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姐》

(作於2014年12月)

Chapter1

一年半了,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面對十多個很久之前創立的文檔,我頭一次感覺到的竟然不是成就感。

近二十萬字的小說,總量加起來十多萬字的雜文,要是以前翻起來,總會有滿滿的成就感。

然而今天沒有。

是啊,一年半,就這樣過去了。

說提升也好,墮落也罷,這一年半來,除了補進大腦里的知識,能夠留下的,恐怕就只剩下這些文章了。

不過,寫了這麼多的文章,講過這麼多的道理,感覺自己依舊還是過不好自己的生活。

我其實以前寫作寫得很爛。

當然現在也很爛,但是明顯就沒有以前那麼爛。

那時候我寫的文章,爛到什麼地步呢,就是別人看都覺得無聊,文章裡面滿是自己才懂的笑點。

到了2014年,這個境況才有所改變。

當然,結合具體實際情況來說,經歷才是寫作真正的源泉。

2014年我一整年每一天都是不可替代不可複製的故事,所以2014年相對於2013年來說,是較為高產的一年。

可是2013年,也總有很多不能夠忽視的事情。

2013年,國際大毒梟糯康被同事(我是一直這麼稱呼警員的)抓到,打了一針,就去見了耶穌了。

2013年,復旦大學發生投毒案,但是審判還一直拖到我敲打鍵盤的這一刻。

2013年五月,在廣東實驗中學的舞會上,「欸,做我女朋友吧」的念頭從一個笨蛋的腦洞里暴起,導致我為了這一個腦海中的美好結局戰鬥了一年。

2013年六月,我靠著CCC的水平測成績,勉強獲得了參加高考的資格。班主任和爸媽都鬆了一口氣,雖然。

在這之前,我想我必須要說一說,我和一個女孩子的故事。

這個在我生命中只是曇花一現的女孩,卻留給我很深的印象。

我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記憶,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想要寫一篇屬於她的文章。

她姓陸,她有很好聽的名字。考慮到她這麼可愛,而且又很厲害上了清華大學,以後肯定大有作為,我不願意讓我這篇文章成為她前程的絆腳石,也相信自己沒有這個能力。

所以不管怎麼說,這篇文章里,我稱她為陸小姐。

陸小姐是我本該很早就認識的女孩。

為什麼說是很早就該呢,因為她不僅僅跟我同一個高中,還跟我同一個初中。

讀者肯定說,干,這什麼狗屁邏輯,同一個初中同一個高中就一定要認識嗎?

而且在我們這裡,一中初中部每年有三百多人可以考上一中高中部,靠,難道你要所有人都認識一遍才算是正常嗎。

當然不是,但是我們所分屬的兩個班,是一中初中部第一年招收的兩個藝術班,而成績超爛的我,也正是靠「不怎麼靠譜」的藝術擠了進來,享受了三年重點班的師資,結果因為貪於玩樂,出去的時候恐怕比進來的時候還爛。

好了,不說這些,繼續說陸小姐。

也許因為我們都是「藝術人才」,所以兩個藝術班很多同學都相互認識。可惜初中的我還是一副弱智的模樣,根本不怎麼懂得交際,心智還不怎麼成熟,要我去勾搭另外一個班的女生……干,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不記得曾經在哪一篇作品裡,提到過我對「異地戀」的理解,在這裡分享一下:

小學的時候,異地戀是不不同一張桌子。

初中的時候,異地戀是不同一個班級。

高中的時候,異地戀是不同一個學校。

大學的時候,異地戀是不同一個城市。

工作後,異地戀是不同一個階層。

老了,異地戀就是不同一個世界。

所以對於當時我這種「春心蕩漾但稚氣未脫」的初中狗來說,不同一個班級都算是異地了,哪有心思去勾搭隔壁班的女孩。

所以在我的世界裡,陸小姐是一個根本就沒有出現過的符號。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三年過去了。

2013年,麥田計劃與中山市第一中學模擬聯合國協會合作,在校道上舉辦圖片展,同時會回收一些有愛心的同學送來的舊書。

而我作為高二的學長兼模聯協會的公共關係部長,自然擔負起比較重要的職責。

因為看過很多社會新聞,而且家長也時常說起,所以在我的認知世界裡,捐了的東西,一般來說都不會被送到山區兒童手上(笑),而是會被低價賣掉,即使如此,然後這些錢也絕對進不了絕對到不到貧窮小孩的手上。

