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警方軟禁23小時也不肯道歉，這個女醫生該打嗎？

文/都市放牛

昨天剛從華僑路派出所出來，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自由真好。

穿中裝的男子低頭拾起地上的一片落葉，陽光從指縫中穿過。

如今最好，沒有來日方長。

由於我堅決不肯道歉，從前天中午到昨天中午，我整整被警方軟禁了23個小時。

本來打算這事過去就算，誰教我動手打人了呢？

世上有些不愉快的事，過去就過去了。

但是朋友給我發來一個微博：

發這個微博的，我不知道是當事人，還是當事人的朋友或者同事。

是的，我打人了，打的還是一個女醫生。

但真相被反咬一口。

以免朋友們誤會我，那就說說這件事的經過。

01

美好的心情從早晨開始

2017年10月24日，我破天荒起了個大早。

心情很愉快。

我讓小助理訂了當天去上海的高鐵和酒店。

我要去上海參加兩個活動。

一個是當天晚上上海時裝周的閉幕式。

去年世界小姐江蘇區的總導演劉小姐，代表組委會邀請我去參加，並且說她挽著我一起走紅毯。

另一個是第二天在上海召開的「新餐者降臨」生活美食峰會。

組委會給我發了特邀請柬，與會者包括外婆家創始人吳國平先生、開始眾籌吧創始人徐建軍先生以及數十名國內創業屆大咖。

一想到晚上和美女手挽手走在異鄉的紅毯，第二天還能跟傳說中風起雲湧的江湖新貴們坐而論道，美好的心情從早晨就開始歡暢。

離下午一點的高鐵還有三個半小時，我想捯飭一下自己。

本來想去理個髮，但牙齒好像有點疼，決定去洗個牙。

在計程車上還哼起了跑調的歌。

我看見司機在偷笑。

02

進了江蘇省口腔醫院，

心情開始不爽

像很多醫院一樣，開始漫長的排隊挂號。

心急如焚地排了半個小時，上二樓排隊交錢。

嗯，在醫院排隊一向是我們的國情，沒什麼好埋怨的。

不時地聽見收銀小姐對患者不耐煩的交流聲和呵斥聲，好像病人是她們家抱養的愚蠢寵物豬。

有一個六十歲的老大爺，賬戶上錢不夠了。

收銀小姐問他，你是付現金還是往卡里充錢？

沒毛病。

但是後面加戲了。

大爺問：大概多少錢？我看身上的現金夠不夠？

收銀小姐突然叫起來：我怎麼知道！

她專業不好居然理直氣壯。

但是中國病人忍氣吞聲的態度不是一天養成的，大爺慘兮兮地捂著牙齒不知所措。

收銀小姐格外開恩地說，你這兩種葯大概一百多吧！

大爺說，我有我有。

收銀小姐打出一串數字：84塊X毛。

大爺交了錢，千恩萬謝地走了。

說真的，當時我真想問問她，如果這個大爺這個病人是你的父親，你會怎麼想？

但是我看了看時間，怕來不及趕車，就算了。

請原諒我的懦弱和麻木。

和大多數人一樣滴麻木。

終於到我了。

單子遞上去，收銀小姐呵斥我：你沒看病交什麼錢啊！

請注意我用的是感嘆號，不是問號。

我看了她一眼，默默走了。

03

我的情緒被無良女醫生點燃

找到牙周科的一個女醫生。

躺下。

她例行問我，有沒有血壓高血糖高什麼的。

我說血壓不高，血糖以前有點高，但是現在基本處於臨界點，已經兩年沒吃藥了。

她立馬摔下我，說，我膽子小，你這個我做不了，你先去檢查。

對，人家例行公事，沒毛病。

我解釋說，我是你們的優質客戶，每半年都來洗一次牙，這已經是第四次了，你可以去你們醫院查資料。

她刻薄地說，你這種糖尿病人，很容易猝死的！

我繼續慫：我不是糖尿病人，我只是曾經血糖有點高，請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用詞啊？

