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說是怎樣的體驗?

希望看到一篇有個人化特色的文學評論,人物和讀者的共鳴,小說情節和讀者經歷的契合,讀者對小說具體而獨特的感受最好都能有所體現,能把個人經歷結合進來就更好了。


按題主底需要,我想魯迅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評價大約的確能讓你滿意罷!

魯迅評陀思妥耶夫斯基

評論(一)

《窮人》(1)小引

千八百八十年,是陀思妥夫斯基(2)完成了他的巨制之一《卡拉瑪卓夫兄弟》這一年;他在手記(3)上說:「以完全的寫實主義在人中間發見人。這是徹頭徹尾俄國底特質。在這意義上,我自然是民族底的。……人稱我為心理學家(Psychologist)。這不得當。我但是在高的意義上的寫實主義者,即我是將人的靈魂的深,顯示於人的。」第二年,他就死了。

顯示靈魂的深者,每要被人看作心理學家;尤其是陀思妥夫斯基那樣的作者。他寫人物,幾乎無須描寫外貌,只要以語氣,聲音,就不獨將他們的思想和感情,便是面目和身體也表示著。又因為顯示著靈魂的深,所以一讀那作品,便令人發生精神的變化。靈魂的深處並不平安,敢於正視的本來就不多,更何況寫出?因此有些柔軟無力的讀者,便往往將他只看作「殘酷的天才」〔4〕。

陀思妥夫斯基將自己作品中的人物們,有時也委實太置之萬難忍受的,沒有活路的,不堪設想的境地,使他們什麼事都做不出來。用了精神的苦刑,送他們到那犯罪,痴呆,酗酒,發狂,自殺的路上去。有時候,竟至於似乎並無目的,只為了手造的犧牲者的苦惱,而使他受苦,在駭人的卑污的狀態上,表示出人們的心來。這確鑿是一個「殘酷的天才」,人的靈魂的偉大的審問者。

然而,在這「在高的意義上的寫實主義者」的實驗室里,所處理的乃是人的全靈魂。他又從精神底苦刑,送他們到那反省,矯正,懺悔,蘇生的路上去;甚至於又是自殺的路。到這樣,他的「殘酷」與否,一時也就難於斷定,但對於愛好溫暖或微涼的人們,卻還是沒有什麼慈悲的氣息的。

相傳陀思妥夫斯基不喜歡對人述說自己,尤不喜歡述說自己的困苦;但和他一生相糾結的卻正是困難和貧窮。便是作品,也至於只有一回是並沒有預支稿費的著作。但他掩藏著這些事。他知道金錢的重要,而他最不善於使用的又正是金錢;直到病得寄養在一個醫生的家裡了,還想將一切來診的病人當作佳客。他所愛,所同情的是這些,——貧病的人們,——所記得的是這些,所描寫的是這些;而他所毫無顧忌地解剖,詳檢,甚而至於鑒賞的也是這些。不但這些,其實,他早將自己也加以精神底苦刑了,從年青時候起,一直拷問到死滅。

凡是人的靈魂的偉大的審問者,同時也一定是偉大的犯人。審問者在堂上舉劾著他的惡,犯人在階下陳述他自己的善;審問者在靈魂中揭發污穢,犯人在所揭發的污穢中闡明那埋藏的光耀。這樣,就顯示出靈魂的深。

在甚深的靈魂中,無所謂「殘酷」,更無所謂慈悲;但將這靈魂顯示於人的,是「在高的意義上的寫實主義者」。

陀思妥夫斯基的著作生涯一共有三十五年,雖那最後的十年很偏重於正教(5)的宣傳了,但其為人,卻不妨說是始終一律。即作品,也沒有大兩樣。從他最初的《窮人》起,最後的《卡拉瑪卓夫兄弟》止,所說的都是同一的事,即所謂「捉住了心中所實驗的事實,使讀者追求著自己思想的徑路,從這心的法則中,自然顯示出倫理的觀念來。」(6)這也可以說:穿掘著靈魂的深處,使人受了精神底苦刑而得到創傷,又即從這得傷和養傷和癒合中,得到苦的滌除,而上了蘇生的路。

