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濟錄》—無事是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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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示眾云：「道流，切要求取真正見解，向天下橫行，免被這一般精魅惑亂。無事是貴人。但莫造作，秖是平常。爾擬向外傍家求過，覓腳手，錯了也。」

「秖擬求佛，佛是名句。爾還識馳求底么？三世①十方佛祖出來，也秖為求法。如今參學道流，也秖為求法。得法始了，未得依前輪迴五道②。」

「云何是法？法者是心法。心法無形，通貫十方，目前現用。人信不及，便乃認名認句，向文字中求，意度佛法，天地懸殊。」

「道流，山僧說法，說什麼法？說心地③法，便能入凡入聖，入凈入穢，入真入俗。要且不是爾真俗凡聖，能與一切真俗凡聖安著名字；真俗凡聖與此人安著名字不得。」

「道流，把得便用，更不著名字，號之為玄旨④。山僧說法與天下人別。秖如有個文殊普賢出來目前，各現一身問法，才道：咨和尚。我早辨了也，老僧穩坐⑤。更有道流來相見時，我盡辨了也。何以如此？秖為我見處別：外不取凡聖，內不住根本。見徹，更不疑謬。」】

（1）譯文：

臨濟禪師指示門下修行者說：「各位學道人，你們一定要求索獲取真正的見解，以便能夠天下縱橫馳騁，免得被這一幫野狐精禪師所惑亂。心中無所掛礙就是尊貴的人。千萬不要計較馳求，只是這樣平常自然。你們想要向外面的旁門外道求得幫助，就大錯特錯了。」

「你們想要求佛，佛不過是個名字言句。你們還知道自己賓士追求的是什麼嗎？在三世十方世界中出現的佛陀和祖師，也只是為了求得正法。而現在參訪求學的各位學道人，也只是為了求得正法。得到了正法才算結束，未得到正法，依舊在五道中輪迴。」

「什麼是法呢？所謂法指的就是心法。心法無形無相，卻能貫通十方世界，就在我們眼前顯現作用。只是人們不相信，於是就執著於佛法的名稱言句，想從語言文字中推求臆測佛法，其實兩者相差有如天地之別。」

「各位學道人，我說法，說的是什麼法？說的是心地法，有這個心地法，就能入凡夫世界入聖者世界，入凈土入穢土，入真實世界入凡俗世界。但是心地法不是你們那個真俗凡聖，卻能夠給一切真俗凡聖命名；而一切真俗凡聖不能給體悟得心地法的人命名。」

「各位學道人，把握了這個心地法就運用，再不必為之命名，這就叫做根本宗旨。我所說的法與其他人的不同。假如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同時出現在我面前，各自現出一身問法，才說：咨問和尚。我早就堪辨明白他的心思了，我在此平常安坐。再有學道人來此參見時，我全能堪辨明白他們的心思。為什麼這樣？只因為我的見解與其他人不同：外不執著於凡聖之相，內不住留於根源本性。看透以後就不再有可疑和謬誤之處。」

（2）注釋

①三世：世，為遷流義。乃過去世（過去、前世、前生、前際）、現在世（現在、現世、現生、中際）與未來世（未來、來世、來生、當來、後際）之總稱。

②五道：指天、人、地獄、餓鬼、畜生五道。若言六道，則加阿修羅。此不言者，以阿修羅一道，攝於天、人、地獄、餓鬼、畜生諸趣之中故。

③心地：在禪宗，達摩祖師所傳之菩提即稱「心地」。

④玄旨：指玄妙幽微之旨趣，亦即宗旨之根本義。《信心銘》中載：「不識玄旨，徒勞念靜。」

⑤穩坐：無事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