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適合每一代人嗎?
經典應該被每個時代大多數人認同,還是一代人有一代人之文學?
假如一部作品反映的是當時的大事件和主流精神,但現時大事件已經不為人知,而當時的主流精神現在已經不適合,但是作品卻一直沿襲著經典的冠頂,那麼我們如何對待這樣的經典。還有那些可能產生誤導的經典,比如與史詩相悖又比真實史料更受歡迎的歷史演義。還有語言,外國翻譯作品的語言與古白話的語言不適合現代語言習慣,當許多人開始不讀經典而讀起網路通俗小說,卻仍然口頭稱頌經典,我們口頭上的經典還擁有經典的生命力嗎有沒有這種情況,經典被冠以經典之名,明明已經不再受歡迎,卻因為盛名不衰,而沿襲經典之名
謝邀,回答的晚了,那就多碼一些字做補償吧。
首先說,我就是一名所謂快餐文學、青春文的寫手(只不過是走紙媒路線),但專業確實最古板的文藝學,天天與經典文論和經典文本打交道,一直以來我都試圖找到經典文本與現在的快速閱讀文本之間的裂隙與融合的可行性,談不上什麼科研成果,只能說一些看法。從「表」到「里」,兩方面簡單說一下吧。一、表
所謂的「表」,就是形式,文學的題材、體裁、韻律、用詞、用句這些浮於文本表面的東西,也是構成文學作品第一層的東西。在古典和印刷時代,對錶的研究其實僅僅局限於英美新批評和俄國形式主義這邊,而且有操之過急的傾向,大部分的文學評論家在擇選經典的時候,顯然都不是以「寫的到底漂不漂亮」「是否韻律流暢」這些東西為標尺的。但是,在後媒介時代,快餐文學與經典文學最顯眼的區別恰恰就是在這個表上。
打個比方說,經典文本在描述和用詞的時候,強調的是「精準」,如魯迅先生一個「圓規」就刻畫出了一個女人的特質和嘴臉,這在現代快餐文中顯然十分少見。而這恰恰是大家風範的一個有力彰顯,無論是中外,從林黛玉到德伯家的苔絲,可能文字不夠絢爛,簡單簡樸,甚至生僻或者不流暢,但經典文本中的描寫和刻畫都是非常「入骨」的——這是古典時期的共同追求——從荷馬「阿格硫斯之怒」就沿襲下來的描述方式。
而在快餐文學或者暢銷文學的領域,文字要不是為氛圍服務,要不即是為故事服務。在當代商業化寫作的背景下,「閱讀快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所以運詞時可能會極盡簡單從而來為「故事」提速,特別是類似《盜墓筆記》這種懸疑探險類小說;另一方面,就是類似郭敬明這種單純為了文字漂亮渲染格調而運詞。至於韓寒那種段子+黑幽默的,實際上是一種對經典的拙劣模仿和對現代寫作模式的融合。
這兩點就成了快餐文學與經典文學表層上的分水嶺。因為缺乏閱讀快感的指標,經典顯得更為純粹,字裡行間有其特有的張力,按文學理論的話來說叫「話語蘊藉」,即語言之後仍有語言。這就是《哈姆雷特》乾癟翻譯和脫離時代的語言仍然有其特有的魅力的原因,因為你每次讀完一遍,都會有所新的發現,恰恰是這種「從故事中脫離出的缺陷語言」,成就了它的可伸展性和綿長生命力。
PS:我也很不喜歡閱讀翻譯過來的作品,但是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那種語言是越看越有味道的,就像是活著的精靈。第二、里
所謂里,當然就關乎作品的「意義」「價值」「追求」「理想」等等等等。那麼首先可以確定的是,不管經典作品表現的是什麼時代,什麼背景,它最終的指向一定是「終極關懷」和「普世價值」——即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一種永恆的人的本質。比如《基督山伯爵》的復仇與榮耀,就深深影響了《V字特攻隊》里的V,由此構成了他的思想基礎。所以簡單來說,讀經典是一定會得到陶冶的,因為它所刻畫的人性和物性,生存與死亡,是在任何時代都不會改變的。
我們老師說,經典作品實際上都是有預言性質的。經典作家就是神學作家,是預言師。
