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凈化

(語音版故事可以移步微信公眾號:小仙女的肉包子)

我又一次和她吵架了,雅美冷淡的甩下一句「你已經不愛我了」,就拉開門走了。

我坐在沙發上點了只煙,別問我為什麼這麼冷靜,雅美這句話我已經聽了無數次,她上次生氣,上上次生氣也都是這麼說的。

我覺得有點委屈,但更多的是無奈,我決定去房間里找盤碟看看。在預計中,我大約兩個小時後就會收到雅美的簡訊。

果然,電影結束沒一會,手機就響了。「我們分手吧,我冷靜了一會,覺得這樣下去我們都很累,這不是戀愛的初衷。」雅美這些年分手簡訊的套路都沒變過。

我沒回她,她說的也正是我所想的。次次吵架都要提分手,我有時候會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愛我,她怎麼能就這樣毫無顧忌呢?

我記得她第一次這樣說的時候,我像是陷入了冰窟里,我盡一切可能挽回她,她卻因此發現了控制我的開關。

她樂此不疲得使用這招,看我傻狗一樣圍著她轉。雅美總說她沒有安全感,可我也怕極了,愛情變成了武器。

窗外開始變天,我坐在沙發里抬起一根手指都疲憊,可腦子卻不受控制的亂想。

雅美沒有帶傘,一會就要下雨了,她去哪裡避雨呢?她會不會冷?頭髮會不會淋濕?她一定覺得委屈,她需要我。

我想了很多很多,天終於下起雨來。就在這個時候,我接到了雅美的電話。

「你在哪?」我接起來就問她。

「你別管我在哪,我明天去收拾東西,我們結束了。」雅美說得很冷淡。

「好,那你注意安全。」我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這個電話讓人感覺莫名其妙,但是我懂的。雅美是希望我去找她,她只是不好意思說。但當我聽到她語氣的時候,我覺得太累了,我不想再堅持。

窗外雨下的更大了,屏幕再也沒有亮過,我反反覆復把手機開關好幾次。

突然一道閃電划過,我抓起手機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雅美又贏了。

我一把撈起鞋櫃邊的雨傘,出了門衝進雨里。「你就作吧,臭娘們兒。」我一邊念叨,一邊給雅美打電話。

沒出門幾步,我發現有些不對勁,手中的傘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而柏油地面也有軟化的痕迹。

憑著危機反應,我快步走回樓道。即使下著大雨,路上也應當有行人的,然而現在卻除了雨聲什麼也沒有。

雅美沒有接我電話,手機里傳來忙音,「她去哪裡?」我心裡這樣問自己,卻找不出任何答案。

打開窗戶,環視街道,路上停著些車,像是被腐蝕了一樣。人行道上沒有人,倒是多了幾坨巨型泥巴,有的和垃圾桶一樣高,有的矮些。但無一例外的是,它們都在慢慢消融。

我仍不知發生了什麼,直到我的目光掃向街角,一種巨大的恐慌感擊中了我。那是一坨人型的肉泥,保持著跪趴著的姿態,他已經半融化,再晚些我就認不出他是一個人了。

一瞬間,腐蝕的路面,消融的雨傘,人型的肉泥,種種跡象證明外面的雨有強烈的腐蝕性,這種腐蝕性足以置人於死地。

我的手有些顫抖,打開電視打算了解一下情況,電視沒有信號。轉頭翻出壓箱底的收音機,裡面只傳出一片雜音。我脫力的坐回沙發里,看著電視里的雪花,突然心裡生出可怕的一個念頭。

我拿出手機撥電話給同事,電話忙音,撥給哥們兒,電話里仍是忙音。和料想的一樣,外面出了大事。不是雅美失聯,而是從此刻起,我們每一個人都變成了雨中的孤島。

冰箱里的食物節約點可以撐半個月,出門沒有任何可能性,唯一的活路就是等雨停,或者說等政府的救援。

我又走到窗邊,世界太安靜了,只有雨聲無窮無盡。我想起雅美,她是多麼可愛,此刻我的腦海中只想起她的好。

「她會不會已經遭遇不測?她會不會躲在那裡?她那麼機靈可愛,一定在那裡的。」那裡是個防空洞,離城市很近,雅美不開心了總躲在裡面,熟悉她的人都知道。

這些天停電又下雨,光線昏暗,食物一天比一天少,我縮在房間以想念她度日。我翻出以前演出的時候用過的鐵質盔甲,我得找她,她一個人沒有吃的,一定又餓又怕。

可是當我打開門,伸出去的腳卻縮回了。這些天看到的肉泥在我眼前閃過。

我帶著我的男子氣概一齊退回房間,我太怕了,這是一個人的正常思維,我這樣安慰自己。

食物終於耗盡,雨卻沒有停,我覺得我要死了,我無時無刻不在煎熬中度過。我想活下去,但同時我又在後悔自己沒有在一開始去找雅美。「娘的,懦夫!」我捂著胃蜷縮著唾棄自己。

突然,樓下傳來擴音器的聲音,詢問樓上有沒有倖存者,是政府的人來了。我控制不住眼淚,一點一點挪向窗戶,扔了個空易拉罐下去。很快,門被敲響了,他們把我裹在一個特殊質感的布料裡帶上了車。

我睡了很長一覺,環境依然很陰暗,雨沒有停。這個世道已經變了,政府雖然維持秩序,但實際上是有能力的人說了算。能力者很少,但每一個都有很高的地位,他們彼此合作,卻又拉幫結派劃定勢力。

當我睜開眼的時候,呆坐了會,突然牢牢抓住護理工的手臂,問他:「你有見過一個女孩子嗎,穿灰色連衣裙,名字叫雅美。」

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我,對我說:「你也打她的主意?別想了,追她的人太多,你這樣的排不上號。」

