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國內遊戲圈的這場「禽流感」

本來是威廉一個月前隨便寫的點評，沒想到這些天在知乎和公眾號收到了越來越多的評論和意見，90%的玩家都非常中肯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我把吃雞叫「感冒」，讓另外10%的人很不爽，以至有點失態。

威廉非常享受跟你們每一個人探討遊戲的過程，但由於工作原因，實在沒辦法一一仔細回復。

另一方面，評論說來說去，又啟發了我對吃雞這個遊戲的更多想法。碰巧，又適逢前幾天TGA 2017揭曉，我就索性再寫一篇文章在這裡。

這篇是先發在知乎上的，文字論證多一些，稍加了一些圖片引據，其他亂七八糟的圖就不加了。

為了避免更多的誤會，威廉先在這裡提綱挈領地先說一句：我兩篇文章，談的不是吃雞好不好玩，而是吃雞會不會涼。

第一次看到的玩家，推薦組合閱讀：我為什麼不吃雞？

好，那麼我們先來回顧一下剛剛出爐的、有遊戲界奧斯卡之稱的TGA頒獎盛典：

首先，各個獎項得主基本符合威廉的預期，除了我一直在奶的《地平線》沒拿到最佳藝術設計，還有就是《絕地求生：大逃殺》真的吃了雞……

既然這篇文章是關於吃雞的，那我們就主要討論下吃雞獲得提名的三個獎項。

年度最佳遊戲：

這個其實沒什麼說的，今年任天堂NS全力出擊，紅帽子綠帽子不論哪一個，都是殿堂級的遊戲。12月20號才要出正式版的吃雞，就算再怎麼奶，也絕無可能登頂。

而吃雞粉的一系列操作，讓威廉不由得想起了2013年的奧斯卡——《華爾街之狼》和小李子劇本演技雙雙在線，全中國的萊昂納多粉絲瘋狂打call，最後才知道國內沒什麼人看過的《為奴十二年》和《達拉斯買傢俱樂部》，強到爆炸。

最佳持續運營遊戲：

這個，解釋起來就哲學了。

按理說，吃雞2017年一路狂飆，腳踩CS拳打DOTA，如此瘋狂的人氣，給個最佳運營獎不為過吧？

你就算像多人遊戲一樣不給也好，偏要給了《守望先鋒》，這……剛從OW轉戰吃雞的玩家們豈不是要氣到吐血？

這裡，威廉就要來引用我的前一篇文章中，許多吃雞玩家的一個觀點，來解釋為什麼：

「這遊戲有一萬個缺點，你偏偏要拿它的優點說事？不喜歡就不喜歡，還偏要寫這麼一大篇廢話來秀優越感？這個鍋吃雞不背。」

看到這評論，當時威廉就懵了。卧槽！吃雞還有一萬個別的缺點呢？

我趕緊打開神聖的知乎搜索了一下，然後我找到了這樣一個回答：

南條星塵：2017 年，你心目中年度最「爛」遊戲是哪一款？為什麼？

看到這裡，威廉不得不在這裡說一句：伺服器和優化，這些我真不覺得是吃雞的缺點。

因為儘管遊戲體驗不好，但威廉連續玩了五個小時，沒有卡過一秒，沒有掉過一幀。

國內的網路環境擺在那裡，不懂穩定高速的科學上網手段，絕大多數玩家僅僅靠加速器的那點垃圾帶寬來，玩吃雞這樣一個對延遲要求非常苛刻的遊戲，當然會有非常非常多的問題。

但這些問題，並不是人家藍洞的錯。

藍洞再怎麼優化伺服器，也根本沒辦法改變大陸網路的國際出口質量，我甚至都能理解藍洞官方同意植入加速器廣告的用心。

而且，人家Steam購買頁面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Early Access:遊戲內容尚不完整，我們會基於玩家反饋優化遊戲」。

都這樣了，你還去挑剔人家的優化？

這樣說的人，才是秀優越感，這口鍋，吃雞才不能背。

如果純比拼「公測」的基礎運營，吃雞不輸給上面提名的任何一款遊戲。

所以，那在持續運營這個獎上，吃雞到底輸在哪裡？

其實問題還是出在內容上。

第一，我認為一個還處於EA階段、還在補充基本內容的遊戲，很難拿ongoing的獎項，正式版還沒發售呢就獲得「持續運營獎」，本身就很謎……更何況，吃雞也深陷所有FPS都非常頭疼的外掛問題。

現在吃雞的作弊懲罰是永久封號。但因為吃雞本身還沒有等級或天梯，所以換賬號對於一些作弊玩家來說，其實成本非常低。

寫到這裡，威廉不禁有個疑問，吃雞的2400萬銷量里，有多少來自掛B？

第二，沒有內容的拓展。新地圖沙漠要等到明年，殭屍模式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所以就像我在第一篇文章說的——體驗的單一，才是真正的缺點。

