那做手絹的工作,是如何如何的顯耀和高貴。我這時總是在心裡想她真逗,把我們大家都不可能做的事情當作自己的樂子,如果不是她的年紀太大了,我會和她成為好朋友的。

我沒有好朋友,我和硬碟內存他們雖然在一台電腦上面工作,但是我和他們真的很不一樣。我不知道他們整天在黑屋子裡面神秘習習的搗鼓什麼。偶爾我也想和他們搭搭話,這時內存會說一些漂亮話,但是沒有什麼用,硬碟總是先笑笑,然後就不說什麼了,最壞的就是cpu了,我和他說話,他總是不但搞不清我是做什麼的,而且一看我身上別說數據線,連根電線都沒有,扭頭就走了

哼,我不知道他們身上那些鬼數據線貴電線有什麼好的。比如說音效卡吧,剛來的時候聽說是在什麼名牌廠家裡面用了很長時間才培養出來的,身價特別貴,專門處理什麼什麼工作的專家,數據線什麼都先不說,光為了他裝驅動都花了主人兩個小時。結果一開始工作,整個房間里發出鬼一樣的叫聲,氣的我們主人再也沒有用過他。只不過後來來了一個主人的朋友才重新用他,說以前工作不好只是喇叭的問題,換了一個喇叭。我看八成只不過給替音效卡一個台階下吧,像我這樣的,別看只用幾顆螺絲釘就安裝好了,從來都不會工作失誤,哼機~~~~~

說到硬碟,他身上也有很多的數據線阿什麼的,但是他就還好,從來不為這些鄙視我。他很厚道,什麼工作短時間不好做大家都會推給他,好做的cup都分給內存或者別人做了,音效卡阿,顯卡啊什麼的也都總是欺負他。我對他說你身上同樣這麼多數據線阿電線阿,你為什麼不反抗阿,他總是笑,也許這就是所謂性格吧,我想。

終於有一天,他們幾個在開會,網卡反覆對cpu說:主人現在需要下一部電影。cpu就很為難地勸硬碟再擠出一些空間出來,硬碟已經連續工作幾個月也沒有休息了,紅著臉說可能放不下,但是滑鼠和鍵盤兩個對此都是不依不饒。我看到他們兩個就氣壞了,不就是總裁看電影的時候你們就可以歇歇了,這群小零件阿!!我跑進去,大聲說:硬碟大哥,什麼東西你那要是放不了,你放我這我替你看著吧。整個電腦沉默了半分鐘,然後爆發了這電腦有史以來的最大的鬨笑聲。

我哭了。不光是為了他們笑話我,還因為硬碟事後連安慰我的一句話都沒有。抹布暗地裡替我搽眼淚都好幾天了,不過後來,我就很快原諒硬碟了,也包括其他的零件。我不是一個有記憶力的零件,我和硬碟不一樣,他總是心裡裝著很多很多的事情,抹布說,那些事情多的驚人,比桌子上所有的書加起來都還要多。我不知道那些破破的書裡面有多少事情,但是我相信抹布的話。抹布看上去很臟,但是她其實知道很多。

我原諒了硬碟,但是還是為他的憂鬱感到難受。後來抹布對我說,我心裡的難受之所以是因為積累一點靜電,她細心地擦擦很快就發泄出去了。但是像硬碟,那些電都通過那些線流到他的內心深處,很難被宣洩出來。抹布叫不出那些線的名稱,也分不清用途,但是她看的出來,那些線裡面流的都是痛苦。她說cpu阿,內存阿這些零件,痛苦來的快釋放的也快,只有硬碟這種性格的零件才會把痛苦埋藏在心裡。抹布還說,像硬碟這樣的零件,就算你去擦,他也未必能夠把痛苦釋放。

我不是抹布,也不能釋放硬碟的內心的電,以後我就不和硬碟說話了,但是我一直默默關注他的變化。我想我和他是永遠不可能聯在一起的,但是我看到他沉默的面孔還是真替他難受。有時候想,有一個零件能讓他快了起來該多好啊:)

有一天,一個漂亮的女孩來拜訪我們主人,她帶來完全不同的一台電腦。我只看見她的電腦那麼薄那麼小,外表看上去那麼漂亮那麼苗條那麼光彩照人,我一直對自己外表的自信都動搖了。抹布也和我一起掙大了眼在旁邊驚訝地看,她也沒有見過這樣的電腦,她本來想上去給他們服務,結果被他們的女主人禮貌地制止了。我特別注意地看那個電腦的外殼,身上倒也沒有什麼電線數據線阿什麼的,但是我看得出來,她肯定也是從一個很有名氣的廠家用了很長時間才培養出來的,所以她的表情總是帶著那麼一絲高傲,她和他們電腦其他零件也不像我這麼生分,她可以很輕鬆地和他們有說有笑的,這就是氣質吧,我想。