《窮人》是作於千八百四十五年,到第二年發表的;是第一部,也是使他即刻成為大家的作品;格里戈洛維奇和涅克拉梭夫(7)為之狂喜,培林斯基(8)曾給他公正的褒辭。自然,這也可以說,是顯示著「謙遜之力」(9)的。然而,世界竟是這麼廣大,而又這麼狹窄;窮人是這麼相愛,而又不得相愛;暮年是這麼孤寂,而又不安於孤寂。他晚年的手記說:「富是使個人加強的,是器械底和精神底滿足。因此也將個人從全體分開。」(10)富終於使少女從窮人分離了,可憐的老人便發了不成聲的絕叫。愛是何等地純潔,而又何其有攪擾咒詛之心呵!

而作者其時只有二十四歲,卻尤是驚人的事。天才的心誠然是博大的。

中國的知道陀思妥夫斯基將近十年了,他的姓已經聽得耳熟,但作品的譯本卻未見。這也無怪,雖是他的短篇,也沒有很簡短,便於急就的。這回叢蕪(11)才將他的最初的作品,最初紹介到中國來,我覺得似乎很彌補了些缺憾。這是用ConstanceGarnett(12)的英譯本為主,參考了ModernLibra-ry(13)的英譯本譯出的,歧異之處,便由我比較了原白光(14)的日文譯本以定從違,又經素園(15)用原文加以校定。在陀思妥夫斯基全集十二巨冊中,這雖然不過是一小分,但在我們這樣只有微力的人,卻很用去許多工作了。藏稿經年,才得印出,便借了這短引,將我所想到的寫出,如上文。陀思妥夫斯基的人和他的作品,本是一時研鑽不盡的,統論全般,決非我的能力所及,所以這隻好算作管窺之說;也僅僅略翻了三本書:Dostoievsky』sLiterarscheSchriften,Mereschkovsky』sDostoievskyundTolstoy,(16)癗曙夢(17) 的《露西亞文學研究》。

  俄國人姓名之長,常使中國的讀者覺得煩難,現在就在此略加解釋。那姓名全寫起來,是總有三個字的:首先是名,其次是父名,第三是姓。例如這書中的解屋斯金,是姓;人卻稱他馬加爾亞列舍維奇,意思就是亞列舍的兒子馬加爾,是客氣的稱呼;親昵的人就只稱名,聲音還有變化。倘是女的,便叫她「某之女某」。例如瓦爾瓦拉亞列舍夫那,意思就是亞列舍的女兒瓦爾瓦拉;有時叫她瓦蘭加,則是瓦爾瓦拉的音變,也就是親昵的稱呼。

一九二六年六月二日之夜,魯迅記於東壁下。

註:

〔1〕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二六年六月十四日《語絲》周刊第八十三期,為韋叢蕪所譯《窮人》而作。《窮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長篇小說,發表於一八四六年。韋叢蕪的譯本一九二六年六月由未名社出版,為《未名叢刊》之一。

〔2〕陀思妥夫斯基,俄國作家。著有長篇小說《窮人》、《被侮辱與被損害的》、《罪與罰》等。

〔3〕手記陀思妥耶夫斯基《文學著作集》的第三部分,錄自一八八○年的筆記。這裡的引文見《手記?我》。

〔4〕「殘酷的天才」這是俄國文藝評論家米哈依洛夫斯基評論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章題目。

〔5〕正教即東正教,基督教的一派。一○五四年基督教分裂為東西兩派,東派自稱正宗,故名。主要分布於希臘、南斯拉夫 、羅馬尼亞、保加利亞和俄國等。

〔6〕「捉住了心中所實驗的事實」等語,見日本癗曙夢《露西亞文學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論》。

〔7〕格里戈洛維奇(1822-1900)俄國作家。著有《苦命人安東》、《美術史和美術理論文集》等。涅克拉梭失(1821-1878),通譯涅克拉索夫,俄國詩人。著有長詩《嚴寒,通紅的鼻子》、《在俄羅斯誰能快樂而自由》等。