所以每次捐錢,我都只捐五塊錢,班長問:葉東杭,你怎麼只捐這麼點。

我就把我爸的話搬出來:屌,五塊還少?一頓下午茶啦。

順便說句,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所謂下午茶的概念,或許是時間比較忙,根本不會給自己專門騰出這個餐點時間。

我也很鄙薄那些捐很多的同學,干,對於高中生來說,這樣做除了可以炫富之外,還有什麼意義嘛。

我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全班首富好像是捐了個五百還是一百來著。

干,我上小學的那個年代,錢還是很值錢的。

我們小學搞書展,我不小心搞丟了50塊錢,我爹媽恨不得拿菜刀把我剁了。

而現在,大約500塊錢才能抵那時候50塊錢的價值吧。

所以,即使是高中,我對那些熱心捐款捐物的人,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還是有一些小小的鄙薄的。

結果第一天陸小姐就私信我問我怎麼捐一批書。

我鄙夷的摳了摳鼻子:「明天中午在校道上會有圖片展,到時候你拿過來就好了。」

陸小姐:「那大概什麼時候結束呢?」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指還在鼻孔里翻滾,然後硬生生的把什麼慕容雪村的「慈善一清到底」的狗屎理論塞回了腦子裡。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念想,既然如此,也沒有什麼罷。

反正捐的不是我的錢,怕屁喔。

於是,活動之前我不忘再三提醒,提醒活動的地點和時間。

那已經是深夜了,互道晚安後蓋上被子。

干,明天唯一可以期待的,估計就是什麼圖片展吧。

現在的高中生,特別是我這種又沒長相,腦子又比較殘,又不曉得怎麼把妹的高中生,也不曉得怎麼在快播中學習身體的知識,所以我的生活啊,是非常枯燥的,所以偶爾有一些什麼活動,總是天天惦記。

第二天,天氣還不錯,至少可以看得見太陽。

對於高二還浮躁不安,總是想著玩耍的我來說,上午的四節課根本就是一打盹就過去的,反正中午要搞活動,可以見到曉琳等長得很正的學妹,這總不能算是一件比上課難受的壞事。

「欸,你不是說有人來捐書嗎?」學妹們都沒大沒小,這樣子才方便被我欺負。

「我怎麼知道她哩,沒準是因為書太重,懶得搬吧。」我撇撇嘴,黃色的志願者背心真丑,感覺像是囚犯服。有一次我跟師兄師姐在家附近的檢察院外做志願者,身上的黃色背心和檢察院里的警車交相呼應。

結果陸小姐抱著一沓書出現了。

我見到她後我急忙跑過去幫她把書放到我們堆積書本的地方,然後回過頭對她笑。

這是第一次很仔(se)細(mi mi)的看她,她的頭髮並不長,但是還是扎了起來,雖然不成馬尾,但是那種感覺,卻讓我覺得可愛到翻天覆地。

「還好其實我還在等那幫小朋友過來。」我故作無事的看著攤位,這時候麥田計劃的工作人員已經到了,可是我們社團的同仁們還沒有到,他們一定還在慢吞吞的吃著一點都不好吃的學校飯堂飯菜。

而且還是非常貴的飯菜。

「我在這呆一會,等一下要回去了。」她說。

呆一下!聽到這句話我真的激動到不行耶。

不行,要鎮定。

按照現在的我的情商,就算是有女孩子說葉局,晚上我睡你房間吧,我也會鎮定自若的應付,可是拜託,那個時候我才高二耶,雖然高二的時候很多人已經是情聖了(很多人初中甚至小學就是了),可是那時的我還是不懂得怎麼把妹的智障青少年啊。