很快,一件更令我嫉妒的事情發生了。主人在他們電腦和我們電腦之間聯了一根線,突然,我驚訝地發現硬碟特別高興起來。他那幾天很活躍,話也特別多,甚至主動要求音效卡放歌,當然,偶爾莫名其妙問我:你覺得他們的電腦怎麼樣阿。抹布對我說,只有可能他遇到了他能理解也能理解他的人。我就不理解,抹布她和我一樣不能讀懂到那根線裡面傳遞的是什麼內容,她怎麼能這麼瞎猜。那幾天,我拚命地想讀懂那根線裡面流動的是什麼,為什麼會讓硬碟這麼興奮,但是我看不到,而這麼做的結果,只不過讓我心裡的靜電慢慢積蓄起來。

我心裡的嫉妒開始瘋長,我覺得硬碟肯定是看上他們電腦的外殼了,我對抹布說他們電腦的外殼真是臭美,薄薄癟癟的,黑不溜秋的,有什麼好看:(,抹布也很同意我,我又接著說硬碟也很不好,硬碟真賤,真賤對於我們零件來說是很難聽的話,抹布就讓我別說了,然後輕輕地擦著我。我只希望這日子早點結束。

終於等到結束了,一天,那個電腦的女主人蹦蹦跳跳地來拔那根線,手一碰到我身上筆記本得了吧,你這電腦土死了!什麼,她要他換掉我們,我懵了,她還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噁心:(

但是後來很快,主人真的決定要換電腦了,大家要散夥了。我看著他們不再整天開會,而是忙忙碌碌找自己的前途,我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我沒有什麼事情做,我哪兒都不想去,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地看著硬碟,度過我和他最後的時光。

主人看上去對別的零件都不在意,就是對硬碟特別客氣,好像是希望從他那弄一些什麼東西轉移到新電腦上。我不知道硬碟心裏面那些比書還多的東西是什麼,但是從來沒有看見硬碟的臉那麼紅過。

難道剝奪他的一些記憶比把一些工作強加給他還讓他難受?

後來硬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給,主人弄了一通宵,好多主人的朋友都來幫忙也沒有辦法。天亮的時候主人發怒了,說要format了他,後來又揚言要砸了他,最後還是決定把硬碟送廢舊店回收。

硬碟走那天,我被拆下來,放到一堆雜物中間,沒有見到他,也沒能送他。抹布見了他最後一面,抹布告訴我主人最後還是動了感情了,讓抹布好好把硬碟擦了一遍。硬碟用最後的機會對抹布說,他既不恨主人也不恨其它任何零件,他也再沒有更多的遺憾,他說只恨他有太多的記憶,也就有太多的期待。他說他願下輩子做個比我更大機箱,可以在我外面好好保護我。

再後來,抹布也把我擦了一遍以後,我也離開了,從此再也沒有見過他們。

9、我是一塊主板

我是一塊主板,在一台台式電腦里工作,出廠時在我的大腦里植入了Intel的i845D晶元組,所以大家都叫我845。我是辦公室里資格最老的成員,除了完成本職工作以外還負責為每一位新同事安排辦公位置,並且在日常生活中還要替他們傳遞消息,時間久,大家尊敬的稱我為模範保姆,怪不得我的大名叫「MotherBoard」呢。

跟我關係最好的同事是BIOS,也是在出廠時就被焊接在我身上的,儘管有人認為他只是我的附屬品,但我一直把他當成自己最貼心最忠實的朋友。每次接到開機請求的時候,我只是簡單地把電源打開,其他的事情都交給BIOS老弟去做。BIOS在辦公室里的人緣很好,每天都熱情向各位同事噓寒問暖,誰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他報告給我處理的, 有新同事加入或者有人曠工他更是一一記錄在案。BIOS身體很好,幾乎從來不得病,不像那塊大硬碟,隔三岔五就被感染上某種病毒。不過今年10月26號BIOS老弟得了一種怪病可把大家嚇壞,主人偷偷告訴我說這種病相當於人類的SARS病毒,還把所有人都放了長假,BIOS最後被送到醫院確診為CIH病毒感染,住了半個月才治好,還換了幾千CC的,害的我一直陪著他寸步不離。

南橋北橋這對孿生姐妹也是從出廠時就陪在我身邊的死黨,女孩子么,比較乖巧,口才又好,所以我讓她們替各位同事傳遞消息。南橋負責與I/O介面以及IDE設備通信, 北橋負責與CPU、內存、顯卡溝通。有她們在我身邊我的工作輕鬆多了,不過我們的默契關係卻被後來加入的創新音效卡妒忌得要死,他經常無病呻吟地被那首古詩:「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其實我知道主人只喜歡聽流行歌曲,不可能讓創新音效卡放這種東東的,他屬於工作時間干私活。

我的死黨當中還有音效卡和顯卡,他們都集成在我身上,但我的主人好象對他們並不滿意,硬塞了一塊麗台顯卡到AGP辦公區,我和南北橋當然替自己的兄弟鳴不平了,於是聯合起來,故意把麗台顯卡的數據有意無意地丟掉一些,結果當然是麗台顯卡被解僱而我們的顯卡繼續上崗了。

