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貸

文/寧迪

01

蔡子明提著盒飯踢開了房門,扯開嗓子喊道:「兩個混蛋,起來吃飯了。」

許多睜開眼睛看了看又閉上了。梁齊懶洋洋的爬起來。

「買的什麼?」

「腐竹炒肉和長豆角炒肉。」蔡子明坐下,打開塑料袋開始吃飯。

許多睜開眼坐起來:「只有兩個菜?」

「我們已經沒有錢了。」蔡子明說。

「錢呢?」

「花光了,昨晚在酒吧花光了我們最後的一千塊。」蔡子明從菜里挑出一塊肉。

梁齊也坐下來吃飯。「那我吃什麼?」許多問。

「有三個飯。」蔡子明回答。

菜很快就被吃光了,三個人扒了很久的白飯。許多把筷子一丟,「我們不能這樣下去,我們是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應該吃香的喝辣的,應該左擁右抱,不應該窩在這個臭地方吃盒飯,他媽的菜還不夠吃!」

梁齊也把筷子丟了:「說得對,我們應該享受生活,這樣的日子會毀了我們的青春。」

「但是我們沒有錢?」蔡子明說,他把盒子里剩下的白飯扒到嘴裡。

「不如死了算了。」許多說著嘆了口氣。

「去死吧。」梁齊說,「我們這輩子是沒出路了,沒錢沒背景,沒學歷沒本事,一輩子都在流水線上掙扎,早死早超生。」他說完「咯咯」的笑了。

蔡子明開始收拾殘羹剩飯,用餐巾紙把桌上的油漬擦乾淨。

蔡子明和梁齊還在討論著死亡。

「我們真的應該死去。」許多看向蔡子明,不過後者沒有回應他,他又看向梁齊。

「死吧,死之前我想把我組長幹掉,他不止一次當眾訓斥我。」梁齊恨恨地說,「你們幫我幹掉他。」

蔡子明把垃圾打包好丟到了垃圾桶里,洗碗手坐下來。

「我也要殺了我店長。」許多說,「不,在殺她之前,先強姦她,據說她是老闆的小三,奶子很大,你們想不想強姦她。我們可以來輪姦。」

梁齊和許多大笑起來,蔡子明坐在一旁沉默著。

「你想殺誰?」許多問蔡子明,梁齊也看向蔡子明。

蔡子明搖搖頭:「我誰也不想殺,我死之前只想好好生活,過一段有錢人的生活。」

「可是我們沒有錢。」許多說。

梁齊點點頭表示贊同。

「我知道一種辦法可以搞到不少錢?」蔡子明說,他看到其他兩人的目光快速的向他射來。

「什麼辦法?」許多問。

「比較冒險。」蔡子明回答。

「我們連死都不怕,當然不怕冒險?」梁齊說,他很興奮。

蔡子明歪著頭看著梁齊:「我知道一種搞錢的方法。」說完他停下來。

「別賣關子。」許多說,「趕緊說。」

「貸款。」蔡子明說。

「怎麼貸款?」許多問。

「很簡單。」蔡子明說,「只要有身份證和工作證明就行了。」

「這麼簡單?」梁齊去到了一杯水。

「給我也來一杯。」蔡子明對梁齊說,然後看向蔡子明,「你搞過沒有。」

「沒有。」蔡子明說,「但是我們現在就可以試試。」

「現在?」許多有點猶豫。

「怎麼,你有什麼問題?」蔡子明問。

「沒有問題。」許多說,他笑著看向梁齊,「你覺得那呢?」

梁齊把水遞給許多,說:「我也沒有問題,搞起來,我們太窮了,我們不該這麼窮的。」

蔡子明拿出手機,看了看兩人:「那我現在就打電話了。」

其餘兩人沉默,蔡子明撥通了電話。貸款公司的人讓他們準備好材料,他們要來「家訪」。兩個小時以後,貸款公司來了三個人。一個人高個子,兩個戴著金鏈子的胖子。他們查看了他們的身份證、工作證明和租房合同,沒有問題,徵信記錄也很乾凈。過程順利,貸款公司決定給他們放貸,每人六千,為期一個月,還款一萬。不過他們每人最後只拿到四千五,那個高個子的解釋是:「介紹的中介要抽取一千塊提成,還有五百塊的家訪費用。」