所以,有女孩子願意在你身邊留一會兒,這對於心智不成熟的我來說,根本就是世界奇妙物語啊。

很快同事們就出現了,三個學妹過來幫我把攤,我便陪她到攤旁邊的宣傳欄看麥田計劃的宣傳圖片。

圖片其實真的很無聊,沒有半點吸引力,可是我還是定定的裝作很了解很有風範一般硬著頭皮把它從頭到尾看完了。

圖片無非就是說祖國的某個地方多麼多麼窮,那邊的孩子多麼多麼的需要書籍。

可是當時的我,仍然是憤青思維啊——這些書籍捐出去也是要被當廢品賣掉的,賣掉的錢也不知道是去哪裡了。

好像很有說服力噢,我竟無言以對。

故作鎮定的看著其實根本不想看的圖片展,這個時候,

一場陣雨。

媽的,剛剛天氣還好好的,說變臉就變臉。

現在的我,其實挺喜歡下雨的——或者說挺喜歡跟妹子在一起的時候下雨。

記得現在,電視裡面經常會播鄧紫棋和金秀賢拍的廣告,讓我記憶深刻的是鄧紫棋那一臉花痴的表情:「雨這麼大,聽說,下雨天,巧克力和音樂更配哦。」

於是,現在的我,配上二到一逼的表情,用這句話逗樂無數約出去「談談人生理想」的妹子。

而且,雨天,給女孩子撐傘,是很展現紳士風度的行為。

撐傘是一門學問。

無論是給領導,還是給女孩。

當然,在曖昧、戀愛階段,女孩就是領導。

傘就這麼大,你光遮住自己,女孩會說你自私。

你光遮住女孩,而任憑「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好像很有男子氣概,實際上會被女孩子認為很做作,心裡默默地給一個差評,負分滾粗。

而如何撐傘,才可以恰到好處的將兩個人都遮住,怎樣撐傘,才可以體現對女孩的關懷和保護,這些都是要根據實際情況來推斷的。

有人說,干,這麼麻煩,我才不要理。

如果你不想動腦子,不想改變自己的思維,不想改變自己,那你何必去談戀愛呢?

這個時候說這些,可能有些為時過早,因為這個時候的我和陸小姐,也只是第一次見面。

而在我的腦海里,陸小姐的出現,也僅僅是以「這個女孩子長得好正噢」而存在。

但是——

那個時候這個廣告還沒有出現,《來自星星的你》在中國還沒有播出,金秀賢是誰?大家都不熟。

而那個時候的葉東杭,還是個二缺,不要說給女孩子打傘,自己都沒有帶傘。

於是雨大滴大滴的打落下來,身後給我們充當背景的人群開始跑動。

她急忙打開紫色的傘。

智障的我,急忙自作多情的說:「不用不用,我不怕雨,雨又不大。」

她沒說什麼,自己打著傘繼續看,我便自覺的走到傘影響範圍之外,一米之內,看著她看。

雨水沿著雨傘的邊緣滴落,她靜靜的看著那些展覽的圖片,臉上的表情真是可愛到不行。

雖然過去了很久,但是當時的情景,現在的我依舊還記得。

雖然已經有些模糊,可是想起來,總是不知為何,笑紋總是從心底蕩漾到嘴邊。。

後來因為她還有事,就先回去了,而我還要繼續留下來把攤。

「誒,雞巴杭。」名字很像學弟的學妹李世傑拍拍我,「那妹子你女朋友噢?」

我只顧著猥瑣的嘿嘿嘿笑,完全不顧這麼沒大沒小的稱呼,然後不置可否的說了句:「怎樣?」

「什麼怎樣?」

「廢話,難道我還問你人品怎樣,長得是不是很正?」

「還好啦,沒有曉琳可愛。」李世傑嘟著嘴說。

當然,曉琳也很可愛,但是跟陸小姐相比,兩種可愛,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我把外套脫了下來,抖了抖,沾上的雨水全部都飛了出去。

