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府敗落後，賣巧姐的「狠舅奸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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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夕四少微信公眾號：少讀紅樓

　　巧姐是紅樓夢裡金陵十二釵中年齡最小，也是輩分最小的一位，她的判詞說「勢敗休雲貴，家亡莫論親。偶因濟劉氏，巧得遇恩人」，從判詞可以得出三個信息。

　　一個是巧姐沒有趕上賈府最好的時代，等到她知曉人事的時候，賈府已然敗落。二則是賈府敗落後，家族內部出現了裂痕和爭鬥，巧姐因此遭殃，從「家亡莫論親」一句可知，敗落後的賈府眾人，各顧各人，巧姐看透了人心。三則是因為巧姐之母王熙鳳昔日的善念，落難後的巧姐最終遇難成祥，逢凶化吉，被劉姥姥救出。

　　以上這三個信息，都說明了巧姐命運的悲慘，家族敗落，親人疏離，落入火坑。至於巧姐為何要發出「家亡莫論親」這樣的感概，她的曲詞「留餘慶」里有更詳細的解說：留餘慶，留餘慶，忽遇恩人；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勸人生，濟困扶窮，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上半句說的事情，我們基本都已經知道，是劉姥姥救巧姐的情節，這個沒有懸念，這後半里的一句話「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一直以來，卻頗多猜測，這裡的「狠舅奸兄」到底是誰？

　　「狠舅」應該不難猜，因為它指向明確，巧姐的舅舅自然是王熙鳳的娘家兄弟，原文前八十回里，只提到了一個人——王仁，是王熙鳳的哥哥，而從其名字諧音可知為「忘仁」，所以「狠舅」是指王仁，應該沒錯，這一點可以確定。

　　至於「奸兄」是誰，爭論很大，我曾看到一種觀點，竟然有人說是賈環，這完全就差了輩分了，就因為賈環壞，所以「奸兄」就是他？別忘了他是巧姐的叔叔輩，所以不可能是他。

　　既然是兄，自然是與巧姐一輩的哥哥，按輩分，巧姐屬於草字輩，是賈府第五代子孫，整個賈府，草字輩的人的男性挺多，尤其在重大的祭祀葬禮宴席上，曹公會列出一長串人名，但大多都是陪襯，所以無需一一深究，我們只說原文中出場較多的幾位。

　　草字輩出場較多的幾位有：賈蓉、賈薔、賈芸、賈芹等人，還有李紈之子賈蘭，這都是巧姐本族的「兄」，那麼誰最可能成為「奸兄」呢？這個我們要分析每個人的品行了。

　　賈蓉和賈薔幹什麼事基本一起，可以將二人綁定分析，這兩個人跟王熙鳳「過從甚密」，王熙鳳毒設相思局害賈瑞時，就找的他們二人，去江南採買戲子等事，也是他二人去找王熙鳳，他們與巧姐有很多見面的機會，而見了面，就意味著有了命運關聯。

　　巧姐的曲詞「狠舅奸兄」前面有個定語，是「愛銀錢忘骨肉」，即這個「奸兄」是個貪財之輩，而前八十回里的賈蓉、賈薔，並無明顯貪財的嗜好，且秦可卿死時，賈珍為賈蓉捐了個五品龍禁尉的官，賈府被抄，賈蓉不可能逍遙法外，應該一同被緝拿了，毫無自由可言，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賈蓉、賈薔。

　　還有兩個人也可以排除，賈芸和賈蘭，脂批透露，賈芸在八十回有有「仗義探庵」一節，他與小紅都是非常講義氣的人，不太可能在賈府敗落後落井下石，更何況王熙鳳對賈芸和小紅有知遇之恩。賈蘭在八十回後高中，李紈因此鳳冠霞被，他們不缺錢，雖然李紈為人小氣，但賈蘭不至於為了錢賣巧姐。

　　只剩下一個可能，就是賈芹，賈芹是誰？是在后街上住的周氏之子，後來被王熙鳳派了一個專門管道士戲子的活兒，油水頗多，這個人的品行如何？烏庄頭交租子一回，賈珍命人在廳柱下石磯上太陽中鋪了一個大狼皮褥子，負暄閑看各子弟們來領取年物。他看到賈芹也在領，就叫來訓斥了一頓。

　　原文：賈珍道：「我這東西，原是給你那些閑著無事的無進益的小叔叔兄弟們的。那二年你閑著，我也給過你的。你如今在那府里管事，家廟裡管和尚道士們，一月又有你的分例外，這些和尚的分例銀子都從你手裡過，你還來取這個，太也貪了！你自己瞧瞧，你穿的象個手裡使錢辦事的？先前說你沒進益，如今又怎麼了？比先倒不象了。」賈芹道：「我家裡原人口多，費用大。」賈珍冷笑道：「你還支吾我。你在家廟裡乾的事，打諒我不知道呢。你到了那裡自然是爺了，沒人敢違拗你。你手裡又有了錢，離著我們又遠，你就為王稱霸起來，夜夜招聚匪類賭錢，養老婆小子。這會子花的這個形象，你還敢領東西來？領不成東西，領一頓馱水棍去才罷。等過了年，我必和你璉二叔說，換回你來。」賈芹紅了臉，不敢答應。

　　這就是賈芹！他手裡其實不缺錢，但聽聞寧府年終發財物，竟然還想領一份，難怪賈珍說他「太貪了」，又說他「夜夜招聚匪類賭錢，養老婆小子。」由此可知賈芹其人是個品行有很大問題的人，不僅貪財，且聚匪賭博，在外面養小老婆，我們可以設想一下，這樣的賈府之孫，在賈府敗落後會有什麼作為？自然是聚匪盜取財物了，誰最有錢？當然是王熙鳳！巧姐被賣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綜上，賣巧姐的「狠舅奸兄」一個是王仁，一個是賈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