我聽到他這樣說,喉嚨像是被扼住了,我聲音乾澀的問:「什麼意思?她是我的女朋友啊。」

護工笑了,他對我說:「大兄弟你可省省吧,她是能力者的妹妹,住在高級區,你這麼瞎說會出事的,她脾氣可不好。」

雅美脾氣不好我是知道的,短短這麼些天發生這麼多事,我有些茫然。在我的印象里,她只是我愛鬧彆扭的小女朋友,我想見她,我打算去所謂的高級區。

高級區不讓普通人進,我在門口蹲守,在第二天早晨,見到了雅美。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那麼想她,她多美啊。我快步沖向前,想對她說些什麼,卻被守衛攔下。我以為雅美會制止那些守衛,但是她沒有。她只是用極其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的日子開始變得不好過,普通人在領完政府的三天補助糧後,就必須自己找一份工作。但當我找工作的時候,卻無一例外的遭到拒絕。「你就是得罪能力者妹妹的傢伙吧,不好意思,我們不能收你。」他們通常這樣說。

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這個時候,人命並不值錢。我還是找到了份工作,是送命的工作。

外出尋找食物的組織缺少炮灰,防禦斗篷不夠,就讓些普通人穿著斗篷的次殘品,而次殘品有五成的幾率會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我每天都會去高級區門口呆一段時間,在我出發的前一天,遇到了雅美。我喊著她的名字,她猶豫一番後停了下來,揮手讓保鏢後退。「為什麼?」我問她。

雅美看了看我,一臉嘲諷:「怎麼?當初我說分手你可是毫不猶豫啊,現在看我過得好了,反而像只深情的哈巴狗了?你在這裡是我的恥辱。」

她沒有等我的回應就走了。我看著她的背影卻不知道怎麼解釋,畢竟我當時確實沒有找過她,這是我的懦弱。

坐在外出的車上,這裡的平民一個挨著一個坐著,車廂里一片死寂,只有外面雨落的聲音。我拿著手裡斗篷的次殘品,將它反反覆復摩擦,這特殊的布料決定了我的生死。

到地點後大家沉默著下車,一個挨一個踩在早已鬆軟的柏油路面上。我把斗篷緊了緊,踏上這片土地。

我被分去第二街區掃蕩,街道上很乾凈,那些前段時間見到的肉泥早已消失不見,這讓我有種還生活在災難發生前的錯覺。我心裡千百次安慰自己,但是很快,我發現自己的斗篷越來越薄。出事了,我這樣對自己說。

我知道不一會,我就會和那些死去的人一樣的下場,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我沿著街道慢慢走,這條路我和雅美也走過。雅美不愛我,我終於確定這件事,如果她對我有一點感情,都不會冷酷至此。

斗篷又薄了些,我有些難過,有些生氣,但我還是想她。我想再親親雅美生氣的眼睛,我想抱抱她。現在的我就像是個快死的窩囊的傻子,一個執迷不悟的蠢貨。

雨水終於消融了斗篷,落在我的身上,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想要記住這個城市的味道。我等了許久,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睜開眼睛,雨水確確實實打在我的身上。

做夢一般的,我攤平手掌,發現淡綠色的雨水在我手心一點一點變得清澈透明,這是能力者的標誌。一瞬間我似乎擁有了所有,我把破損的雨衣甩到路邊,又想哭又想笑。我想到了之前種種,「這操蛋的命運。」我嘴唇抖了抖,卻只吐出這麼一句。

當我回車裡的時候,領頭人看見我沒穿斗篷,他先是一驚,眼神很快轉變為敬畏,請我坐他的車迴避難所。

在避難所的一系列鑒別之後,我的能力被確認為凈化,據說這是一項很稀有的才能,它足以讓我在避難所里橫行。

我第一次踏進高級區,而在這之後的第二天,我見到了雅美和她的哥哥。雅美的哥哥像一隻笑面狐狸,他很苦惱的對我說「雅美總說想見你,我攔不住就帶她來了。」說完他就把雅美向我推了推。

我看著雅美,有看了看她的哥哥,突然明白了什麼,新出現的能力者總是被拉攏的對象。我笑了,我說「大舅子,我喜歡你妹妹很久了,正想向她求婚呢。」

雅美的哥哥愣了愣也笑了,他顯得真誠極了,對我說:「怪不得雅美老是提你,這真是一件好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他就沖我點點頭,走了。

許久雅美都沒有說話,我也只是安靜的站在她的對面。「為什麼?你明知道我...」雅美終於打破沉默,她的神情很複雜。

我摸摸她的臉頰,就像曾經無數次那樣,開口說「吵架的時候沒有哄回你,我很後悔。昨天我以為我要死了,我不害怕,只是想你。我愛你,有很久我們還很久,希望你能愛我。」

雅美眼睛裡有冰,她只是輕輕嘆息:「我願意做你的妻子,但是我早已經不再愛你了,抱歉。」

我笑了,把雅美在懷裡摟緊,「你會愛我的。」我用手抵住雅美的心臟,施展了凈化的能力,又繼續說「你會很乖,也會很愛我。」

雅美還是變成了我想要的樣子,她眼睛裡是一片死海,而我,也同她一般。

----------------------------------

推薦一下我們一群菇涼開的微信公眾號。

微信公眾號名稱:小仙女的肉包子

微信號:xiannvne

眾多知乎暖故事我們都拿到了授權。

純愛好無盈利語音故事,歡迎大家來湊熱鬧!!!

好多萌萌噠妹子給你講萌萌噠睡前小故事,也有文字和長篇精彩連載。
推薦閱讀:

世界上最短的咒語,是一個人的名字
在西藏漂泊的生活:開張半年歇半年
憶分(一)

TAG: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