人家給了我一個大白眼。

我開啟了楊白勞求黃世仁模式，各種求，各種跪舔，說要去趕上海的高鐵云云。

她先後開啟了翻白眼、死魚眼、勢利眼等種種模式，並且伴以各種死旁邊去表在這裡耽誤老娘的姿態。

對，就是你們求醫過程中，經常見到的那種鼻孔朝上你是病人你跟我毛關係都沒有的狀態。

我忍，我忍我忍。

好吧，洗個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人家不洗，我走總行了吧。

其實這時候，事情的發展，跟看病不看病可不可以看病已經沒關係了。

我從躺椅上站起來，惹不起躲得起，再見。

不知道是不是她大姨媽來了心情不好，她突然來了一句：

「 有本事你去上海洗啊，那邊條件比我們這好多了！」

對，她語氣裡帶著尖酸、挑釁、幸災樂禍！

你有過情緒突然被點燃的時候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順手一揮，打在了她的帽子上！

這下不得了了，在她身邊小護士的喊叫聲中，圍過來好多人！

醫生護士，包括有個患者也在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打女人算什麼本事？

我打了嗎？

我這肯定不是傷害性擊打！

好，就算打了，我打的是女人嗎？

我明明打的是一個鼻孔朝天的無良醫生！

或者說，我打的明明不是人！

我打的是體制內醫療單位讓人們早已習以為常卻忍氣吞聲的惡俗和醜陋的嘴臉！

首先我聲明，打人肯定不對！

但是我今天在江蘇省口腔醫院一路走來，看到的全是體制醫療單位欺負患者的事實！

他們一邊收著我們嘩嘩的錢，還一邊把我們不當人看待！

對，就因為我們是病人！

我們都有病！

我今年四十八歲了。

如果這一次算打人，小時候打打鬧鬧不算，那我成年以後只打過三個人。

第一個是我兒子五歲的時候，我打了他屁股。

上一次還是二十三年前，我秦瓊賣馬走麥城的時候，打過一個砸我地攤的城管（後來我在下浮橋的鐵皮棚子里，被七八個城管圍毆的事情我當然不說）。

第三個就是今天這個無良女醫生。

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出名的好脾氣，尤其還有一個著名的外號：「女青年之友」。

很多人連我發脾氣的時候都沒見過，更別說打人了。

今天我就打了！

04

為什麼今天我從一個充滿美好心情的人墮落成一個打人的人？

保安和醫生把我帶進醫鬧室。

請注意，我變成了醫鬧。

好多男醫生女醫生，恨不得把我吃掉。

我聽著各種指責，只問他們三個問題：

一，我為什麼從一個充滿美好心情的人，突然墮落成一個打人的人？

二，你們認為我對醫生造成了傷害，那麼患者被醫生之前傷害的情緒你們為什麼要忽略？

三，請你們調錄像，看看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

沒有人管你這些，尤其是第三點，他們說就診室里沒有攝像頭。

一直非常激情地跟我爭辯的那個女醫生，被人叫到裡間，出來的時候開始弱不禁風，開始喊頭疼。

我知道我掉進坑裡了。

警察來的時候，那個女醫生突然比林黛玉還孱弱，一會喊頭疼，一會要喝水，一會要休息。

好吧，你們醫術不精湛，這方面倒是精湛得很。

可惜的是，到了華僑路派出所，警察也忽略了一個患者被無良醫生造成的精神傷害。

筆錄。調解。

我表示打人不對，也願意承擔所有後果。

但是我拒絕向女醫生道歉。

事情發生了令人啼笑皆非的變化。

05

我遇見了華僑路派出所一群非常可愛的警察

由於我拒絕道歉，我被關進了禁閉室。

負責審訊我的是阮警官。

他明確告訴我，女醫生要我向她道歉，再賠償她500塊錢，馬上就可以放我走。

後來他還讓看押我的一位民警勸了我半天。

我就一句話，賠償可以，道歉絕不，除非她作為一個醫生先向患者道歉。

