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6000賺48,數據分析師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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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這篇文章是我團隊的兩位同事利用攢了兩年的年假,出去體驗生活後撰寫的。已授權給我發布。
要說本文和數據分析師的關係,那就是:這是一篇由數據分析師撰寫,從感性角度出發的,和數據分析師日常接觸事物距離非常遠的生活體驗文。
數據分析師是一個講邏輯,偏理性,但又需要一些想像力和執行力的職業。我之前的專欄文章更多從理性角度出發,分享數據分析師的工作經驗。而今天的這篇文章,我試圖為大家展示數據分析師的另外一部分能力:基於自己的興趣,發揮強大的執行力,身臨實地,深入體驗,而後進行系統總結。
閑話到此結束,接下來進入正文。
(PS:題圖是兩位同事的背影,文中有真人照片,文末有她們的公眾號鏈接,感興趣的同學可關注)
作者介紹:
Lydia,北京公益英語角創始人,大數據資深分析師,酷愛外語、旅行、極限運動,探索新鮮事物,體驗社會萬象,站在不同群體看世界。
點點(@wenling Jiang ),北京公益英語角聯合創始人 ,大數據資深分析師,喜歡燒腦電影、賽車、攀岩、跳傘、等挑戰自我的事物,也熱衷於探索人性與世界的未知。
目錄
序言
橫漂紀實篇
橫漂感悟篇
序言
2016年4月,我們用完年假,花費6000元(交通+食宿+其他),前往橫漂,重演了爾冬陞執導的《我是路人甲》里的情景。起初,很多朋友並不理解:「你們辛苦攢下年假就用來做48塊一天的廉價勞動力?」然而,就像電影里的那樣,我們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體驗一回如戲的人生。
說說為什麼?主要受三個人的啟發。第一個人是李幺傻,《暗訪十年》的作者,曾一口氣讀完五本,他花了整整十年暗訪了無數社會邊緣群體,有丐幫、妓女、酒托部落,看盡人生百態,要能這麼走一遭,到也沒有白活。第二個人是鬼腳七,前淘寶運營總監,現知名自媒體人、出家人,他最近寫了一個系列,叫《行者》,記錄了他歷時兩個月,行走2000公里,從五台山走到峨眉山的故事,他出發前說:「我希望你能通過我的文字來體驗這段不可知的經歷,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第三個人是女神安吉麗娜朱莉,我們喜歡她說的,三十歲前任性,三十歲後堅不可摧。
我們既沒有李幺傻的膽識,也沒有鬼腳七的文筆,更沒有安吉麗娜的美貌,但我們也想用綿薄之力,帶你去看一個不一樣的世界,與你分享我們在這個世界的所見所聞,以及所得到的感悟。先說明,此非遊記,所以一個景點也沒去,想看景點介紹的可以停止閱讀了。
橫漂紀實篇
電影《我是路人甲》里描繪了一群抱團取暖、講義氣、成天燒烤火鍋噴噴香的年輕人暢談理想的情景,然而剝去華麗的外衣,現實要骨幹得多。群眾演員門檻很低,辦完暫住證、銀行卡、手機短號,然後去「橫漂集散中心」的演員公會辦個演員證,是個人就能當演員。每月5號,20號發工資,然後公會抽成10%作為管理費。
在這裡,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便是,群眾演員就是活道具。
小秦是我們在演員公會等戲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典型的愛嘮嗑的東北小伙,橫漂1個月但已經算身經百戰了。在這裡,愛嘮嗑算是能讓你脫穎而出的技能之一,因為你會有更多機會認識群頭或者副導,然後就能直接從他們手裡接戲。我們見到小秦的時候,他有滿腔的憤怒。他的憤怒不是來自賺的錢多少,生存條件有多麼難堪,而是受不了被人踩低尊嚴。他說,那些遊客看群演的眼神就像看動物,讓人特別不好受。類似的事情也在我們齣戲的那天發生了,那是個諜戰片(保護隱私,就別問片名了),幾行演日本兵的群演因為隊伍不齊拍了好幾遍,然後就聽到被主演罵「一群傻X」。
「做群演就是活道具,用完了就撇到一邊,想用的時候再用。」像小秦這樣的群演多如牛毛,然而,這並沒有阻止他們追隨夢想的腳步,即使過程是多麼不堪忍受。