〔8〕培林斯基(1811—1848)通譯別林斯基,俄國文學評論家、哲學家。著有《文學的幻想》、《論普希金的作品》、《一八四六年俄國文學一瞥》 、《一八四七年俄國文學一瞥》等。

〔9〕「謙遜之力」見癗曙夢《露西亞文學研究.陀思妥耶夫斯基論》。

〔10〕「富是使個人加強的」等語見陀思妥耶夫斯基《手記?財富》。

〔11〕叢蕪,韋叢蕪(1905—1978),安徽霍丘人,未名社成員。譯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窮人》等。

〔12〕ConstanceGarnett康斯坦斯?迦內特(1862-1946),英國女翻譯家。曾翻譯俄國作家列夫?托爾斯泰 、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訶夫等人的作品。

〔13〕ModernLibrary《現代叢書》,美國現代叢書社出版。

〔14〕原白光日本的俄國文學翻譯家。

〔15〕素園,韋素園(1902-1932),安徽霍丘人,未名社成員。譯有果戈理的中篇小說《外套》、俄國短篇說集《最後的光芒》等。

〔16〕Dostoievsky』sLiterarscheSchriften德語:《陀思妥耶夫斯基文學著作集》;Mereschkovsky』sDostoievskyundTolstoy,德語:梅列日科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與托爾斯泰》。梅列日科夫斯基(1865-1941),俄國作家,象徵主義和神秘主義者。一九二○年流亡法國。著有歷史小說《基督和反基督》、《保羅一世》等。

〔17〕癗曙夢(1878-1958)日本的俄國文學研究者、翻譯家。著有《俄國近代文藝思想史》、《露西亞文學研究》,譯有列夫?托爾斯泰《復活》等。

附:評論(二)

《陀思妥夫斯基的事》

——為日本三笠書房《陀思妥夫斯基全集》普及本作(1)

到了關於陀思妥夫斯基〔2〕,不能不說一兩句話的時候了。說什麼呢?他太偉大了,而自己卻沒有很細心的讀過他的作品。

回想起來,在年青時候,讀了偉大的文學者的作品,雖然敬服那作者,然而總不能愛的,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是但丁〔3〕,那《神曲》的《煉獄》里,就有我所愛的異端在;有些鬼魂還在把很重的石頭,推上峻峭的岩壁去。這是極吃力的工作,但一鬆手,可就立刻壓爛了自己。不知怎地,自己也好像很是疲乏了。於是我就在這地方停住,沒有能夠走到天國去。

還有一個,就是陀思妥夫斯基。一讀他二十四歲時所作的《窮人》,就已經吃驚於他那暮年似的孤寂。到後來,他竟作為罪孽深重的罪人,同時也是殘酷的拷問官而出現了。他把小說中的男男女女,放在萬難忍受的境遇里,來試煉它們,不但剝去了表面的潔白,拷問出藏在底下的罪惡,而且還要拷問出藏在那罪惡之下的真正的潔白來。(迅翁太酷了!!!)而且還不肯爽利的處死,竭力要放它們活得長久。而這陀思妥夫斯基,則彷彿就在和罪人一同苦惱,和拷問官一同高興著似的。這決不是平常人做得到的事情,總而言之,就因為偉大的緣故。但我自己,卻常常想廢書不觀。

醫學者往往用病態來解釋陀思妥夫斯基的作品。這倫勃羅梭〔4〕式的說明,在現今的大多數的國度里,恐怕實在也非常便利,能得一般人們的讚許的。但是,即使他是神經病者,也是俄國專制時代的神經病者,倘若誰身受了和他相類的重壓,那麼,愈身受,也就會愈懂得他那夾著誇張的真實,熱到發冷的熱情,快要破裂的忍從,於是愛他起來的罷。

