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人們提出論證的時候不直接做出樹形圖,而是要用自然語言描述?
這樣不是方便很多嗎?觀者能夠很輕易地看出論證的結構,哪些地方易被攻破,而不需要特意鍛煉把握別人論證,將別人的論證結構化的能力。
但是古往今來,人們論述自己觀點的時候,寫的書都是以自然語言呈現的,需要人們去解讀。為什麼不直接做成結構緊密的樹形圖呢?
我不太記得論證的樹形圖是怎麼畫的了,我記得有四個部分的應該,但是我只記得其中的三種。
第一種是鏈條式的:A→B→C→D 這樣,鏈條越長論證就越不牢靠,因為中間可能出錯的環節就越多。
第二種和第三種都是收束式的,區別在於,第二種裡面的兩個或者多個論證對於最後一個論證的支撐作用是獨立的,即,幾個論據各自獨立地能夠推出這個結果;另一種情況下則是兩個論證要協同作用才能得到結論,缺一不可。
對於第二種情況來說,論證的有效性由於受到多個方面的支撐,因此比較牢固,相對之下第三種情況中,只要有一個前提錯了,整個論證就廢掉了,比較沒用。
如果有第四種情況並且我沒有記錯的話,第四種情況應該是向下分叉的情況,即一個東西能夠有兩個或者多個結論。如果前提廢掉了,那麼它的若干個結論也就廢掉了。(但是總覺得怪怪的……畢竟是樹啊……樹怎麼會有羅圈腿呢……?)
用樹形圖分析論證感覺上是一個不錯的方法,但是我從來都沒有用過,因為沒必要。
大多數情況下,如果一個論證你覺得普通分析方法分析不清楚,需要用樹形圖才有可能分析清楚,那麼多半這個論證你動用樹形圖也分析不清楚。圖的輔助沒有你想的那麼大。
只有當人們能夠意識到某些論題對於另一些論題的依賴作用,他們才會在樹形圖中把對應的連線畫出來,但是此時就算不作圖也無所謂了。然而困難點往往在於一開始就無法很好地分析出各個論題之間的依賴關係。
當然,如果你是為了展示的話,似乎圖會比較好說話,但是個人覺得,枚舉環境在很多情況下就足夠了。如果一個論證沒有辦法用枚舉環境展示清楚的話,那麼即便用了樹形圖,這個論證也未必就能被很好地展示清楚,複雜的圖人們是看不過來的,最後你要把這個圖講清楚,還是要一個一個子論證地講,而在講述每一個子論證的時候有枚舉環境也就足夠用了。並且事實上從常用的論證的結構來考慮,枚舉結構在大多數情況下應該是夠用的,因為大多數情況下我們在討論複雜問題的時候需要做的事情是分類討論,而分類討論並不需要勞煩樹形圖,有枚舉環境就行了。(所謂的枚舉環境,除了標準的一條一條的羅列之外,特定情況下章、節、段落的使用也可以被作為一種特別的枚舉環境使用。)
如何用枚舉的方式表達樹形圖中的子論證呢?
第一種:- A
- (因此)B
- (因此)C
- ……
- (因此)X
X 可以由以下論斷各自推出:
- A
- B
- C
- ……
- A
- B
- C
- ……
- A
- B
- C
- ……
當需要將論證複合起來的時候,通過對命題進行標號,外加縮進式的分層枚舉就可以較為清晰地展現複雜論證的結構,而如果這樣都展現不了的話,多半這個論證的樹形圖畫起來也會很麻煩。
另一個影響樹形圖被使用的原因是:枚舉很容易實現,但是畫圖是非常麻煩的事情。除了知乎這種嗯哼的網站不支持枚舉嵌套之外,大多數排版環境都能夠輕易地實現枚舉的嵌套。但是畫圖嘛,在哪個平台上都不方便。
至於更加背後的理由,大概是人們總是在把一個樹形圖拆解成一個一個的子論證看。我們在看樹形圖的時候,我們會考慮每一個子節點構成的子論證,而這種依次檢查的過程抹殺掉了圖的優越性。沒有順序的圖甚至有可能成為阻礙。人們的思維基本上還是簡單的單線程。即便把自己偽裝成多線程的生物,也並不是真的就有了第二個核心,而僅僅是來迴轉移注意力罷了。或許什麼時候你的大腦二核或者四核了,論證圖會成為真正更好的表達方式。樹形圖表示的信息不太夠用,只有親屬和孩子兩部分信息。自然語言要好用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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