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優秀筆記_門木_《大師與瑪格麗特》

題記:

在每個人的心中,都為那個最懂你的人留了一個位置。

作者:門木

正文:

米· 布爾加克爾-《大師與瑪格麗特》

可讀性:????

理由:非常具有可讀性,文筆優美,想像力豐富,人物豐滿,運用大量象徵手法,思想複雜深刻而難以理解,就是名字太長記不住QAQ。

作者介紹

米·布爾加科夫(1891-1940),俄羅斯著名作家、劇作家。出生於烏克蘭基輔市一個教授家庭。1916年基輔大學醫療系畢業後任鄉村醫生,國內戰爭時期曾被白衛軍徵召為軍醫。1921年他輾轉來到莫斯科,棄醫從文,開始寫作生涯。

布爾加科夫最初作品主要是小品文、特寫和其他短篇作品,揭露並諷刺不良社會現象,以幽默和辛辣的文風著稱,如短篇小說《白軍》等,在文壇產生很大的影響,但也引起爭論。從1927年起,他的作品實際上已經被禁止發表。

1928年,布爾加科夫開始寫他一生最重要的長篇小說《大師與瑪格麗特》。但在1930年當他得知自己作品被禁以後,將《大師與瑪格麗特》的手稿銷毀。1930年,在斯大林的親自干預下,布爾加科夫被莫斯科藝術劇院錄用為助理導演,並重新開始寫作《大師與瑪格麗特》,至1936年基本寫完。三稿完成於1937年。他繼續修改作品,直到1940年死於腎硬化前四周。

1966年,《大師與瑪格麗特》在布爾加科夫去世26年之後經刪節、改動後首次在蘇聯出版。1969年小說完整俄文版在法蘭克福出版,從此走向世界,被公認為二十世紀俄羅斯最偉大的小說之一。

小說簡介

撒旦率領隨從,假扮外國教授沃蘭德走訪一九三〇年代蘇聯首都莫斯科,遇見莫斯科文聯主席伯遼茲和青年詩人伊凡,他們不信上帝,也不信魔鬼,沃蘭德逐一反駁,並預言伯遼茲當天的死亡。伊凡目睹伯遼茲被電車輾斃的慘劇,懷疑沃蘭德是外國特務,緊追不捨,卻被關入精神病院。伊凡在病院中認識了大師,只有這位大師相信伊凡的奇遇。大師是個不知名的作家,原是歷史學者,情人瑪格麗特崇拜他的才華,稱他為大師,他也就以此自居。

大師寫過一本關於彼拉多審判耶穌的小說,受到批判,被稱為「敵人」、「宗教狂」,大師驚恐萬分,燒毀手稿,進了精神病院。美麗的已婚婦人瑪格麗特認識大師後,覺悟豐富的精神才是真正的生命意義。大師失蹤後,她著急地到處尋找,遇見撒旦的隨從,得到回春脂,恢復青春,而且飛上城市高空,經歷許多奇事,終於救出大師。隨著撒旦的引導,大師和瑪格麗特的靈魂也越過莫斯科的麻雀山,飛向永遠的安寧。

寫作背景

1930年的蘇聯。肅反、騷亂、饑荒……空氣中瀰漫著不安。被視為國家英雄的詩人馬雅可夫斯基,在莫斯科寓所開槍自殺。一個文學的肅殺時代到來了。

該年3月28日,小說家布爾加科夫給斯大林寫信,希望得到莫斯科藝術劇院助理導演職位,「如果不能任命我做助理導演,我請求當個在編配角演員;如果不行,就當個管劇務的工人;再不行,請蘇聯政府以任何方式儘快處置我,只要處置就行……」

39歲的布爾加科夫,寫作已有七個年頭。他的小說《魔障》和《孽卵》,諷刺筆法觸怒了「拉普」(全俄無產階級作家聯合會)頭頭阿維爾巴赫。後者說:「一位不給自己穿上同路衣帽的作家正在出現。」布爾加科夫有了不妙預感。如同「水正漸漸漫過他的船」,鋪天蓋地的批評果然淹沒他,他被指控為「嚴重反對蘇維埃」。至1929年,所有作品無法通過審查。

1930年3月,布爾加科夫的《莫里哀》被禁。彼時,他已開始創作《大師與瑪格麗特》——作家本人最重要的著作,也是整個二十世紀最好的俄語小說之一。但在當時,沒人知道它的長遠命運。能夠知道的是當下命運:它不能被發表。一位處於上升期的作家從公眾視野消失了。以布爾加科夫之名活在世界上的,是莫斯科小劇院的一名普通職員。他焚毀了《大師與瑪格麗特》的手稿。