不過作為中國的讀者的我,卻還不能熟悉陀思妥夫斯基式的忍從——對於橫逆之來的真正的忍從。在中國,沒有俄國的基督。在中國,君臨的是「禮」,不是神。百分之百的忍從,在未嫁就死了定婚的丈夫,堅苦的一直硬活到八十歲的所謂節婦身上,也許偶然可以發見罷,但在一般的人們,卻沒有。忍從的形式,是有的,然而陀思妥夫斯基式的掘下去,我以為恐怕也還是虛偽。因為壓迫者指為被壓迫者的不德之一的這虛偽,對於同類,是惡,而對於壓迫者,卻是道德的。但是,陀思妥夫斯基式的忍從,終於也並不只成了說教或抗議就完結。因為這是當不住的忍從,太偉大的忍從的緣故。人們也只好帶著罪業,一直闖進但丁的天國,在這裡這才大家合唱著,再來修練天人的功德了。只有中庸的人,固然並無墮入地獄的危險,但也恐怕進不了天國的罷。

十一月二十日

註:

(1)本篇原用日文寫作,最初發表於日本《文藝》雜誌一九三六年二月號,中譯文亦於一九三六年二月同時在上海《青年界》月刊第九卷第二期和《海燕》月刊第二期發表。參看本書《後記》。

(2)陀思妥夫斯基參看本卷第70頁注〔11〕。

(3)但丁(DanteAlighièri,1265—1321)義大利詩人,《神曲》是他的代表作,通過作者在陰間遊歷的幻想,揭露了中世紀貴族和教會的罪惡。全詩分《地獄》、《煉獄》、《天堂》三部。「煉獄」又譯作「凈界」,天主教傳說,是人死後入天國前洗凈生前罪孽的地方。

(4)倫勃羅梭(CLombroso,1836—1909)義大利精神病學者,刑事人類學派的代表。著有《天才論》、《犯罪者論》等書。他認為「犯罪」是自有人類以來長期遺傳的結果,提出反動的「先天犯罪」 說,主張對「先天犯罪」者採取死刑、終身隔離、消除生殖機能等以「保衛社會」。他的學說曾被德國法西斯採用。

請允許我在此順便表達對周先生的崇敬之情。


純粹的個人感受么?

當拉斯柯尼科夫在貧病中走投無路陷入癲狂的時候,當德米特里在做好自殺計劃最後一次縱情酒色的時候,當梅詩金公爵在毫不設防下被徹底擊潰真正成為白痴的時候,我想抱著他們痛哭,像發瘋的尼采抱著那匹老馬痛哭——看到這些人,我彷彿看到了全世界為已知的和未知的原因受苦的人。

作者像是一個鐵匠,以筆為錘,以世間為砧,鈍重而冷靜地敲擊和鍛打著我的靈魂,使我顫抖,使我恐懼,使我無處可逃,也使我最終拔著自己的頭髮一躍而起,於墮落中踩踏到一塊磐石並儘力使著自己向上。


覺得俄語太美了。比如《罪與罰》,其實這裡有一個雙關:俄語的「罪」這個詞是越界的意思,所以書中很多時候會出現拉斯科尼科夫站在門口之類突出「界限」的場景。《罪與罰》會有很多反覆的記敘——對一個場景寫兩次,一次是純描寫,另一次是從拉斯科尼科夫的視角描寫。(比如開篇前兩段。)

拉斯科尼科夫是一個很類似於尼採的超人的那種人,但是又不完全。半昏半醒中讀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感覺像是被西伯利亞的冷風吹得內心澎湃。——去年春天看《罪與罰》有點入迷,就纏著伊萬學長給我用俄語讀,於是莫斯科來的斯文清秀的學長一臉無辜地說,自己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畫風不符,還是教你表示論吧。


很多人說陀氏的文筆很糙,行文拖沓,不夠精鍊,對此我只能呵呵,因為要還債他必須拚命地寫,情節和思想是他最看重的,至於修辭手法這些,哪有時間操心,沒見債主都到門口了嗎?