外套都濕了。

即便如此,我都覺得那天的心情,比以往好到不知道哪裡去。

Chapter2

毫無疑問,陸小姐的出現,就像一顆核彈,把我的生活炸得亂七八糟的。

我的生活本來並不整齊,特別是我本身就不是一個很有條理的人,本來生活過的就比較窩囊,翻遍詞典,恐怕只有「邋遢」和「凹糟」才能用來形容我。

而陸小姐這顆核彈,在我的小宇宙中突然大爆炸,把之前的亂序全部炸飛。

這種衝擊波幾乎可以把我撞出大氣層,飛出外太空。

還好,在平淡無奇枯燥無比生活在慢慢踱步的我,對這種亂七八糟也正求之不得。

干,反正都已經很亂了,這個時候讓陸小姐這顆核彈,讓我更亂一點,沒準還會亂出新意呢。

我記得那段時間裡,我們幾乎每天都會聊到很晚。

中午也聊,不過她很有節制,到了一個時候,就一定要睡覺。

「好咯,那下次再聊。」我諾諾的收起手機。

我也記得因為她,我還學了一個習慣就是每次跟人道晚安後,還有打上個88作為告別。就如同曾經某段時間裡,跟什麼人,包括是跟我最好的朋友亦或是各種損友道晚安後,都會加上一個「記得注意身體」,搞得好像對待住進了ICU的重病患一般。

現在想想,還真的很值得嘆息:只是我沒有這個習慣好久了。

我很早就跟她說了我的以後的理想是當一個刑警。

女人之間聊天容易聊到包包鞋子美容美劇什麼的,因為這些是大多數女孩所熱心的事情。

男人之間聊天言必及政治,因為政治就是權力,權力就是一切可能。

像我這種被稱為【理想主義販賣機】的人,總是會談談人生理想(笑),不知道是為了鼓舞自己還是鼓舞別人,再加上我所知道的很多朋友都有這明確或者不明確的目標。

幸好我現在還沒有成功,如果我現在就成功了,那麼就可以去做成功學大師給別人講課了。

不過也還好,我年紀輕輕就功成名就,那麼我的人生也會很困擾的。

我認識的人都很有理想。

比如說顏熙,想當一個成功的女企業家。

比如說幫我輔導數學的馬哥,必定崇尚成為未來的中國工科領軍人物。

而學畫畫的陸小姐,以後必定也想做一個很好的畫家,就算比不過達芬奇或者梵高,也總比微博上很多掛著漫畫名亂髮時事評論的出租房租客出彩的多。

這樣看來,我想成為一個普通卑微不被重視隨時可以被犧牲掉的刑警,還是應該可以實現的。

然後其他類似於【在東莞第三服務產業中創下百人斬記錄】之類有點凹糟的理想,我就不在此透露了,不過我看我們那些損友的嘴臉和德行(笑),以及癟癟的,以後都不太可能鼓起來的錢包,恐怕他的願望還得在「唐詩三百首」「李清照全集」這些文檔里,以「avi」結尾的視屏里才能實現。

然而,我錯了。

兩年後,擁有癟癟錢包的傢伙用實際行動撈得第一桶金。

他的錢包依舊乾癟,只不過裡面的銀行卡上有六位數的存款。

「你他媽搶銀行了還是嫁給了富婆?」我罵道。

變身土豪的他當然不會把生財之道告訴我,只是興沖沖的坐著城軌來到了東莞虎門,準備完成高中時期未競的理想,順便拉上在東莞念大學的我一同展開一場曠日持久的行動。

然而——

「下面播報一則特別新聞,昨夜,東莞警隊出動了數百名刑警特警對城區內的娛樂場所進行搜查……」

我們還是拉上慈悲的帷幕,繼續來說說我們的陸小姐。

作為一個藝術生,她真的很喜歡畫畫。

她發過幾幅在畫室里畫的畫給我看,那種畫根本不是我這種喜歡在課桌上畫超人大戰怪獸的人畫得了的。

我習慣在草稿紙上甚至某些書籍,特別是歷史書籍上塗鴉——原因很簡單嘛,因為現成的人物造型,我只要畫上其他的就好了,所以我的鼻尖在教科書上飛舞,在杜甫手上畫衝鋒槍。

說句實話,我也是一個很喜歡畫畫的人,例如把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畫成抵抗組織在出動前分發武器彈藥之類的,耶穌皺著眉頭:「我的愛人,你要堅強地活下去,我愛你和我的孩子,每一天都要快樂生活……」剩下幾個門徒一聲不吭的收拾著AK47步槍,頭上裹著黑煞頭巾,桌面上有用漢字寫的「阿拉胡阿克巴」(真主萬歲),宛若內戰時期準備在黑夜裡出發暗殺反動派政府工作人員的某黨突擊隊隊員,但不管怎麼說,畫技絕對比不過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我總是想可以去她的畫室看一眼他們畫畫時候的場景,可是她總是不給,所以一直非常遺憾。

