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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與血——尤女子與小孩難補

正統營養學認為,鐵是現代人缺乏最嚴重的礦物質。全球受缺鐵性貧血影響的估計有15~20億人——即使在發達如美國(注意吃各種補劑、人為往各種主食里都添加了鐵)的地方,也有大約10%的青少年(尤其是女孩)和生育期女性未能免疫。

當然,在中國就更嚴重了。

這還未算上普通(尚未嚴重到貧血)的缺鐵問題……

在三大必需微量礦物質(鐵、鋅、錳)中,鐵是人體內含量最多的,大約有2~4克。其中大多數(65%)在血紅蛋白中,少量(10%)在肌紅蛋白和腦紅蛋白(還有什麼「細胞紅蛋白」)中,剩下的在各種細胞內的各種酶里,再剩下的或者在血液中流動,或在內臟(肝、脾、骨髓)里儲存起來。

人體內的鐵有兩種離子形式,二價鐵(亞鐵)和三價鐵,這兩者之間的相互轉換,對細胞內許多起氧化還原反應的酶來說至關重要——比如與碳水化合物、蛋白質、脂肪代謝有關,與DNA合成有關,與解毒有關的酶——因此鐵也牽連到生命活動的方方面面。

鐵也直接參与細胞的能量供應系統:它是能量生產線中「電子傳遞鏈」的組成部分。

當然,鐵最主要的工作還是參與構成攜氧蛋白質(各種「紅蛋白」)——血紅蛋白、肌紅蛋白、腦紅蛋白、細胞紅蛋白——這些蛋白質都含有「血紅素」,而鐵就是血紅素的核心,是這些「紅蛋白」能夠吸收、存儲、釋放氧的關鍵。

鐵的吸收

食物中的鐵可分為兩大類:在血紅素中的,不在血紅素中的——「血紅素鐵」只存在於動物(尤其是哺乳動物)的肉里,這也是人類的腸道最容易吸收的鐵,吸收率大約為7%~35%;動物性食物中也有「非血紅素鐵」,而植物性食物中則只有這種鐵,其吸收率很低,大約為2%~8%。

鐵的吸收率的變化幅度有這麼大,是因為會受到許多因素的影響:

體內的鐵含量——鐵量足夠時,腸道的吸收就會減少;不足時則增加。

肉中不僅含有吸收率高的血紅素鐵,還有能幫助腸道從其他食物中吸收鐵的肉魚禽因子(MFP factor,具體是什麼還沒有確定,也許是肌肉細胞中的肌動蛋白和肌球蛋白,也許是其中的半胱氨酸或組氨酸……);維生素C也能促進非血紅素鐵的吸收;有類似功能的還有各種有機酸(檸檬酸、乳酸)、單糖(尤其是果糖)、維生素B2……

另一方面,會妨礙鐵的吸收的有:種子里的植酸和蛋白質牛奶中的鈣、蔬菜里的草酸、咖啡和紅酒里的多酚(茶里也有少量)……

沒有看上去那麼複雜……這些影響因素中,除了體內的鐵量外,最主要的只有3個:肉魚禽因子、維生素C和植酸。比如,非血紅素鐵的吸收率,本來只有2%(或略高一點);而在有足夠維生素C和肉禽蛋因子的幫助下,就可以上升,直到8%(如果加上身體極度缺鐵,那麼還會繼續上升,但最多只能接近20%)。

鐵的調節系統

鐵雖然重要,但過量時也有毒。尤其是血液中的自由鐵離子,由於過於活躍,會像自由基一樣攻擊細胞膜、DNA和各種蛋白質,從而給身體造成很大的氧化壓力。

所以鐵在體內受到嚴格的管理:

首先,腸道細胞吸收了鐵後不會讓它們立即進入血液,而是先用「鐵蛋白」的形式儲存起來(就像緩衝器一樣)——直到身體需要鐵時,這些鐵才會被釋放進血液;如果體內的鐵量足夠,它們就會隨著腸道細胞(每3~5天就更換一輪)脫落,最終隨糞便排出。

我們吸收的鐵,多會被運輸(其間有專人監管——轉鐵蛋白)到骨髓里,用以製造新的血紅細胞;少部分會派到其他組織里;再多的則會儲存在肝臟里(也會在骨髓和脾臟里),從而減少(和在必要時補充)血液中的鐵。