對此蔡子明聳聳肩向許多梁齊解釋:「規矩就是這樣。」

臨走的時候其中一個胖子警告他們:「不要妄想逃跑,我們的手段比你想像的還要多。」

雖然這句話讓他們的心情不是很愉快,但是支付寶裡面的餘額驅散了他們心中的那一絲憂慮。

「及時行樂比什麼都重要,你們說是嗎?」許多說。

「我很同意你的想法。」蔡子明說。

梁齊走到門口,打開門:「我已經行動了。」

一周以後,他們的錢都花完了。於是他們找到了另一家貸款公司,接著是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公司的時候他們被拒絕了。

「年輕人,你們借了多家公司,這是不合規矩的,好自為之。」審核人員語重心長的對他們說。

「我們不能再借錢了。」梁齊說。

「而且我們要還錢了。」許多說,「老實說那兩個戴金鏈子的胖子有點凶神惡煞。」

「我們還不起的。」蔡子明說,「除非我們的爸爸是馬雲。」

「那怎麼辦?」許多問。

「你們聽過死人貸嗎?」蔡子明點上一根煙。

「死人還可以貸款?」梁齊說。

蔡子明搖搖頭說:「是貸款的人都死了。」

梁齊和許多都沉默了,蔡子明說:「你們不是想死嗎,怕什麼,反正我們死定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梁和許依舊沉默,蔡子明繼續說:「死人貸我們可以借五萬,到手大概可以二萬五,死前瀟洒一次怎麼樣。」

他朝著心事重重的兩人笑了笑。

第二天他們去借了死人貸,每人拿著兩萬五千塊消失了。

一周後,梁齊和許多回到了出租房,房子里被翻了一個底朝天。

宿醉未消的兩人癱坐在沙發上。

「蔡子明死了。」梁齊說。

「怎麼死的?」許多問,「被追債的人殺死的嘛?」

梁齊說:「不,吸毒太多,出車禍死了。」

許多咂了咂嘴沒說話,梁齊說:「他是自殺。」

許多點點頭:「他比我們都更想死。」

梁齊說:「你以前真的想死嗎?沒貸款以前。」

許多沒回答,他走到窗戶口,站在凳子上。

「把我一腳踹下去,我怕不敢跳。」

梁齊說:「好。」他把許多踹了下去,他聽到了許多在半空中的尖叫,那聲音就像在空中劇烈的燃燒似的,然後忽然戛然而止,無聲無息。房間里突然變得詭異的靜謐,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還有痛苦的自己在哭泣。

「咚咚咚」他聽得出這不是敲門聲,他知道自己也要去了。

梁齊撿起地上的一個酒瓶子,把裡面剩餘的啤酒喝光。爬到了窗口,樓下很多人正圍繞著許多的屍體,房門被撞開的時候,他跳了下去。

02

一個被性侵的男人

他給我打了電話,他是一個被性侵的男人,而我是另一個。

我們約定在一家咖啡廳碰面,然後陪他去報社揭露一個大人物的醜聞。

我點了一杯咖啡,喝到一半的時候他來了。

他戴著一個黑色的棒球帽,低著頭,擔驚受怕的懦弱模樣。

「你好。」我站起來向他伸手。

他同我握手,手心全是汗。

我讓他坐下,給他點了一杯咖啡,不過他一口也沒有喝。

「你認識那家報社的主編?」他對我似乎有所戒備。

「當然,」我說,「我和他合作過很多次,他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們的話,我們可以讓那個大人物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沒有回答我,滿含憂鬱的雙眼望著窗外。

「對不起。」我說,「這件事除了我沒有其他人知道吧?我的意思是消息走露可能會引起麻煩,那些人物有的是手段。」

「沒有。」他說。

「好吧。」

「你所經歷的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他將目光釘在我身上。

「初二的時候。」我喝了一口咖啡,「我的班主任找到我,他告訴我有個男人需要我的幫助,我不能拒絕他,否則我的家人會受到傷害,而且我不能告訴我的父母。」

「然後呢?」他身子往前傾,神情有些激動。

「我被帶到了一個房間里,那個人在等我。我很害怕,我僵住了。他站在椅子上,掏出了那玩意,讓我含住他。我照做了,他射在我嘴裡,然後他脫了我的褲子,進入了我的身體。」我苦澀的笑了笑,「那僅僅是第一次。」

我看了看時間,提醒他:「時間不早了,或許我們應該出發了。」

我起身往外走,他跟在我後面。

「你沒有想過反抗嗎?」

「沒有,那時候我還小,什麼都不懂。」我向他解釋,「我當時只是覺得噁心而已,我還想保護我的家人。」

「那麼現在呢?」他說,「還只是覺得噁心嗎?」

我停下來望著他:「我以為我們感同身受,那難道不是一場噩夢嗎?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懂得越來越多,你愈加清晰的了解自己經歷了什麼,全世界都在朝你怒吼:『你被性侵了。』對於我來說,性侵不是過去發生的某一件事情,而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看著我,一動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繼續說:「男人的眼神女人的眼神總讓我覺得異樣,過多的關心讓我難受,正常的交往讓我覺得冷漠。總感覺那裡不對勁,其實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對勁。」

