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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密者

鄭州市上街區的鄭女士遇到了煩心事兒:學校將其女兒勸退。她說,勸退的原因是,女兒在日記中寫了辱罵老師的話,後來被同班同學告發。但班主任說,辱罵老師的話是寫在紙條上而非日記中,且事發後家長並沒道歉。雙方爭執不下,學生轉校借讀,教體局介入調查。

又一個中小學生「告密者」,為何我們的校園生活中總不缺少這樣的角色?類似的新聞似乎多如牛毛,如去年《武漢晚報》就報道,湖北大學數計學院07級數學2班推行了一項「小天使計劃」,讓每個學生都有一個「秘密同學」在暗中盯梢監督,定期寫出監督報告。《楚天都市報》也曾報出,「武漢某初中二年級主任劉老師,在管理班級時,鼓勵同學間相互監督、舉報,被舉報的同學要扣分,舉報者加分」。其中有一個學生天天遭同學舉報,最多時一天竟被舉報六次。

本來大家都是同學,可一旦接受了老師的「重託」當上「間諜」,就儼然成了「地下黨員」:誰上課說小話了?誰在課餘說老師的壞話了?誰在自習課上偷偷下「五子棋」了?等等,都得暗中細細觀察,然後向老師彙報。最初擔任「間諜」的大都是班委幹部,後來同學們漸漸知道了他們的「特殊任務」,都對他們敬而遠之。於是,班主任便在普通同學中發展「間諜」。這樣一來,同學之間都互相猜忌,互相防範。本來很好的朋友,往往因為一方告發了另一方,而中斷了友誼。

在我們的小學裡,誰表現最積極,誰就可以當班長,中學裡,誰學習最努力,最配合老師工作,誰就可以早早入團早早當班幹部,大學裡誰最會和老師來事,套交情,誰就最有機會入黨、參加學生會工作,然後得到比較好的畢業推薦。從小學就開始班級中設班長和值日生,學校中設大隊長和學生會主席,讓小孩子們從小就開始對權力敬畏和傾慕。確立老師的絕對權威,老師會讓最喜歡的學生做班幹部,並且明顯給寵兒們不同的關注和優待,從而刺激他們去表現、傾軋和爭寵獻媚,為了獲得自己所不知道的消息,用列黑名單、教唆孩子寫小紙條的方式告密,一切的一切,是為著管理的方便。

然而在美國、澳大利亞、加拿大、新加坡等大多數國家都不存在利用學生管理學生的方式。在學校里設立「情報專員」,盯梢同學的做法更像是天方夜譚。在美國社會環境下,基本不提倡以「打小報告」的方式來「舉報」他人。

一位美國小學教師說她小時印像最深的這樣一堂課:她剛上學的有一天,老師上課期間有事要出去一下,臨走前叫小朋友們不要動。結果老師一走,就有小朋友鬧將起來。老師回來後,Linda便把這情況報告給老師。結果當天下午,老師給Linda留下來作為懲罰。大家的第一反應是不解:「為什麼?」在大家看來,這算不算賞罰不清?憑什麼懲罰一個不鬧的好學生,讓搗鬼的學生逍遙法外?Linda回答說:「因為我出賣了團隊。」

原來如此!老師讓同學們不要鬧,是她定下的規則,由她來執行判斷和賞罰。小朋友打小報告,則違反了另外一個遊戲規則:小朋友必須團結如一,不互相出賣。小朋友不聽話,自有老師來收拾,自有家長來教訓,至少在理論上,這應該是這個世界運作的方式。

「告密」之所以在道德上難以被人接受,是因為它使人與人之間失去信任;告密者之所以遭人唾棄和孤立,是因為他們使周圍的人感到了不安全。如果班級里總有人「打小報告」,班級氣氛一定是緊張不安的,同學關係、師生關係也一定疏遠的、戒備的。而對人的不信任一旦植根在孩子的心靈深處,一生中他都很難坦誠地、輕鬆地面對他人。一個被告密行為侵害過的群體,要重建成員間的信任是相當困難的。

不僅如此,甚至有時候還會產生悲劇。如《南國都市報》報道,2011年4月3日上午,雲南祿勸某中學就讀的小強做壞事受到老師的處罰,因班長小何向老師打「小報告」引發。於是,小強糾集同學將班長小何約到學校附近的一條巷道,將班長打成重傷。隨便上網一搜,就會有大量關於「學生因告密被打傷甚至打死」的新聞顯示出來。這說明,用「告密者遊戲」進行班級管理,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人人自危,對學生的身心造成嚴重的戕害。

這一切正如《人民日報》的那篇著名的文章中所說:「不告密、不揭發,與其說是一種可貴品質,不如說是一條道德底線。告密成風的社會,是人人自危的社會,告密使人與人之間失去基本信任,甚至相互侵害,衝擊人們的價值判斷,毀掉社會的道德基礎。

這讓我想起了美國電影《聞香識女人》中那個不肯告密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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