被禁第二年,布爾加科夫與伊萊娜?希洛夫斯卡婭結婚。這位妻子正是「瑪格麗特」的原型。如我們在小說中讀到,瑪格麗特的愛情支撐大師。她是騎著刷子飛翔,具有女巫般力量的女性。她是一位保護者。

結婚的同年,布爾加科夫開始重寫《大師與瑪格麗特》。六年寫成,四年修改。期間還著有其他戲劇、評論、小說、翻譯。它們無一發表,只擁有包括伊萊娜在內的寥寥幾位讀者。

1940年——整整十年封殺之後,布爾加科夫因家族遺傳的腎病去世。1966年,《大師與瑪格麗特》終於初版,但刪改嚴重,被刪章節以手抄本形式秘密流傳。1967年,在法蘭克福,有了第一個較為完整的版本。但在布爾加科夫的祖國,第一個完全版本的出現,則要等到1973年。這時,距離作者過世已有三十三年。

人物介紹

(按出場順序)

別爾利奧茲——開頭就被電車扎死頭掉了的倒霉蛋主編

伊萬——從頭到尾哪都有他的連接人物詩人」流浪漢「

沃蘭德——旅行途中路過莫斯科的魔王

大師——存在感很低的有點懦弱的主角

斯喬巴· 利霍傑耶夫 ——和倒霉蛋主編合租50號公寓的雜技場經理

里姆斯基——雜技場財務經理

阿扎澤洛——魔王的隨從之一,獠牙,紅毛,貌丑,矮人

法果特· 科羅維耶夫——魔王的隨從之一,破眼鏡

黑貓——魔王的隨從之一

瓦力努哈——雜技場管理員

伊萬諾維奇鮑伊索——精神病院119病房的紅臉胖子

瑪格麗特——為了愛人和魔王做交易的女主

本丟·彼拉多(伊格蒙)——內心不想處死耶穌但還是下令殺了他的猶太總督

耶穌(拿撒勒人)——看誰都是好人的聖父耶穌

利未· 馬太——幫耶穌收屍的門徒

猶大——為了30銀幣出賣耶穌後被彼拉多派人殺死的門徒

讀後感

寫這個讀後感真是愁死我了,本來就不擅長寫讀後感,何況這本書實在是一言難盡。前半部有點當成恐怖小說的感覺在看,特別是倒霉蛋主編死的時候,完全是死神來了既視感,反正就是一章弄死一個人,後半部看的比較投入,所以還是比較喜歡後半部的。

不知道如何下筆,看到的東西太少,也太多了,完全無法理出思緒。這本書對我而言很複雜,也很難理解。首先我幾乎沒有讀過俄國作家的書,一看到長得記不住的名字就頭疼;二是因為這本書是有其時代背景和政治折射的(雖然我一點都沒看出來),而且還跟宗教有很大聯繫,什麼都不懂的我幾乎就是一頭霧水了。說實話我真的很頭疼看涉及太多宗教的小說,文化的差異導致思想的隔閡,無法理解;三則是這本書本身就承載了很多東西,導言里用「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來形容它,魔幻現實風的寫作手法也增加了閱讀難度。

但是它又有很多可以寫的點,儘管也許只能是某個人物身上很小的一部分,它的複雜性就在於它將人物本身的複雜性剖析的淋漓盡致,如果這是人性的話。

一、

那麼,你究竟是誰?」

「我是那永生作惡,永世為善之力的一部分。」

在小說開篇之前引用了一段《浮士德》,就這個角度而言,我覺得這本小說的一部分是在探討善與惡。關於善與惡,在看這小說之前,我就是有了些許想法的:即善人有噁心,惡人有善心。善與惡,絕不是涇渭分明到非黑即白。甚至於,它們是會互相轉化的。沒有至善與至惡,就算扯上聖人與神明,我也是不信的。

就像書中的魔王沃蘭德,總督彼拉多,甚至耶穌與馬太。不涉及宗教因素,就以我目前的價值觀來看,他們身上都是善惡並存的。比較想說的是彼拉多,他身上的善與惡更好理解一些。

作為撒旦的屬下,他毫無疑問是「作惡」的代表,並且在普世價值觀中,必須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然而事實上,他因屈服於壓力下令殺了耶穌後承受了一萬年失眠的痛苦,他在夢中後悔,乞求原諒。作惡的人不一定會視為善的人為敵人,我想,更有甚者,會產生一種欽佩。就像耶穌之於彼拉多,是他一見如故的一位知己。該如何理解這種感情呢?是一種本能的惻隱之心吧。不因自身的惡而產生毀滅善的衝動,反而近乎天真的希望自己所沒有擁有的善能夠小心翼翼地存活下去。瞬間的善念,儘管它最終被惡念所壓制。

「如果』惡『不存在,那麼你的『善』又何用之有?