我們沿著街道一直走,上天橋的時候我問他:「你懂我的感受嗎?」

他點了點頭。

我搖了搖頭:「不,你不懂,你的事情還沒有被公開,你現在的困擾是你自尊心造成的,等你的事情公之於眾你就知道什麼叫歧視了。人們不會給你更多的關愛,人們關注的是事情的本身。」

「什麼意思。」

「他們喜歡湊熱鬧,但是他們只關心事情有沒有朝著他們的預期發展,結果怎麼樣。是否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正義,而沒人會關心你這個受害者,你會成為一個符號,你的名字背後會跟著『被性侵的男人』。」

天橋上發生了什麼,我們被堵在上面,他注視著人群發獃,好像在思考什麼。

人群開始緩慢移動,他問我:「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你就不怕那些大人物報復嘛?」

「因為我們有著同樣的經歷,我幫助過不少想你這樣猶豫不決的人。」

「你能得到什麼?」

「得到什麼?快意,寬慰。」我們走下天橋往左走,「你們就像是我的影子,我也是你們的影子,我希望我的影子能過的好一點。」

「你是一個好人。」他沖我笑笑。

「這一點我不否認。」我說。

我們沉默了一陣子,在等紅燈的時候我問他:「你是什麼時候遭遇那件事情?」

他看了我一眼,說:「具體時間我記不清了,好像是在初一。那時候他還是個小人物,住我家對面。一天,我父母都不在家,我看電視。他用一塊巧克力幫我引誘到了他家裡,後來不知道怎麼的,他脫了衣服,我也脫了衣服,我們一起洗澡。然後他強姦了我。」

他濕潤的眼睛看我一眼就快速的轉過去:「那時候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種行為,我的同學把這種行為稱之為雞姦,他們很鄙視這種行為,我害怕,所以我閉口不言。但是你知道的,這只是一個開始。」

「除了心理上的傷害,你的生理上有沒有問題?」我問得很小心。

「你有嗎?」

「沒有,這一點我算比較幸運。」我說,「有的受害者變得排斥同性,有的排斥性行為,還有一部分他們接受了這樣的行為,甚至成為了施暴者。」

「媽的,」他罵了一句,「我,一直認為自己沒有問題,直到三年前我鼓起勇氣找了一個女朋友,那天晚上。哦,怎麼說呢?」

「你早泄?」

「不,不是很快,是我根本就不能硬起來。」

「對不起,我很遺憾。」

「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

「你應該去看醫生,我認識一個厲害的醫生。」

「謝謝。」他說,「不過我想沒有很大的必要,困擾我的不是性能力。」

我抬起頭,能看到我們要去的建築了。

「你已經揭露了對你施暴的人了嗎?」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衣服已經濕透了。

「對,在十年之前。」我說,「那個人還好,不是什麼不可撼動的人物,輿論一邊倒的將他撕碎了,他在一個早晨在警察找他之前就上吊自殺了。」

「自殺了?」

「對。」

「你有著怎樣的感覺,報仇雪恨?」

「不,沒有。」我很認真的告訴他,「一開始我抱有和你同樣的幻想,仇人死了,感到快樂、解脫。但他就是死了而已,他的死對於你的處境沒有任何幫助。然而這時候,大家都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他們就會向你投來各種各樣的目光。沒有人會當著面侮辱你,但是你要知道,那些閑言碎語,從來就不會停下來。他們甚至會在睡不著的時候,突然來一句,「你知道嗎,我今天看到那個被性侵對我男人』」

