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燈光與梵高

Illuminated Amsterdam Canal at Dusk n阿姆斯特丹運河上，搖曳的燈光n

————————————————————

我第一次去阿姆斯特丹，是在五年前，一切都感覺很新鮮。

沿著運河旁狹窄的單行道自駕，翻越數不清的一座座橋，側面閃過鱗次櫛比寬窄不一的民居，和不約而同飛速而過的自行車聲。

次日午後，晴，搭乘遊船在這座運河之城穿梭，又是別樣的風景。你會發現，城市網格由成百上千的小島與橋樑連接著，河邊的房子東倒西歪地傾斜著，屋頂的山牆五花八門地矗立著，岸旁的船屋三三兩兩地漂浮著，同行的遊客天南地北地閑聊著。

輕風拂過面頰，陽光停在灑滿陰影的樹下，遊船的嚮導數著一座座橋，彷彿在我心裡數著一隻只羊，靠著玻璃窗的我，就這樣悄然睡著。

醒來後，我第二次來到了阿姆斯特丹，在五年之後。

故地重遊，新鮮感褪去之後，我開始擺脫初來乍到的新奇，沉靜下來，以平和而審視的角度觀察這座城市。

沿著運河，從破曉之初的靜謐，晨時人來車往的忙碌，到午後大段落的歡愉，日落燈光漸起的熱鬧，直至夜幕包裹下的狂歡。至此，阿姆斯特丹的一天，已經在我腦海里一幀一幀，首尾相連地滾動起來，如跑馬燈般流光溢彩。

而這張搖曳燈光的定格一幀，讓我在拍攝時，突然有了新的體驗。

深藍背景下，暖黃色的燈光，在運河裡拉出長長的倒影。倒影被風吹過，搖曳的瞬間，讓我想起了，梵高在阿爾勒所畫的夜景《羅納河上的星夜》。

1888年2月20日，梵高離開巴黎，搭火車去往法國南部的阿爾勒。他決定南下，去尋找明亮強烈的光線和色彩。

梵高在這個小城停留的時間僅僅為15個月，但這短暫的時間卻促成了他生命中最驚艷的綻放，留下200多幅傳世畫作。

其中就包括這幅，現藏於巴黎奧賽美術館的《羅納河上的星夜》。

《羅納河上的星夜》(September 1888)

在9月的一個溫暖傍晚，梵高走在羅納河的堤岸上。在最適合攝影的入夜時分，他記錄了這沉醉的瞬間：深藍背景下，天與水難分界限，暖黃色的燈光，在河中拉出長長的倒影，與閃爍的星光交相輝映。

我不知道，他在羅納河邊，有沒有想起1877-1878，他在阿姆斯特丹生活的一年多時間，在準備參加神學考試的間隙，每天抽出半小時在運河邊散步，欣賞著首都的人景事物。想必他也曾多次看過，我所定格的，這一個燈光搖曳的瞬間。

這是我五年後，再次來到阿姆斯特丹，才得以偶然迸發的感受。

對我而言，旅行的目的，不在於一次到達，一面之緣。而是隔一段時間，以新的眼光和沉澱，再次到達，收穫多面和不同的感悟。

不求一日看盡，但求歷久彌新。

（完）

————————————————————

（更多攝影故事與照片，歡迎關注我的公眾號：一片一故事，新浪微博：光影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