接下來主人又在PCI辦公區塞了一個創新音效卡,這次我們沒敢 把他趕走,怕主人一氣之下把我們統統解僱。不過由於原來的音效卡跟我的特殊關係,沒被 炒魷魚,而且每天不用幹活還能跟其他同事有說有笑的,竟然因禍得福,成了辦公室里 最幸福的人。

辦公室最忙碌也是最邋遢的是Intel的CPU,都說他家人聰明,但他們的名字卻又土又沒有創意,他爺爺叫奔騰2,他爸爸叫奔騰3,他自己叫奔騰4,聽說他媽媽家那幾代人的名字也挺土,都叫塞揚幾的,我開玩笑地對他說:「以後你兒子可別叫奔騰5呀,你看人家AMD家的孩子毒龍、雷鳥都不錯」。CPU傻笑著回答:「恩吶,我外甥女的名字就挺特別的,是我幫她取的,叫圖拉騰」。CPU雖然工作熱情很高,但常常把身邊的北橋弄的髒兮兮,為此愛乾淨的北橋不斷向我抱怨CPU身上的臭汗和不斷抖落出來的灰塵讓她難以忍受。我除了建議主人給CPU換上CoolerMaster純銅超靜音的風扇外也沒有別的辦法,畢 竟人家是主人最寵幸的員工,主人向朋友介紹自己機器配置的時候都總是炫耀一下CPU,我 真想不通人類為什麼這麼虛偽,對我這個忠心耿耿的主板隻字不提,難道物美價廉成了我的錯! 本來我不想談論別人的隱私,但自從木子美把性愛日記公布之後社會風氣徹底變了,連我們辦公室里老實巴交的大硬碟都把自己的初戀在網上公布了出來,接下來內存也公開暴光了自己的日記。既然這樣我也說一說我們的大硬碟戀愛事件吧:

其實大硬碟和那塊IBM筆記本硬碟之間眉來眼去的一舉一動根本逃不過我的眼睛,因為他們每次交換的數據最終都要通過南北橋進行,其實就等於落入我的掌控之中了。不是放馬後炮,當初IBM筆記本硬碟來的時候我就不同意,一來辦公室太小了,我多次要求主人換個大點的房間,他就是不同意,後來說IBM筆記本硬碟只是個臨時工,在這裡做 一個星期,我才勉強給她騰出一個靠近角落的位置;二來這麼長時間所有同事和大硬碟關係相處得都不錯,怕大家不適應新同事,交換想法時會產生矛盾;還有個原因是,到中國發展的IBM筆記本硬碟的兩個哥哥——IBM40G硬碟和IBM60G硬碟經常無故扔掉數據、拒絕工作,還死不要臉拒絕向中國用戶道歉,作為帶有5/6美國血統的我都覺得IBM家族做 得太過分了。不過說實話,新來的IBM筆記本硬碟工作起來還是挺令人滿意的,她有2M 緩存,每秒鐘7200轉,而且很文靜,長得又秀氣,怪不得大硬碟漸漸喜歡上她了。

本來同事們都很看好這一對,可是有一天,顯示器告訴大家一個驚人的消息:「網上說IBM筆記本硬碟要嫁給日立硬碟當小妾了」!大硬碟憤怒了,他找到IBM筆記本硬碟問是不是真的,她到底喜歡自己還是喜歡哪個小日本。IBM筆記本硬碟黯然神傷,哭著說:「大硬碟,我的心永遠是你的.....」,那一夜他們海誓山盟,纏綿一夜。第二天,大硬碟從睡夢中醒來,看著身邊空蕩蕩的數據線對天長嘆:「哎,日本人,我和你不共戴天!」,從此大硬碟鬱鬱寡歡,工作慢慢吞吞,整天沉浸在痛苦而又甜蜜的回憶當中。 我們勸他振作起來,以事業為重,不要被感情困擾,但大硬碟只是苦笑道:「愛情,你 們沒有經歷過,永遠也不會明白的」,我們誰都沒談過戀愛,只能面面相覷。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鍵盤突然告訴我一個噩耗:主人要求對大硬碟進行Format, 我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指示顯示器提示主人一下「You will lose all data on 大硬碟,proceed with format?(Y/N)」,主人嘟囔了一句:「Faint,怎麼這次出中文了」,毅然按下了『Y』。

一種不詳的預兆湧上我的心頭,這次我沒有通知北橋,而是自己親自找到大硬碟:「我知道,忘掉一個人很難,但你不能一輩子活在記憶里,忘了她吧,抹去那段記憶也 許你會更好過」。大硬碟仰天長嘆:「做不到,我做不到,好兄弟,幫我最後一個忙,以後不要再向我和IBM筆記本硬碟的數據線上傳輸信號了,那根數據線上有她臨別時流出的眼淚,我希望能和她用過的數據線一同被埋葬或者被丟棄……」。

230毫秒後,主人在屏幕上看到了大硬碟的最後一次工作報告:

....... track 0 bad, disk unusab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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