但是,注意——轉折來了:即便這種類似急行軍的寫作,也絲毫不能掩蓋陀氏的無雙才情!文字遊戲很難嗎?陀氏的小說里有的是,一點兒也不稀罕!下面截取一段我非常喜歡的,來自《罪與罰》——

一輪巨大的紅銅色月亮從窗外直射進來。「這麼靜原來是因為月亮,」拉斯柯尼科夫想,「它現在準時在出什麼啞謎。」他站在那兒等著,等了好半天,月光越靜,他的心就跳得越厲害,甚至心都痛了起來。周圍依舊一片寂靜。忽然,他聽到一聲轉瞬即逝的折裂聲,像一片劈柴被折斷的聲音,然後一切又都靜了下來。一隻睡醒的蒼蠅猛地飛起來,撞在玻璃窗上,悲戚地叫了起來。

PS:誰說他文筆糙?這樣的精妙段落在他書里比比皆是,大家以後不要人云亦云。


好幾年前看完《罪與罰》後攢了一首七言律:

斗室燈花茶苦香

松風竹雨捲軸黃

廣搜塵篋三秋事

偏愛雪國白夜光

痴妄不憐斤斧重

冷潔可奈道途長

顛仆造次紛紛月

依舊霜飛扣夢窗

具體的感想也忘了,就是看完後覺得如果像納博科夫說的,托爾斯泰是俄羅斯文學中的陽光的話,那麼陀思妥耶夫斯基應該是極光,靈動深邃、絢爛雄媚。然而後來,覺得這麼好的作家實在是太珍貴了,所以就在書架上供著《卡拉馬佐夫兄弟》《白痴》《群魔》,一直沒捨得看,哈哈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是在寫小說,他是在你的大腦里創造了一幕精力充沛的如同發瘋了一般的舞台劇。


以下是我作為一個普通讀者的真實想法,供參考。

《白夜》是我看的第二本他的小說。我忍無可忍地看完了這本書,因為我實在想看看為什麼王小波,魯迅甚至Woody Allen之類的都把他的書看了個遍並且評價頗高。

陀式的敘述反覆嘮叨,帶有當時語言的明顯風格,您的奴僕,我的親人之類的,矯揉造作,這也不能怪他,這和當時的時代背景以及我水土不服的文化差異有關。

《被傷害和侮辱的人們》的底層小人物的生活一直延續到這裡,依然擺脫不了貧窮和窘困為背景的生活。不同的是這本《白夜》里的兩個故事《白夜》和《窮人》寫了愛情。

《白夜》里的男主是個理想主義的幻想者,好像到小說結束,也不知道他叫什麼。老陀用了四個晚上作為分段的標題,主人公和一個年輕姑娘神魂顛倒的過了4個美妙的白天,這幾個白天他的狀態就好像夜裡的他一樣。

文章開頭有一段話:「這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夜,這樣的夜,親愛的讀者,只有在我們年輕時候才能遇到。繁星滿天,天空明亮,仰望夜空,您不由得會自問:難道在這樣的天空下,還可能存在各種各樣愛發脾氣和愛使性子的人嗎?這也是一個年輕人的問題,親愛的讀者,這問題太年輕了不過,但願主多多地把這一問題灌輸進您的心靈!……在談到愛使性子和各種各樣愛發脾氣的大人先生們時,我不能不想起自己在這一整天的循規蹈矩的品行。 」

男主人公把夜裡真實,自由的甚至是胡思亂想的靈魂在白天釋放,在自己畫下的希望里,和娜斯堅卡談了4個白夜的戀愛,即使是作為一個備胎,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能在白天釋放自己不被壓抑的天性和美好的心靈,那也划算。

這本關於備胎攻略的手冊寫得具體細緻,思想描寫過於情節陳述的比重,那些看似啰嗦的的對話描寫不似一般小說里用對話來精心布下的線索,更偏重於人的一種真實狀態,其實就是這麼啰嗦,反覆的。這種近乎於真實場景的對話複製般的描寫大概也是老陀的一種個人風格和功力。

白夜的最後一章名為早晨,終於不再是夜了,娜斯堅卡和她的愛人走了,備胎男主終於回到現實里,白天是白天,夜裡是夜裡,愛情有顛倒白晝的魔法,愛情也有還原一個人最真實一面的功效。

《窮人》用兩個人的通信把貧窮讓人無處生還刻畫得觸目驚心。

一個老頭和一個年輕姑娘之間靠寫信來打發凄苦的生活,寄於愛情的形式為生活注入一點美好,與其說愛情不如說是靠著傾訴度日的兩個惺惺相惜,生活絕望的人的互相慰藉,其實他們也不怎麼見面,有一份感情存在,人便有生活下去的勇氣,管它到底有多少實質的成分。窮也把愛情逼得無處生還,年輕的姑娘瓦.多最後還是內心愉快表面矜持做作地接受了別人的求婚,以謀求一份更好的將來。