我的同學,也很想跟我去她的畫室看一眼,看一眼那些專心畫畫的正妹(笑)。

而如今有時候我會經過那個空蕩蕩的畫室,我也會覺得很惋惜。

當然我的同學也很惋惜(笑)。

既然說到這裡,就不能不提一下陸小姐的茶果。

有一天,刷著朋友圈的時候,突然看到她在微信圈裡發一個什麼吃的東西。那個東西雖然賣相不怎麼好,但是卻被她描述得很好吃。

男孩的好奇心總是無法掩蓋的,於是很好奇地問那是什麼,她說:「那是茶果啊。」

我驚奇的回復:「這個像湯圓的東西怎麼會是水果啊哈哈哈哈。」

她問:「只是有個果字而已啊,你要不要。」

我猶豫了一下,不是猶豫想不想,而是猶豫該不該要。

於是我列出了兩條理由,成功的說服了自己。

1.正好我的肚子有點餓,

2.去拿茶果,還可以見一見可愛的陸小姐。

干!那還等什麼!

如果是現在的我,一定會放生高喊:不要慫,繼續干!

糟糕,現在已經凌晨一點了,敲打著鍵盤,在電腦面前輸入這段文字的我,因為太過於入戲,在黑暗中狂飆出這句六字箴言,把在我背後打遊戲的舍友嚇了一跳。

「男人不能慫!!!」

高中時期的體育課是一個很凹糟的課程,基本上來說是根本不知道要幹什麼的狀況,大部分課程都只是用來自由活動——當然,到了大學以後,我才知道什麼叫「更加凹糟的體育課」。

於是我就揣著一顆忐忑的心在體育課上打球,我本來就不太會打籃球,再加上心不在焉,所以這節課的籃球打得特別爛,無數次被隔壁班的胖子拍掉球。

無數次的抬手看錶,看看距離下課還有多久。

等到快下課的時候,我乾脆就把球扔回器材室坐在一邊發獃。

很快,下課鈴就打響了,我便立刻像戰士們聽到衝鋒號向他們班教室衝去,然後像是SWAT反恐特種部隊行動一樣貓著身子鬼鬼祟祟的溜到門口,她看到我,馬上就拿著一個飯盒過來,我們就像CIA特工在國外接頭一般,迅速的拿過東西,話也沒有多說。

省略掉吃東西的過程,之所以不寫吃東西的過程,是害怕讓深夜閱讀該文的讀者產生一種想要將我殺頭的衝動,我記得我寫完《老闆,來一份十塊錢的叉燒飯》後,在午夜時刻發表,隨後讀者的留言讓我悲觀的以為活不到天亮。

說說我拍了茶果然後傳到微信的朋友圈,然後引發了一批差評的事情。

幾乎所有的朋友,當然啦大半是不僅講究味覺還要求視覺的妹子,當然,也包括損友阿郭,看到這兩團圓乎乎的東西靜靜的卧在簡陋的飯盒裡,紛紛表示胃裡有東西在蠕動。

我想如果拿到她們面前,她們一定會大叫:「靠!這是什麼!快拿開好不好!」

真不識貨,其實超好吃好不好。

而我一邊吃,就進入了忘我狀態。

俗稱精神分裂狀態。

超sweet。

Chapter3

很簡單,我很喜歡陸小姐。

一個高中的男孩,喜歡一個人的理由不需要太多。

「長得正」就可以擊倒一切。

正,是什麼意思呢?

所謂正,就是可愛,就是見到第一眼,就感覺,有一發子彈,狠狠地射穿了自己的心臟。

習大大的名言:「與你見面不到四十分鐘,我就認定你是我的妻子。」

估計這也是一種被很正的女孩子電到的表現吧?

別人就會說了,這是個看臉的世界。

對啦,就是看臉啊!

不要以為一個高中的男生能夠有什麼偉大情操,喜歡一個人通常是被一個她庸俗的外表吸引。

我都想替陸小姐說一句:「怎麼啊,長得正長得可愛又不是我的錯。」

當時,我想過,如果陸小姐知道我很喜歡她,問我為什麼這麼喜歡她,我就說:「因為你很可愛啊。」

「你們男的都是以貌取人的。」恐怕她會這麼回應。

「是啊是啊,我很現實的,我特別喜歡跟正妹一起玩。」我一定會厚顏無恥的這麼說的。

不管怎麼說,陸小姐真的很可愛。

可愛在各個方面,

背著鏡頭在黑板上默寫政治,超正!