那說到體驗單一，威廉再來引用第二類玩家給我上一篇文章的評論：

」你才玩了幾把就敢來評論？嫌人少多跳機場和學校啊！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玩法，玩法的多變才是這個遊戲的精髓，恕我不敢苟同你說體驗單一。你先去玩個200小時再說。「

好，我們首先要說的是。IGN和GameSpot的編輯，也不是每個遊戲都玩200小時才出來寫評分的。

威廉不是自詡比肩媒體編輯的高玩，但是我認為所有領域的藝術作品，都起碼要做到在最初階段就抓住受眾的心，並持久地經營黏性。尤其是在現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

美劇都是第一集最好看，比賽都是第一個進球最重要，面試都是第一印象最關鍵。

如果一個遊戲連頭5個小時都抓不住我，我有什麼理由再玩500個小時來發掘它的好玩？

更何況，我特意加粗了字體告訴讀者：我就是從新手玩家的角度出發，談三種刺激的情緒如何在一段時候後被破壞殆盡的。

玩了100個小時，那就不是新手了。

自始至終，威廉都沒有說吃雞不好玩——是這種好玩，會在五個小時後被各種不痛快破壞。

威廉也不是頭一天玩遊戲，第一局沒遇到人，我也知道第二局逮人多的地方就是干。我也知道載具的重要性，也知道視野和掩體的意義，剛槍也不太會吃虧。

頭幾把的時候，我也真的腎上腺素飆升，手心冒汗，我前文提到的「緊張感」、「滿足感」、「成就感」都被開發得非常到位。五個小時里，我變著法兒的殺人越貨，發育成長，嘗試去延續這些情緒。

但我失敗了。

所以我判斷我的這種情況一定不是個例——這種歡樂而多變的玩法，好玩，但不會長久。

因為多變的玩法，並不代表多變的體驗。

苟活吃雞，剛槍吃雞，單排吃雞，開黑吃雞。這些是玩法。

萊因哈特在地上帶頭衝鋒，源氏在天上飛檐走壁，麥爹舉著左輪亂竄，盧西奧踩著輪滑蹦迪。這些是體驗。

這就是為什麼《守望先鋒》贏了《絕地求生》。

再來看最後第三個獎，最佳多人遊戲：

TGA於頒獎禮的第二天才公布最佳多人遊戲的歸屬，獲獎者是吃雞。

吃雞確實也值得這個獎，但這並不改變我的看法——就像我現在也堅信《地平線》應該獲得Best Art一樣，我心目中的最佳多人遊戲依舊是《噴射戰士2》。

但畢竟，吃雞是真正普及了一種玩法的遊戲。如《魔獸世界》之如MMORPG，如《爐石傳說》之如卡牌遊戲，它理應以各種各樣的形式，被載入史冊。

但是，如果你打開現在Twitch，而不是國內某直播平台的話，你可能會看到一個蠻震驚的事兒：

至少在威廉打開Twitch的這一段時間，就算提名遊戲名單裡面純拼人氣，吃雞也落後於競爭對手《Fortnite》。

而在多人遊戲品類里比的話，《Fortnite》的前面，還有依然堅挺的《爐石傳說》和《DOTA2》，和那個一騎絕塵的《英雄聯盟》。

其實，在大陸以外的地方，吃雞並不像在中國這麼瘋狂。

差別在哪兒呢？

如果我們再來比較一下獲得提名的另外四個遊戲，威廉能看出一點不同來——從COD和命運，到噴射戰士2和馬車8，這些遊戲都有非常優秀的單人體驗。

這就是吃雞的另一個問題。引用上一篇中玩家們的話來說就是：

「你單排玩當然很沒意思了，這個遊戲的正確打開方式是開黑啊！這麼多的戰術選擇和地圖自由度，你都沒體驗到。試試雙排和四排再來這裡評論吧。」

這麼多年來，威廉一直堅持一個看法：沒有優秀的單人（單排）體驗的多人遊戲，壽命絕對長不了。

原因很簡單：除了職業玩家之外，平時肯花費大量時間在同一個遊戲上面的真正核心玩家，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

而這些人，才是保證一個遊戲長久存續的根本。

因為輕度玩家的注意力，是非常容易被轉移的。

另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人會再像上高中的時候一樣，上個廁所都要組隊。大家各有各的家庭事業，組隊開黑肯定不會是生活常態，更多的人只想閑暇之時自己來個一兩把，不用每次都上竄下跳地喊人。