老頭傑武什金的處境招人煩也有些愚蠢,自我安慰式的阿Q精神,無法讓人喜歡。破落的窮酸相,幾乎要掉了鞋底的靴子,被大人物叫去,袖口的銅紐扣脫了線掉在地上打轉的尷尬,怎麼也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主人公。落魄身無分文時,被房東罵驅逐,被鄰居朋友譏笑,當他手頭寬裕了些的時候,房東及周遭人又對他好了起來,他愉快的向瓦.多解釋為之前是他誤解了他們,又找出種種理由來證明他之前所說的是一場誤會。這讓人看了可笑可氣的性格,被老陀描寫得入目三分並真的激起了我的反感情緒,但時不時又為他的窘迫窮苦的生存環境感到一種心慌的害怕,希望他的處境能變得好起來。

也許這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真正功力,他不寫討人喜歡的主人公,每一個都來自於社會底層,每一個人都帶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和瑕疵,他的小說里好像從來沒有一個完美的人物形象,普通的就像淹沒的大海里的一顆沙子,但卻如此真實。這不容易,敢於正視人性的軟弱和缺陷,真實還原的了人物,不用誇張的故事,牛逼哄哄的人物性格來吸引讀者的眼球。

經典大概就如此一般,不炒作,不獵奇,不灌雞湯,不自以為是,不亂喊著情懷,一支筆,將人和生活還原,小小的人物,有些俗氣,有些卑微,有些討厭,有些天真,有些可愛,平凡得像水一樣,瑣碎得如生活一般。

寫到這裡,我默默地把《白夜》這本書的評價從3星升到了4星。


高考前一直在看他的書,拿起來就放不下,逃課也要一口氣讀完,於是現在我復讀了


善良與貧窮的病。

依足下之見,一個貧窮,但是善良的普通年輕人,靠誠實的勞動能掙多少錢呢?如果,他善良,但是沒有特別的才能,即使他們不停得幹活,先生,一年到頭也不能在都市買上一平米的房子 。而這點錢即不足以伺奉父母,也不足以紮根城市娶妻生子,他們三天二頭不敢生病。

對於仍舊保持著善良的年輕人來說,他們面前只有幾條路,成為資本家,或者,對苦難甘之如飴,自我開解,給下一代創造和積累擺脫當前階級的財富,如果失敗,自甘墮落,頭腦麻木,心如鐵石?

大部分人把人分為平凡的和不平凡的兩類,平凡的人必須俯身貼耳,任人宰割,不敢觸犯刑律,而不平凡的人,即使講素質講實惠嘴上不說,內心也會認同自身有權做他們那個階層能幹的事情,即使走捷徑鑽漏洞,拉關係,享受特權。 由於平凡,由於社會階級快固化,產生了中國式的噴子和鍵盤俠,對現實的無力,就出現網路暴力,越不甘心就越嫉妒,他們想讓別人和自己一樣加倍痛苦 。

很多這樣的人,本質並不壞,那他們理解苦難,經受的起生活的壓力,卻為什麼反過頭施暴,還崇拜金錢呢。一方面,他們是生活在底層的,不甘心平凡的過一生,他們想反抗,另一方面,他們沒有信仰,靈魂漸漸扭曲,他們的反抗只是個人主義和自由主義無節制的,慾望解放,崇拜狼性文化,以惡抗惡,他們以前可能曾經善良,平凡,如今,壓抑很久的他們的心中人與人的關係不是愛,不是平等,而是統治與被統治,金錢與財富的多寡,權勢的大小。在他們看來,只有精英才是名副其實的正常人,平民,其他人都是群氓,都是虱子,不求上進的懶漢,渣宰。