轉過來!超可愛!

像我念的這一所高中,男生自然是比女生多很多的,個人估計大概跟我國的基本國情一般。

至於正妹的比例,可能就會上升到印度的國情了(笑)。

曾經有一種說法,如果只是為了爭奪一個女孩,那麼頂多會是兩個男孩的個人糾紛。

但是如果是爭奪正妹,那就可以上升到群體性事件了。

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喜歡陸小姐,我好想倒沒有遇見什麼情敵。

前面講過了,陸小姐是藝術生,即便如此,她還是要高考的,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們總是一起背書,背政治提綱。像我這種不認真的學生,是特別討厭背「文化的重要性」「如何建設文化強國」這種垃圾題目的。

對,時隔這麼久了,我還是要義憤填膺的說一句好多好多的政治題目都是垃圾。

不記得我是在哪篇文章上看到的,大致意思如下:學政治是非常必要的,但是中國的政治教育已經僵化。

真的,雖然大家叫我葉局,但我又不去當領導人我背這些做什麼。

所以一直非常同情國家領導人和部長廳長們,想到他們不僅要把政治教科書倒背如流,萬一哪一次記者招待會,有個女記者好死不死的提問:「請問總理閣下,如何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記不起來,就麻煩了。

遇到這種情況,我們會怎麼辦呢。

如果是我我想我會立刻讓保鏢拿本高中政治教材摔在他臉上:「我見得多了你剛剛問我我可以回答一句無可奉告,但我看你們這樣熱情,一句話不說也不好,我講的意思不是我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你問我吉島布吉島,我說吉島,我就明確告訴你們,我感覺你們啊,新聞界還是需要學習,你們非常熟悉西方那一套理論,你么畢竟還圖樣……懂得沒……我是見得多了,身經百戰了,一中哪個學霸我不認識?你們要知道,樓上的學霸比你們不知高到哪裡去,我跟他談笑風生,所以媒體啊,要提高自身知識水平,識得唔識得啊?」

當然,如果是自稱對女色無抵抗力的朱由檢做這位苦逼總理,定會熱情邀請女記者晚上到自己下榻的酒店包房,言傳身教如何加強精神文明建設。

不過,我還是覺得很難,於是我跟陸小姐說:「欸,還是覺得好難背,特別是文化的這一章,好多問題都好凹糟。」

陸小姐撇撇嘴:「我覺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更加難背。」

「是啊是啊。」我,「這個最難背,我都不知道,這個背出來,除了用來考試,還可以幹什麼,而且還這麼,而且那可是飽含『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之類極富內涵的字眼啊,雖然我很聰明,但是我實在是難以理解偉人們想出的這些東西。」

「其實長倒不怕,你可以縮短它啊。」陸小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我就背成中特社義,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我就背成馬指。」

「可是我覺得這樣子更加拗口啊。」我。

「但是抄起來就少很多字啊,有些時候背的時候要抄很多次才能記下來,那還不如就這樣子縮短它,就可以少抄很多。」

我摳摳頭髮:「那還是跟以前差不多好不好,而且要是寫慣了,寫試卷的時候也寫成那個樣子,那就真的是麻煩到家了。」

很快我就得知陸小姐要離開了,她要像一屆又一屆的藝術生一樣,離開自己的家鄉,前往帝都學習繪畫,然後考取她夢寐以求的央美。

當時我心目中美術院校裡面出來的人,就像路邊賣藝的那種人一般見人就畫的角色,從中牟取微薄的生計,當然這種角色多半在微博上就成了憤世嫉俗的右派青年,我以前一直以為她說自己要走藝術路只是開玩笑,想不到是真的是這樣。

當我得知陸小姐以後真的可能是一個靠畫畫吃飯的人時,第一個想到的是,不行!如果可愛的陸小姐以後在路邊畫畫被城管驅趕怎麼辦?要知道可愛的人被欺負是很讓人揪心的。

當然,如果是大學損友陳璞在路邊畫畫被城管驅逐,我想我可能會高喊城管蜀黍剛剛在你背上貼性病治療廣告的就是這個人!