單人玩家的忠誠度對長期人氣的影響，體現在非常多的遊戲類型上。

《魔獸世界》如是，《爐石傳說》如是，乃至《英雄聯盟》之所以後來居上，也是因為單排的體驗要相對DOTA更加優秀。

為什麼前面提到的贏家《守望先鋒》，在中國開服後火爆到上天，之後卻涼得這麼快？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國服的遊戲環境和天梯機制，給單排玩家帶來了極差的體驗。威廉身邊很多OW大神最後之所以棄坑，絕大多數都是因為「單排沒法打」。

對散人玩家的黏性，才是決定一個遊戲、甚至一個玩法壽命的根本。

同樣的道理，對吃雞也適用。

更何況，在評論里，我還看到了吃雞里的另一大玩家群體：休閑社交型玩家。

「吃雞是硬核遊戲？我笑了。吃雞就是個休閒遊戲啊，沒事撿撿裝備，看看風景，當個RPG玩也好啊。而且這遊戲隨機性很強，菜雞也能殺神仙。和朋友間的插科打諢，笑料百出才是我喜歡的遊戲方式，並不是每個人玩這個遊戲都要吃雞的。」

看到這個評論，威廉才真的笑出聲了——我真的沒玩過能讓我心率飈到150的「休閑RPG」，而菜鳥99%的情況下，殺不了神仙。偶爾誅仙的刺激，只會被長久的挫敗填平。

並且，從藍洞的長期策略來看，他們是一門心思想要走「主播」+「電競」的路子。但威廉認為他們沒有注意到——這個遊戲一旦套路起來，就真的不好玩了。

所以，會這樣評論的玩家，大多數都是休閑社交型玩家——他們不在意輸贏、不在意分數，玩遊戲只是圖個消磨時間，對「開黑」的依賴程度非常大。

朋友們在玩什麼，他們就玩什麼。朋友們不吃雞了，他們也絕對不會再碰吃雞。

而這樣的玩家，大多都是遊戲圈的泰勒·斯威夫特：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換句話說，海量的遊戲都可以滿足他們的社交需求，並不一定非要是吃雞。

同樣出了大逃殺遊戲模式、畫風更輕鬆愉快、還帶建造元素的《堡壘之夜》，在他們心中，其實瞬間就可以代替吃雞。

別忘了，那邊廂還有騰訊爸爸正一手拿著「正版手游」，一手拿著「國服吃雞」，大步走來。

威廉隱隱覺得——騰訊的人也認為吃雞這個玩法長不了。所以他們一口氣出了一個端游，三個手游，力圖在最短的時間內收割最大的流量效益。吃相即使以騰訊來說，也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有了手游，連電腦和麥都不用了，隨時隨地就可以休閑社交了；有了國服，也不卡了也沒掛了。看起來是好事，對吧？

但手游和「國服軍事演習」，只會更快地殺死這個遊戲。

為什麼手游化和國服化會影響到一個遊戲的體驗，乃至壽命？

手游的短命人盡皆知，集成了所有好玩的手游要素的《陰陽師》尚且如此，更何況早已經被證明手機端體驗極差的射擊遊戲？

至於「和諧」帶來的影響，遠的有國服大菠蘿和DOTA2，近的有FGO和昆特牌。玩家們怨聲載道、民議沸騰，帶來的最直接後果就是玩家大量流向外服，乃至棄坑。

而這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口味的雞，吃起來又會是什麼味道呢？

綜上所述，一旦吃雞留不住核心玩家，休閑玩家又被大量體驗更差的同類型遊戲切走，吃雞、乃至大逃殺這個玩法的壽命，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改變和創新，迫在眉睫。

說了這麼多，威廉不是在噴吃雞不好玩，也不是在彰顯什麼與眾不同。

我只是想點明，吃雞現在的熱度，是不折不扣的空中樓閣。是被「吃雞梗」+「主播KOL」+「羊群效應」三位一體帶起來的。

這是席捲遊戲圈的一場「禽流感」。

如果不做突破和改變，吃雞這款遊戲，乃至大逃殺玩法，都一定會面臨泡沫破裂的危機。

而威廉是期待這種改變的，我也希望我的判斷不會成真。

我希望全世界的電子遊戲都能越做越好，早日能被所有人承認，早日能登堂入室地成為第九藝術，早日洗雪「電子鴉片」的千古奇冤。

我希望這場「禽流感」，能帶給全中國的玩家一種叫做「鑒賞力」的抗體。

人生在世，最可怕的不是不知道要什麼，而是別人要什麼，你就要什麼。

威廉身邊AFK吃雞的玩家越來越多了，如果你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給我發郵件或來我的公眾號留言吧。

我給你量身推薦一個最適合你的好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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