大多數人表面尋找自由,追求真理,但什麼事自由?什麼是真理?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嚴與待人,寬與律己。為什別人能,而自己不能?身為食物,卻受到不做失敗者,就要學習狼性的弱肉強食叢林法則的豺狼哲學的影響,渴望享有自由與權利。如果真的有條正確的路給他們指引。他們被雞湯蠱惑,自己住房狹小,感情漂浮,鮮明的意識到自己的社會地位,看見別人熬好的心靈雞湯,憤憤不平,最要命的是,成功人士的普通人不可複製的故事,讓他們深深著迷,他們以為自己也是天才。最後深恨自己的無力,憎恨自己,在別人的訴說中彷彿看見了自己。自卑,進而要求別人服從自己的價值觀,如果不從,就進行口誅筆伐,即使讓人無比痛苦 ,也在所不惜。午夜得時候他們也會懺悔,精神恍惚,渾渾噩噩的自我救贖。具備多重人格。 改編罪與罰簡介。2017.2.18 星期六


看罪與罰,自卑,因為我永遠也寫不出如此偉大的小說

後來看白痴,看卡拉馬,看群魔,莫不如是


在瘋人院和修道院,監獄挨鞭子的體驗。


《白痴》看完,想嫁給他。


陀翁的逼逼是我最愛看最想看的逼逼。

他所有的小情緒都能被他解釋得透徹而且找到理由,像一個犯錯誤的孩子一樣不斷的給你解釋,然後你原諒了他,他扔覺得不足夠,還恐怕你不高興似的給你道歉給你解釋,看著他這樣,你或許有點捨不得呢。

我愛感性的人,而他就是

他是不在文字上做盤而踏踏實實讓我為之哭泣的,這就夠了


白痴,看了一半,看不下去

卡拉馬佐夫兄弟,看了一半,看不下去

被侮辱和被損害的,看了一半,看不下去

群魔,看了一半,看不下去

不過這些書的前一半,還是能看懂一點東西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書,很複雜,人物神經質,越到後來,除非用很多力,反正我是太笨看不下去

不過罪與罰,我倒看了2遍,挺喜歡這本書


對於他想說的東西而言,他說的太多了。

嘛,不過時代在那裡擺著,我只是期待妥氏在意圖超越時代的同時技法也能超越一下。


我個人的體驗是:感覺時間停止,常常眼眶濕潤,看完久久思索 ,最後滿懷希望。

1)時間停止

在看《卡拉馬佐夫兄弟》的時候,實際上,我已經看了一個多月,但太沉醉於小說的情節和人物的心靈之中,似乎只覺得時間才過了1、2天。當我忽然醒悟時,感到驚奇無比,這種感覺在其它我看過的小說中從來沒有過,太可怕了。陀氏這種短時間 、高密度的描寫,有一種驟然凝聚的美。還有他高超的復調式寫法,令時空交錯,讓人緊張、喘不出氣。

2)眼眶濕潤

看陀氏的小說,讓人眼眶濕潤,對於人性所挖掘的深度和非凡展現,常常讓我流淚。尤其是恰巧自己的人生困惑無處尋解的時候,看到佐西馬長老的話,似乎就是在對我說。「因為與夢想中的愛比較起來,切實的愛是一件殘酷而令人生畏的事情」。這也是我第一次感到宗教的神聖和偉大。

3)久久思索

絕大多數書,我都是匆匆看完,然後做summary 和寫篇筆記,一少部分書,我是從頭至尾,認真看完,做好筆記,過些日子再來複習,思考。但陀氏的書,看完之後 ,沒過多久,有一種不由自主的魔力,渴望再去讀一遍 、再去想一遍他所提出的問題。這種思考,久久不能停下,比如有關宗教大法官中涉及的政治哲學問題。

4)滿懷希望

雖然陀氏筆下人物看似都有些「瘋癲」和「邪惡」,但讀完他的小說之後,不知為何,對未來充滿著希望,哪怕有種種苦難的折磨,但仍要活著 ,要生存下去 ,這是陀氏對人類的一種大愛和關懷。

以上四點,就是我讀陀氏小說的感受,如果能有機會去俄國,真想在他的墓旁邊坐一下午,什麼也不做,就只是簡單的坐著和發獃,直到晚霞的出現和夜幕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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