如果沒有了陰影,地球將會是個什麼樣子?

陰影,產生於人和物。瞧,我的長劍就產生一條陰影。樹木和森林也產生陰影。「

關於人性中天生的善與惡。我比較傾向於性惡論而不是性善論。我覺得很疑惑的是,善良是需要被教導的。而評判善良的標準同樣是需要被教導的。罪惡卻從來都是無師自通的。但是更加客觀而言,善惡相生,如陰陽兩極,在人性之初維持著平衡。表現的是善還是惡,也許只是取決於瞬間的念頭。

另外,讓我比較在意的是,耶穌和馬太身上的神性。大概是反聖父反聖母的腦殘言情看多了,以及我從未受到宗教的影響,我對於耶穌說言的世人皆善以及死前的我原諒你們無法認同。相反,我覺得這種大愛似的神性其實是非常冷漠無情的。

耶穌讀了大師的作品後深受感動,讓馬太來給予大師與瑪格麗特應有的安寧。所謂的安寧,就是死亡。然而當沃蘭德問馬太大師能否進入天堂的時候,馬太卻說,"他不配入光明境,他只配享有安寧。「我一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在大師與瑪格麗特日子過得好好的情況下需要死亡得到安寧,二是覺得耶穌這種神性的漠然其實也是一種罪惡。有善衍生出的惡。甚至於某些時候,這種帶著光環的偽善比撒旦的真惡要邪惡的多。

二、

在所有的角色當中,我最喜歡的是瑪格麗特,是變成女妖的膽大妄為瀟洒肆意的女王瑪格麗特。

我總喜歡討論關於自我覺醒、天性解放之類的話題,而幾乎所有能扯到這兩點的我都會努力地扯一扯,不外乎瑪格麗特。

」愛情降臨到我們頭上了,就像被旮旯竄出的一個殺人犯,一刀一個,把我們兩全都刺傷了。

它像一道閃電,一把匕首,把我們的心都捅穿了。

但後來據她一再說,倒也並不是這麼回事。

其實我們早已相愛了——在互不相識、互不相識的時候,就相愛了。「

這一段截取於大師向他的」病友「詩人伊萬敘述他與瑪格麗特的故事之中。我訝然於他們之間的一見鍾情,更不解瑪格麗特所言相愛於相識之前。瑪格麗特年少嫁與富商,此後都過著深居簡出的少奶奶生活,無趣且乏味。此時懦弱如她並沒有勇氣結束這一切。

於是,我猜測,一個合理的臆想中的人物,富有才華的落魄男子足以慰藉她的心靈。是源於幻想中的愛。大師必然是符合她預設的情人特徵,才能重新激起了她死水般的感情。

這樣的瑪格麗特是說不上喜歡的。她的自我被壓抑的太深,我甚至猜測,大師的身上是有著她的一部分自我的。幻想的人物身上或多或少都寄託著本人內心最真實的渴望。她愛大師,更像是某種自我拯救,她需要她對大師的愛來支撐她維持自我的生存。這也決定了瑪格麗特必然比大師付出的愛更多,也決定了她會做出放棄所有與大師生死與共的選擇。

」隱身!自由!隱身!自由!

瑪格麗特沿著她家那條小巷往外飛,拐進了另一條同它成丁字形的衚衕。

這是一條破陋不堪、曲曲彎彎的長巷,裡頭有一家門臉歪七扭八的小小的石油專銷店,論杯出售煤油和一瓶瓶殺蟲劑。

眨眼間她已穿過小巷,同時悟道:即使行動可以隨心所欲,來去無蹤,高興的當兒也不能忘乎所以。「

瑪格麗特塗上魔王沃蘭德贈送的膏油之後變成了女妖,一切奇妙之旅正式啟程。從《飛翔》這一章開始瑪格麗特就有了生命,鮮活起來,而不再是大師口述中死氣沉沉的情人了。成為女妖能夠飛翔能夠隱身的瑪格麗特是自由的,她的靈魂,她的自我都是自由的。所以她能夠去誣陷大師的編輯家」復仇「,能夠坦然接受魔王的邀請,能夠堅定地守護在大師身邊。而她的懦弱也被忠貞與勇敢所代替。

完全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卻冠以一個名字。我除了自我的解釋外,匱乏的想不出別的理由。女妖瑪格麗特代表著自我的解放,被壓抑的天性得到解脫。她終於忠於自我,做出了最堅定最真實的選擇。