除了存儲,肝臟還會監控血液中的鐵水平,並分泌一種激素來調節——鐵調素。當血液中的鐵過多時,鐵調素水平上升,此時腸道不再吸收那麼多鐵,肝臟、脾臟和骨髓也不再向血液中釋放那麼多;血液中的鐵過少時則相反。

補鐵的需求

人體對鐵的利用相當節儉。雖然血紅細胞壽命有限(4個月),但是肝和脾會從血紅細胞屍體上回收遺留的鐵,繼續用來「補充新鮮血液」。人體流失鐵最主要的方式,就是排便和出血(鐵雖然也會通過排尿、出汗、脫皮流失,但是量非常少)。在正常情況下,一個成年人每天這樣流失的鐵也不過1mg。

然而,因為生理期的問題,處在生育年齡的成年女性流失的鐵會高於這個值(平均來說,每天會多流失0.5mg的鐵,也就是相當於每天1.5mg——但個體差異很大)。

其次,懷孕期的女性,因為要大量增加血量,並可能出現失血,對鐵的需求量更是大大高於其他人。

(快速成長中的孩子,也因為要大量增加血量,需求很多鐵。)

也就是說,一個成年男性,每天需要吸收1mg的鐵;女性的話,至少需要1.5mg;懷孕期的則要更多……

那麼,應該補充多少呢?(由於鐵的吸收率很不穩定)如果考慮「平均吸收率」為18%(對農工業飲食者來說),那麼一個成年男子每天至少要攝入約6mg的鐵;為了保險起見,RDA在此基礎上略微提高一些,為8mg。同樣,一個成年女性為了吸收至少1.5mg的鐵,至少要攝入8mg的鐵;考慮到女性在生理期中身體反應的巨大差異,RDA的推薦量是18mg;對於孕期女性,則為27mg

如果長期鐵攝入(和吸收)不足,就會缺鐵:

少量缺鐵時,能量代謝系統和大腦內神經遞質的產生就會受影響,導致:體力和思維力都不足,注意力不集中(尤其是小孩,尤其是喝牛奶多的小孩……),提不起興趣,什麼都不想做……(很多貌似是精神方面的問題,其實都是身體問題……)

缺鐵嚴重時,最終會出現缺鐵性貧血:血紅蛋白減少,血紅細胞輸送氧氣的能力由此下降(表現為皮膚蒼白,甚至眼瞼結膜也會發白);氧氣不足時,身體代謝率會下降,由此更容易疲勞、虛弱、頭痛,免疫力也會下降;供氧不足的細胞如果經常使用糖酵解來給自己供能,那麼也容易發生癌變(參考:癌,貪糖者;貪糖者癌。)。

那怎麼補充呢?

從含量上來說,內臟里的鐵最多,尤其是肝臟——100g豬肝往往就含有23mg的鐵(羊肝里的低不少,但至少也有8mg);其次是肉,尤其是紅肉和海鮮,比如100g豬肉(不是五花肉或肥肉組織太多的部分,因為鐵主要在瘦肉組織里)或羊肉大約含有2mg左右;然後是深綠色蔬菜,尤其是菠菜,每100g有2.7mg的鐵(同等重量的油菜有0.8mg,西蘭花有0.7mg);蛋黃中的鐵含量也不錯,平均1個蛋黃有0.5mg——但它顯然做不了補鐵的主力。

我們會發現,農工業飲食者的主食——米和面里也有一些鐵,比如每100g大米里有0.8mg的鐵,每100g白面里有1.2mg的鐵(全麥麵粉則有4mg);但這些「100g」是乾重,如果做成人能吃的樣子(要加入不少水分),那麼100g米中只有0.2mg,面中也只有約0.5mg了——要用它們補鐵,一個成年女性每天需要吃下7~18斤的主食……

還有吸收率的問題:紅肉里的鐵吸收率最高;其他的都很低(2%)……只有與紅肉中的肉魚禽因子(還有維生素C)相伴,其他食物中的鐵才能被像樣地吸收(菠菜中的草酸還會拉低其中有效的鐵含量)。至於米和面(還有豆子和堅果),因為其中的植酸問題,反而會減少我們本來能從其他食物中吸收的鐵(可以當它們的鐵吸收率是負數……)。

這樣,每天吃500~600g肉,就攝入了10~12mg(高質量)的鐵;加上300g的蔬菜,又有3mg;6個蛋黃,3mg——這就差不多了。別忘了我們還有肝臟:每周吃300g豬肝的話,就相當於每天額外攝入了10mg的鐵……對孕婦也足夠了。

那麼容易缺鐵的孩子又該怎麼補呢?

