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重讀雷蒙德·卡佛

記得大二的時候，選了一門「美國短篇小說」的課，其中有一篇課文就是雷蒙德·卡佛的「So Much Water So Close to Home」。當時英文功底尚淺（相比較現在而言），雖然卡佛的用詞不算太難，但是隱含之意卻極深，讀了好幾遍也不知所云。只是覺得有一種讀懸疑小說的感覺，然而故事性、推理性卻又差了許多。不過，這種獨特的敘事方式反而引起我的興趣，便在網上搜到他的其他短篇試著一讀（都是中文版），依然有些失望。因為當時覺得卡佛寫的東西很難稱作「小說「：簡單的場景，簡單的對話，簡單的情節鋪設，就像一杯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當然後來才知道他開創了這種稱作」極簡主義「（minimalism）的文學流派。

電影《鳥人》劇照

卡佛最廣為流傳於世的小說當然莫屬那篇《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W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看似通篇閑聊的四人輕描淡寫地訴說著自己或他人的故事，卻處處圍繞」愛情「這個主題，讓人瘋狂，讓人心碎，卻也讓人崇拜。

」我貼近他嘴那兒的小洞，他說不，不是這場事故讓他傷心,而是因為他從眼洞里看不到她,他說那才是是他悲傷的原因。你們能想像得到嗎?我告訴你們,這個男人的心碎了,因為他不能轉動他那該死的頭來看他那該死的老婆······我是說，看不見那個狗日的女人，這簡直要了那個老狗屁的命。「

」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 小二/譯

卡佛的小說里的人物，通常都是社會最底層的階級，而他感興趣的，似乎是這些小人物暴戾、瘋狂的一面。通過看似」開放式「的結尾，更讓人不寒而慄：

他從來不知道傑瑞到底想幹什麼。但這一切都始於，並結束於一塊石頭。傑瑞對兩個女孩用了同一塊石頭。先是那個叫莎倫的女孩，然後是那個本來歸比爾的女孩。

」告訴女人們我們出去一趟「 小二/譯

她要這個孩子。她去抓嬰孩的另一隻胳膊。她抓住嬰孩的手腕往後靠。

但他不願意放手。他感到嬰孩正從他手中滑脫，他使勁往回拽。

這個問題，就以這種方式給解決了。

」大眾力學「 小二/譯

卡佛無疑是海明威」冰山理論「 （Iceberg Theory）的忠實踐行者。讀他的小說，在結尾過後感到的並不是長出一口氣式的塵埃落定，卻像陷入深淵一般地去聯想、思索、探尋」冰山「之下的部分，以致無法言表那種輕描淡寫語言後的複雜人性。

=完=

註：」冰山理論「 （Iceberg Theory），即一部作品好比「一座冰山」,露出水面的是1/8,而有7/8是在水面之下,寫作只需表現「水面上」的部分,而讓讀者自己去理解「水面下」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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