在橫店,演員等級制度分明,最差的是群眾,然後是群特、小特、中特、大特、角色、配角、主演,依照台詞和露臉的多少而定。除此之外還有武行(專演打架、跳樓、爆破戲或危險戲份替身)。近年來主演的片酬蹭蹭上漲,動輒一集幾十萬的,製片方投資有限,只能壓榨底層勞動人民。群眾工作一天8小時48塊,超時算加班,每小時5塊,偶爾也會有遇到10塊一個小時的劇組,但別以為這些劇組仁慈,因為通常這樣的戲要麼是淋雨,要麼就是爆破(有時武行人手不夠),要麼就是不吉利的裝屍戲(雖然還會有額外的小紅包),但即使是這樣,能遇到給10塊一個小時的劇組還是少之又少。
群演最害怕演爆破戲,因為「爆破戲炸到身上是很痛的,有時候會受傷」。
比群演高一個檔的是群特,群特是80一天,加班10塊一個小時。我們齣戲那天,遇到了幾個群特,他們見到我們這些「群眾」會有優越感。再好一點的,就是特約演員,俗稱「三有」演員,有台詞、有鏡頭、有名字,一天150-1200不等,做「三有」演員是萬千橫漂的夢,他們為之拋頭顱、灑熱血。想做特約的話需要拿著資料(印有個人信息,照片的A4紙)去各個劇組的副導處「投簡歷」。
在夢想成真前,會經歷漫長的煎熬,也許有些人煎熬很久都無法「出人頭地」。因此在這裡的重要生存之道,就是學會搶鏡頭和省錢。搶鏡頭是個功夫活,因為通常一個場景會有3,4台攝像機從不同角度拍攝,為了捕捉不同演員的表情最後剪輯成片。搶鏡的最大技巧是離主演近,這樣即使蒙太奇效果,但也能看到你的臉,然而我們出演的那場戲站隊不好,沒有靠近主演的機會,於是靈機一動偽裝成攝製組鑽到導演攝像機邊上看看哪個位置更好,雖然最後還是被識破,哈哈。
還有一點是省錢。這裡的房價雖然很低,普通帶獨衛單間也就200-300的月租金,但對於一天48塊的群眾來說,吃飯交通等物價還是偏高的。有一次齣戲認識了一個女孩,叫小慧,住200塊小屋,好不容易買了幾隻蘋果回家時卻發現被老鼠啃過的時候,我們有著說不出的心疼。雖然這對於開朗樂觀的小慧來說好像並不是個事兒。寫到這裡,還真有點想念這個正能量滿滿的女孩了。
橫漂感悟篇
別說沒有人脈,你就是懶
作為兩個「小女生」,一涉足這裡便有無數「熱心人」為我們送來真誠的告誡:「這裡很苦,女生的戲少,大多數人剛來半個月不認識人都接不到一場戲,待一個月不行就趕緊回去吧。」 可是倒數的時間,時刻提醒著我們等不起。如果一場戲都接不到,那就意味著,我們橫漂的失敗。不服輸的我們,爬也要爬條路出來。聽老人言總是不吃虧的,獲得演員證的我們除了睡覺吃飯基本將時間都耗在演員公會,為的是結識到可以給我們帶來機會的群頭。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煙霧繚繞,「異香撲鼻」, 吵雜喧囂的男人堆里,終於讓我們闖出一條路。一個精瘦黝黑的群頭留下了我們的電話,並為我們帶來了第一場戲的機會。守株待兔豈是兩個熱血青年的作風,除去常規的等在演員公會結識人脈之外,我們也不甘被動的等待。兩隻楞頭蒼蠅東闖西撞,在主動聯繫到一位好心劇組副導演後,獲得了一些群頭的聯繫方式。我們如獲至寶,一個個群頭簡訊發過去。也終於在從那些只關照熟人的群頭中,發現了一線生機。在戲少、天氣惡劣的天氣下,第二次讓我們接到戲。這僅是我們拿到演員證的第2天而已。
拍戲過程中認識了小任,一個96年女生,她熱愛表演,勤奮踏實。除了我們這種激進的進攻方式,也是剛到橫店的小任更加簡單實在。沒有群頭人脈、提前報不到戲的她,每天凌晨3點起床,風雨無阻地趕到演員公會只為撿鴿子(一般是提前一天接到群頭通知,可以報戲。但有人會放鴿子,臨時上場的叫撿鴿子)。自助者天助,她得到了老天的眷顧。
戲後的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但是依然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我們成功了。無論是我們還是小任,都向大家證明了:這裡,麵包多得是,不過給的是願意伸手的人。很多時候,我們都在絞盡腦汁為失敗尋找借口:我天生不善言辭不適合演講啊、我沒有他的資源和人脈啊、我想報個業餘培訓班但就是擠不出時間啊…其實這麼懶的你,倒可以省省;你做不到,只是因為懶。
夢想沒有不自量力,只是方向本不同