就像喬治·奧威爾《1984》中對反烏托邦社會圖景的描述,這是一種預言也是一種警告。我們已經經過了1984,但沒有人能肯定,1984不會再次到來;又像菲利普·迪克《機器人會夢見電子羊嗎》,同樣是一種對極權、種族、個體等等問題的嚴肅思考;又像題主所說的《三國演義》,它非正史,卻刻畫出一個亂世之道,對何時行王道何時行霸道有所探討。在演義情節的背後,在現代仍然有所價值。《三十六計》《孫子兵法》是美國特種兵的必讀書——這點就可以看出來了。其實經典文學的核心就是「里」,上述所說的人物刻畫也是為了表達一種類似哲學上的深思。《阿Q正傳》對國民劣根性的痛擊,在今天仍然如同尖刀匕首;《紅與黑》中於連的悲劇史,不僅反映了法國大革命期間的人間風景,在今天這樣的悲劇仍然比比皆是。所以說,經典文學綿長的生命力在於他深入到了人的內在,這並不在於主題,也不是故事,一個簡單毫無閱讀快感的故事,卻有可能直擊人類最深處的黑暗。
這即是經典意義之所在。
所以我的想法是,讀「經典」就要做好痛苦的準備,因為讀人就是痛苦的,你要看見黑暗與災難,看見人性與非人性。大部分年輕人看不下去經典,覺得無法感同身受,覺得無聊,大概是因為沒有思考。如果閱讀的時候稍微對那些問題進行一下思考,然後去百度一下,就會找到理解經典的Key。——————————————————總結的分割線———————————————————
所以我的觀點是,當你追求閱讀快感時,是用文學放鬆的時候,讀網路小說無可厚非;娛樂功用是文學的主要功用之一;但是在讀經典的時候,就要沉下心,拋去情節的簡單,拋去語言的不習慣,甚至什麼都不要,只要能說出這本書到底寫了人的哪一方面,這就已經是一次成功的閱讀了。總結題主的問題:
經典之所以為經典,與受歡迎無關,因為它的真正價值凌駕在閱讀興趣和閱讀快感之上;經典是否適合每一代,答案大部分是肯定的,但少數是否定的,具體就不列述了(在我眼中《莊子》在不應多讀的書中首當其衝)。但是要認真消化經典,還是需要動腦的——經典適合每一個時代的動腦思考的讀者,因為他們會從歷史的背後獲得可供食用的新營養。參考書目推薦:卡爾維諾《為什麼讀經典》 哈羅德·布魯姆《西方正典》謝邀!所謂「經典」,也就是被多數人所認可的,經過歷史考驗而流傳下來的作品。注意,某個文本本身是不可能成為「經典」的,只有被歷史中的多數人賦予了積極的意義的文本才能算是「經典」。這就看時代了,如果你所生活的時代同樣承認某份文本是「經典」,那麼這就適合處於這一個時代的人,反之則否。
在一切時代都可以寫好的小說,而壞的小說則流行於一切時代。——王小波
並不適合,因為經典的標準隨時都變,給了秦始皇統統都是廢柴,要燒火的。
我不知道,只要讀就夠了吧
謝邀,我認為是適合的。經典之所以成為經典,一是文學水準高,二是刻畫人性出色,這兩點得到認可,放在什麼時代都能找到共鳴。時代不同,人性共通,我沒去過巴黎,也不了解法國大革命時期的狀況,但不妨礙加弗羅什、珂賽特成為我少年時代最親切的朋友。《三國演義》和《傲慢與偏見》背景迥異,但關二哥的忠肝義膽,慷慨赴義和伊麗莎白的聰明機智,幽默活潑都是人性的閃光點,所以讀者完全不會因為背景困惑,產生什麼顧此失彼的問題。正因為文學水準和人性描寫達標,所以經典是常讀常新,經久不衰,適合每一代人的。至於題主說到現在看網路文學的人多,而質疑經典生命力的問題,必須承認,現在社會壓力大,生活節奏快,很多人心態浮躁,喪失了欣賞優秀文學的能力,轉而去看小白文,但對於真正愛好文學的人,是不會這樣自甘墮落的,而經典的傳承,也從來不是靠看小白文那部分人來完成。
只有經過歷史沉澱的東西才能成為經典,所以經典可能在某個或某些時代不能作為主流思想,但在任何時代都會有其現實意義和思想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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