我以前一直以為」自我「這個詞必然伴隨著性格的極大轉變。就像瑪格麗特由懦弱變成勇敢是一種自我的體現。是一種釋放、一種解脫、一種自由。

直到我看了村上了《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可是我們最終只能成為我們本身,別無選擇。

稱得上是醍醐灌頂,突然就想開了,是我以前想的太膚淺。我過於執著於「自我」,好像非要分裂出兩個人,一個是現在的我的模樣,一個是所謂的「真實的自我「,我以為她們必定是不容水火的仇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一場戰爭,而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正義「一方的」自我「。

可是,我們本身,都只能成為唯一的自己。某種意義上說,我即是」自我「。我決定著我成為的」自我「,」自我「決定著我能夠成為的」我「。

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兩個孩子間一場躲貓貓的遊戲,」自我「藏在無數張」我「的背後,忐忑而又期待的等待著被找到的那一刻。

三、

一九五零年,偉大的作家伊萬· 尼古拉耶維奇· 波內廖夫逝世。

「伊萬一生跌宕起伏,」《文學評論》寫道,「罕為人知的是,伊萬早年曾以『流浪漢』為名作詩,據本人事後回憶,坦言稱『這真是不能一段不能再糟糕的歲月了』。這段不得志的經歷使伊萬鬱鬱寡歡,一度不得不入住精神病院療養。而他在精神病院的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因禍得福,為他晚年負有盛名的小說《撒旦之游》提供了相當的素材。據他本人透露,此書的靈感正是源於他在精神病院結識的一位名為『Master』的患有臆想症的病友......然而令人惋惜的是,伊萬一生都遭受著精神疾病的折磨,與病魔抗爭數十年後,伊萬最終選擇了自殺。隨著他的離世,一位世界級的作家隕落了,整個蘇聯都為之扼腕痛惜......」

月亮開始發狂,正如過去二十年的每一個月圓之夜,一股股帶著狂意的冰冷月光潑灑在房間的地上,暴漲,淹沒,像泛濫的洪水。

「死刑執行了嗎?」有個人裹著猩紅襯裡的白袍在月光下行走,他的身邊是穿著希臘長袍的年輕人,「當然沒有。」他回答。

「沒有執行!沒有執行!」穿著白袍的人停下腳步,瘋癲狀地朝著銀色滿月大喊,月色所行之處,一條羊腸小道悄然出現在他腳下,他輕飄飄地飛起,沿著小道,穿過一片片憂傷的森林,進入了黑黝黝的幽谷之中。在這荒野之中,竟然有一把孤零零的椅子,在這椅子之上,竟然坐著一個孤零零的人,這個孤零零的人眉頭緊蹙雙眼緊閉嘴唇翕動雙手揮舞,竟然做著不能醒來的噩夢。穿著白袍的人開始同情坐著的人,可不一會,他就驚恐地發現他自手指尖開始透明,月光穿透他的身體,冰冷地撫摸著椅子上的人。他被吸引著一步步接近沉睡的人,旋轉的,扭曲的,破碎的,全部揉爛了塞進總督的身體里,連血帶肉,連情感連思想......

伊萬從夢中醒來,他摸索著從床頭櫃拿到老花眼鏡戴上,在過去的二十年里,從未有過,從未有過!他急切地起身下床,年邁的身軀微微搖晃了下才站穩,半夜的涼意向他襲來,但是他已顧不得再披件衣服。他從未在這一天如此深的夜中醒來,推開窗戶能看到掛在天上的朦朧的滿月,月華如練,絞得他近乎不能呼吸。今夜的夢,與過去二十年的夢都不一樣!本丟彼拉多沒有痛哭流涕地喊著「他原諒了我」從夢中醒來!他甚至沒有看清本丟彼拉多的模樣!這是一個沒有結局的、心生疑慮的夢,一個未知的、僥倖的夢。

起霧了,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的。白色的霧自地底升起,輕飄飄地瀰漫,堂而皇之地吞噬著夜色,一縷縷似得輕薄,慢慢地盤旋而上,匯聚成一股股黑煙。銀色的月光勾勒出黑煙中的輪廓,白皙的肌膚,曼妙的身姿,赤裸著的女妖朝伊萬飛去,朝著他敞開著的窗上的玻璃而去,女妖俯身衝過玻璃,四分五裂的碎片漂浮在半空中,女妖輕輕一指,碎片都飛到窗外,落雨般砸到結實的地面上。她少女般甜美得笑著,看向伊萬。一個銀色頭髮的男子自女妖身後而出,變戲法似的拿出黑色披風遮在她身上。他們自半空中落下,停留在伊萬面前。

伊萬兩眼發直,心想,這是夢,我一定在做夢,可是他直直地盯著銀髮的男子,硬是從他英俊的臉龐上琢磨出了幾分二十年前熟悉的落魄的輪廓,這不是夢,他清醒過來。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渾身的血液都湧上大腦,難以抑制的興奮從心底湧上來,像是從休眠中蘇醒蓬髮的火山,滾燙的岩漿侵蝕每一寸泥土。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不同以往的夢,喻示著不同尋常的未來!在今夜,今夜莫斯科沉默的見證中!