以他們自然的食量,多多吃肉和內臟就好(另外少喝牛奶)——還能怎樣呢?

農工業飲食下的缺鐵

而農工業飲食者們,肉吃得少(優質的鐵少,幫助吸收鐵的肉魚禽因子也少),內臟更少,還會吃下很多搗亂的種子:穀物、豆類、堅果中的植酸,會讓很多鐵無法被腸道吸收;穀物導致的腸道細菌過度生長,會減少胃酸分泌,從而降低鐵的可吸收性;種子(和奶製品)里的有害蛋白質對消化道的攻擊,會引起「漏腸」(腸道高滲透性)、潰瘍、息肉……這些不僅會降低腸道吸收鐵的能力,還會增加消化道內出血的可能,從而讓鐵更多地流失……

另外,還有很多「很現代」的農工業飲食者,會喝很多牛奶——其中巨量的鈣會阻礙鐵的吸收;甚至還會「時尚地」吃素食——沒有了肉魚禽因子,植物性食物中的鐵更是很難吸收(還吃雞蛋?沒用的;那麼牛奶呢……)。

尤其是:好像越是女性(容易缺鐵),越喜歡節食(吃的少了,當然鐵更少了)?越喜歡奶製品?甚至越覺得吃素是一件無比時尚的事?

然後當這些時尚的姑娘們(由於缺鐵)覺得疲勞、沒有精神時,又開始時尚地大喝咖啡……

祝福她們……

(胖子也容易缺鐵,具體機制未知——也許和他們體內的慢性炎症有關,也許和他們往往帶有的漏腸有關,也許和他們血液中居高不下的鐵調素有關……)

那農工業飲食者們(尤其是女性和孩子)豈不會很缺鐵?是的:缺鐵性貧血(作為缺鐵的後期癥狀)已經影響了全球15~20億人(美國人也難倖免);而更普通(尚未造成貧血)的缺鐵,就更不知會讓多少人中招了(當然對多數人來說,「沒病就沒事」)。

(貧血的另一個主要原因是缺乏維生素B12——又是肉和內臟吃少了……)

為了堅持「正常」的飲食,農工業飲食者們只有額外攝入鐵的補劑(或者像美國那樣,系統性地往加工食品中添加鐵——不明結局)。

與之相對,原始飲食者有著各種補鐵優勢,所以——我們也許不需要攝入RDA所說的那麼多鐵?(畢竟那是給苦難的農工業飲食者們推薦的……)

也許吧,但我們還是攝入了那麼多,比農工業飲食者多得多,且輕輕鬆鬆、甚至不知不覺——這實在是沒辦法的……

鐵中毒?

前面已經提過,鐵過量也會有毒。(鐵中毒一般表現為噁心、嘔吐、腹瀉、心跳加速、眩暈。)

那麼原始飲食下的男性,攝入的鐵會大大超過RDA的推薦量,沒有問題嗎?

沒有。

前面已經提過,身體有完善的鐵調節機制,所以鐵中毒的情況很罕見——例外一般是由於(比如與鐵調素有關的)基因缺陷,或者過量攝入鐵的補劑造成的——美國曾有孩子因攝入過多(達到200mg)鐵補劑而死的案例……

而如果吃原食也會中毒,那人類(的男性)早就不在了。

另外,也許攝入這麼多鐵,也讓原始飲食的男性有了充足的資本(冒險拼搏)受傷流血……(傷口也會癒合得更快更好——以後也許會說到。)

最後,推薦廚房裡使用鑄鐵鍋(不是不鏽鋼鍋):食物越酸,在鑄鐵鍋中的加熱時間越長,從中獲得的鐵就越多——據估計,在這種鍋里煎出來的雞蛋,其鐵含量會增加到原來的3倍。雖然這種鐵的吸收率可能較低(也許不到2%),但好歹算數,且比補劑要安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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