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史拾憶——歡慶女神背後的故事（八）

「你……你怎麼除了跳脫衣舞就是做傭人這些想法！」蒙塔古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火氣，他可能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深愛的女孩毫無想法與追求，心中的第一反應未經任何加工，直接從肚子里吐了出來。

桑頓瞬間瞪大了眼睛，驚恐、氣憤、羞愧，桑頓進夜總會，第一次在舞台下受到這樣的侮辱。她看著蒙塔古，眼神中滿是憤恨和委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蒙塔古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多傷人，他想拉住桑頓的手，卻被一把掙開。

「停車！」桑頓要強的性格上來了，她朝車夫喊道。隨著一聲馬嘶，車停在了青石路上。

蒙塔古傻眼了。

一聲嘶叫，馬車停了下來。路人看見從車上跳下來一個婀娜的少女，沒跑兩步便跌倒在地——桑頓再一次暈倒了。

「帶她回家吧。」桑頓在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聽到這句話。

再次醒來時，桑頓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米黃色的牆壁，實木打造的傢具與地板。房間不大，也沒什麼特別奢侈的裝飾，但乾淨整潔，沒有一絲雜亂。

「這是我的卧室，奧利維亞。」

「媽媽……」

「我派人將伯母接到你家了，放心吧，會有人照顧她的。」坐在床邊的蒙塔古眼神中滿是愛憐，也透著幾分疲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桑頓望著蒙塔古。

蒙塔古伸出手，替桑頓撥開面頰上的髮絲，「別問了，一會兒傭人會送過來晚餐，你多少吃一點兒。剛才是我太唐突了，真的抱歉。」

桑頓抿著嘴，掙扎著半坐起來，靠在床頭。她是第一次躺在這麼軟的鵝絨床上，胳臂竟然有些使不上力。

「其實我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的……我在泰晤士報寫專欄，又是名譽主編，我想介紹你到那邊工作。」這句在心裡排練了幾十遍的話，經過這麼多波折終於說出口了，看他神情好像卸下了什麼重擔一樣。「只是……只是可能沒有……」

「可能沒有現在跳脫衣舞掙得多，對吧？」桑頓的機敏勁加上要強的性格，言語中故意重複著蒙塔古之前說的「跳脫衣舞」這樣的字眼。

「別，別這麼說……」蒙塔古心裡還是特別愧疚。「我是想能不能幫你承擔一部分伯母的醫藥費，這樣你能換一份穩定一些的工作。」

「蒙塔古，把我接到你家來，家裡人知道嗎？」

「不知道，母親前些天探親去了，父親出了遠差。」

這時，推著餐車的傭人敲門，蒙塔古讓她進來。「餐車放我旁邊，好，你先出去吧，把門關好。」

桑頓真是餓了，麵包上抹了不少黃油，平時她很少這麼「奢侈」。兩人各自吃著，蒙塔古時不時幫桑頓遞些甜點。吃完後，蒙塔古並沒有叫傭人來收拾餐具，而是將餐車推到一旁，自己則側身上床，與桑頓並排靠在床頭。

一時無言。

很多時候，兩個人的關係並不是通過一句「做我女朋友好嗎？」這樣的象徵性話語開始的，桑頓與蒙塔古，兩人都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便已將心思交給了對方。是蒙塔古第一次去桑頓家的時候？是兩個人在市集上「擁抱」的時候？還是桑頓緊握住按在自己小腹的那隻手的時候？

真正的愛，何須表白。

蒙塔古微微低著頭，看著桑頓放在被子上的雙手。「奧利維亞，我……我對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可是……可是我的家裡人並不滿意……」

桑頓的心中想起一聲炸雷，她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房間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桑頓沒說話，只是曲起了雙腿，連同被子，用胳臂緊緊抱住。

蒙塔古看到桑頓的眼神在遊離，是不是看向自己，但大多數都是毫無聚焦地低頭看著被子。然後，桑頓將頭深深埋在了臂彎之中，孱弱的身子微微抽搐著。

蒙塔古緊緊抱住桑頓。「抬起頭好嗎？」任憑蒙塔古怎麼搖晃，桑頓就是不抬頭。

「聽我說，這是咱們倆的事，跟我家裡人沒關係。他們不同意怎麼了，對我沒有影響的。」

桑頓抬起頭，眼淚已經浸潤到被子中，只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淡淡的淚痕。桑頓忽然間一把抱住蒙塔古，不顧長發灑落滿床。

蒙塔古摟過桑頓，輕拍著她的肩膀。「奧利維亞，你放心，只能說過程是艱苦的，但勝利一定是屬於咱們的。」

桑頓抱得更緊了，蒙塔古也緊緊抱住桑頓。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所愛之人需要，被所愛之人依靠，被所愛之人託付的感覺，甚至，他第一次感受到愛，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正活著。

一種靈魂深處的活著，是發現這世界上有個人需要你。

「好了好了，都會過去的。」蒙塔古安撫著桑頓，輕輕推了推桑頓的肩膀，可沒想到她抱得更緊了，蒙塔古甚至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忽然間，桑頓的身體變得熱起來，蒙塔古感覺埋在自己胸膛的桑頓，呼出的空氣都變得燥熱。他吻了吻桑頓的頭髮，而桑頓將箍在蒙塔古後背的胳臂空出一隻，嬌嫩的小手放在了蒙塔古的頸側……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