方子,給我們的印象特別深刻。姓方臉型也有點方的他,話不是特別多,黑黑的,笑起來很陽光。當我們問起他為何要放棄還算體面但是穩定工作的時候,他的話匣子像是被打開了。他說:「我是為了夢想,為了一個希望。」 我們心想,又一個自不量力的少年為了那飄渺的夢想放棄了腳踏實地的路。他還說:「我不想成為什麼明星,你看路人甲的主演萬國鵬、沈凱,他們會因為演了一部大導演的戲,就算明星么?我覺得不算。這條路太難走。」
「那你為何放棄你原本的工作?「
「我以前在工廠上班,每個月只有兩三千塊錢。我也沒別的本事,一輩子望到頭也就是這樣子。來這裡就不同了,我有了希望。現在群眾雖然只有48塊,但是我拼一拼每天上兩個戲,算上加班,一天可以有一百多塊。等我攢點錢,暑假再去報個培訓班,努努力。加上我的身高外形條件不算差,之後應該能做個特約。從小特做起,慢慢往上爬,爭取成為大特,或者角色。這樣每天就有幾百的收入。算算一個月也有好幾千了。」方子邊說,邊笑著。
「在這裡是這樣的辛苦,離你的夢想又遙遙無期,你快樂么?」
「快樂?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剛來的時候也想過放棄,但是前幾天我趕了一場夜戲。等戲的時候我躺在山上,看著天上的星星,覺得這裡的生活自由也可以自己把握。就也覺得挺好的。「 方子笑的更開心了,我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希望。
狹隘的我們用臆想去揣度他人夢想的意義,殊不知,夢本來就來自於不同的方向。只要朝著自己的方向前進,何談貴賤,自不量力呢。
凡事要有圈外人的心態,圈內人的努力
作為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群演,哪怕是在橫店依舊是沒有什麼社會地位。身在其中的我們,也受盡了世人鄙夷和同情的目光。每到一個地方,一聽是來做群演的,立馬橫眉以對。然而面對這些冰冷的目光,我們卻雲淡風輕、一笑置之,因為我們始終抱著「我笑他人看不穿」的遊戲心態。
回看職場,多少次我們因為錯過了一次升職加薪而憤憤不平,多少次為了老闆郵件里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寢食難安,多少次因為和同事的一次爭執而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入戲太深。我們用一次的成敗衡量人生的價值,我們把眼前的工作看作世界的全部。試著用局外人的心態,不刻意放大別人的眼光,也許海闊天空。
但這並不意味著順其自然、不負責任。
如果只是守株待兔地期待幸運的降臨,那這次橫漂於我們只能是註定的失敗。加上歸期在即,我們只能比一般的橫漂更加努力,抓住機會,爭取到群演的一切可能是我們的信條。在拿不到演員證時的積極爭取,早出晚歸與時間賽跑,四處奔波遞簡歷為毛遂自薦。。。天不負卿,付出終會獲得回報。這不僅使得橫店之行得以圓滿,還讓我們擁有意外的收穫。
豁然發現,以圈內人的方式積極努力,以圈外人的豁達心態看待,只會事半功倍,做事有如神助。
我們以為的與眾不同,也只是我們以為而已
生長環境,教育背景,社會經歷都使我們在橫店抱有極大的優越感。心想,無論從氣質還是談吐,我們至少是略勝一籌的;茫茫人群中,我們多少是與眾不同的。彷彿帶著行走在馬路上都頭頂光圈似的。可當我們真的身處其中的時候,才發現,別人眼中的我們與其他人並無異處。
曾經有個實驗,兩組女性,一組化妝,一組素顏去到同一個地方與同一群人接觸一天,然後這群人會給兩組女性的魅力值打分,被實驗者會對打分做出預測。實驗結果是,素顏那組的自評分會顯著低於化妝組,而真實的打分是兩者並沒有太大差別。其實,我們認為的別人眼中的我們,只是我們的主觀臆測而已。你以為你留給別人的印象是卓越抑或平凡;是高傲亦或自卑,大多數時候是你自己的心理預期主導著。
就這樣,短短十天的橫漂生涯給我們帶來了不一樣人生經歷和滿滿的感悟,帶著不舍,我們繼續著體驗不同人生的旅程…
最後想說,小夥伴很重要,很多事情你一個人做的時候會難以堅持,但當有人願意陪你一起做的時候就變得有趣起來,這就是陪伴與鼓勵的魔性。
最後,是她們合作建立的公眾號鏈接(北京公益英語角),有興趣的小夥伴們可以關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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