「尊敬的伊萬閣下,」銀髮騎士說,「我奉撒旦之命來迎接您。」

「哦,大師,你是大師。「伊萬激動地握住騎士的手,「是你,你回來接我了!」他看向女妖,「你是瑪格麗特,二十年前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他激動地不能自已,再次重申,「你們來接我了。」

女妖從騎士身後走出,拉著黑袍的邊微微屈膝,「事實上,尊敬的伊萬閣下,是您召喚了我們。」

「您的小說我的主人讀過了,我的主人認為它十分精彩,遺憾的是這本著作的作者還沒有見過他筆下的主人公,所以他特地吩咐我來邀請您。在帶領您去覲見我的主人之前,他委託我問您一個問題,」騎士頓了頓,「您信撒旦嗎?」他目光淡淡,卻彷彿從眼中擲出了一顆釘子把伊萬的靈魂死死地釘在審判的十字架上。

「是的......當然......」伊萬打了個冷顫,莫斯科冰冷的風從破碎的窗戶里灌進來,從頭到腳,灌進他的血液中。他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水,臉上的褶皺像被揉成一團的襯衣般難以撫平。他的眼中躍動著一簇幽深晦澀的光亮,像極了月色下黑幽幽的神秘洞穴的入口。在他年輕時候,他曾經被這光引誘著進入洞穴探險,結果卻發現這不過是個騙人的把戲,一個折磨人的死胡同!他吃夠了它的苦,他再也不會上它的當了。

「我的朋友,敬愛的大師,我想沒有人會比你更深切地了解這一點了,不是嗎?」伊萬急切地解釋,「二十年前,魔王沃蘭德就已經向世人證明過他不容置疑的存在了,噢,不會有人記得了,別爾利奧茲在沃蘭德的預言中被電車軋掉了腦袋,莫斯科公民在魔王出演的雜技團演出中丟盡了顏面。這是魔王正義的審判,這些貪婪的蛀蟲,腐爛的吸血鬼,他們理應受到懲罰!我親眼所見愛慕虛榮的女人們在街上赤裸地行走而渾然不知,親耳聽聞人們在魔王的玩弄下發出的驚恐的尖叫聲。」他停頓了下,事實上,除了與魔王扮演的教授沃蘭德進行了一場「神是否存在」的辯論以及見證了主編別爾利奧茲離奇的死亡,其餘的都是道聽途說——這得感謝精神病院里充滿求知慾和好奇心的護士小姐們。但他還是堅定地再次重複,「我當然是信撒旦的,親愛的大師。」

騎士微笑起來,他年輕的臉龐在月光下泛出一種蒼老的顏色,儘管他看上去只有三十歲,但實際上,大師已經近六十歲了,伊萬想,他稱得上是一個老人了,一個總是不由自主地被往事牽著鼻子走的老人了。

「仁慈的撒旦會賜予您永恆的安寧。」騎士說道,「尊敬的伊萬閣下,我們該啟程了。」

莫斯科的月已經隱沒在層層翻滾的雲浪中,天光將亮,又會是新的一天了。

伊萬接過騎士遞過來的藥水,一股泔水的酸臭味撲面而來,「為了永恆的安寧,」他安慰自己,捏著鼻子仰頭咕嚕咕嚕就把那刺鼻的毒藥都灌進了肚子,他拿著空瓶晃了晃,向對面的兩人證明他一滴不剩地都喝了進去。

伊萬的臉上有了份朝氣,像是枯木逢春,又像是迴光返照。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伊萬躺在床上,喃喃自語著。騎士半跪在他的床邊,忠誠地護衛著他,大股大股的風大搖大擺地吹進卧室,想用力地吹滅伊萬微弱燃燒著的生命之燭。女妖起身關上了窗戶。伊萬費力地撐著眼皮,微微張開的眼睛看到了窗上乾淨明亮的玻璃。遠方黎明破曉,晨光穿過濃重的雲層降臨人間,永恆的安寧,他這樣想著,心滿意足的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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