中午休息，下午上班後，阮警官再次勸我，如果你拒不道歉，根據啥啥法，可以拘留你五天。

我說，我不想被拘留，如果你們非要我道歉，我選擇拘留。

他非常詫異，為什麼？

我說人活著必須要有尊嚴。

他不怒反笑，尊嚴？把你拘留了，跟一幫烏七八糟的人關在一起，連大小便都要喊報告，那時候你還有什麼尊嚴？

我確實有點後怕，但是我想了想，還是堅持說，不！

阮警官氣得罵我：換了十年前，我非刷你兩個嘴巴子，把你打醒！

我就在禁閉室待了一夜，所有東西被沒收，只有極其不舒服的椅子，沒地方睡覺。

其實大家都不知道，夜裡的派出所比白天還要熱鬧。

我的禁閉室里先後帶進來幾個剛抓進來的吸毒犯，他們跟我唯一區別的是，他們帶著手銬。

先後進來有十多個警察和保安，辦案的時候還輪流來勸我：

你就認個錯吧，現在後悔了吧？認個錯就可以回家了。

「 我就一個字：不！」

這真是一群非常可愛的警察，他們不理解我的堅持是為什麼，但是他們對我都很熱心。

給我泡了茶，給我買來了盒飯，還違規給我抽了根煙。

凌晨的時候，禁閉室只剩下一個黃頭髮的姑娘，88年的，也是吸毒被帶進來的。

她跟我聊天，說今天是她三十歲的生日。

這樣的女孩，我都不忍心責怪她，只覺得她好可憐。

可是一想起那個女醫生，我就像想起一個巫婆，渾身雞皮疙瘩。

我不會妥協。

不尋常的一夜。

昨天上午，一位姓唐的指導員來親自來處理我這事。

他也勸我。

我依然拒絕道歉。

指導員走後，我聽見隔壁的警察在聊天：這個人太倔了，把我們指導員氣得沒脾氣了！

阮警官又過來，那給你換個地方吧，換個地方你就老實了。

我依然拒絕道歉。

又過來一個瘦高個子的年輕警長。

同樣勸我。我依然說不。

最後警長帶來了那個女醫生的訴求：

不要道歉了，但是要賠償五千塊錢。

我說可以，這個我接受。

我對警長說，從500到5000，人品高下立見了吧？

瘦高個子的年輕警長，還是挺帥的。

他說他能理解我。

講起他親歷的一段往事：

有次他去看牙，他說牙疼。

醫生說，你的牙是好的。

他說，疼不疼我自己知道。

醫生非常欠扁地說，那你不應該來口腔醫院，應該去精神病院。

臨別他不忘教育我：

但是我沒打他，我只是指著她的鼻子說，你再說一遍！

從美好心情的一天，變成打人的醫鬧，再從醫鬧，變成被醫生訛了5000塊錢的患者。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這就是現有中國醫療體制下的某些無良醫生對患者的勝利！

有苦說不出。

PS：

最後的良心勸說。

一，江蘇省口腔醫院，勸你們對你們的醫務人員以及收銀人員好好培訓吧，更不要因為護短，像江湖悍匪一樣，視患者為敵。畢竟優勝劣汰是這個時代的趨勢，沒有服務的生存只是壟斷生存，惡性生存。也希望我們的醫療生態越來越好！

二，華僑路派出所的各位警官，你們好！不在那裡呆一夜不知道你們深夜還是那麼辛苦，真不想讓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擾你們保護百姓安全的大事。但是建議你們把禁閉室的廁所好好搞一下衛生，我差點被那些騷哄哄的氣味熏得失去了堅持：）

三，打人肯定是不對的！所以我今天的標題是該不該打，而不是打得對不對。但是不管該不該，我希望我絕不道歉的堅持，雖然被軟禁了23個小時，能夠敲響中國醫療體制的污垢，喚醒我們一直忍氣吞聲的醫療生態。

四，要來獻身給我沖喜的妹紙們，謝謝你們給我的溫暖。我覺得我洗把澡晦氣就全沒了：）我會洗乾淨繼續上路，盡量讓這次打人事件成為我生命中的最後一次絕響。

五，最後祝福那位女醫生永遠健康！永遠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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