「聽所你這個星期就要走了噢?」我問。

「嗯。」

「那什麼時候回來呢?」我問。

「下個學期期末吧?」陸小姐。

下個學期期末!我深吸一口氣,媽的,那不是相當於要十二月左右才能再看到她?

我心裡揪了一下。

「你回來以後,還走嗎?」我問。

「不知道啊,也許還要吧?」陸小姐。

「十二月了,那很晚了噢。」我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因為那個時候,整個腦子都要亂掉了,「北京十二月,可能會很冷啊,所以你要帶多點衣服。」

然後我們又東拉西扯了幾句。

然後好像她離開前,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很快,陸小姐就離開了。

走的時候我甚至沒有送別的機會。

「陸小姐,雖然我們沒有太長的記憶,可是……」

我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了下來。

當我打開微博準備發一段話給她的時候,承載著她和她藝術夢想的火車已經駛過黃河。按照電影橋段,我應該點燃一隻紅梅,憑欄遠眺,此刻,明月高照,皓月當空,佳人遠去。

可是我不抽煙,此刻抬頭也只能看到黑漆漆被黑暗籠罩的天花板。我只好對著手機屏幕笑笑:「祝福你,我們的前程,是星辰大海。」

然後滿意的蓋上被子,躺下,耳邊是耳機里的播放的陳奕迅的《淘汰》。

「只能說我輸了,也許是你怕了,我們的回憶,沒有皺摺,你卻用離開燙下句點。」

我閉上眼睛,眼皮蓋住了裡面的濕潤。

愛上了一匹野馬,而我的家裡沒有草原。

就算是現在在黑暗中敲打鍵盤的我,此刻也為那時的我感到十分的黯然。此刻的我,與喜歡的女孩處於「間隔期」,深陷所謂的「斯德哥爾摩陷阱」難以自拔。

而這個時候,回味一下以前的故事,體驗一下以前的傷心和難過,恐怕是最好的解藥了。

寫作一直是我的解藥,無論面對多麼大的壓力和坎坷。

這一個一個文字,是我心裡最軟弱的地方,

也是我最堅強的地方。

我嘆了口氣,背後原本藏匿於黑暗中還在打遊戲的舍友已經睡覺了。

門外有酒瓶碰撞的聲音,又有失意人借著酒醉講述著他們心中的糾葛與芥蒂。

我重新喝了口水,直起腰,手指在鍵盤上重新飛舞。

只是沒有雪崩,但雪崩也不能保證永恆。

Chapter4

很多的時間過了。

我也經歷了我的各種酸甜苦辣,見證與經歷了各種相聚分離。

男孩子什麼不怕,就怕熱血。

在那段時間裡,學校時常會要求我們這些高三狗去跑操,每次跑操都會放GALA的追夢赤子心,每當聽見「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哪怕鮮血灑滿了懷抱」時,我都有一種血液要衝破天靈蓋飛出外太空的感覺。

幾經戰鬥後,剩下的只有疲倦而絕非厭倦。

然後又過去了好久好久。

有一天,我在報紙上突然看到有人在介紹茶果的做法。

因為學業緊張,班主任開始禁止我們看一些雜七雜八的書籍,不要說什麼娛樂雜誌體育雜誌,連看天下和三聯生活周刊都不給看,能夠看的也只是年級里每天都會發的城市報刊。

當我看到報紙上一大版面寫如何做茶果的時候,我感覺時間似乎停止了流動。

咔嚓。

我興緻勃勃的把它照下來發給陸小姐。

那邊回復回得很快:「我明年年初就回來,你要學會等我回來做給我吃。」

我笑笑,然後開始重拾以前的點點滴滴,中特社義什麼的,一下子都涌了出來,往日那些記憶又從新在腦海里浮現。

搜狗拼音輸入框彈了出來,

我的手指停在了半空中。

我又感到有些悲涼。

時間美化那僅有的悸動,也抹平激動。

是啊,一不留神,就已經走了這麼久了,我們都已經走了這麼遠了。

「哈哈哈,告訴你個事情哦,從前那段時間,我真的很喜歡你噢。」我還是在微信上打下這段話,用開玩笑的口氣,完成當年沒有完成的告白。

「其實我也感覺到了」她說。「傻子都能知道你那時為什麼整天下來我們班找我。」

「干,當得知你要走的那天其實我鬱悶好久呢哈哈。」我撇撇嘴,在手機屏幕上敲打。

「所以呢,你現在還不是放下啦。」

「這麼久過去了,什麼都能放得下啦……」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突然感覺到為很久之前的自己感到釋然。