「你一直在忍受這一切?」

「沒有,我搬家了,不止一次。」我苦笑,「有時候會沒有安全感,莫名的失落。我有過幾個女朋友,但是我們沒能走下去。」

「你幫助過很多人?」

「對,像我們這樣的人。」

「他們都有著怎樣的結局?」他問的很謹慎。

「有好有壞,這得看人來。」

我們走到了目的地,一家報社。

「現在我們就進去嗎?」我指著門口。

他吸了一口氣,沉重的點了點頭。

這個家報社我來過很多次,主編在三樓。上樓梯的時候我慢下來,我告訴他:「那些找我的人,有一半人沒有走進一個門口。」

「你沒能說服他們?」

「不,我從來沒有說服你們要你們走進這裡。」

「你是什麼意思?」他疑惑的望著我。

我向他解釋:「大多數人可能認為把這些罪惡揭露出來會更好,當然我也這樣,但是從受害者角度來看,並非這樣。我給你們的幫助是想讓你們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麼,如果你們願意站出來,再好不過,我替民眾向你表示感謝,但是如果你覺得自己不能承受,我也表示理解。這個社會已經虧欠你們了,你們沒有責任與義務站出來。你的這個決定不是為了記者,他們只想搞新聞,也不是為了民眾,他們也不見得有多麼的痛心疾首。這是你的人生,你得對自己負責。」

我們走到了三樓,主編辦公室的門外。

我指著房門說:「現在我們站在門外,你需要做出一個決定,在此之前你可以再問我一個問題。」

他垂下頭想了想,然後他說:「你所經歷過最深的歧視是什麼。」

「哦。」我攤開手,「好吧,我的外甥,一個八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屁都不懂。一天來到我家裡做客,吃著我給他的巧克力,突然他無緣無故的把巧克力丟向我『臭基佬』。那就是他對我的評價。」

他怔怔的望了我一陣子,把棒球帽取下來,黑白參半的頭髮,疲倦的眼睛朝我眨了眨。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兄弟,我現在去廁所,大概五分鐘左右,如果我出來你還在這裡,那我陪你進去。如果我出來你走了,那我不會再找你,懂嗎?」

「懂。」他一臉憂鬱的望著主編的房門。

我進去廁所,撒尿,抽了三根煙,五分鐘到了。走出去,走廊上空無一人。

他走了,就這樣。

03

邂逅

七月份的長沙,太陽永遠起的比我早。

昨晚我的大學室友給我發了一個有關橫山美雪的鏈接,那讓我得到了短暫的愉悅,當然今早起床的時候也讓我更加的疲憊。

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八點了,太陽光線顯得誇張。

匆匆刷牙就敢去公交站,早上我是不洗臉的。

公交站人很多,男人女人還有背著書包的學生。

我站在人群中打量著周邊的女性,有幾個女性腿很漂亮,我幻想了一下她們脫光之後的場景。我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個變態。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太過色情,那幾個長腿的姑娘躲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站牌的陰影里擠滿了人,我只能站在太陽底下,很快的衣衫就濕了。

烈日下,一個比陽光更耀眼的女人走來,她戴著一頂巨大的遮陽帽,她那一頭美麗的橘色的長髮垂在左側。

等她走近了我才發現她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好看,五官不夠精緻,鼻子下的痣讓人覺得滑稽。不過她的胸部很大,至於臀部我並不在意。

對於她我並沒有什麼想法,就像大多數男人一樣,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意淫一番,就目送人家離去。漂亮女人總是在自己眼睛裡走動,在別人床上翻滾。

儘管她很艷麗但是她也沒能擠進那塊陰涼地,她用手遮住陽關踟躇一陣子,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向她點了點頭,她沖我微笑。

「天氣真熱。」我不由自主的望著她的乳溝。

「你那拋物線一般的視線讓我更熱了。」她說,不過我並沒有感受到她的氣憤。

「能讓目光轉彎的也就只有女人了。」我說。

她把帽沿往往翻,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那雙桃花眼很靈動,像是青樓女子的招攬客人的手臂。

「你在想什麼?」她問我。

「你沒穿衣服的模樣。」我回答說。

「你為什麼要想。」她說,「你把我衣服脫光不就知道了?」

「噢。」我有些微微的詫異,「你想我干你嗎?」

「你看起來有點虛弱。」她看向了冒著熱氣的馬路。

「這世上凈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傢伙。」我說,「能不能幹,得干過才知道。」

「你玩過多少女人?」她說,不少人發覺了我們談話的異樣,他們想靠近與害羞的模樣讓我覺得好笑。

「你說的是我還是老二?」

「有分別嗎?」

「當然有分別。」我告訴她,「有的人我是用老二操她,有的則是用心操,這二者看起來是一樣的,但其實差別很大。」

「你什麼女人都幹嘛?」

「當然不是『穿乾淨的內褲,睡乾淨的女人』這是我們家的祖訓。我十幾歲的時候忘記了前半部分結果患了陰囊濕疹,所以這些年我將後半部分牢記於心。」

「我可不是一個乾淨的女人。」她看著我說,「我睡過的男人比你現在看到的男人還多。」

我看了看街上行走的男人,苦笑說:「確實令人驚訝,不過一個女人是否乾淨不在於她睡了多少男人,而在於她睡了怎麼的男人,和她抱著怎樣的心情去睡男人。」

「你說的真好聽。」她擠了擠胸,我看到一滴汗珠從她的脖子流到了胸口。

「你的老二立起來了。」她說。

「老二就是我的指南針,遇到對的人它就發熱腫脹。」 「這個驗證指標是可笑的。」她輕蔑的看我一眼,就將眼睛望向別處。

「為什麼這樣說?」

「射精之後的疲軟呢?怎麼解釋?」她說,「對的人在你射精之後就不對了嘛?」 「你得知道,沒有人會永遠對。每一個人都只能對一陣子。」

116公交來了,那些意猶未盡的聽眾帶著遺憾走了。我仍舊站在原地,她也紋絲不動。 「你想和我上床嘛?」她問我。

「當然。」我說。

「那麼在下一輛公交來臨之前,你要說服我。」

我點了點頭:「我很願意取悅你,但是我不太會說話。」

「據我所知,男人為了和女人上床其語言創造力會直線上升。」她走到了陰影里,我也跟著過去。

「我認為男女之間最好的語言就是做愛。」我說,「你要不要聽一聽我的床上語言。」

「我能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

「你愛上我了嗎?」

「當然。」我沒有絲毫遲疑,並且我自認為沒有欺騙她。

「這樣的回答太輕率了,你不這樣認為嗎?」她凝視著我的眼睛,我盯著她的奶子,「或許你應該思考一下。」

我說:「思考過後的東西缺乏激情,有著陰謀的腐臭,愛不需要思考。」

我轉身領著她回家,116路公交車從我們身旁駛過。

在電梯里我們遇到一男一女,那個年輕的女孩挽著那個男人的手在10樓的時候出了電梯。

「鮮花總是插在牛糞上。」我對她說。

「牛糞比土壤的養料更豐富。」她回答我。

我搖了搖頭:「女人和男人終究是兩種生物。」

「不。」她不以為然,「只是女人多了一隻眼睛而已。」

「我以為你要說多了一個洞洞。」

「你像是一個流氓。」

「對此我不打算反駁。」我說,「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不是一個流氓,或許我現在正坐在116路公交車上。」

我們出了電梯,來到我的窄小公寓,打開空調。我開始脫衣服,她提議我洗個澡,我將老二粗暴的塞到她嘴裡。

二十分鐘後,我洗完澡出來,她躺在沙發上雙腿打開:「你也應該用嘴為我服務。」

我沒有拒絕她,我很少拒絕女人。

我們持續到了十一點。

她喝了一口我昨晚剩下的啤酒:「你什麼時候經歷的初戀。」

「23。」

「你看起來應該要早很多。」

我搶過她手裡的啤酒,一飲而盡:「第一個擁有的女人應該是初次,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才叫初戀,有的人一輩子都沒有初戀。」

「你愛上我了嗎?」她騎到了我身上。

「你之前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

「那是做愛之前問的,現在是做愛之後,男人在做愛之前說的話不能信。」

「我從不欺騙女人,不管是做愛前還是做愛後。」我捏了捏她兩顆肥大的奶子,手感很好。

「你還講點道德。」

「不是所有好的東西都要冠以道德之名。」 「你愛上我了嗎?」她的目光抓住我,「你得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愛。」我回答。 「你還是太輕率了。」她爬下我的身子,垂著的奶子晃了晃,「愛是全面的,你應該全面的思考這個問題。」

「不,」我反對說,「我一直以為愛是全面的,後來我才發現以偏概全才是愛的本質。不過,不管愛情是怎樣的,都不影響愛情的走向,即使是一個宣稱愛上你一切的男人也有離開你的一天。凡事都將走向消亡,愛情也不例外。」

「你有男朋友嘛?」我問她。

她正在穿內褲。「沒有。」她說,「我已經結婚了。」

我送她去坐車,她問我:「你還會來找我嘛?」 「不會,我們在等車的時候邂逅、做愛這些都是沒有預謀的,是上天的恩賜,浪漫而美好。但是我們如果約定好下次的見面,那就是偷情了,這樣的行為把之前存在的美好都侮辱了,你說對嗎?」

她好像有點失落。

我說:「如果你覺得意猶未盡的話,我們大可以再回到房子里大戰三百回合,但是不會再有明天的約會,我們這樣的人不應該期待明天,你懂嗎?」

她點了點頭,我們又回到了公寓---繼續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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