到現在為止,我也不曉得,為什麼那天晚上,我會有一種釋然的感覺。

我對陸小姐的感情,一直以來並沒有給我帶來太多的包袱,

也沒有給我帶來非常大的動力。

或許有些時候,平平淡淡的,一不小心的,反而容易被入侵了大腦。

那夜我們沒有聊很久,因為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

當時的我已經是準備跟2014年高考戰鬥的高三突擊決死隊隊員,背負著老爹老媽老師的期望,和拯救世界、保護市民生命安全的重大責任。

而陸小姐也面臨著她的藝考,她的各種苦樂辛酸和各種挑戰.。

每個人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有時有停下回味和回憶的機會和時間,已經很奢侈了,甚至大多數人關於很多往事的回憶,都會像風中的落葉一般,吹到不知道哪裡去,未必會歸於心底,然而我們也應該記起那些讓我們可以躲在被子里偷笑的回憶。

遙遠的她,彷彿借風聲跟我話,熱情若沒變,哪管她滄桑變化。

Chapter5

不管怎麼說,

時間的車輪還在繼續滾動。

半年又過去了。

後來,陸小姐考上了清華大學,全國最好的大學。

而我,考上了東莞的新華學院。

如果我敢說這裡是全國最爛的大學,我恐怕是活不過今晚,無法看到明天的太陽的,我會被舍友和師兄砍死的(笑)。

但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就是在學校的光榮榜上,我的大學不知被哪個吃了雞巴的爛人排到了倒數第二,倒數第一竟然是南京審計。

不管怎麼說,我和陸小姐,兩個人的命運從此不同。

也將越來越不同。

每個人都有自己對自己的定位。

每個人都被動的接受了社會對自己的定位。

而我,並不善於接受這種定位。

也不甘於接受這種定位。

我要做一個很厲害的人。

「出更了!」我高喊道,然後在江邊奔跑。

如同高三時,一圈一圈繞著操場長跑。

我是要制霸警視廳的男人,怎麼會輕易的死在這!

「男人不能慫!」

後來的我,也見多了眼淚,

在電腦面前,我一次又一次淚流滿面,眼淚全滴在鍵盤上面。

在這裡要小小的打一下廣告,華碩的筆記本鍵盤還真是防水的呢。

我也見過很多人在酒醉後哭泣,然後抽抽搭搭的述說著只有他們自己懂的記憶。

在電腦面前,我寫下了很多文章。有的人說幼稚,有的人說感人,有的人看完後哈哈大笑,有的人看完後悵然若失。

寫作都要時間,作家都是寂寞的。

寫出來的東西,也經常是生澀難懂。

一個人不會懂另一個人,

懂了,就不寂寞了。

而每當遇到不開心和山一般的壓力,我都會躲進小說里,

讓香港警隊精英陸國華在槍林彈雨中的浴血奮戰佔據腦海,

讓熱騰騰的叉燒飯,在腦海里出現,即使在深夜裡作出這樣的想像,是十分不人道的。

我不是沒有想過給陸小姐寫信,

可是打開文檔後,又不知道寫什麼好。

在我面對電腦,寫下這些為許多中文系學生所不齒的文章時,此刻的陸小姐,或許正穿著華麗服裝,出席著某些就算不是上流階層才能參加,也是吾等寒門或者三流大學學子望而卻步的活動。

陸小姐,我雖然不曉得你經歷了什麼,也不曉得你以後會經歷什麼,

我也不曉得現在的你在哪裡,過的生活是快樂還是委屈。

但是我謝謝你曾經出現過在我的生命里。

往事如煙,

我站了起來,推開門。

天還沒有黑,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不曉得為什麼,平安夜的氣氛仍然沒有散去。

所以那一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你才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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